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两碗牛肉面见证的“婚姻”
佟千雪对于周默这个对自己不怎么关心的男朋友其实很不满意，可又不舍得放弃。大学时代，凭着姣好的面容，追她的男孩子也不乏有这二代，那二代的。可自从在一次校园活动中认识了校方请来的主持人周默，她的心突然活了。
可看着别的情侣都成双成对，今天一起喝咖啡，明天一起看电影的，她心里对周默同样充满了期待，因为他们俩即使约会，大部分时间也只是压马路而已。站在火车站的出口，看着早已站在电动车前等待的周默，她还是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这个让她又爱又没有安全感的男人。
没有安全感， 不仅仅是因为周默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承诺，关键是周默身边的女孩子貌似很多。
“走吧，千雪，我先带你去吃点早餐！”等佟千雪像树袋熊下树一样从周默的身上下来，周默提了一个很现实但毫无情侣见面那种激情的话题。
“是包子粥咸菜？还是煎饼果子豆浆？”佟千雪噘着嘴，一脸幽怨的看着周默，眼神的疲惫又重新将那一丝原有的期待赶走。
“走吧！带你去吃面！”周默拎起刚刚被佟千雪“抛弃”的蓝色小手提箱，直接放到了电动车的踏板上。“都说上车的饺子下车的面，我带你吃牛肉面去。”
佟千雪也没有计较，这么长时间了，她早已经习惯了缺少浪漫细胞的这个男朋友。私下里，她总是跟自己的闺蜜抱怨，自己这个男朋友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那种。坐在电动车的后座，双手轻轻环抱着周默的腰，佟千雪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打气，希望一切按照自己的想象那样顺利吧。
面馆里！
“默哥，如果我说，我说，我说我们结婚吧，你会不会同意？”吃完了几口面条后，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周默，佟千雪终于鼓足了勇气，试探性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周默一口面条紧忙吞进肚里，憋得满脸通红。“我没听错吧？千雪！”
“你，你是不同意吗？”佟千雪的声音越发的小了，“如果，如果你不同意，那，那我们就分手……”
说到最后的时候，周默几乎要把脑袋放到桌子上才能听清，而佟千雪说完以后，再一次鼓足了勇气，抬起头，两眼期待的看着周默。
“我怎么能不同意呢！”周默放下筷子，双手越过并不宽的桌子，拉住了佟千雪的手。“我只是觉得很遗憾，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我是希望能有个房子，能给你个安稳的生活。到那个时候我再向你求婚。现在，你主动提出来，我有点激动，也有点抱歉……”
周默说的是真的，他从来没想到过佟千雪会主动向他提出来结婚。在这座貌似繁华的水泥森林中，两个人就是情侣中的另类。没一起看过电影，没一起泡过吧，更没一起去宾馆开房，就更不要说同居了。
因为这个事情，安静和孟晓萱不止一次的怀疑过他的性别，而且差点把他强行拉到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周默，我不想骗你，我真的很想跟你结婚。但是，现在有个事情，我，我得告诉你。希望你不要误会。”佟千雪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做了个深呼吸。“你知道，我一直以为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最近我才知道，我爸爸不是没了，而是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我和妈妈。至于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最近，他居然找到了我妈，说要把我介绍给他们的老板。我妈自然不同意，但他毕竟是我的爸爸，我也没办法。所以，所以，我想早点和你结婚。”
“不，千雪，我没有误会。”周默从她的话语中大概率听出了问题的所在，她是怕自己误会她主动提及结婚是为了让自己做挡箭牌。“我从小也失去了爸爸，甚至养我长大的妈妈也不是亲妈。或许我平时对你没有像其他人的男朋友那么好，但我真的很渴望能成个家。只是我现在唯一的房子都还没有装修，真的怕委屈了你！”
“周默，我也想要别墅，我也想要豪车，可我知道我现在不配拥有这些。如果有一天你能给我，我一定接受。如果有一天，我只能跟着你，回到那个小山村，我也愿意。”佟千雪得到了周默的肯定，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她不想让妈妈为难，更不愿意那个所谓的“爸爸”得逞。
“我都听你的！”周默内心是欣喜的，即使几年前，第一次谈恋爱，和刘思群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想的。他渴望一个家庭，渴望这个家庭是因爱情而生。但他并不希望哪个女人为了和他在一起而委屈自己。或许是因为从小跟着那个名义上的妈妈长大的原因，也或许是那个没有生他却对他视如己出的女人让他感受到了母性的伟大，所以，在他的愿望里，就是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女人为了生计而奔波。
“那，周默，咱们可以先注册登记吗？哪怕婚礼晚一点！”佟千雪再一次提出了一个让周默措手不及的问题。“我爸爸觉得我说我有男朋友是在敷衍他，而且，他说哪怕是有男朋友，只要没结婚的话，他都要把我介绍个他说的那个什么老板。”
“我肯定求之不得啊！”周默其实想拒绝的，他不是拒绝佟千雪，而是拒绝以这样的理由草率结婚。想到佟千雪的母亲或许也是一位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女人吧，从心不愿意伤害眼前这个他深爱的女孩，更不愿意伤害那个比他还要爱这个女孩儿的女人。
周默从来没想过，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会在两碗牛肉面的见证下完成，不说什么戒指吧，至少得有束鲜花不是？可事情就是这么神奇，神奇到佟千雪直接从旅行箱里拿出了户口本，眼巴巴的看着他。
出于对家庭的尊重，出了面馆以后，周默还想和佟千雪去见见她的母亲，征求一下老人家的同意，只不过佟千雪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她的妈妈，这个事儿就板上钉钉了。周默见过几次佟千雪的母亲，一直觉得老人家可能是因为自己是客人，所以才显得“特别好说话”，现在看来并不是啊。
佟千雪的“求婚”说起来更像是“逼婚”，没办法，周默也拨通了自己妈妈的电话。虽然这个妈妈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在周默看来，比亲生母亲更值得尊重。
他妈妈没见过佟千雪，但听到儿子要结婚的消息也是兴奋的连连说好。而且和周默想象的一样，非要马上就坐车进城，给未来的儿媳妇买礼物不可。周默知道，他即使阻挡，也没有任何作用。好在佟千雪大大方方的结果了电话，承诺过段时间去看望她，这才让周默如愿以偿的阻止了母亲大人的来访。
他也想念这个养他长大的母亲，但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坐车晕车特别严重。上一次坐车还是送他妹妹去上大学，结果老太太一路上吐了个天昏地暗，自从那一次之后，周默再也没有接自己的母亲来城里转转的想法了。
“默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过分？”放下电话，佟千雪还是觉得自己今天要“闪婚”的要求有点不尊重周默了。“你千万不要以为我只是为了摆脱我爸爸的骚扰才嫁给你的，这个事情我和妈妈求实商量了两个多月了，直到今天，我才鼓起勇气。或者说，我没有退路了！”
“你的退路永远是我！”周默不得不承认，靠嘴吃饭的他，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爱情，不，是突如其来的婚姻时显得有些笨拙。“千雪，我知道你可能遇到了困难，但我觉得咱俩结婚之后，你遇到困难之后，第一个想到我。”
“默哥，你也了解我这个人，我不想给我自己心爱的人添麻烦！”佟千雪此时在得到了周默的同意后，已经恢复了原有的状态。“我更希望我们以后的生活能没有那么多的困难。只是，我也知道，这只是个希望。”
“对了，这次去外地应聘，是不是很不顺利？”周默自然而然的改变了话题，他不愿意佟千雪在生活的种种琐事困难中纠结，而现在两个人还没有正式领结婚证的情况下，他也不能问佟千雪家里到底出了多严重的问题，才导致这个生性不爱主动的女孩能做出“逼婚”的决定。他怕佟千雪误以为自己不愿意娶她才会问的。
“岂止是不顺利啊！”佟千雪又一次坐在了电动车的后座上。“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怎么回事儿？”跨上了电动车的周默显然一惊。
“走吧！到地方再告诉你！”佟千雪依旧双手环抱着周默的腰，只不过，这一次她把脸贴在了周默的后背上。
“咱们去哪？”
“当然是去你那拿户口簿啊！”佟千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默直接启动了电动车。
佟千雪这次去外地应聘其实是跟着两个要好的同学兼闺蜜去的。离得并不远，就在邻省。同学告诉她，自己在一家很有实力的保健品公司，现在公司正在扩招，前景非常好。佟千雪是学平面设计的，可以说和保健品风马牛不相及，可同学告诉他，企宣部正好能让她大展拳脚，未来发展非常好。
经不住诱惑，加上最近二十多年没见的爸爸天天去她家里给她上“人生哲学”大课，佟千雪终于觉得出去试一试，如果成功的话，她就能远离这个让她备受折磨的爸爸，而且等自己赚了钱，把母亲这段时间生病花掉父亲的钱还上，她就选择辞职，再回到周默的身边。
可往往理想像杨贵妃一样丰满，结果却像林黛玉一样凄惨。
到了地方，闺蜜到是出奇的热情，又是接风，又是安排住处的。当天晚上的接风晚宴上，甚至一个自称000集团总监的男人对佟千雪大加赞赏。在一众人等的夸赞中，佟千雪几乎就是百年难遇的商业奇才，说的她差点都信了。
没想到，第二天便被拉去培训了，而且还是号称“军事化管理”的培训。20多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就挤在一个三室一厅的民宅里开始了梦想之旅。
好在佟千雪很理智，这就是妥妥的传销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跟自己的两个闺蜜说了自己的想法，又被闺蜜一顿“洗脑”，什么经济杠杆在向民族企业倾斜，什么未来的财富掌握在20的人手中……。
五天后，佟千雪终于知道自己的力量太有限了，在传销头目面前微不足道。没办法，只好委曲求全的交了5980块钱。然后以回家发展事业为名，把自己的手机骗了回来。
这次出门，妈妈好不容易给她凑了4000块钱，还是东挪西凑的。她路上花了点，没办法只要又问拉自己来的两个闺蜜借了2340块钱，才勉强蒙混过关。
坐在周默家里唯一的那张单人床上，佟千雪把自己的手机展示给了周默：“看，这是赵明慧给我转的1200块，这是侯琳琳给我转的1140块。我出了那个地方之后才发现，自己着急走，一分钱路费都没留。要不，我也不能给你打电话借钱。”
“你忘了，你的那两个闺蜜也忘了，怪不得你们三个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看起来是智商共享了啊！”周默调笑着，然后把自己那个振动版的手机拿了出来。“我给你转钱，你把她们的钱转给她们吧，以后不要轻易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了！”
“以后我就是你媳妇了，有什么事儿你可以给我把把关啊！”佟千雪此刻一脸的小幸福。“哎？你还真给我赚钱啊？我借这个钱可算是婚前债务啊！”
“咱俩现在不还没登记的吗？”周默收起自己的手机，把佟千雪的手机拿过来，直接帮她点了接受。但并没有帮她给闺蜜转账，因为她不知道佟千雪的支付密码。“所以啊，这也属于婚前赠予，这个事儿就这么美丽的决定了！”
“我总觉得不合适！”佟千雪心理上觉得，自己和男朋友交往是平等的，如果随便让男朋友给自己钱，就把自己当成商品了。从小到大，妈妈也是这么教育她的，所以她不太愿意接受周默的钱。昨天“逃跑”的时候，要不是实在无计可施，她是万万不会找周默“借钱”的。
“没什么不合适的。比如说，我的妈妈，终将有一天会老，那么她的苍老是因为养我和我妹妹才出现的。是不是到时候你不会帮忙照顾呢？”周默巧妙的打了个比喻。“毕竟，我的妈妈也是算婚前累的吧。”
“你这张嘴啊，怎么都说不过你！”佟千雪无可奈何的回应了一句。“快点，时间差不多了，民政局也该上班了。换件正式一点的衣服，咱们去登记。”
周默从未想过自己登记结婚会如此的“草率”，如此的“随意”，可事情就偏偏发生了。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还不到九点。一个小时前还是恋人，一个小时后，就变成了合法夫妻。周默觉得自己的“脱单”之路应该是穿越了。
“嗡……嗡……”两人在民政局门口，正一人拿着一个红本本傻笑，周默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喂，你好！”看着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直接选择了接听。
“周默，你还真没把我的手机号从黑名单里请出来啊？”电话里传来了刘思群充满了质问的声音。
“抱歉，太忙了，忘了！”周默听到刘思群的声音，刚刚美丽的心情瞬间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般。
“明天下午，我要和你单独谈谈！”刘思群傲慢的声音没有丝毫询问的意思。“三点，咱们在汉渝路的托马斯汗蒸见面。到了给我打电话！我电话号没换！”
“嘟……嘟……嘟……”不等、周默回答，刘思群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一瞬间，周默真想直接放她鸽子，但想到工作上的事情，还是决定要见一见刘思群。而且她约在汗蒸馆见面，明显是怕周默带录音设备，想到这，周默对于和刘思群的这次见面反而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