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逃脱
通风管道内充盈着新鲜的自然风,在这个春寒料峭的季节,吹在身上,着实与和煦相差万里。
管道内不够宽敞,二人都没有穿外套,一前一后,小心前行。
毒瘾蚕食着骆清悠的理智,痛苦的脸上有些狰狞,可她却咬牙挺着,愣是没哼出一声,嘴唇被冻成暗紫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钻入眼角,她抬手胡乱抹了一把,眼睛里还是有些酸疼。
薛俊卓身形高大,他趴在骆清悠身后,几乎将通道堵死,整个身体依靠着手臂力量牵引,往前挪动。
忽然,他感觉到手触摸到一些温热粘稠的液体,心下一突,他紧张的抓住前面的一只小脚,想要询问,又担心被人发现,心里焦急万分。
骆清悠猛的收回脚,唇上传来的刺痛感让体内狂躁的气息偃息了几分,她忍着呕吐,含住下唇,把带着浓重腥味的温热液体咽了下去。
薛俊卓手上一空,稍愣神的功夫,已然落后2个身位,不由得加快速度,见没再发现血迹,紧张的心也稍稍松快了些。
商场的后面是一条长长的街道,由于不景气,街道两边的底商全都被废弃了,落地的玻璃墙也十有八九都被砸坏了。
骆清悠从通风管道里爬出来,来不及适应外面强烈的光线,便被薛俊卓拖拽着跑了起来。
脚上是情急之下穿的浴室拖鞋,此刻正挂在脚腕处,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竭尽全力的跟上薛俊卓的步子。
二人穿过两条街,再往里跑,竟是一个被废弃的海鲜市场,遍地的垃圾,海鲜的腥臭味依旧刺鼻。
昔日的繁华景象不复存在,一间间简易房,有的拉下卷帘门,有的就那么大开大敞的,有的里面还残留着养鱼虾的玻璃箱。
薛俊卓脸上一喜,竟然被他发现了一辆面包车,外观破旧不堪,车窗也没关,他拉起车锁按钮,一把拉开车门,“骆清悠,快上车。”他脸上洋溢着喜悦,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骆清悠赤裸的双脚上沾满了血污。
他鼓捣了一番,竟真叫他把车启动了,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间简易房里跑出一名大汉,他披着大衣,趿拉着拖鞋,边跑边喊,“干什么的?那是我的车。”
薛俊卓哪敢理会他,猛踩油门向外冲去。
毒瘾的劲头似是过去了,也似乎是终于逃出了那个牢笼,骆清悠感觉特别疲惫,心却前所未有的松快。
她回头看着跟在车后狂奔的大汉,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跑的,脖子以上通红一片,活像个关公一样,鞋都跑掉了,还在拼命不舍的狂追,看他的穿着,这辆破面包,即便不是全部家当,也是很重要的财产。
骆清悠深感愧疚,脸火辣辣的烧起来。
‘对不起。’她默默记下大汉的容貌。
不久以后,这名大汉在破旧的简易房里收到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时,就跟中了彩票一样,对着送支票的两名西装革履的男人猛一通鞠躬感谢。
明明前两天还骂骂咧咧,把偷车贼的上下三代都问候了数遍。他无比庆幸自己没去报警,否则哪会有这样天大的好事砸到自己头上。
当然了,不是他不想报警,实在是,这车本身就来路不正,他是不敢报啊。
“陆总,对不起,我们没能冲进去。”
如果不是辛索预见到危险,及时躲避,此时,他们三人早就被炸成了肉泥。自己在最前面,受伤最轻,辛索,却是整个人被掀到墙上,撞伤了头,到现在也没醒。
如果,那样的炮弹再来一枚的话……辛行虽庆幸自己还活着,可到底是没能把人救出来。
自从骆清悠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以后,他俩无时无刻不在自责中度过,这次更是豁出命来,却还是连夫人的影都没能摸到。
“你们先去医院。”这里的情况,陆昀已经通过微信最先知晓了,他越过几人,往里冲去。
看着狼藉的现场,陆昀的心激烈的跳动着,这是一帮何等危险的人物。
“骆骆……”他似风一般快速扫过每一间房,侥幸的想着她还在这里。
没人。
空的。
直到最后一间,连半个鬼影都没有撞见。
他虚脱的瘫坐到地板上,脸色犹如大床上被掀开到一旁的被子一般惨白。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迟到一步,他的脸痛苦到扭曲,他狠狠的抓着额前的头发,泪从猩红的眸子里溢出来,空气中弥漫着悲恸的气息,黑沉沉的,叫人透不过气来。
杜秉泽缓缓蹲在陆昀身前,手悬在半空中,迟迟的落在他的肩头上,他的嘴动了动,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头儿,床上发现根头发,应该是女人的。”技术科的同事带着白手套,用镊子夹起一根墨黑色的中长发。
杜秉泽朝她点点头,“带回去化验。”
听到女人二字,陆昀扭过头朝那根头发看去,他从地上弹了起来,一把夺过那根头发。
没错,是骆清悠的,无论是头发的长度,还是质地,都跟骆清悠的头发相差无二,一定是她的,这里住的,肯定是骆清悠。
“我们找的没错,秉泽,这是骆清悠的头发,她,还活着。”他激动地说道。
无论是猜测,还是听到的传过八张嘴的消息,总没有亲眼所见来的安心。
即便是今天追到这,他也是抱着宁可错也不能放过的念头来的,他不敢确定骆清悠到底在不在这,甚至他都不晓得,骆清悠是否还活着。
杜秉泽的眼角抽了抽,他不敢苟同好友凭着一根头发就妄下的定论,可到底是来晚了一步,他拍了拍他的肩头,“南征,如果这些生活痕迹是骆清悠留下的,起码,她暂时是安全的。”
‘嗡…嗡…’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了两下,陆昀取出手机,脸唰的一下变了颜色,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抖动抽搐,一张腥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骆清悠绝望的挣扎叫喊,男人肆无忌惮的蹂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