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祠堂着火
傅芸被他这一番突如其来的温柔言语弄得呆愣愣,她能感觉出他的真诚,但她不敢说出自己最在意的那件事。
因为她敢百分百确定,那得不到他的支持。
男人娶妻纳妾是理所当然,做为妻子,不仅不能反对,还要主动为其张罗纳妾之事,才能彰显贤惠,若是有一点怨言,则会被称之为妒。
如果自己提出,从今往后,他只能有她一个妻子,不能有通房妾室,他一定会觉得她的脑子出了问题,不可理喻。
就算他真的同意,家里的长辈们又岂能坐视不理?她们怎么能舍得委屈了她们疼在心尖尖的心肝宝贝?长辈们非要塞进房里来,他敢不要?她又敢说不收?
似乎现在这一切,都与她最初嫁进国公府的设想背离得越来越远。难道自己真的应该妥胁,学着去接受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睡在一起?
宋珩还在殷殷期盼地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她笑了笑,摇了摇头说:“你都这么好了,我哪里还能对你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就是我自小不爱与陌生人亲近,慢慢熟悉一些就好了。”
听到是这样的缘故,宋珩也笑了,对她说了声好,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昨晚喝多了点,才会那样,以后我会少喝酒。”
她又想起昨天收到的那些红封,里面的数额太大了,她娘家陪嫁给的压箱底也才一千两,那还是父亲下了狠心做的主。
“昨日老祖宗还有祖母她们给的那些红封里面的银票加起来有一千一百二十两,我想问问你,这么多银子,我该怎么处置?”
“都给了你,当然是由你处置!”宋珩在富贵窝里长大,对钱财一向没什么概念。
傅芸想了想又说:“现在上京城附近的地价应该跌得厉害,你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用的那些银子购置一些铺面或是田庄?”
宋珩笑说:“怎么?你还是个小财迷?”
读书人向来自视清高,瞧不起投机钻营的商贾,傅芸不懂宋珩对这方面究竟是什么态度,便又说道:“你要是觉得不合适,那便算了。”
“傻瓜,这能有什么不合适?过两日我便去问问看,有便宜的,就替你买下来。”
若是在从前,他可能还真觉得她这么做不合适,在外漂泊近一年的时间,见识了民间疾苦,他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没尝过苦头不识人间烟火的贵公子。
回到家里,已是申时初,由于傅芸昨夜里半宿没睡着,她就想着回去睡上一觉再起来吃晚饭,无奈宋珩却一直跟随她进了正房里。
她知道宋珩肯定是想与她多相处,多熟悉,多亲近,心中依然排斥,却不敢再表露出来,只能依着他。
宋珩一路上问了她许多问题,有何喜好,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这一类。
她回答都是中规中矩,针黹女红这些她做不来,没事喜欢抄抄佛经,喜欢吃的东西偏清淡,偶尔玩玩投壶,或是下下棋。
于是,宋珩便拉着她在卧房窗格前的暖榻上,坐着下棋。
她当时也就随口一说,棋艺实在拿不出手,哪里能与宋珩这样的行家对弈。
宋珩倒是不在乎,这得分跟什么人下,是他想下的人,棋不棋艺有什么要紧?
傅芸从原主记忆里承袭的这一点点棋艺实在拙劣,她每每绞尽脑汁落下一子,以为可以冲出他的包围,总是顾前顾不上后,只能频频耍赖,悔棋。
宋珩却是乐在其中,一边解说,一边让着她,由得她乱来胡闹。
朱妈妈干脆带着青鸢青萝去了偏厅那边坐着磕瓜子,尽量不打搅他们二人。
临到快要用晚饭时,听得外头一阵喧哗声,隐隐听见,像是在喊着走水。
宋珩立即穿上鞋子出去,看到祠堂方向在冒着黑烟,想到自己的大哥这几日还关在祠堂里,立即有些慌乱,临走前叫傅芸在院里不要乱跑,在屋里等着就是。
傅芸站在院门口看了一会儿,知道宋家的规矩大着,女人轻易不得进祠堂,更不得在这种时候乱跑,无端地添乱。
起火的地方,是宋家家祠旁边,一处堆满香烛纸钱的小罩房。
还好发现得及时,火很快被扑灭,家祠并未受到波及。
宋珩赶过去的时候,就见两个小厮用担架抬着自己的兄长,祖父在一旁唤着他的名字,“淳儿,没事了,大夫马上就来!”
宋淳趴在担架上,满头大汗,背上的衣裳已被火燎了一大块,里面的皮肉也被烧伤。
宋哼咬牙忍痛,“祖父别担心,只要祠堂没事,我、我死不足惜。”
宋孝廉跟着担架一起朝外走,握着宋淳的手:“别说傻话,祖先,岂会舍得为了几块破木头要子孙用性命来挡?你且好生休养着,要不多时这伤就能好了!”
现场狼藉一片,好几个受伤的小厮被人扶着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还有两个被烧得十分严重,全身焦黑,气若游丝。
宋珩立即指派人救助伤者,将那两个受伤严重的抬出去等大夫来看诊。一阵手忙脚乱后,总算将伤员处置得差不多了,又稍稍察看了一下,祠堂完好无损,只是旁边的那一排罩房损毁严重。
晚饭比往日迟了整整一个时辰,宋珩临走时嘱咐她不要出去,她便一直等着,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刚吃完晚饭,宋珩叫了个九岁的小厮长平回来传话,今晚上不回来了,让她不必等他。
傅芸问长平吃了饭没有,孩子摇头说没吃,又叫朱妈妈拿了两个鸡蛋一个肉包子给他,吃了再回去回话。
长平谢过了,傅芸又问他究竟发生了何事,长平一边吃着肉包子一边说,大少爷被公爷罚跪在祠堂,今晚上祠堂旁边的罩房突然起了大火,大少爷带着几个小厮救火受了伤,据说大少爷为了保住祠堂,用肩膀抵住着火的廊柱不朝祠堂那边倒过去,祠堂倒是没事,大少爷背上烧伤了好大一块。
用身体挡着着火的廊柱,不让祠堂烧着,这像是宋淳做的事?傅芸表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