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仓皇而逃
“站住。”刘莹大声吼道,说着举起一个注射器,“你敢过去,我就把这药推进我身体里。”
陆昀停住步子,僵硬的回过头。
刘莹靠着门口边柜,撸起袖子,
“这是剧毒氰化物,你要是不想要我这个妈了,你就过去,撕了那离婚协议书我都没意见。”
拐杖掉到地砖上,清脆的响声传入每个人耳中。
“妈。”
他满目惊惧,刚转过身,刘莹喝了一声,“别动。”
说着将注射器针头对准自己的胳膊。
“妈,你这是干嘛呀?”
深邃的黑眸流露出浓浓的哀伤,丝丝颤抖的声音揪得人心疼。
“我叫你们离婚。”
刘莹哭着吼道,“你明知道我不喜她,偏就是跟我作对,偷着领证还不算,还分她一半的股份,叫我不得不忍着她。
可她呢?有了这么大的富贵还不安于室,弄个野种回来,你让我怎么忍?”
“我都解释多少遍了,那视频是假的,你把注射器给我,妈,我求你了,咱不闹了行吗?”
陆昀试探着挪动步子。
“别动。”
刘莹作势要推动针管,这一举动吓到了陆昀,他立刻定在原地,祈求的看着她,“妈。”
“你少糊弄我,他跟那个男的的视频,我可看的是一清二楚,都那样了,他俩能没事?”
刘莹愤怒的说着。
“那个男的。”
陆昀冷冷的笑出声来,眼里划过一丝悲凉,“一个本可以叫你妈却被你无情抛弃的亲外甥,在你嘴里,却连个名字都没有。
她为什么会失踪?还不都是因为你,她平白无故的成为你外甥报复你的工具,她又有什么错?”
“你竟然为了她吼我?行啊,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不配当你的妈妈。”
冰凉的针头贴上皮肤,刘莹打了个哆嗦。
平常她最怕疼了,往自己身体里扎针,还真需要一定的勇气。
但话赶话到这了,眼一闭,心一横,手指刚用上力,手腕便被一股大力攥着提了上去。
陆昀夺下针筒,推掉里面的液体,把针筒扔到墙角,
“妈,你没事吧?”
他抬起她的手臂,仔细观察,见皮肤表面很光滑,没有针扎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刘莹扭头盯着角落里的针管,挣扎着要去捡,身体却被陆昀死死抱住。
“你别拦我,让我去死。”
“妈,你别闹了,我求你了。”
陆昀抱着她哽咽道。
“够了。”
争执中的二人在这一声怒吼中都停下动作,齐齐看向骆清悠。
骆清悠拽过文件,纸张翻动的哗哗作响,黑色签字笔在女方后面留下重重的痕迹。
“骆清悠?”
陆昀两眼发怔,她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的妥协,放弃他们的婚姻,放弃他。
短短一个月,像是经历了一辈子,天晓得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失踪的数日,陪他入眠的是一把把安眠药。
刚经历一场生死,本以为雨过天晴,谁料到坏事一桩接着一桩出。
作为男人,妻子出了这样的事,谁能无动于衷坦然接受,他心里的痛又能和谁去说。
“你逼我。”
他松开母亲,踉跄着脚步向门外退去。
“你也逼我。”
一双黑眸填满了落寞,失望。
“你们都逼我。”
泪夺眶而出。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一个两个都往我这捅刀子。”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眉宇间是浓得化不开抹不去的悲恸。
“儿子……”
刘莹伸手想去够他,却被他一把甩开。
“我也有心,我这也会疼。”
终于,他走到门口,用力的扒着门框。
他深深吸了口气,通红的眸子里瞬间盈满泪水。
他颤抖着声音说,“骆清悠,你真大气,就像十年前一样,男朋友说不要就不要,婚说离就离,都说漂亮的女人心硬,现在我信了,我服了,真的服了。”
骆清悠的心颤了两颤,垂下的眸子中早有泪珠不断滚下,啪嗒啪嗒,落在被子上,洇湿了一大片。
他闭上眼,挤出眸中的泪水,又后退了几步,看着不知所措的母亲,冷冷的笑了一声,
“妈,都说孩子是妈妈的命,你呢,却是想要我的命,你们闹吧,随便闹,好好闹,我走了,省的成为你们吵架的理由。”
“儿子。”
刘莹扶着墙追了出去。
律师也走了,病房里安静下来,骆清悠的心顿时空了一块,她吸吸鼻子,拽着被子仰躺到床上。
呜呜咽咽的哭声透过被子闷闷的回响在空旷的病房里。
两日后,骆清悠打车回到她和陆昀的家。
刘莹见她过来,又是一通指着鼻子骂。
陆启良听到动静从书房出来,呵斥住得理不饶人的妻子。
面对骆清悠,竟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良久,他叹口气,“清悠,我一直拿你当自己闺女看的,这次南征母亲做的确实过火,我替她跟你道个歉。”
“你道什么歉?我哪里不对了?”
“你给我闭嘴。”
“爸,妈,我也有错,若我回来能坦白,妈妈也不会生这么大气,这事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我今天过来,是收拾东西的。”
“清悠,你俩的事还是冷静冷静再说吧。
我和你妈妈也是故交,她若是还在,肯定也不希望你这么草率的离婚。”
骆清悠垂下头,猛地眨了几下眼,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爸,您别再劝了,如果不是南征病危,我是没脸再回这个家的。”
“既然这么在乎,何不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南征他两天没回家了,听刘浩说,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没日没夜的工作,送去的饭几乎没吃,烟却是没少抽,他刚恢复,你就不担心他身体熬不住?”
泪终是没忍住,“爸,我去收拾东西了。”
陆父重重叹口气,落寞的转身回了书房,步履间依稀有了蹒跚之态。
骆清悠退下婚戒,这枚在万众瞩目下被他亲手戴上的钻戒,依然还那般耀眼。
心头划过不舍,她抬眸,看着二人曾经的爱巢,每一处都还残留着他们恩爱过了影子,盈满泪珠的美眸里尽是留恋。
她从勃颈上取下那枚项链,是她住院时,陆昀用来求婚用的私人印章,并着婚戒,一同放到床头柜上。
她立在门口,眷恋的在室内扫视了一圈,扶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
忽然,她快步走回卧室,拉开床头柜抽屉,从里面找到一本相册,这是她从溪湖别墅那边翻到的宝贝,这世上仅此一份,她珍重的把它收入行李箱里。
“别了,陆昀。”
他说她心硬,可为何还没离开,心就已经痛得不行了?
她拉起行李箱,仓皇而逃,她害怕,下一瞬会失去离开的勇气。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