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夜青丝到白头
都烨轻轻扶起这十岁孩童，淡淡道：“无妨，你大哥哥我啊，就是个懂点音律的普通人。”
这小子闻言还是有些拘谨，都烨旋即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小弟弟，你不必如此，你可以跟跟我说说这乐谱是谁所创来着？”
这次摸头，这小子倒是没躲开，且见眼前的大哥哥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也逐渐恢复了自然神色，正色地回道：“这乐谱是观南姐姐所作，南姐姐是近年来咱们玄雷地界最有名望的乐师，大哥哥你的音律造诣肯定也和南姐姐差不多吧，不然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能看出这乐谱有问题呢？”
都烨在亭阁里坐下，边翻看着这乐谱，边淡淡道：“你大哥哥我啊也算当过几天那音律大师至少指点下你个小滑头是没得问题的。”
这乐谱作的尚可，至少比那个世界的教材严谨得多，看得出这观南和外面那雅集里滥竽充数的乐师不同，倒是有几分真本事。
这小子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些好奇地问道：“大哥哥，你的音律造诣和南姐姐比怎么样？”
都烨停下手上的动作，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开口问道：“你很崇拜这观南？”
这小子好像提了好几次这观南了吧，可都烨想了想，实在是没能回忆起这南小姐是哪个音律世家的，莫不是又一个后起之秀。
“那当然了！南姐姐可是我在音律上的启蒙乐师呢！”
都烨闻言，倒是激起了他的些许好胜心，等之后有机会，定要这瓜娃子看看，什么才叫做音律无双。
这小子看都烨没有继续回答，于是换了个话题，向都烨请教道：“大哥哥你音律造诣这么高，都是弹什么曲子练出来的啊？”
都烨略微思索，答道：“我那时可是弹玄雅居士，妖炼仙子，还有牛马新宿那些前辈的曲子”
“啊那些前辈都是上古大能，他们的曲谱和现在都相差甚大，就算现在很多的音律世家都不会弹他们的曲子了况且就连南姐姐都说他们曲子都没什么研究价值了。”
这瓜娃子又补充道：“那个时代，如安弹过最多的就是帝君的。”
“玄雷帝君？都天谏？”
都烨微微一笑道：“如安小子，巧了，别人的曲子我不敢说一定会弹，但这都天谏的曲子，我说这世间第二，谁敢称第一！”
这兔崽子面露疑惑，四周看了看后，低声道：“大哥哥南姐姐都不敢这样子说，你别吹嘘了”
都烨不怒反笑道：“好小子，你忘了刚刚谁教的你了，今天小爷就让看看啥叫作音律天才，哪里是你南姐姐一介女流能比得上啊！”
如安小子有些生气道：“大哥哥，我不许你这么说南姐姐”
都烨作为男人，被别人说不行，已然不能忍了，这次还是个黄口小儿，那就更加不能忍了。
事实胜于雄辩，都烨没继续解释，只是取过如安的玄琴，翘起二郎腿，将玄琴置于腿上，便调试起琴弦来。
如安小子听后眉头皱得老高了，有些无奈道：“大哥哥，你怎么不大显神通地施展妙诀啊？这听着像对牛弹琴，怎么可能弹得出意境嘛？”
如安心里纳闷起来，难不成之前他教导自己刚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眼前之人哪里像位世外高人，现在看起来，分明就是个只会说大话的二流子
“看不出来嘛，你小子才十岁，就会这么多成语了；以后，再学点顺口溜，在我老家那，你都能考研咯！”
都烨大致熟悉了玄琴之后，继续道：“你呢？就是有个思维误区，谁告诉你一定要运转灵力施展妙诀，方能弹出意境？你南姐姐？
你大哥哥今日便让你这瓜娃子开开眼界。”
都烨不再言语，心神沉入其中，虽然他现在灵力全无，可按照世俗界的弹法，弹首自己当初的曲子，且弹出意境来，那不是易如反掌嘛！
许是在时间长河里随波飘荡了几百年，忘却了许多回忆，丢失了许多东西；
许是被三千大道追着审判，前世一切成就全都付之东流；
许是起死回生后，又来到了最初穿越时候的玄雷池，好似一切又从头开始；
许是那红颜薄命的佳人如今可能还活着，还为自己建了个玄帝碑，庇护了重生归来后，已然归为凡人的自己大半年时间；
许是
都烨思量片刻，最后选择了那首凤凰于飞，
当初，那妮子为了炼制极尘丹给都烨用来躲避飞升大劫，而潜入无极诡海去寻绝世灵药，不曾想，再无音讯；
都烨出关后，听闻此噩耗，七进七出无极诡海，可最终只能救回那丫头的肉身，他那时猜测其魂灵或许已然归于寂灭
那日都烨面朝诡海，仰天长啸，勃然大怒，一人一剑将原本数万里宽，数千里深的诡海，搅得个天翻地覆，几度踏平诡海妖兽，最后还是诡海深处的诡极魔尊出面，以付出超过半数的诡海妖兽生命，加上诡海不在出世为代价，方才平息了都烨的怒火，
可佳人已逝，都烨当时就算手段通玄，堪比真仙大能，却依旧回天乏术，故而万念俱灭之下，他创下这首凤凰于飞以寄托哀思。
如今对于重生归来的都烨而言，已然过去了几百年光阴，重新再弹这首凤凰于飞，有慨叹，有不舍，有懊悔，有怀念，有惋惜，但更多的却是希望
希望今生的自己能弥补前世的遗憾，希望自己再能见到那妮子一次，哪怕只有一面，哪怕只是聊上几句家常
动人心弦，这也许就是音律为后世之人所喜闻乐见的根本原因吧。
顺应历史发展规律的事物必然会呈现蓬勃生机，而音律正是如此。
许久，玄妙意境在小亭阁内消失，曲终人未散
良久，都烨放好玄琴，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定了定心神，轻笑一声：“呵！要是有那丫头伴舞，效果只怕不是这样”
一旁站着的如安小子整个人小嘴张得老大，眼睛瞪的老圆，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刚刚感觉自己简直身临其境一般，见到了帝君如同天上魔主一般，在无极诡海浴血杀敌，横扫千军，
也见到了帝君怀抱佳人，焦急万分，悲痛失神；
更见到了帝君一夜相思一夜愁，一夜回梦醉中游，一夜风雨一叶落，一夜青丝到白头
“老朽今日方知何为‘楼上还有楼，山外还有山，天上还有天’啊！”
都烨闻言转身看去，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