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冷静？还是冷酷？
周默自己没想到，一顿饭的功夫，又收了两个徒弟。不光周默没想到，常晓鹏更加没想到。按理说自己在这个组是组长，也就是这个组里的“最高长官”，为什么所有光环都要围着周默转？为什么自己只能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仇人”周默享受追捧？
他想不通是他的事情，他闷闷不乐一点都不影响其他人的喜笑颜开，尤其是李瑶，早早的就拿出了大师姐的风范，偶尔的教育两句自己的两个师妹，让众人在欢愉的同时，又增添了不少乐趣。
借着上厕所的空当，周默联系了一下方大庆。接电话的居然是李佳，随后方大庆才接过电话，告诉他一切顺利，负责跟踪的摩托手发现张娅最初上了一辆帕萨特，绕了一圈之后，最后把她送去了“城中村”。
周默只能默默的在心里和丈母娘说声“保重”了。最初他让李佳住到张桂芝家里，不仅仅是想要保护李佳，更多的是不愿意让张娅在她姑姑家里，怕张娅不小心说漏了嘴，让张桂芝知道了他和佟千雪之间的矛盾。
可现在他顾不上了张桂芝了，佟千雪和自己已经形同陌路，所谓的丈母娘也仅仅存在于法定关系上了。周默一直想要的结果是等张桂芝“寿终正寝”，再和佟千雪离婚。
事实上，张桂芝的时间不多了，周默觉得自己的时间更少。他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了，一直以来的“圣母”思想，是时候收敛起来了。至于在张桂芝最后时间里，他扮演什么角色？周默觉得，一点也不重要了。
席间，周默几次想找李旭东解开心中的谜团，也没找到机会。他不懂的金百诚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帮自己。按照正常逻辑，他和金百诚之间是解不开的仇恨，为什么会堂而皇之的袒护自己呢？
和他有同样疑问的，还有一直“将郁闷进行到底”的常晓鹏。他在单位打听了好多人，金百诚和周默之间的不合，就像写在公示板上一样。反而是提拔自己的邱台长，据说和周默之间各种“眉来眼去”。
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事情总归是要向前走的。众人散去，只留下了李瑶父女，还有等着蹭车回家的上官敏儿。
“周默，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不用去单位报到了。十天的时间，处理速成贷款公司的事情，时间够不够？”李旭东很直接，言外之意，金百诚给他们的处罚，实际上就是给周默时间。
“我这边没问题，明天我可能先回趟老家。”周默没有瞒着三人，直接开口。“李瑶这边我比较担心，要不要安排个人和她一起去啊。”
“我这边别说没有危险，连难度都没有。”李瑶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过，要是有人跟着我的话，危险倒是没有，难度却增加了。师父，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一个星期内回来。”
“嗯，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周默没再多说客气话，直接再次看向李旭东。“李主编，最近我们的金台长很活跃啊，你是不是许诺了他什么好处啊？”
“无利不起早，你这么想也没有错！”李旭东呵呵一笑。“不过，这一次你猜错了。周默，我大概能猜到你为什么回老家。我给你个建议，遇到事情不要冲动。即便明天你回去了，能解决什么什么问题呢？明天等瑶瑶走了以后，你单独来找我，有些事情，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不问还好，周默这一问，又给自己问出了好几个疑问。不但没搞清楚金百诚为什么性情大变，还牵扯出了一句“是时候让你知道了”。揣着糊涂周默实在装不了明白，只能带着蹭车的上官敏儿回家。
不用上班的日子对于周默来说，是难得，对于上官敏儿来说，是习惯。上官敏儿也没想到，刚到单位实习的第一天就喜提“停职通知”。不过，她到是很坦然，毕竟她愿意到单位实习的原因是因为周默的存在，周默不去单位，她自然也失去了实习的欲望。
第二天上午，周默载着她赶到了高速路口，眼睁睁的看着李瑶开着自己的小路虎离开，周默有些 “失落”。
“默哥，瑶瑶走了，咱们也回去吧。”上官敏儿能感觉到周默和李瑶的师徒感情很深。
“嗯，走吧！”周默直接掉头。“敏儿，这一次算是连累你了。这几天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回学校去还是去看看你的父母，都可以。”
“你是要赶我走吗？”上官敏儿语气里充满了反对。“默哥，我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不过，你要是信得着我，有事儿的时候可以指挥我跑跑腿什么的。”
“会开车吗？”周默随口问道。
“有驾照，放假的时候开过！”上官敏儿应承道。“你什么时候去找李主编？昨天晚上他不是让你单独去找他吗？”
“那你送回小区之后我就去找他。”周默还惦记着早点和李旭东见面，下午还能赶回老家去。“下午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可能回趟老家，去看看微微妈和我妹妹。”
“我待着也没事儿，能带上我吗？”上官敏儿寻求周默的意见。
“这个……？”周默有些为难。
“是不是因为你结婚了，带着个女孩回家不方便？”上官敏儿见周默有些犹豫，马上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了。“如果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去了。”
“也不算吧。敏儿，不带你跟我结婚没什么关系。”周默咬了咬牙，还是开口解释道。“我的家庭关系可能比一般人都复杂一些。”
“嗯，默哥，你不用送我回小区，我回去也没事儿。”上官敏儿点了点头。“你直接带我去找李主编吧，我在车里不进去就是了。”
“也行啊！”周默微微一笑。“如果你不介意，我回老家带着你也行，不过，你别笑话我的家庭关系复杂就行。”
“那有什么啊！家庭这个东西，咱都选择不了。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他们提前也不通知咱们啊！”上官敏儿说到家庭这个话题，也是一肚子牢骚。
“好，敏儿，等会我和李主编谈完，咱们再聊！”周默对于上官敏儿的开解，并没有消化多少。
在那么一瞬间，周默甚至觉得，李瑶那个不靠谱的徒弟在身边的时候，自己才是最轻松的。上官敏儿要远比李瑶成熟，同样，对于遇到的事情分析起来也更加深思熟虑。
李旭东直接在家里接待的周默，所以，周默把车停在李旭东家的楼下，车钥匙扔给了上官敏儿，独自上了楼。有时间周默自己都觉得奇怪，刚刚认识两天的上官敏儿，他能十分信任。而和自己已经结了婚的佟千雪，他却无法再给予任何信任，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小默，这么晚才来，送瑶瑶去了吧？”坐在客厅里，李旭东伸手帮周默斟上了茶。
“嗯，我刚从高速口回来。”周默躬身接过茶杯，随即坐下。“李主编，这次的事儿，又要折腾李瑶了，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如果她那边需要的话，我随时都能过去。我就怕她要强，有事儿也不跟我。”
“他要不跟你说，那就更不会跟我说了。这个丫头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李旭东叹了口气。“一天天看着像没心没肺似的，其实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她，这次去京城，她也跟我聊过了。我对我的女儿有信心，你对你的徒弟也得有信心啊。”
“我倒不是对她没信心，只是单纯的担心。毕竟她这次要去面对的，是尚坤的女儿。”周默抿了一口茶。“李主编，有句话叫有其父必有其女，我怕李瑶在尚坤女儿面前，还是太单纯。”
“这点你放心，尚坤的女儿和尚坤不是一类人。再说了，你这个当师父的，都能面对尚坤，一个尚坤的女儿，瑶瑶应该还对付的了。”
“要这么想，我还能放心点。”周默点了点头。“李主编，我今天找您，其实是有件事儿想请教您。”
“嗯，我知道，是关于金百诚的事儿是吧？”金百诚直接点破。“是不是觉得最近这个老小子不跟你作对了，有点不习惯？”
“哈哈哈，李主编，您真逗。我确实觉得有些反常，不过，算不上不习惯啊！”周默赶忙解释道。“按理说，我和这位金副台长梁子结的不是一般的深，可最近几次，我总感觉到他似乎有意维护我。唉，这么说吧，他要是单纯的改邪归正不整我了，我还能接受。可要是说，他能以德报怨，我还真不敢相信。”
“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能先问你几个问题吗？”李旭东没着急解释，而是端起茶壶又给自己和周默续上了茶水。
“您请说！”
“不用这么客气，咱们就当聊天，放松，放松！”李旭东呵呵一笑。“你不用刻意的想，我问你什么，你直接说就行，没有错对。”
“我听说你和小佟之间出了问题。当然，我也不瞒着你，是瑶瑶告诉我的。”周默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李旭东直接开口问道。“周默，你坦诚的跟我说，这段婚姻你还想不想挽救？”
“不想了！”周默想都没想，坚定的摇了摇头。“累了，不想再维系了。”
“嗯，我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你能这样想，证明下面的问题，我还能问。”李旭东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再问你第二个问题，这个问题你可以想，想明白了再告诉我。”
“据说，你和张桂芝的关系非常好。当然，她是你丈母娘，她对你好，你对她好，都是正常的。就连瑶瑶也认了张桂芝做干妈。”李旭东开始为第二个问题做铺垫。“但是，张桂芝的命不好啊。身体早早的透支，现在女儿又这样。恐怕……”
“唉，周默，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有一个机会能扳倒尚坤的机会。但需要连同佟千雪一起被抓起来，你会不会下的去手？”李旭东突然问道。“你可以考虑考虑再回答我。”
“我不想单纯的把佟千雪当成仇人。可如果需要牺牲她才能扳倒尚坤的话，我觉得我应该不会犹豫。”周默没有犹豫，直接回答道。“李主编，如果这个问题放到以前，就是在我和佟千雪的婚姻没出问题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这么选择。”
“嗯，你的回答我相信！”李旭东点了点头。“人都是有自私心态。周默，换一个问题，如果把佟千雪换成张桂芝，你会怎么选择？”
“您的意思是？”周默不是听不明白，而是不敢相信，李旭东会问这个问题。
“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扳倒尚坤的前提，是连累到张桂芝，你还能毫不犹豫的下手吗？”李旭东满脸的严肃，两只眼睛盯着周默。“你同样可以想一想再回答我。”
这一次，周默的确没有脱口而出。的确，换成了张桂芝，他心软了，或者说不忍心了。自从他和佟千雪结婚以来，张桂芝在拼命的维系着女儿和女婿的关系，哪怕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她也在用最后的一丝力量去努力。
“周默，遇到难以决定的事情，学会冷静！”几分钟后，周默依旧没有开口，李旭东提醒道。
“我一直觉得我已经足够冷静了，但是，对于一个一直对我很好，生命只有几个月的老人，我还是下不了决心。”周默坦诚的说道。“如果，扳倒尚坤，这是唯一的机会，我想可能只能对不起我的丈母娘了。”
“呵呵，周默，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为了扳倒尚坤，你让佟千雪也遭殃了，张桂芝能受得了吗？”李旭东好不留情的说道。“我现在这么说的话，你还会对佟千雪无动于衷吗？”
“我明白了，李主编，一直以来，我以为对我丈母娘好一点她就能开心。可实际上，如果佟千雪不能回归正常，不管我做什么，都不能让她老人家真正的开心起来。”周默恍然大悟。
“所以，我做不到！”周默不得不承认，需要重新考虑这两个问题。“冷静，冷静之后，李主编，我现在可以一次性回答你的问题。扳倒尚坤，我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如果连累到了佟千雪，只能怪她自己。因此让我丈母娘不高兴，我也无能为力。”
“嗯，这个答案足够冷静！也足够冷酷！”李旭东笑着点了点头。“周默，你不是想知道金百诚为什么突然对你那么好了吗？”
“是啊！”周默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发现最近老邱对你的意见越来越大？”李旭东反问道。
“嗯，这个我还真没当回事儿。”周默呵呵一笑。
“我自己都一次性告诉你吧！”李旭东说着，站起来，从书架上拿出一本看着就很有年代感的相册，然后放到了茶几上。“这事儿，得从30年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