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智若愚
欧阳青回到单位，暂且不提。
雷军自从俞海洋辞职后，他一直没闲着。
在周晓红的赔偿事件结束后，他单独去了趟深圳，并把俞海洋填补的公司赔偿款用作货款，还给了马如良。后面的一场招商会，在陈宇冲的操作下还算是成功，但离当初俞海洋的预期还有很大差距，不过这对雷军来说已经是不小的收获了。
虽然近期发生了不少事情与变化，但对他来说，有一件事没有变：那就是泡会所、找小姐。他依然过着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日子。而每次跟他泡在一起的，自然少不了他的老搭档：张朝阳。
张朝阳把雷军约到：金碧辉煌娱乐会所。
他凑到雷军耳边说：“雷总，听说俞海洋离开你们公司了？”
雷军一听，激起他对俞海洋的不满。
他骂骂咧咧地说：“俞海洋这个王八蛋，害得老子白白损失了几十万！”
张朝阳说：“有个事你听说了吗？你的老朋友云昊天，转了一家饭店在经营，听说搞得还不错。”
雷军冷笑着说：“就他？又不懂饭店，还整天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一样的，能搞得好才怪。原来在公司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儿，做事情从来都是自作主张，好歹我也是公司副总。我早就受够他了，他爱干嘛干嘛，关我鸟事？喝酒，今天玩个痛快！”
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雷军眯起他那色眯眯的小眼睛说：“老张，今天挑的这个妞儿不错，够水灵，怎么样？喝完酒放松放松。”
张朝阳狡黠地对他回应道：“那还说什么呢？嗨起来！”
整个包间里，弥漫着烟酒、脂粉、香水的混合味道，叮叮咣咣、稀里哗啦地吵吵闹闹。
而此时的俞海洋，正在按照云昊天帮他制定的一系列计划实施。
他们的产品，借着在展会的表现，吸引了更多的客户加盟，远远超出了俞海洋的预期。公司员工都各自忙着安排收款、发货、技术支持等一系列善后工作，尽管忙个不停，却井然有序，一切按计划进行。
一个星期后，俞海洋安排单文杰去了西北，主要帮助陕、甘、宁及周边地区的代理商开展市场工作，吴国胜去了东北。他自己则去了趟北京，协调安排厂家供货以及后续技术支撑等工作。
俞海洋从北京回来后，还没顾上休息，每天都加班到很晚。公司的员工对这个年轻帅气的老板敬仰佩服不已。
这天下午，快到下班时间，梁晶晶敲门走了进来。
她说：“俞总，刚刚有个电话打到前台说是要找您，要不要给您转过来？”
俞海洋说：“转进来吧。”
他身边的电话响了。
他问：“您好，这里是杨帆公司，请问您是？”
电话里说：“请问，是俞总吗？”那头传来一口东北口音，俞海洋自然是不陌生。
俞海洋故意问：“您好，请问您是？”
雷军尴尬地说：“现在自己开公司做老板啦，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
他懒得装下去了，干脆自报家门。
俞海洋客气地说道：“雷总稀客，您怎么打到这里来了？”
雷军说：“现在你公司的广告铺天盖地，我能不打到这里来吗？动静整得挺大。你小子可以啊，这么大事也不跟哥说一声。”
雷军一直都不知道俞海洋开公司的事，只是最近他不断地在网上和报纸上，看到有关于刹车辅助系统的产品广告，和有关于那场展会的报道，他自然找上门来了。
俞海洋笑笑说：“雷总那么忙，兄弟怎么敢打扰你，这不是为了混日子嘛。就我这小门小户的，哪敢惊动您雷总。”
雷军不再绕弯子，直接说道：“晚上有空吗？一起出来聚聚？”
俞海洋自是心知肚明，他干脆地回绝道：“今天还真没空，手上有不少事儿，要不改天我请你。”
雷军悻悻的没再追问，几句客套挂了电话。
俞海洋只是觉得他有些无聊，甚至有些自讨没趣。雷军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只是懒得去理他罢了。
次日，他一早来到公司，安排好梁晶晶准备和单文杰、吴国胜等几个在外地的业务经理开视频会议，去了自己办公室。
一会儿工夫，梁晶晶进来告知视频会议系统准备就绪，请他去会议室主持。
俞海洋来到会议室，刚准备开会。
梁晶晶走近他身边，小声说道：“俞总，外面有个人找您，说是您的老朋友，我问他贵姓，他也不说。”
俞海洋问：“是个什么样的人？”
梁晶晶说：“个子不是很高，有点胖，说话还带点东北味儿。”
俞海洋点点头：“你去告诉他，到会客厅等着，开完会再说。”
俞海洋的会议开了大概一个小时，雷军等了一个小时。
他左顾右盼、这里走走，那里走走，时不时地寻找着他想要的信息。自从他知道俞海洋自己开公司后，一直忐忑不安。他是个生意人，更是个要面子的人，虽然昨天俞海洋电话里拒绝了他，让他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但为了搞清楚俞海洋公司的情况，他不得不屈尊就驾主动上门了。
俞海洋走进会客厅，见雷军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的产品宣传海报，便“咳嗽”了一声，对雷军笑道：“雷总不好意思，久等了。”
雷军转过身，见俞海洋西装革履、神采飞扬，英朗帅气的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正伸手向他走来。
雷军满脸堆笑地伸出手握住，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家伙，整得挺大啊。”
俞海洋谦虚地说：“哪里哪里，雷总客气了，跟您比我差远了。”
雷军的虚荣心被俞海洋给刺激了起来，他坐到沙发上用力靠了靠，煞有其事地说道：“搞得还不错，我刚刚转了一圈，就是场地小了点。”
俞海洋心想：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要面子？给个杆子你就顺着往上爬。
他谦逊地说道：“这对我来说已经很大了，以后还得请雷总多多指导。”
雷军依然没有见好就收，他独自点起一支香烟，说：“以后有空多回公司坐坐，最近公司新招了不少人。我还琢磨着啥时候再换间大的办公室，听说城西有一块商业开发区，有机会干脆去买一套回来。”
俞海洋暗暗冷笑了一声，说：“那我就先恭喜雷总了，先预祝雷总早点搬迁，公司越来越大，财源滚滚。”
俞海洋明白：雷军一大早赶过来，肯定是来他这里探虚实的。虽然他好面子爱虚荣，可是在生意上却嗅觉敏锐，对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事物会十分敏感。
他笑着问：“您今天过来是？”
雷军摸了摸他那油光的脑门，说：“没啥事，就是过来看看你搞得怎么样。”
俞海洋干脆不等他问，就让梁晶晶拿了一套产品出来，放到雷军面前。
他介绍道：“这就是我们做的产品，跟您做的不一样。这个主要是针对倒车技术较差的人群，功能就是倒车辅助，紧急刹车，避免碰撞。”
雷军一边仔细地端详翻看着，一边听俞海洋解说着，他渐渐地意识到，他眼前的这套产品可能会对他现在做的市场会有威胁，可是他想不到会有什么威胁。
他问：“这个什么价格？市场怎么走？”
俞海洋正色道：“价格不高，零售2980，供货1880，主要走4s店和汽车用品批发商。”他故意把供货价提高了一点。
雷军想了想说：“便宜倒是便宜，不过跟我那个智能安全系统比起来可就差远了，我卖一套怎么也要两万多。”
俞海洋忙说：“这个没法比。”
雷军渐渐放松了警惕，觉得俞海洋做这个产品，跟他现在做的事情也没什么冲突，虽然产品性质类似，但定位不同，并且俞海洋的市场都在偏远地区，对他没什么太大威胁。实际上，他想错了，这只是云昊天帮助俞海洋设计的第一步。
两人闲聊了几句，雷军找了个借口，起身告辞。
俞海洋把他送到电梯口，客气道：“雷总有空常来，还请多多指教。”
雷军挥着手说：“好，常联系。”
俞海洋送走雷军，突然想起了云昊天，这些天他实在太忙。
他打通了云昊天的手机，对梁晶晶和几个主管业务的员工交代了几句，走出办公室。
一个半小时后，俞海洋出现在院子里。
他把带来的小礼品从后备厢拿出来交给陈萍，说：“最近确实太忙，都没顾上过来看你们。”
云昊天把俞海洋请到客厅，给他倒了一杯茶，问：“公司怎么样了？”
俞海洋把近一个多月来，公司的进展情况，以及最近展会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云昊天听完点点头说：“很好，年前这段时间会是新车的销售高峰，各地4s店都在忙着冲量。至于你的产品销量可能会受影响，尽量稳住各地经销商，不要急于在这段时间做大量宣传，适当就可以。现在主要是要维稳，后续服务支撑一定要到位，先打好基础，为明年做好准备。”
俞海洋有些不解地问：“可是经销商都已经把货放给了4s店和其他渠道的商户，他们肯定急于回笼资金，都想着趁新车的销售高峰多出点货呢。”
云昊天笑笑说：“你的产品只是汽车零售商的附加产品，卖车才是他们的主要任务，车主是他们的客户，也是他们的上帝。等忙完这段，他们会比你更知道该怎么去让上帝掏钱出来。”
俞海洋恍然大悟：“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雷军到公司来了。”
云昊天并没有说话，依旧不慌不忙地喝着茶，抽着烟。
俞海洋挠了挠头，接着说：“他是来打探我公司情况的，估计他是在媒体上见到了经销商做的宣传。”
云昊天抬起头看着俞海洋，吐了口烟圈儿，说：“你做你的，他做他的，互不牵扯，说话行事多动点脑子就行。”
俞海洋兀自叹了口气，说：“想想原来在一起的日子，还真是值得怀念，可惜物是人非了。”
云昊天笑了笑说：“过去的已经过去，没什么好值得怀念的。看过的书还可以翻回来重看，过去的事情不会倒回，时间会冲淡一切。人活着要往前看，天在变，地在变，人在变，世间万物都在变。知万变而不变，应万变而善变，才是本来。”
俞海洋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把云昊天这几句话，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才品出一点点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