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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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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幻听带回家个吃霸王饭住霸王店的老赖,这次幻听……算了就当听不见,再召唤出什么妖魔鬼怪,她可养不起。

    在席英胡思乱想之际,呼喊她名字的声音越来越近。

    “席英!”

    “吝啬鬼!!”

    “守财奴!!”

    “铁母鸡!!!”

    听着一声大似一声让人气恼的呼喊,席英的心好像落到了实处,渐渐踏实了起来,原来不是她瞎想!

    她从雪堆里抬起头寻着声源望去,远远的看到一束光透过幽黑的密林打过来,照的面前厚重的积雪都泛起了莹莹微光,她湿润的眼眸也被映出点点星光。

    居然有人来找她?除了奶奶还有人惦记她?

    刚才心生绝望之时都没觉得如何,现在看到这束光竟然有些委屈,长这么大除了奶奶还是头一次有别人记得她。

    “铁母鸡!!!!”

    就是嘴有点欠,想打,席英破涕为笑,不想理他,让他再叫一会。

    等到声音渐行渐远,席英才觉得自己玩大了。

    “老赖老赖!我在这!!”

    “这儿!!”

    她努力撑起上半身,伸出手使劲摆动召唤那束淡化的光晕。

    林中沙沙的雪声,寒风刮蹭枝丫的嘎吱声都掩盖不住那道向她奔来的咯吱声。

    一步一步仿佛踩在她的心尖。

    荆郁走进了才发现陷在雪堆里的席英,一把将她拽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充满着怨气的话,席英并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绝处逢生任谁都空不出多余的情绪去生气。

    看她脚步挪动艰难,荆郁的眉宇又纠结成一团。

    “摔了?那怎么办?”

    “那你在这过年吧,我先走了。”

    明明不会走还偏要做出一副狗样说惹人生气的狗话。

    席英也不客气,让他转过去,“那你背我。”

    “你别蹬鼻子上脸啊,让我背你?你怕不是雪灌脑子灌多了都变成水了吧?你……草,你给我下去!”

    席英丝毫不在乎他的嘴硬,将他扭过身扑通一下就跳上他的背。

    “驾!”

    “老鹞子你给我下去!”

    “你信不信我给你扔雪坑里?”

    “诶,快走吧,再不走真要过年了。”

    席英在他背上一直使力晃悠让他快点走,在雪堆里趴那么一阵她早凉透了,现在浑身开始打颤发抖,也不知是他察觉到了她细微的抖动还是认了命,荆郁把手电递给她,又掂了掂她什么也没再说背着她下山了。

    一路上两人前胸贴着后背,渐渐的席英也暖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还有你怎么来了?”

    荆郁不想回答,他还在拗被逼无奈的人设呢,可架不住她一直磨磨唧唧的问他。

    “晚上没送饭!”

    “那说不定我忘了?我懒了?我累了不想动呢?”

    “呵,钻钱眼的守财奴吝啬鬼一分钱都不带错过,能舍弃赚一顿饭钱的机会?”

    “哈哈哈哈,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还是你了解我。”席英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她确实视财如命啊。

    可是荆郁却顿住了,没好气的大声吼道:“谁了解你?你可别自作多情!”

    “可是你怎么找到这来的啊?”这么冷这么晚又是林子,她都怕的要死,他不怕?

    “你不怕么?”

    “哼,这世界上还有我怕的东西?”

    “哈哈哈,你还挺可爱的!”

    荆郁又顿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呼出的热气熏得,整个耳尖都热辣辣的。

    “闭嘴!”

    “啧,荆郁你怎么成天都怨气升天愤世嫉俗的,你看看我,比你过的艰难不,可我一点负能量都没有,整天想着怎么把日子变得更好,我要是你早就变成祥林嫂了。”

    这句话荆郁没有反驳,确实如此,他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每次跟她待在一起都会被她那股子认真还有对生活的执着劲儿感染,好像她什么都不怕,什么都难不倒,眼前的困难永远不算困难。

    所以他才能从一开始的焦躁忍耐到现在,多多少少都受了点影响。

    “你变成翔什么嫂是必然的,你说我每天怨气升天但我不坑人!”

    “诶,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我坑谁啦,你看看我给你买的给你吃的是不是这里最好的?天地良心!”

    荆郁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又在骗人。

    “诶,荆郁,你没事多读读书吧,要不以后出去别人拐歪骂你你都听不懂。”

    “你刚才在骂我?”说着就要将她甩下来。

    “没没没,你怎么好赖话听不明白啊,劝学我还劝出罪来了。”

    “呵,最好不是。”

    山路本就难行,一脚下去快一尺深了,荆郁渐渐的有些体力不支,气息慢慢粗重起来。

    这两个月也没剪头发,他的头发已经从毛寸变成了一指长的碎发,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润湿成一捋一捋。

    月光下的少年五官棱角愈见分明,想必再过几年这张俊脸应该更胜今日吧。

    席英看着这张俊俏的侧脸想东想西,以后自己做了大老板就雇佣荆郁给自己打工,当秘书当司机当保镖当牛做马!反正他没文化家业也守不住,出去还得被人骗,自己看在这萍水相逢的缘分上给他口饭吃,也算是仁至义尽有情有义了!

    她可真是个大好人呢!

    “这大冬天的你往山上跑什么?找死啊。”

    就是脾气不太好。

    知道他现在累的气不顺,席英顺毛哄着他,“摘草药啊,你不知道我们这冬天山上会长出一种草药吃了百病全消么?很难得的,那天你不是病了么,体质这么差……”

    “那是冻的!”

    “好好好,冻的冻的。”

    “然后我就想给你摘点补补。”

    荆郁没说话,好久才别扭的问道:“那摘到了么?”

    “嗯,就是这个。”席英从兜里掏出几粒暗红的五味子递到荆郁嘴边。

    荆郁停下脚步借着微弱的光亮打量着她捏在手里的小颗粒。

    “这什么?”

    “别名百病消,你尝尝,酸酸甜甜很好吃的,吃一粒病痛远离你,吃两粒增强免疫力,吃三粒身体倍儿有力。”

    荆郁不想尝试,架不住席英撺掇,他松开一只手接过,犹豫几番还是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放到嘴里,嚼了没几口那怪异的酸涩涩得他五官扭曲,刚要吐就被一只冰冰凉凉粗糙的小手捂住了,好家伙!他惊得一下就咽下去了。

    等反应过来荆郁气的下意识又想将背后的人甩地上,可是席英早有准备,胳膊腿跟滕蔓似的紧紧扒着他,根本甩不下,只听耳侧有人鸡贼的笑个不停。

    “别别别啊,别吃了我的好东西就翻脸啊,你知道我找这一颗多难么?就当付你今天背我的感谢费了。”

    靠,生意算是被她做明白了!

    “走吧走吧,再不走天该亮了。”

    荆郁不明白怎么就着了她的道。

    晚上九点多,两人可算下了山,席英不敢回奶奶家怕奶奶担心,不管是从张兰芳家跑去还是这个时间从外头回去都免不了被问,而且脚也伤了,还是在木屋凑合一晚吧。

    “你要住这??不行!”

    孤男寡女,况且她……本来就对自己不怀好意,这要是放她在这住……

    “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今天不收你房钱,赶紧的,我快困死了。”

    炉子烧起来屋里也渐渐热乎起来,没想到这身娇肉贵的大少爷活干的是越来越顺手了。

    席英将之前自己用的被褥拿出来铺在炉子边的地板上,只解了外面的棉袄,就和衣而卧。

    脸颊涨红的少年杵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人真是不害臊!

    他洗漱干净,解了外套,当手伸到里衣时,他犹豫了一番最后也只脱了外套躺在木板床上和衣而卧。

    外面的雪哗哗的下个不停,晚上炉子的火根本不能停,不然冻死个人,可就这样席英鼻尖耳朵还是冰冰凉。

    这家伙怎么熬过来了的,她是习惯了的,以前冬天被赶出来也是常有的事,不想给奶奶惹气让她担心她就躲到这里。

    “这么久了你爸妈怎么还不来找你?他们放心你在外头这么久?再说你不用上学么?”

    “关你什么事。”

    “哎,你学习那么烂……”

    “谁学习烂?”

    呵,字都认不全还不烂。

    “跟你一样,妈是后妈,爹死了。”

    明显赌气的话。

    “哈哈,那还真巧了。”

    两人各怀心事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着,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看着跟没事人似的站起来的席英,荆郁黑了脸,硬说她昨天故意整他,欠的钱不打算还了。

    异想天开。

    哎,她就说自己皮实,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本来以为张兰芳会被他弟的事拖住想不起来找她麻烦了,谁知道这才几天就有精力闹到了学校,非要学校把钱退给她,说是小孩偷家里钱大人都不知道。

    可钱都收上去了,学校怎么会轻易退,再说了九年义务教育,怎么可能说不让上就不让上,张兰芳一看要不回来,就在校长办公室撒泼打滚不肯走。

    这下席英在学校算是出名了,任谁都知道她妈是个泼妇,竟然想让学校退钱,不退就闹,还知道她偷钱。

    要说这些是席英可以自我忽略,可另一件事对席英来说却是她最不想面对的也是她不可触及的雷区,她的户口名。

    从那天起她走在哪都有人指指点点,背后叫她本名席连春,傻大春,众人议论纷纷,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土的名字。

    席英看似满不在乎当做没听见,可是攥着水杯快要发抖的手却出卖了她,要说她不在乎人言,可是名字这个事是她一直都不愿意面对的坎。

    席建国重男轻女,因为自己不是男孩所以户口都懒得给她上,她妈为了生男孩难产去世,她爸没过两月就娶了张兰芳,自己的户口还是人口普查实在没办法了,才在她六岁的时候给上了,之前名字早都起好了,可是张兰芳非要给她改名叫席连春,说这个名字好听旺她。

    其实席英这个名字与席连春比也好不到哪去,她不喜欢,英,为智勇双全,是席建国找人算的,希望她能带个男孩来。

    回到座位席英默不作声的开始看书,陶晏发作业的时候路过她的座位,站了一会,只轻轻留下一句叫她安心上课,其他的事不用担心。

    可张兰芳什么人,怎么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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