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与男生的对决
“凭什么女生跑800米，我们要跑1000米，这一点都不公平。”体育测试结束，一胖一瘦两个男生气喘吁吁瘫倒在草坪上，忿忿不平。
同是刚刚跑完全程，站在隔壁拉伸放松的满悦听到这句话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生理差异你知不知道，非得在这博出位？”
“是啊，什么事都要我们让，女生就是弱。”
“我去你丫的，找抽是不是？”满悦两步并作一步跑到两人面前，黝黑的影子盖在男生身上，颇有气势。
“哟，谁不知道你练过，只知道用武力施压的家伙。”
“那好，不打架，我们来比一场，按你们说的1000米，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两个男生从草地上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草屑，跟着满悦来到起跑线上。
“谁来给我们当个裁判员？“
人群里的男男女女面面相觑，谁都不愿瞎掺和，两头不讨好。
“我来。”一个女声从后排传来，她举着手一路挤过人群，站在了队伍最前面。
“你是女的，指不准会偏袒自己人。”瘦子表示不接受。
“你们仨我谁也不认识，况且这么多人在这看着呢，我决不会偏袒。”
“啧，你们屁话怎么那么多啊，到底比不比？”满悦做着准备姿势，已经不耐烦了。
“一，二，三，开始。”女孩一声令下，三个人几乎同时奔了出去。
胖子没跑几步已经气喘吁吁，瘦子抢占先机跑往内道，一路持续发力，遥遥领先。唯有满悦保持着自己的步调，不紧不慢地跟在瘦子后面。
一圈下来，瘦子仍然跑在第一名。他得意的往身后一瞧，嘿，这差距大的，都能来一组蛙跳了。
满悦没有理会瘦子嘲讽的眼神，她保持步频，等待超越的时机。
一阵狂风袭来，扬起了沙池里的灰尘。
瘦子正好跑进这场“沙尘暴”里，吸了一鼻子灰。
“呸呸呸。”瘦子一路奔，一路吐着嘴里的沙，气息有些紊乱。
就是现在！距离两圈还剩50米的时候，满悦突然加速穿越风沙区间。
她微眯着眼，紧闭双唇，不理会空气中细细密密的沙砾和飞到脸上的落叶。
两人间的差距逐渐缩小，满悦再次加快步频，引发瘦子新一轮的加速。
被打乱的呼吸节奏使瘦子的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他大口喘气，喉咙越发干涸起来。
满悦的跑步节奏依旧稳健，距离终点25米，她最后一次加速，轻松超越前方已经跑得磕磕绊绊的瘦子，第一个迈过终点。
“靠，不公平，我刚刚吃了一口沙。”瘦子人瘫在地上，嘴巴还在说话。
“说得好像人家没经历沙尘一样，还是说就你特别愣，硬是吞了一口沙？”没等满悦调整好气息开骂，当裁判员的女生已经开了腔，“结果大家可都看见了，难不成你还想抵赖？”
“不服就继续加赛，姐姐我奉陪到底，跑到你服为止。”满悦弯腰大口喘气，语气不减凶狠。
“跑得比你们快的男生都没有怨言，怎么就你们这群弱鸡小嘴叭叭说个不停？噢，实力不够输了比赛就吐槽不公平，敢情公不公平的标准是你们定的？真会给自己找存在感。”女生的嘴仿佛机关枪一般，飞速吐出子弹，连满悦都震惊了——这女孩比我还能说。不，我只是能打，向来是不耐烦讲道理的，满悦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迅速进行了自我纠正。
“同学你真棒，解气极了！”女生径直朝满悦走了过去，竖起两手的大拇指。
“彼此彼此。”满悦哈哈大笑，说道：“敢问阁下名号？”
“我叫储铃。来自初一（四）班。”女孩留着一头微卷的中长发，微方的下颌搭配直挺的鼻梁，显得有些英气。
“我叫满悦，满意的满，愉悦的悦。来自初一（一）班。”
“听刚刚那两个男生说你练过？”
“嘻嘻，练过一点。”满悦听到夸赞，开心得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那，你会用双截棍吗？”储铃的眼神很期待。
“会一点，怎么了？”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周杰伦的新歌，听过吗？”储铃兴奋地比划。
满悦挠挠头，说：“好像理发店有放。”
“我最喜欢周杰伦了！”储铃仿佛被点燃了似的，就地甩起了“空气双截棍”。
“改天我舞给你看。”满悦笑得很开心。她觉得储铃很有意思。
“小璟，小璟，你今天可错过了一场大戏！”
周璟放下手中的书，看向眼前头发湿漉漉却笑容满面的满悦，“怎么了？”
“猜猜我交到了什么朋友？”
周璟摇摇头，待满悦自己往下说。
“就是四班的储铃！她今天给我和两个男生当了一轮1000米的裁判，还帮我训斥他们，可仗义了。”
“那真得好好感谢她。”
“不过储铃最近在准备辩论赛，有些忙。等比赛结束了，我们仨一起出去玩。”
周璟点点头，“对了，咱们班的辩论队晋级了吗？”
“根本查无此班，”满悦翻了个白眼，“就咱们班这水平，放到菜市场连我妈都吵不过。”
“辩论又不是吵架，哪能这么作比较。”
“我不管，比赛不拿第一都是扯淡。对了，你知道高中部的迟老师吗？”满悦兴冲冲地坐上课桌，一脸坏笑。
这表情，准是要谈论谁的八卦了，周璟偷笑。
“我还没说呢你就笑。”
“你的表情很好笑。”
“哎哟，重点不是这个！”
“那我不知道。”
“迟老师，迟复。高中部的语文老师，毕业于新章大学。听说他是我们迟校长的儿子。”
“这么厉害？新章大学可是数一数二的重点大学。”
“还不止呢。他还代表他们学校拿过国际辩论赛的冠军，现在负责指导初中部的辩论比赛。储铃就在他手下接受指导。”
“这么厉害的老师怎么会到我们这个小学校任教？”
“你可算问到点子上了。”满悦掰着手指，一一举例，“有说他无心仕途，归隐山林的。有说他事业受挫，不得不回到家乡的。最离谱的是——”满悦突然卖起了关子。
“是什么？”
“他本来打算出国留学，结果被她妈妈没收了护照和身份证，哪儿也去不了。”
“这不大可能吧？毕竟迟老师是成年人，成年人的事不是自己说的算吗？”
“嘿，这世上的事真真假假，无奇不有，孰是孰非哪里是这么分明的。”满悦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学着说书先生的语气说道。
高一（一）班教室，戴银边眼镜的迟复正在为台下的学生上辩论指导课。
坐在第一排的储铃托着腮，盯着迟复的鼻子入了迷。
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精致的鼻子？直挺的鼻梁，微微下勾的鼻尖，恰恰好的比例。
储铃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她一直嫌自己的鼻子有些大，放在并不出众的脸上十分占地方，尤其不协调。
“第一排中间的那位女生，你在想什么？”
储铃看了看四周，发现别人都在看自己，于是指着鼻尖问：“我？”
“对，就是你。”
“我在想老师的鼻子为什么那么好看。”
教室里的同学哄堂大笑起来。
“你怎么……”
不知羞耻，还是那么直白？储铃看着迟复的眼睛，等待他讲清楚。
“你怎么还在看？”
“因为老师话还没讲完啊。”
“你……”
“我什么？”储铃将身子探向前去，竖起耳朵，这个迟老师说话听得她费劲。
“你出去。”
“为什么让我出去？”
“你不好好听课，出去罚站。”
“体罚学生有违校规第24条，迟老师。”
“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方便遵守啊。”
迟复气得脸通红，在他看来，这句“方便遵守”就像在说“方便违规”一样。
“出去，老师说的话你没听到吗？”迟复指向门外。
“好吧，我尊敬的迟老师。”储铃将书包往肩膀上一搭，在同学们的注视下不紧不慢走出了教室，靠在门边的墙上。
不让她在里面听，那就在外面听呗，反正效果都一样。
下课铃响，迟复夹着书走出教室。刚才被罚站的储铃单肩背着书包，手上拿着本子在写写画画。
“你在干什么？”
“咦，是迟老师啊。”储铃抬起头，“我在整理听课笔记。”
“你罚站还顾得上听课？”
“两不耽误嘛。”
迟复摇摇头，疾步离开教学楼，他懒得跟这种厚脸皮的学生费功夫。
“那不是储铃吗？”满悦指了指站在走廊的女孩，拉上周璟就往高中部的教学楼走。
“你一定是周璟吧，我听满悦说过你。”储铃大方地伸出右手。
“很高兴认识你。”周璟伸出左手回握。
“哎呀，我老早就想介绍你们认识，真是择日不如撞日。你是刚培训完吗？”满悦问道。
“可不是嘛。迟复还罚我站来着。”
“迟老师？他为什么要罚你？噢——我明白了。”满悦恍然大悟，把迟复的传闻向储铃描述了一遍。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迟老师的内心已经千疮百孔了。”满悦捂紧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怎么这次的版本又添了她没听过的细节？周璟有些疑惑。
“天啊，我没想到他的身世那么可怜，早知道不跟他顶嘴了。”储铃有些懊恼地抠着指甲，“下次我一定对他好一些。”
“你家在哪个方向？顺路的话一起回去吧。”满悦向储铃发出了邀请。
“可以吗？”储铃望向周璟，征询她的意见。
“当然。”周璟示意储铃走到她和满悦之间。
储铃摆摆手，自然地走到周璟左侧，笑道：“我在这就好，毕竟你才是原来的中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