第30章 惨烈至极
白业看着她，不知道该怎样描述那一刻的心境，这个问题他也有想过，可一直被埋藏在心里，不曾让它生根发芽，可今天自己的妹妹带着啜泣问出这句话，仍是让他无法应答。
“他们是h高的学生。”
他也只能欺骗自己，这是他们的责任，与使命。
至九眼角划过一滴眼泪，又是h高，又是h高！
“或许这所学校，就不应该存在。”
“至九！”白业声音依旧温和，却隐约带着警告，“这不是你该说的话！”
“那我就该稀里糊涂的活着，充当爷爷的战争机器吗！”
至九哽咽着，依旧倔犟的看着白业，积蓄已久的情绪倏然爆发，不可收拾。
“至九！”
白业察觉到事态不对，想要阻止她再说话。
可至九好似情绪失控，她步步后退，试图逃离这里。
“他们都是学生，爷爷这样做，是要遭到世界谴责的！”
啪！
这一巴掌下去，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
至九捂着侧脸，眸中含泪，却又倔强的不肯落下，看着面前面色冷若冰霜的白业，没再敢说话。
乔林实在是没想到白业真的会下手。
还他妈打这么狠。
所以他自以为是非常大义凛然的上前一步挡住白业：“她可是刚刚救了大家的命，多大点事，你至于吗？”
“你懂什么？”
白业推开乔林，走近至九，对比之下才看得出来至九的身躯是多么娇小。
乔林在白业身后，就只能看见个裙边。
“小九，你知道‘任性’两个字，后果有多严重。”
看着白业朝自己走过来，至九却在后退，直到靠上树干退无可退，才无力道：“我很累。”
白业拍拍她的肩头，似无言的安慰：“既然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随后他对着正在清点尸体的学生吩咐几句，就让他们带着至九离开了。
“喂！同学！”
乔林还没在对白业的愤怒中回过神来，就又听见从两架战舰中传出来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好嘛，又是晚礼服。
合着这仨人是参加了同一场宴会是吗？
“怎么了？”
其中一个短发齐肩的女孩问：“他们吵完了吗？”
“尹卓，你能委婉点吗？”
岚米不满，好似示范似的，又问了乔林一遍：“同学，校长是不是已经把至九送走了？”
乔林：“……”
尹卓撇撇嘴：“岚米，你那也叫委婉？”
“这叫直切主题。”
“有点道理。”
乔林只看着他们二人一问一答，完全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寻思着找个机会插话，不料话没插着，两人还被白业赶走了。
“尹卓，岚米，”白业身形隐在黑暗中，看不出喜怒，不过语气倒是恢复了正常，“你们去照顾一下小九。”
“是，少校！”
“好的，校长！”
二人接到命令，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回来都是一样的程序。
这兄妹俩见面先吵一架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乔林见该走的都走了，忽然问：“我呢？”
“你？”白业上下打量他一眼，“过几天会有惊喜的。”
乔林：“惊喜？”
白业每次都这样，说个人话有那么难？
“简单来说，”白业斟酌着，还是打算先给他打个预防针，“就是要命的惊喜。”
“……你确定这算是惊喜？”
白业拍拍他的肩：“老头的吩咐，我也无能为力，如果你能活着回来，去找他算账。”
乔林：“……”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告别呢？
“什么意思，不能说明白点？”
“过几天你自然会知道。”
早知道了心脏受不了。
白业心想我这也是为你好。
乔林：“你们这这么喜欢吊人胃口？”
白业没有回答，只是离开前有看了他一眼，乔林竟然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怜悯。
“祝你好运。”
乔林：“……”
看着白业离开，乔林才心不在焉的与其他同学一起收拾残骸。
坦白来说，除了苏铭说的一番话对他有所触动之外，他对h高是没有多少感情的。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说完全不伤心，也是不可能的。
可要是非让他哭出来，那就太过夸张了。
乔林一直从外围清理到森林中央，才发现树旁魂不守舍的苏铭。
他静静坐着，双目涣散，像是已经崩溃。
乔林在他面前摆摆手，苏铭没有反应。
乔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苏铭还是没有反应。
乔林：“……”
纵使梁楠的离开对他的打击过于沉重，但是他认为他不该这样。
去找去追，而不是狼狈的手足无措。
他无计可施，扯起苏铭的领子，直接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苏铭，你他妈能不能振作一点。”
“小楠不见了，”苏铭面无表情，不是冷漠，而是茫然，“我……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我把她弄丢了，我……”
苏铭说着，突然哽咽起来。
“你是不是个男人！”乔林把苏铭扔在地上，“丢了去找，在这里哭有什么用！”
苏铭爬起来，依旧跟丢了魂似的：“去哪里找，她肯定被抓走了。”
他找遍了森林也没有找到梁楠的尸体，她失踪了，她还受着伤呢……
“只要她还活着，就一定能找到！”
乔林第二次说出这种肉麻的话，登时自己都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硬生生将苏铭拽上h高的救援车。
救援车卷起落叶，不一会便没了影。
乔林在原地驻足半晌，一对恩爱情侣昨天还恋恋不舍得小话家常，今天就面临生离死别，果真世事莫测，变幻无常。
他叹了一声，继续在枯枝败叶中拾取支离破碎的残体。
半小时后清扫完毕，回原地一看才发现c-1已经消失不见。
失望之余，还有些庆幸。
c-1没了能源，只凭他自己，是无法弄回去的。
他也只好和同学们共同搭乘装满尸体的救援车回到h高。
踏入校门的那一刻，乔林的心境与之前有了明显的不同，他开始重新审视这座学校的学生和老师。
在他心里一直是花架子的h高，在这次的恐怖袭击事件中让他大为改观。
在这次的袭击中，萨诺一班损失尤为惨烈。
昔日，全班十二人，优等生四人。
如今，全班九人，优等生三人。
还是把乔林算上的。
因为萨诺一班的教育资源一向是全校最好的，所以通常在战斗中，他们的责任也是最大的。
比如苏铭主动为其他同学分散伤害，君慧挡在所有新生前方，萨诺一班的学生就做过不止一次。
倘若乔林没有经历目睹这次的恐怖袭击，他肯定会在心里骂一声：神经病！
可现在，他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