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三只怪物很快就被后来的那队人消灭了。
等怪物们都没了动静, 原本占据这里的领头人这才从地上站起身来。
他伤得不重，但肉眼可见的是，精神十分萎靡。
后来的那队人冲着领头人比划几下, 领头人踌躇片刻，终于一声高喝，将藏在洞里的幸存者叫了出来。
幸存者还有不少人, 男男女女相携而行，抖抖索索地走到了他们面前。
领头人朝他们比划几下, 然后将头顶上的一枚宝石放到了后来人的手中。
刚刚爬出来的人们顺势趴下向着后来人跪拜。
“权利交替了。”阮玉漱低声道。就在这短暂的半小时内, 他们亲眼见证了一场风云变化。
这是他们所没有预料到的。
“那些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黎芝芝满腹怀疑，“难道他们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常旅客？”
“不，你别忘了，这里不是真正的站点, 而是我们的道具创造出的训练空间。”聂柳提醒她, “这里只会存在我们这一队常旅客。而且我们并不是完全复制了激活人曾经经历过的事件，只是将那个站点记录下, 并将它的拓印给复制到这里而已。”
“你的意思是, 激活人曾经经历过的站点坐标被记录下来, 道具依靠坐标的定位复制了那个世界，将之重现，然后我们进入了这个复制体。这里的东西或许激活人曾经见到过, 但也有可能并没有经历过？”黎芝芝颇为惊叹, “那这个道具的能力显然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要强得多……”
“但现在的重点是……我们该怎么度过这一关吧？”梁酥雨打断了两人的研究，“不管这个道具是怎么运作的, 除了没其他常旅客这点外，对我们来说，闯关都是一样的对吧？我可一点都不想死回去啊！”
邹琦在旁边连连点头。
“你有没有注意到一点, 刚才那个领头人在故意饮用那个怪兽的血液。”阮玉漱缓过劲来，加入了讨论，“现在这些
人也在收集血液和肉块。是不是食用这些血肉能够使他们得到这个能力呢？”
聂柳颔首：“我也觉得是这个。不过，没想到啊，你这次恢复得还不错么，这么一下就能直视这个场景了？”
阮玉漱咳嗽了一声：“当然。”他再怎么也不能继续这样拖后腿。虽然聂柳的话说得难听，但却是不得不直面的事实。如果他继续难以适应，万一以后到了一些更加恶心的站点，他就会变成全队的弱点和累赘。
“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弄清楚这里的规律，究竟一天会有几次怪物的出现，那些人是以怎样的构成分布的……”他曲着手指一项项总结，“这里的重点应该就在这些来来回回的怪物以及这些住民身上。而且我们也得考虑我们想要找的那个目标不在这个地块的情况。”
“那样我们或许就得转移了。”聂柳点了点桌面，“保护期过去，我们的存在应该会被合理化，不用担心外面的观测者会因为我们的突然出现而感到奇怪。但这里的情况确实比我之前构想的要复杂得多。在我们的历史上，并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所以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我也不能预料……”
“我……或许我们不能被你所知道的历史所局限住。这里是一个什么都会发生的世界，给这里的事件施加太多的框架反而会阻碍我们的思考。”黎芝芝说，“以前的经验告诉我们，只有认真观察当地的情况，不被惯性思维影响，才能走出较为成功的路线。”
这个可以说是黎芝芝和阮玉漱一路走来的成功秘笈。
聂柳也发觉自己这次在判断上似乎出现了一些失误。他因为个人的情感原因，潜意识里将这里的背景去贴合自己所在源世界的历史。但这恰恰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事实证明，这里的情况和他所知道的源世界的历史有诸多不同，但他却在最初下了定论，使得队友的思维都变得狭窄。
他自我反省后欣然接受了
黎芝芝的建议：“梨子姐姐，你说的对，我或许是有些武断了。”
“但你的处置我认为也没有错。”阮玉漱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现在我们掌握了一些有关这个世界的真实情况，而且，你的猜测我现在依旧认为是对的。这里的构造只有人工的控制才可以形成。而能够把人类的生命当做草芥的，也绝非是人类的近亲或盟友。那么它们究竟是异型还是虫族就没那么重要了。”
接下来的半天里，他们躲在地下，亲眼见证了这个地方在一天间受到了各种冲击。
在午饭和晚餐后各有一次怪兽的攻击。早晨是四只，中午就是十六只，晚上则变成了二百五十六只。
当那一群兽潮来袭之际，所有人都暂时失去了言语。
就连梁酥雨这样对怪兽的外形无感的人都禁不住头皮发麻。那些怪兽仿佛就变成了这世间的唯一一种生物，它们以一种决然凌空的姿态蹂躏了整座大地上的生灵。
如果不是他们因为保护期此刻仍未被发现，肯定也会被卷入这浩瀚的兽潮之中。
“这个破坏力……”黎芝芝冷汗直冒，几乎不敢想象万一被卷入兽群里会遭受怎样的痛苦煎熬，又是会怎样悲惨地死去。
阳光变得越来越微弱，整个天际陷入一片可怕的漆黑。
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整个天空就像盖上了一个没有缝隙的盖子，把一切的哀嚎与悲伤都封印在了这个密实的盒子里。
“我突然觉得，这样的我们很像薛定谔的猫。被关上盖子不再观测，外面的人暂时就不知道我们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一半是活着，一半是死了，似活非活，似死非死。”黎芝芝想起了曾经读过的短篇故事，说完这话顿时浑身发毛，“这里面的人真的好像那些实验品……没想到我来到这里还能体会到小白鼠的心理……”
“是啊，小白鼠。”聂柳悄无声息地叹息一声，“在那以前，我所在的世界的先祖也从未设想过还会有这样
一天的到来……”
几人轮流睡了觉，一夜安稳无事。
第二日清晨。
黎芝芝刚睁开眼睛，就感到地面正在微微颤动。
走出房间，悬浮在桌面上的屏幕上正在播映外界的图像。
位于远处的石壁突然消失了。而在它的对面，则是一片同样广阔的大地。
这片大地的底色是黄色，整个土地上并没有什么绿色。而那一片大地上，则处处青翠。有低矮的灌木，也有高耸入云的巨木。
人群循着道路向这边蔓延，其中能够看到不少挺着大肚子扶着腰缓慢前行的孕妇。
“这里的孕妇的比率未免太高了。”阮玉漱皱眉，“几乎每个成年人样貌的女人都在怀孕，而且怀孕的程度似乎都没什么差别……”
听阮玉漱这么一说，黎芝芝也发现了怪异之处。这些孕妇虽然容貌各有不同，但无论是神情脸色，还是身形姿态，却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那边的几个女人……”梁酥雨略带迟疑地问，“是不是昨天就在这边的几个女人？”她记得很清楚其中的一个女人身上穿着有一只黄色小鸟的服装。
聂柳调出记录比对后，给了肯定的答复。
“那为什么……她们的肚子也……”梁酥雨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因为工作原因见过不少孕妇，但却从没有见过像这样昨天还完全没有怀孕征兆，今天却肚子大得像要临盆一样的女人。
“那边的几个女人都是昨天我们在食槽边见过的。”聂柳面色晦涩，“也就是说……她们在一晚上就大了肚子。”
黎芝芝只觉得齿冷：“那这个事情……有什么目的吗？”
阮玉漱没有头绪。
聂柳似乎又想起了一些往事，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
外面的人群却丝毫都没感到奇怪。仿佛她们肚子里的孩子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会到来一样，满脸欢喜。
他们燃起了篝火，伴随着参差不齐的吼叫随着节奏跳舞。
他们
中的所有人都穿着现代的服装，但行为却和原始人没有任何差别。
热烈的舞蹈从早晨一直持续到中午，那些人不知疲倦地跳跃着，旋转着，仿佛世上的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到了下午，又是一声响亮的笛声传来，那些女人整齐划一地仰卧，不多时，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痛呼。
“都……要生了？”邹琦的眼中难言惊愕。他怎么都没料到这些人竟然是以一种令人胆寒的方式集体完成了分娩。
就像是听到了笛声的号令一样，所有的女人都像机器似的开始了她们的生产。
“昨晚上不会也是……我艹！”邹琦受不了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吓得脸都白了。这个站点继浮尸之后成为他的第二个人生阴影。
“哇哇哇哇哇——”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呱呱坠地，女人们生产完就立刻像没事人一样爬起身来走到一边去。
随着最后一名婴孩的出生，所有的女人都列队走到了旁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又是一声鸣笛。
孩子们所在的地面骤然抖动，然后缓缓下陷。
“啊！”黎芝芝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就见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不过多时，坑洞再度升了上来。
但里面的孩子全都无影无踪，变成了各种各样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这是在卖孩子？”梁酥雨出离愤怒，“这群王八蛋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很显然他们不知道。”阮玉漱的脸沉了下来，“礼义廉耻，公序良俗，修养道德……对他们来说可能根本就没有这种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