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暗渡陈仓
雷军回到家后，看到吴芸已经拿走了她自己的物品，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
再美好的东西，时间久了都不会珍惜，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能想起曾经的美好。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注定无法收场。
同样是这个晚上，他却在失落与寂寞中度过。
第二天，他来到公司。
白凤娇凑过来问：“她走了？”
雷军闷哼了一声：“嗯。”
白凤娇说：“走了也好，干净利索，省得大家都麻烦。”
雷军瘫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说：“没想到，她会这么无情。”
白凤娇走到他背后，轻轻地搂着他的脖子，轻声说：“亲爱的，过去的就过去了，别再想了，你不是还有我吗？”
雷军沉默着，愣了一会儿，问：“公司的网站进展怎么样了？”
白凤娇说：“基本完成了，就等你拍板正式上线了。”
雷军说：“那就走吧，一起去看看。”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
负责网站开发的几个部门主管和技术骨干，临时安排了一个会议，向白凤娇和雷军详细地介绍了网站的情况。在最后得到雷军及众人一致认同后，定于次日八点零八分正式上线运营。会议整整进行了将近一天时间，这也是众人一直期待的结果。雷军和白凤娇对相关工作人员，给予了充分肯定与赞扬。
这个晚上，整个技术部门都将连夜鏖战，确保第二天网站可以正常上线运营。
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雷军和白凤娇留了下来，除了为这些工作人员打气助威，也为了监督。
由于准备足够充分，网站的工作进展很顺利。网站成功上线那一刻，全公司上下动员欢庆，很是热闹。
当天，雷军组织召开了一次全体员工大会，由白凤娇主持安排了接下来的工作计划，晚上安排了酒宴和娱乐活动。
就在雷军大搞庆祝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也没有闲着。
新产品的研发已经到了测试阶段，很快也会成品上市。此时，俞海洋却接到云昊天打来的电话。
当他来到云水谣的时候，云昊天泡好茶在等他。
他把托一个朋友从福建带回来的两斤“铁观音”放到茶几上，笑着说：“天哥，知道你好这口。”
云昊天笑了笑，一边给他倒茶一边问：“准备好了吗？”
俞海洋说：“好了，新产品已经开始批量生产，各地的经销商按计划下了订单。硬件没什么问题，软件还需要不断地测试改良，增加新的服务功能。”
云昊天说：“软件在开发应用上一定要接地气，真正抓住用户的需求，不要做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锦上添花的事也尽量少做。”
俞海洋说：“嗯，我也调查过不少类似的应用软件，功能倒是不少，真正能用的却没几个。用户慢慢地就不用了，没有黏性，很难真正和身边的人或事互动起来。这点，我们在设计之初就和技术团队达成了共识。”
云昊天笑着点点头，说：“好。”
俞海洋说：“天哥，我听说雷军的易天网络上线了。”
云昊天说：“我看到了，先不要去管这些。这个时候对你来说正是个好时机，你应该明白顾此失彼的道理。无论是代理商还是用户，最关注的还是你的产品是否合格，服务是否到位。后刹车辅助系统，只是个开端。”
虽然云昊天的话只说了一半，但他已心领神会，他知道这个时候云昊天找他，一定是因为雷军那边的动作。在对手分散注意力的时候抢占先机，是任何一个合格的商人都明白的道理。
八月的天气，确实有些炎热。
窗外的马路上，路上的行人打着遮阳伞在行走，路边的绿化都显得没有精神，火热的太阳正炙烤着这座城市的一切。
云昊天吸着烟，狭小的办公室开着空调，多少都有些味道。这对俞海洋来说倒是不算什么，他早就习惯了。原来在易天公司的时候，就常常诸如这般场景。那时，他们常常为一个项目或者议题，聚在云昊天办公室开展“头脑风暴”。
那时的云昊天一腔热忱，谈论起来神采奕奕、言辞激昂、气场十足。可如今，却是低调寡言了许多。
两人谈了许久，俞海洋忍不住去了趟洗手间。
等他返回的时候，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餐厅的一个角落，那个位置是他和欧阳青常坐的。这时他才记起来，有很长时间没有她的消息了。
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欧阳现在怎么样了。”
云昊天心头猛地一震。
说起来，欧阳青离开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尽管他时常刻意地去控制着不去想她，然而，他们在一起时的一幕幕，却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大脑里。
他说不出来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或者只是出于对朋友的一种本能的牵挂与思念。对于欧阳青曾经为他做的一切，他很难做到熟视无睹。
云昊天叹了一口气，说：“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俞海洋其实早就有一种感觉，感觉他们的关系有些微妙，只是不方便说破。
他看着云昊天一脸茫然的表情，忍不住道：“天哥，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问了您也别生气。”
云昊天说：“有什么话，说。”
俞海洋说：“其实之前有一段时间，我就觉得欧阳有点反常，不知道具体是为什么，而且这次她离开得这么匆忙。她走时只是给我打了个电话，就说想去散散心，我也没来得及细问，后来就联系不到她了。其实我也挺担心她……”
云昊天转头看了看窗外，说：“她去云南了。”
俞海洋惊讶地问：“她去云南做什么？我只记得她去年去地震灾区做过一次采访。”
云昊天说：“或许她是真的想去散散心了。她的离开，不能说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只是换做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只能让时间来淡化这一切了。”
俞海洋有点糊涂了。虽然他大概可以猜得到可能是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他禁不住问：“天哥你的意思是？”
云昊天猛吸了一口香烟，用力地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说：“我不想伤害她，所以只能让时间来解决。”
俞海洋明白了，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一定是欧阳青对云昊天心生爱慕之情无果，而伤心的选择逃避。这种情感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种难以接受的现实。
他知道云昊天做事一向有分寸，只是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也无法从中调节，只能任由时间来冲淡这一切了。他更希望欧阳青能早点认清现实，从悲痛中走出来。
俞海洋默默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希望她能早点好起来，一个人在外面，不出什么事情就好。”
随后他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对云昊天说了一些保重之类的话。
俞海洋回到公司后，把单文杰、吴国胜、周晓丽等人召集起来，做了进一步的工作安排。工作重点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抢占市场，并形成标准化服务运营模式，为接下来控制整个防撞市场做好铺垫。
俞海洋的动作很快，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原先计划好的统筹部署下去，在市场上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圈地风暴。
各地代理商充分利用本地资源，疯狂地开展造势。平面、网络、广播电视等媒体，都争相报道这一涉及汽车自身与人身安全的最新产品。
没有人比俞海洋更清楚，其实这次，已经把雷军的市场份额几乎全部瓦解。看似大家各忙各的，暗地里早就成了对立僵持的局面。
如果说上次的展会，扬帆公司只是崭露头角，那么这一次就是大展身手。由于前期的准备足够充分，他们并没有乱了阵脚，反而如火如荼、热火朝天进行着。
俞海洋已三天没合眼。尽管他不用亲临现场，却也不敢有丝毫松懈。商场如战场，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造成难以收拾的局面，他不可能让这盘棋输在自己手里。
这几天，终端设备和用户量暴增，也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一开始他们就以服务用户为出发点，只有牢牢地把用户绑定，才能有更好的生存与发展空间。
看着公司里里外外忙碌的场景，他深感欣慰。公司上下几乎全员皆兵，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积极地参与这场战斗。
周晓丽时不时会过来找他签字，他们没有多余的交谈时间。她有时会过来帮俞海洋冲一杯咖啡放下，提醒他就离开，因为太忙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算是交流，这种交流，超出了任何关怀备至地嘘寒问暖，两人的幸福感自然洋溢。
俞海洋拨通了海纳公司总经理王永祥的电话。
“王总，每天的报表和后台数据你都看到了吧？”
“是的俞总，每天都在关注。产品的生产供应这块你放心，我这里早就做好了准备，现在生产车间每天都在加班加点工作。”
“好，还有一个重点你那边要加强，我看后台用户几乎每天都在翻倍暴增，我担心服务器会承受不了。服务用户是我们的宗旨，所以售后问题一定要把好关，不能有半点松懈。”
“俞总你放心吧！我安排好了余量空间，服务器硬件和网络配置都已升级，不会有问题。售后客服二十四小时轮班，不会有事。”
“那我就放心了，辛苦你啦，老王。”
“嗨，都一样，俞总还有事儿没？”王永祥客气地问道。
“没事了，你多注意休息。”
“您也是，没事我先忙了，再见。”
简短的通话，让俞海洋感受到了海纳公司的忙碌与投入，悬着的心也稍稍有了放松。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已是晚上八点。
他整了整衣衫，走出办公室。对正在忙碌的人们喊道：“兄弟姐妹们，大家都辛苦啦！大家看看手里的工作，把紧急重要的先做完，早点回去休息。”
忙碌的人群中有人回应：“没事的俞总，我们都还行，有事您去忙。”
他拱手道：“我谢谢大家！”
俞海洋笑着挥手告别，转身离开。
杨帆公司的动作之快，让雷军始料未及，他已经收到消息。他没想到，当他还沉浸在新易天网络运营之始，俞海洋会这么快下手。
他怒不可遏地把陈宇冲叫到自己办公室。
拍着桌子问：“你怎么办的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吗？你是干什么吃的？”
陈宇冲支支吾吾地说：“雷总你别生气，我正要向你汇报，我也没想到他们出手这么快。我们的经销商都已经倒向他们，而且，而且都嚷嚷着要退货。”
雷军怒道：“退货？想都别想！做了我的产品就要做到底，有白纸黑字的代理协议，说不想做就不做？门儿都没有！”
陈宇冲说：“雷总，实不相瞒，我们老的产品是真做不下去了。无论是价格、功能、服务，他们的确更胜一筹，我有调查过。”
雷军更火了：“调查？你调查个屁！不是早就让你关注他们的研发进度？你早干啥去了？”
他问：“吴国胜那边咋样了？还没有消息？钱都拿去喂狗了？不是说让你把他搞定的吗？”
到了这个时候，陈宇冲无法推卸责任，本来这件事就是他一手操办的，可谁知道吴国胜就是拖着不肯办。现任“老板娘”白凤娇还时不时地给他新的差事，让他渐渐忽略了此事。
事到如今，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雷总您先消消气，我这就给吴国胜打电话。”
雷军还是没好气地说：“赶紧的，别他妈磨磨唧唧！”
陈宇冲当着雷军的面拨打了吴国胜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雷军更是火冒三丈。
直接吼道：“我告诉你，把这事给我整明明白白地，听到没有？要不有你好果子吃！”说完摔门而出。
陈宇冲心里怒道：都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就知道冲老子发火。
不管他怎么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只好自认倒霉了。
此时的吴国胜，还在利益与矛盾之间权衡着，他知道陈宇冲打电话给他的目的，他也看到了杨帆公司的实力与前景，这种强强联合式的合作，迟早会颠覆整个市场。可欠下的赌债是一定要还的，弄不好会有生命危险，他干脆骑驴找马，过一天算一天。
有几次俞海洋叫他回来，他以各种理由拒绝，迟迟不归，其根本目的还是为了躲债。
看着陈宇冲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就让他觉得恶心，强烈的自尊心，让他想拾起面子。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求生心理，让他备受煎熬。
前一次的偷资料事件，无疑给他造成了一定打击，那种胆战心惊的感觉，是常人无法体会的。
吴国胜再一次，以请沈刚吃饭为由把他约了出来。
他问：“老沈，你在海纳公司一月有多少钱？”
沈刚警觉地问道：“没多少，你问这干吗？”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儿，我就随便问问，看你整天加班这么辛苦，想着应该不少吧？”
沈刚平时很少在外面吃饭，最近公司太忙，每天都很晚回到家。今天之所以答应吴国胜，是为了喝点酒放松放松。
沈刚身上那股子老北京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他不慌不忙地说：“够用吧，挣那么多干嘛，差不多就得了。我们本地人，不像你们那么拼，有房有车，家人健康就好。”
吴国胜一阵失落，强烈的自卑心发挥了效应。他本想收买沈刚，让他透露出产品研发的核心资料所在，不承想吃了个闭门羹。
他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老沈，公司这个新产品是你开发的，资料是不是都在你手上？”
沈刚脸色阴沉地说：“兄弟，你请我吃饭，我感谢。哪天哥哥也请你搓儿一顿，工作的事最好别谈。”
吴国胜忙说：“喝酒，不谈工作，这家菜还不错的。”
沈刚一摆手：“不喝了，再喝回不了家啦，老婆孩子还等着呢。有空回请你。”
吴国胜彻底蔫了，看着沈刚离去的背影。
他心里骂道：大爷的，都他妈比老子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