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 156 章
“你认识里面的人?!”三人异口同声地大喊, 显然十分意外。
单寒更不自在了:“这……这不是那啥,我不是也不确定他本人的意思么……但现在没有其他的办法,我也只有之后再和他道歉了。”
他和那个人之间的关系颇为尴尬, 现在更是尽量减少了往来。
“我和他……我和他的关系有点尴尬,这就不太好交流,我也……”他支支吾吾几声, 企图蒙混过关,可惜盟友们都不买账了。
“你把事情说清楚, 否则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阮玉漱板着脸说。虽然他知道单寒因为一些原因不能把帮会里的事情和他们全盘托出, 但是基本的信息交换还是十分需要的。就像他们虽然不会把他们在站点里遭遇的全部内容告诉对方,但也不会故意隐瞒一些对他们这次任务有用的信息。
曲东本来想要帮他说些什么,却见单寒冲他微微摇头,然后长叹一口气道:“这个没什么不能说的, 只是多少夹杂着一点我的私人事务, 这个本来没想让你们知道的……其中有一队的那个魔法师,是常旅客, 是我前男友的发小。”
单寒曾经有一位男友。
这在未进入这个世界的他本人眼中都是一件十分难以置信的事情。但是爱情就是迅猛, 突然, 且无可预料。它像是狂风过境,又像是春雨无息。它骤然到来,悄无声息地如此发生。在生死边缘的互相扶持, 让两人迅速地陷入了爱河。之后的他想起来, 或许这个开始就是错误的。因为过于严苛的环境,也有可能是因为那种孤立无援的状态, 这都加深了两人感情中的冲动性。
而这种冲动性却很难将两人真正连接在一起。
当冲动过后,许多的问题在冷静的两人间爆发了出来。单寒虽然愿意照顾人,却也不希望自己的搭档毫无实力, 全都需要自己照顾。而他的男友却似乎把单寒对他全方位的照料看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互相不理解与互相的埋怨让两人的感情走到了尽头。
虽然那位男友仍旧有些不甘心并有些纠缠,但在他的
发小——那位魔法师的调节下,他也渐渐放下了这些纷乱的感情,离开了远东帮会,变成了一名和魔法师搭档的无组织散人。
两边相安无事,直到又一次的任务让几人在一个站点相遇。
在那次的站点里,他的前男友为了自己的利益将曲东的妹妹推下了悬崖,单寒将曲东捡到了自己的队伍里,和前男友彻底决裂。而那位魔法师虽然并不赞同同伴的做法并因此和他分开,但还是处于一些他并不知道的原因,单方面和单寒这边也断了联系。
“这种情况你去和他联系,你不觉得是多余吗?就你们现在这种关系,他难道不会故意误导你?还有你那个前男友现在怎么样了?是死了还是活着?”
聂柳的问话让单寒颇有点窘迫:“前男友什么的就别管了……不是,我是说,你……”
“你什么你啊,现在是支支吾吾的时候?”
“那也不用问得那么详细……”单寒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在聂柳面前还是不要继续说这个比较好。难道是怕带坏孩子?
“那你究竟能不能联系上他联系上了之后又有什么办法让对方为你做事?这些事情是可以安心地交给对方的吗?”阮玉漱对于他的叙述面不改色,只专注于自己的问题。
黎芝芝莫名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庆幸。
或许就算单寒并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可能够获得真心不在意他目前性取向的人也是很不容易的。平时就算是帮会里那些大大咧咧的男人,在遇到他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避开他的接触。这一点是让他有些失落的。虽然他曾经和一个男人谈了恋爱,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什么男人都爱,更不会饥不择食到见人就动手啊。
他一贯的冷静都差点被这强烈的反差给弄破功了。
“那位魔法师和那个人不一样,是一位十分冷静自持的人。说得难听点就是比较冷漠。从我和他的接触中,我其实并没有发现他对于前男友的过多维护。我估计他当时减少了和我的联系,也只是因为他不想因为我和前男友的关系引起误解和麻
烦。而他为了站点的成功及更多利益,是绝对不会自找麻烦的。”
这对于他们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单寒当机立断,打开了以前可以联系上那位魔法师的联络石。
利比特失望地甩了下手,对于之前没有抓住那个怪兽感到了有些后悔。或许他当时并不应该迟疑的,而是应该在第一时间就把它给围杀了。正是因为他的犹豫,这才导致了目前的结果。
“算了算了,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就算能带出去也得交税,那玩意看着大,但连个血都没有,说不定就是一个没用的东西呢?再说了,之后说不定我们过会儿就能找到更值钱的东西,不比这没根没底的怪物来得好?”重剑手见他真的失落了反而有点慌了,颇有些刻意地把自己的不在意表现到了满脸。
参加这次的皇都大选还有一个额外福利,正是撒尔维亚女巫给出的。她事先说明如果在场地内获得了任何来源为场地的物资或者金钱,都可以带回去,但必须给她交一定的税费,否则就视为违规,以后不能够进入她统治的地区,更不要想再次进入这座城堡。
但饶是如此,众人也都欣喜若狂。在以前的皇都大选上如果获得了什么东西,都必须无条件上交,而他们最后的报酬有的时候甚至还赶不上他们交上去的东西——除非变成了前十名勇士。
因此,在这次的比赛中,众人不仅要和他人比拼,更需要寻找宝物的能力,也需要取舍的能力与决断。和地球上的大家一样,他们也知道有关灰熊捡玉米的故事,但他们一直十分疑惑,灰熊兽是吃肉的,为什么会对玉米有那么大的执念呢?难道是玉米有什么神奇的能力他们没有发现挖掘出来?
放走了一个从没有见过的大怪兽,利比特和重剑手估计是最失落的。其他人一看就身家不菲,特别是魔法师,他光是那华美的外袍上的一只袖子就能抵过一般人一家一年的生活支出还绰绰有余。这不仅是因为他的外袍是这里少有的华贵丝绸,更是因为上面繁复的花纹。那不是一般的花纹,而是
一种神秘的咒语。这件衣服就是一件法衣,可以抵挡攻击,也可以隔水隔脏,能把珍贵的法术用于隔水隔脏,用于生活,就说明这位肯定看不上那些打猎得来的三瓜两枣。事实也正是如此。
他一路走来根本就没有分给旁边的植物或者动物一个眼神。
而其他人不是出自当地大族,就是出于皇城世家,也不需要穷酸地用这个来贴补家用。
这就便宜了重剑手和利比特。
特别是利比特,他的包裹已经放不下了,还是那位魔法师借给他一个空间囊,他这才把能带走的货物都装了进去。
他还想和魔法师要一个地址以后好偿还这个债务,谁知那魔法师只是摆了摆手,就不再理会他的招呼。
他们离开了那片露营地,继续向着中央进发。阳光渐渐变强,金色的光辉让这片略显幽深的森林多了些活力。
虽然此刻他们并没有什么目标,但走到森林中央的高塔估计会是大多数人的最佳选择。
一是因为越往中心走能够得到的东西肯定会更好,第二就是因为如果想要找到对手,那就得到一个能够看到全局的地方去。如果能够到达那个高塔,战士能够凭借眼力,而魔法师就可以凭借各种法术来找到敌人并作出标记。
这样他们就不用担心到了时间却找不到对手,只能含恨离场的事情了。
“咔哒——”利比特敏锐地发现了身后的异响。
他不动声色地用一个毒液|弹往后投掷而去。
这种毒液并不会对人体有多大损害,只是会让人身体发麻并发出荧光绿的颜色,让他无法继续躲藏。
毒液弹没有发出任何的作用。这说明这里并没有任何人存在。但利比特相信自己的直觉,更相信自己多年以来在森林里锻炼出的能力。
那里刚刚肯定有人。
但这个场地里是不允许使用瞬移魔法的,究竟是什么人跟在了他们的身后,还轻易躲过了他的追击?
魔法师的嘴边勾勒出一道冷笑。
有些人啊,就是愚蠢。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来。
既然那个家伙
在他给了三次机会后依旧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么他就不客气地把对方的命给收下吧。
“怎么样?”余敏站在树后,见李冀灰头土脸地逃了回来,不由得满脸郁色,“你不是说你认识那个魔法师,是你的发小,你怎么会和他打招呼都做不到?”
李冀瘪嘴,讨好地看向了另一边的俊美男人:“龙哥,我真的努力了,可是他那里都是原住民,我实在找不到机会和他说话,刚要过去,就被一个毒弹打倒了,你看,我手上还绿着呢。”
被称为龙哥的人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宠溺:“没事,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
等李冀渐渐走远到帐篷里休息,余敏终于忍不住向他们身后的高个男人抱怨了。
“头儿,这男的简直了!不是说他以前和远东的单寒是搭档?怎么啥本事没有屁事贼多?我说你们不是被他给骗了吧?这回又信誓旦旦地说那个很厉害的魔法师是常旅客,又是他发小?他怎么戏那么多?!”
做随从打扮的男人轻咳一声坐在了椅子上:“这不会有错。他身上有不少以前我和单寒打交道时见过的道具,而且以前单寒可是明着说这是他那个的。搭档算不上,小甜心估计是真的。而且他身上的一些东西的确挺贵的,都是我们没见过的好玩意,他说自己不是来自我们这样的世界,估计也是真的。再说了,就他那个蠢样,我们随便让人勾引一下就上钩爬床的,会有这种本事把事情做得这么完备?”
“诶呦头儿诶,你别恶心我了。”被称为龙哥的露出了一个恶心的表情,“这男的真不知道单寒是怎么忍了他的,睡都睡不安稳,这这那那叽叽歪歪,我都想把他从床上踢下去。”
“你就别叽叽歪歪单寒了。”余敏翻了个白眼,“那位是真精英,也不是你能怎么的男人。你就别肖想了!就用用二手货过个干瘾吧!”
“我警告你啊,你再把那恶心东西和单寒一起提我杀了你哦!”
余敏又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不是你先提的?
“我们帮会这次出了大力,一定
得获得这次比赛的冠军。而且我们本身就是猎杀者,多杀人对我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现在那几个能力稍差的我们已经用各种道具杀了,但损耗也很大。要是不能把那个强队引过来,我们就没办法毒杀他们。”
“但刚才那个谁不是说了他中了毒,那边有善于用毒|药的,我们的这个毒|药还能有用吗?”余敏问道。
龙哥冷哼一声:“他说的你信个屁!他刚才还说自己被毒蛇咬了呢,你看他身上有疤痕吗?”
利比特看着魔法师从袖子里取出一张水晶板。他用手指在水晶板上点了几下,很快上面就出现了一个黑底绿标的地图,地图上还有一个红点在闪烁。
“这是什么法术?!”利比特虚心请教。
魔法师摇摇头,心说这个你可学不了,这是我从平行世界里得到的科技产物,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运行的,哪里还知道这个怎么造?
利比特以为这是家族秘术便不再追问,但心中却隐隐有了一个愿望。他一定要造出这样的东西,这样人们进入森林或者探险地的时候就不会因为地形遭遇重大意外,也不会像他的父亲那样一去不回,留下一双年幼的儿女在人世间遭受欺凌。
这正是魔法师为了杀死所谓的“发小”而埋下的种子。
他是为李冀家族中子弟常年侍奉的魔法师家族中的次子。在他们那个世界,魔法并不算是十分罕见的才能,更少见的则是被称为“术士”的人。他拥有十分优良的资质,原本是可以由家族送出参加大选进入山门寻求仙道的。但是小时候因为他被李冀选中,便永远失去了脱离家族走向更远未来的可能。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李冀,他极有可能获得几倍于目前的生命,见到更广阔的世界。
本来他因为一起长大的情谊也并没有怨恨李冀,而是勤勤恳恳地成为了他的附属魔法师。李冀的能力低下,满打满算只能活他一半的年纪。
因此只要他送走李冀,就能有机会再次追寻大道。那对于他来说也不算浪费。
可万万没想到,李冀犯下大
错,在婚前与同性苟|合,这是绝对不能饶恕的大罪。
而李冀为了逃脱罪责,竟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而李家也为了自家的脸面和联姻的稳定,虽然明知真相,却仍旧默认了这个谎言。他的家族得到了更多的资源给长子,也放弃了他这个儿子。
这都令他绝望,但最绝望的却不止是这个。
他不再是附属家族中的人,而变成了专属于李冀的奴仆。
奴仆,这是永远都无法进入山门的身份。
他不仅败坏了他的名声,欺骗了所有的人,夺走了他的家庭和尊严,更斩断了他一切的可能。
所以他决心一定要复仇。
小的时候李冀曾经帮助他躲过一次父亲的责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会放过他三次,但三次以后,他们就是有着血海深仇的陌路。
遭遇意外来到这个世界是在预想外的,但两人得以重逢却让他欣喜若狂。他一定要亲手报了这个毁人名誉断人道路的血仇,然后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而此刻就是一个开始。
他不会在现在就杀他,因为x说过,李冀只要和这些人在一起,就会得到最大的希望,也会得到最大的绝望。让他现在死了就太亏了。得让他尝过自己的绝望后再让他一路坠落。
“刚才偷袭我们的人就在那里?”重剑手明白了过来,“那谁,我们这次可以去搞他们了吧?”他满脸都写着兴奋,显然已经急不可待了。
双胞胎也少见地赞同他的观点:“这种暗中窥视的人必须尽早解决,否则就会受到出乎意料的打击。”
利比特抿抿唇:“只要他们投降我们就不杀人,但要是他们抵死顽抗,我们就……”
“该动手时候就动手!”
在来自单寒的通讯到来的时候,魔法师正懒洋洋地躺在幻境中的一棵古树的树冠下,用水镜监视着李冀如同困兽一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和原住民不同,常旅客就算失去了比赛资格也无法被传送回原本的场所,而是只能滞留在城堡里。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们的安
全是完全得不到保障的。因为会有其他人想要他们的命。
这些人一向以猎杀他人为乐,现在也多了一些作为猎物的惶恐了啊。
果然之前没杀死他们是对的,在利比特提出让他们离开的时候,他用魔法制止了暴走的重剑手,给了他们一线生机。
不论是李冀本人还是他的队员们都以为是他为了旧友,谁知道他是为了让他们活长点受罪呢?
真是巧啊。
他嘲讽地想。
可惜现在就算是单寒也救不了他们。
单寒是和他一样的傻瓜。
“喂——你联系我就是为了沉默?”魔法师懒洋洋的声音从魔法道具里传了出来,让熟悉他的两人都愣了神。他似乎很少有这种好心情,大部分的时间里他都是沉默而沉闷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沉沉地压在他的心里,无论如何都无法解脱。
但今天的他却像是已经放下了一些心里的枷锁,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诶……我想问,你是不是正在参加那个……”
“比赛?是啊,我还赢了,赢了你的小甜心。”魔法师嘲笑道。
聂柳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很少能看到单寒这一脸憋屈的模样。
“他和我已经没关系了。”他再次强调,“我也和你说过了。以后他是我的仇人。”
他在把曲东带到自己的小队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拉斐尔之泪复活曲东的妹妹,并且带着他们回到原本的世界。如果不是因为他和李冀,曲东的妹妹不会那么轻易失去生命。这是他的债,也是他的罪。
而李冀,在他做下这件大错的时候,就是他的敌人。以前不是,但以后这个身份不会有任何改变。他不该轻易地用别人的生命置换自己的,在还有余地的情况下,或者说,在他本身并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他不该做出这些事情。而他单寒本人,曾经就是让他这么做的底气。
“你们赢了?但……等等,你说李冀?!他为什么有能力进入这个比赛?”曲东打断了两人的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魔法师又打了个呵欠:“你是曲东?放心,他以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他加入赤龙了。哈哈,他还真是会见风使舵啊,和你分开之后就很快就找到了新主人……”
“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单寒习惯性地询问,却很快打住了话头,“不,你不用和我说,我对他的生死没有任何的兴趣。这次我找你是为了正事。你有没有发现森林里有什么不对?三皇子死了,我怀疑他死在了森林里。”
魔法师似乎并不意外:“我知道,或许我也为了他的死亡添了一份力。”他耸耸肩,意识到对方并看不到自己,这才又给了他一个语焉不详的语气词,“嗯……怎么了?他的死亡给你带来了什么困扰吗?”
“你知道把一个人的血放光了放在魔法阵里是为了什么吗?”
听到这个疑问,魔法师的面孔上终于浮现了凝重。
这种咒术大多都是为了邪恶的目的,不是为了束缚人的灵魂,就是为了操纵别人的身躯,或者……
“除了这些,我还听说过一种秘术。”魔法师的声音十分平缓,却让在场的所有人毛骨悚然。
“如果利用了别人的鲜血,就可以参透他们家族的秘密。血脉,是魔法师所有的秘密所在。只要参透了魔法师的血液,就可以把自己变成他人。取而代之,或者……做个更疯狂的颠覆。你知道这里最正统的血脉是哪里吗?”
黎芝芝紧咬下唇,但答案已经在口中呼之欲出:“是皇族啊……”
三皇子的死亡消息估计已经传回了皇都,他们无法取而代之,也就是说……这些人或许想要在这个世界搞一件十分令人吃惊的大事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