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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岁月(54)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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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平岁月54

    聚在亭子里打牌的人, 来来去去的,有打的,有围观的。有人短暂的离开一下, 这一点也不奇怪。许是需要方便,许是有另外相好的人家有不方便在这么多人面前说的话。或是又些人是不方便登门拜访,在外面遇上了, 抓紧时间,说点正经事。

    林雨桐起身, 将位置让给其他人,没人在意。

    她是带着两个大丫头的,要走, 自然带着丫头一起走。跟着前面的青衣丫头往前走, 越走越偏僻。老园子里, 没有那么多的围墙作为隔断,而是选用了林子, 花木, 假山自然的做了区分。花木那边好打理,林子这边就没有那么好处理了, 桃花灼灼,梨花已落, 朝这边走的人并不多。偶尔散落在林间, 谁也瞧不清楚谁。

    两个丫头心里慌, 跟在后面轻轻的扯了扯林雨桐的袖子。林雨桐给了她们一个眼色, 叫她们稍安勿躁。

    穿过林子,是一片湖。湖不大, 看的见湖中心那个不大的岛,岛上有个亭子, 四面垂着帐幔,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能在顺王的寿宴安排这一出的,能有谁

    林雨桐冷笑,再往前走,绕过沿湖的甬道,就是窄窄的蜿蜒的白玉栏杆的小桥,桥边守着好几个衣着颇为讲究的随从,表情倨傲。

    那青衣丫鬟再不往前带路了,只做了个请的手势,叫林雨桐顺着小桥往前走。

    林雨桐看了身后的俩丫头,“都呆在这里吧别瞎跑。”

    两人担心的朝前看了一眼,应了一声是。

    亭子里的许时念靠在榻上,轻轻撩起轻纱往出看。说实话,她没见过林氏。林氏嫁过来的时候,她都已经是宫里的皇后了。这么些年,金老四也一直没有什么官身,就是一侯府的公子哥,林氏身上也没有诰命。进宫的机会她是没有的。以前,她从未将这样的妇人放在心上。甚至,想都不曾想起过,京城还有这么一个人。

    在任何人的嘴里,林氏都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如今也都是做了祖母的人了。

    早年生了很多孩子,如今做了祖母,她的印象里,该是身材臃肿,满脸慈和,梳着古板的发髻,然后穿着暗沉颜色的衣衫,手上挂着佛珠,身上满是佛香味的女人。可远看走来的女人,身形匀称有力她有些皱眉,林氏习武,这么矫健有力也在情理之中。可再看那打扮,竟是一身紫衣银绣,庄重又轻灵,竟是一时间模糊了年龄的界限。

    她心里冷哼,脑子里马上出现了一个面色蜡黄浮肿的妇人,却这么一身打扮的女人,“也不看配不配”

    她放下轻纱,坐在榻上好整以暇等着。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脚步声近了,轻纱被人撩起,然后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走了进来。

    这女人生的眉是眉,眼是眼,要说多美貌,那倒是不见得。可就是那扑面而来的气势,竟是叫她一瞬间就站了起来,而对方的五官究竟如何,倒是叫她不由的就忽略了。

    林雨桐没见过许时念,原身也没见过。她乐的装糊涂,“是夫人请我来的”

    这一声清凌凌的嗓音,把许时念给惊醒了,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缓缓的坐下,掩饰自己的失态,“你就是林氏”

    “金林氏”林雨桐纠正了一下,就不由的朝岸边瞥了一眼。之间自己的丫头只剩下一个了。不用说,俩丫头还自以为聪明,其实早被人撺掇着通知四爷去了吧。她一副要走的样子,“我并不认识夫人,夫人若是有事,改天请去金家。我在家里等着。夫人若是无事,我想,我也没有在这里的必要了。”

    “这种时间,这种地方,这么大费周章,你以为会没事”许时念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坐吧先坐”

    林雨桐坐过去,摸出荷包“夫人费尽心机拿到这个,就为了见我一面”

    许时念一顿,不置可否,反说了一句“你倒是个会教养女儿的。你家大姑娘很精明,我的人并没有将她带出来。”

    林雨桐的心放下了,将荷包收起来,“那我又有什么留在这里的必要呢告辞”

    “慢着”许时念站起身来,“我来找你,是因为你的丈夫。”

    林雨桐回身上下打量她,“夫人跟我说我的丈夫”她脸上露出几分玩味,“以什么身份”

    “身份”许时念坐端正,“一个能助他实现青云志的女人。”

    青云志

    林雨桐嘲讽的笑“我怎么不知道我的丈夫有什么青云志”

    许时念看她“他什么出身,你什么出身你能知道他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谁还没有些凌云的志向,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住口”林雨桐淡淡的抬起眼,“你这哪里是要帮助我丈夫分明就是要金家上下的命。掌天下之权这是要干什么是要做许时忠第二,还是要阴谋造反我现在倒是对对夫人有些好奇,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的说出这么不知轻重的话而你的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为别人家的丈夫谋事如此鲜廉寡耻,当真是罕见的很”

    这么多年了,便是哥哥也没用这样的话骂过她

    “你大胆”她一巴掌拍在榻上,蹭一下就站了起来,手指颤抖着指向林雨桐,“大胆贱妇,本”

    林雨桐啪的一巴掌打在她的手上,将她要说出的话给挡回去了,“本什么本”她冷哼一声一把揪住她的胳膊,“贱妇说谁呢何为贱”说着,她眼里透着几分嘲讽,“那话是怎么说的自甘下贱我看这话,用在你身上恰恰合适”

    自甘下贱

    本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偏却谋算着天下最卑贱的事。

    许时念一瞬间恍然,这个林氏,从头到尾都是在跟自己装糊涂,她定是知道自己是谁的。

    可明知道自己是谁,可还一样,先是桀骜的顶撞,现在更是敢跟自己动手动脚。

    她的手不由的挣扎起来,那林氏的手竟像是铁耙子似的紧紧的攥着,怎么都挣脱不开。她恼羞成怒,脸涨的通红,“林氏,你大胆。你敢以下犯上。”

    林雨桐一把将她推在榻上,胳膊肘子顶着她的心窝子,“这里四下无人,以下犯上又怎么了在你的眼里,我男人是一个随时都能造反且能成的人,他的女人,敢以下犯上有什么奇怪就这能耐,还算计掉脑袋的事呢”她轻哼一声,也就撒了手,掸了掸袖子,像是要弹掉什么脏东西,“我奉劝你,消停点。你消停了,占着身份的优势,说不得还能得点好。否则”

    否则什么,她没说,她的话以一声轻哼之声暂时结束了。

    许时念白着一张脸,我捂着胸口,“林氏,你别嘴硬。之前,我当你是个肚子争气些的女人,现在看,你倒是难得的聪明泼辣之人。如此也好咱们有什么话也能放在明面上说了。”她坐起身来,“既然是聪明人,这金家到底背地里谋算什么,你是真没有察觉呢还是金四爷瞒你瞒的紧这两者都不是,你就是在装糊涂。金老二在辽东,在金家的老巢里戍边,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在辽东发展自己的势力对金家而言轻而易举。要是我,我会怎么做我会叫金家老二开放辽东门户,放鞑子一路南下,直达京师,然后再以拯救苍生的面目出现,收复失地,驱逐鞑子如此,天下和人心尽得这些,难道不是你们金家的算计”

    林雨桐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许时念。不知道这主意是她想的,还是她曾经经历过的叫她轻易的说出这么一个法子来。

    但别说,这法子只要操作得当,是可能的。

    如果以牺牲无辜的百姓为前提的话,这法子确实可行。

    怪不得金匡进了京城之后,就很有些急躁。只怕这心里未尝没有这样的念头。

    金匡和徐家,谁的背后是谁的影子,确实是不好说的清楚的事。

    林雨桐这表情叫许时念有些自得“怎么被我说着了吧。”她轻笑几声,换了个随意的姿态坐在榻上,“我知道,你们在宫里,跟文氏那贱人有些勾连。金家在宫里的人都给了她了吧这次你们可把宝压错了。人家跟李昭情意深重,她不可能为了金家舍弃她的亲生子。那太子在她膝下抚养,贺家的那个女人,连见一面都难。也就是养孩子的嬷嬷是贺家的,这叫贺家人多少还算是愿意跟文氏那个女人合作。但你们跟贺家不一样你虽然嫁了一个女儿去贺家,但你女儿已经分家出来了你跟文氏最直接的关系就是你的儿媳妇是她的亲闺女。是她有帮你的可能,但她不可能没有底线的帮你。她现在就是墙头草,哪边势大往哪边倒。等金家真的成事了,她会锦上添花。但是我却愿意雪中送炭。我是皇后,我的哥哥是许时忠,这一点,我就有足够的资本。”

    你个二货

    真想造反,你直接造反,叫你哥哥造反。哪个不比指靠着金家造反来的靠谱。能经历一辈子,这是大机缘。有了机缘,不想着利用优势拼搏一把,想的还是摘桃子。

    就这,还说什么雪中送炭。这样的猪队友,你赶送,我还不敢要呢。

    况且,咱们的目标压根就不同,队友个啊

    还有,你连我心里怎么想的都不知道,你连我的底线在哪你都没摸着,你就敢把你的底线亮出来给我看。

    愚蠢的够胆

    跟蠢人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计较了,只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然后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金老二一旦放了鞑子入关,哪怕他再怎么将功补过,名声已经坏了。金家就算是成事,也与他无关。金家老大身体孱弱,生的儿子也是个孱弱的,没戏。三房是庶子,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身上。所以将来那个位子,必是金四爷的。而我,现在就是寻求跟未来的胜利者合作的”

    “合作”林雨桐脸上露出几分玩味的笑意,“人之所以会努力,那是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个需要努力的目标。那个目标总是得伸着手往上够的。而你,已经贵为皇后了。一般情况,你朝上走的路,只有两个。要么,升级做太后。要么,自己做女皇。其实,这两条路,在我看来,都未必不能走通。当然了,女皇你是做不了的。但是太后,你未尝不能做。只要皇帝死了,你就是明证言顺的太后。不管太子是谁,哪怕是从宗室里过继呢,你这原配嫡妻,再没有不是太后的道理。只要再在宫里保的住命,你就是一辈子的尊荣可享若论起维护李家皇权,你该首当其冲才是,怎么倒是比谁都踊跃的要推翻它呢要真是上面换人了你”

    “我只想还坐在我的凤坐上,不地方。”许时念直接接过话,到底是把这话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她的心也蹦蹦直跳,看着眼前的女人,心底到底多了几分难言的刺激,“如果知道注定要失败,我难道要跟着他一起陪葬。所以,我要跳出李昭那个深坑不仅要跳出来,我还想继续坐在那个位子上不动地方这意思,你明白的吧”

    噗嗤

    林雨桐实在没忍住,一下就笑了出来,“你有没有看过太医”

    什么意思

    “你发癔症呢”林雨桐站起身来,“这一切都只是在你的假想之上可笑的是,你还真就在你的假想之上,当真事去办。”说着,她就往外走,“这里没有第三个人,你说的这些话,我要是拿它生事,也生不起来。没有证据所以,这次,就这么着吧。我给你的建议就三个字看大夫”

    “站住”许时念拿去玉佩,“这东西你可认得”

    什么

    许时念将玉佩转了过去,将武字亮给她看,“我今儿跟你说这些,是通知你的。我们之间早有默契以前,我还觉得逼着原配下堂,做的很不地道。现在看你这般白长了一张聪明的脸,我心里那点歉意倒是没了。说到底,还是见识有限,脑子里只有生孩子,养孩子,养大孩子给孩子娶媳妇生孙子这一套你怎么配的起那么尊贵位置,也配母仪天下”

    林雨桐扭脸,脸上都是冷意,她回身,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许时念倒是怕她动粗,朝后退了好几步,“你要干什么这里都是我的人”

    林雨桐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母仪天下这四个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真恶心母仪天下是什么意思母仪天下,就是要用母亲的心去关爱天下的臣民百姓。恩慈黎民,是为母仪天下。母亲该关注什么母亲还就是关注怎么去生孩子,养孩子,然后操心他们娶妻生子同理,作为一国之母,该关注的就是怎么叫臣民繁衍生息,怎么叫广袤的国土,去养育更多的子民母亲得操心孩子是不是吃的饱,是不是穿的暖,气温稍不对,得操心他们是不是病了然后,你还得教他们做人处事教他们谋生本领教他们礼义廉耻因而,一国之母,还得教化臣民如同家里的母亲一样,尽心尽力为孩子耗尽一生心血可你呢鞑子要南下,你想过有多少百姓会被荼毒吗没有你只想着怎么能保住你的尊荣地位。就你,母仪天下这四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都是玷污。”

    她用力的甩了手,将她的脸和人整个儿的甩在榻上,然后抽出一方素白的帕子,慢慢的擦着手,轻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这一转身,就看见四爷背着身站在外面。见她出来了,他伸手。她将手递过去,四爷就接了帕子,然后特别细致的将她没根手指都擦了一遍,顺手嫌弃的将那帕子顺手扔了,又抱怨桐桐,“怎么有闲心跑到这里对牛弹琴了”

    对牛弹琴

    正因为四爷到来被吸引了目光的许时念,正惊讶这夫妻间的亲密,紧跟着就被这四个字给气到了。刚才被林雨桐呵斥的时候就觉得气血翻涌,只觉得嘴里一股子腥甜的味道。这会子再也忍不住了,一口老血直接给喷了出来。白色的轻纱上像是点了梅花,猩红色瞬间就晕染开来。

    四爷和林雨桐回头,然后对视一眼,这事不对呀

    虽然说话的时候总是说将谁谁谁气的吐血,其实这将人气吐血并不是那么容易。不仅这气人的功力得高,还得这吐血的人心气高,自尊心强,这些条件碰到一块,许是有这种可能的。

    桐桐气人骂人的功力,那是一直都不错的。但许时念是那种心气高,自尊心强的人吗不是所以,气吐血的概率低到几乎不存在。

    那问题来了许时念她是怎么吐血的

    怕是跟现在所处的位置,桐桐的特殊身份,还有刚才言谈里所提及的内容有关。那镇龙石又作怪了

    不过,好在不是叫桐桐跪的吐血了。而是骂吐血了。还不至于将这跟之前李昭的吐血联系起来。

    对视了一眼,然后心照不宣赶紧走吧

    这里现在像个凶案现场

    许时念捂着胸口,看着男人紧紧拉着女人的手大步离去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瞬间就模糊了。

    她不想母仪天下,她也做不来母仪天下的事。她就是个普通女人,向往着尊荣,可一样羡慕这样的做一个普通女人都有的幸福。

    她接触过的女人不多,就那么几个。

    最先接触的是大嫂,那个叫金平安的女人。大哥因为娶她,大半夜里喝的高兴,仰天大笑。成了亲,进了许家,几年没身孕,大哥都不叫人用大气哈大嫂一口。那种被珍视的感觉,她做梦都想要。

    再后来就是文氏。李昭后宫的那些女人,她都懒的在心上放的,因为她知道,李昭也没将她们放在心上。但是有一个女人是个例外,她是文氏。文氏是个李昭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哪怕是无奈舍弃了,但他的心里没有一时一刻放下过。那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滋味,她曾经嫉妒的快要发疯。

    再然后,就是这个林氏。林氏第一次将一个女人过的幸福肆意的姿态搬在了她的面前。她的男人真的因为她在这里来了,来了也由着她放肆,只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看着她撒野放肆。这是一种信任、包容、宠爱那么鲜活幸福的一对夫妻,他们不用说什么,只从那一举一动的小动作上,就看的出来。

    她羡慕这些女人,也想着,能给属于自己的男人生儿育女哪怕不能恩爱一辈子,但至少也像文氏那样,曾经有过。

    越是这么想,她的心就越是揪的疼。

    然后,眼睛慢慢的模糊起来了,她模模糊糊的,看到两个身影。一男一女,朝这边走了过来了。

    是他们去而复返了吗

    她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明。

    所以,她并没有听见,那姑娘说“这是你的机会若是不抓住了你一辈子或许都没有机会了她一心只想金家出头,当然了,这对我并没有坏处,可这对于你来说怎么甘心呢徐家只剩下你一根独苗,她是你翻身的唯一机会这里我跟你看着,进去吧”

    男子打扮的人,披着一件雪白的锦缎披风,将头脸都遮盖住了。姑娘的话叫他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还是迈步朝亭子里去了。

    进了亭子,男子将帽子掀开,露出一张如雕如琢的面容来。

    许时念刚才听不见,这会子人在近前了,看这人脱了披风,露出宫娥的装扮来,她才知道这是谁。

    是徐醇

    徐醇进来了

    救我请太医。

    而徐醇并没有请太医,他就坐在他的边上,手拂过她的脸,“娘娘,被羞辱了吧你是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所以,我早想说,你的想法太简单,也太单纯了辽东有金家老二,西北林家有些根基,金家复起,在西北,有多少人敢不卖西北一个面子。就连禁宫,也是金家的天下他如何会卖您面子。您想的那些他金家现在还是那样的成色都敢这么对你那以后呢以后真能叫金家进一步吗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桥下可行船,直接到亭子下面所以,你们说的话我听的清清楚楚。之前,金家四奶奶的话,有些还是有道理的。只要李家的江山在,你就是太后。若是心有不甘,你得这么想不想为他人做嫁衣裳难道为了自己的儿子还不能吗”

    徐醇的手放在她的衣带上,轻轻的松了松

    许时念用劲了全身的力气,才只抬了抬手,摁住了徐醇的手。

    徐醇便停下来了,“我从不做强人所难的事。但你得想想想想,去做一个母亲,去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然后为了自己的孩子争取一片属于自己的,谁也抢不走的,再不用看任何人脸色的江山到底好不好到底是去被人看不起被人羞辱好,还是自己努力,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好想想想想林氏羞辱你的话她笑话你不能做母亲,根本不配母仪天下你为什么不做个母亲,做个母仪天下的太后给她看今日的羞辱来日,您的亲自讨回来想想,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动心吗您的哥哥做皇帝,他不听你的。他对金家比对您还亲。但是亲儿子不一样,亲儿子不听母亲的还能听谁的”这么说着,徐醇就小心的看着许时念的表情,看着她的挣扎之色,他慢慢的抽出手,“娘娘,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要是不愿意,那么我今日的冒犯,就算是惹怒了您。哪里还敢在宫里呆着。我这一走,您将来若是想通了,再想如何,可未必能找到这么一个机会,还有像我这么大胆,且知道分寸的男人呢”

    话没说完,他的手被抓住了,攥的紧紧的。然后攥着他的手慢慢的放下,许时念缓缓的闭上眼睛,脸上再无挣扎

    徐醇脸上并无喜意,他轻轻的挑开她的衣服朝外看去。

    外面,英姐儿背对着亭子,手紧紧的攥着桥上的栏杆。留的极好的指甲,折断了也没有察觉。身后是那两人粗重的呼吸声日子一瞬间就像是回到了过去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姑姑最熟悉的身体和另一具苍老的身体纠缠在一起

    她听到里面完事了,然后一刻也不再停留,顺着桥就上了岸。这里守着人,她告诫他们“娘娘在里面有事,不论是谁都不许打搅你们在这里等着,叫你们了,你们再去伺候”

    林雨桐和四爷并不知道身后还发生了什么,两人一绕出去,就看见李诚带着岑氏朝这边来。岑氏身后跟着琼姐儿、久儿还有岑七娘。

    岑氏着急,但却没多问,“你们从那边过来,看见贺家大太太没有”

    找贺家太太何须李诚跟着

    必是不好对外说找自己呢,只假托贺家大太太罢了。

    事实上,看见琼姐儿,林雨桐和四爷便知道,贺家太太八成是被诳去了。还靠着她再诓了琼姐儿,然后用琼姐儿诱导桐桐,再用桐桐引出四爷。看着是绕,但确实百分百能达到目的。

    李诚拉了四爷,“园子大,不定在哪里呢。慢慢找吧,再往里都是女眷,我们就不进去了。”

    然后携了四爷的手就离开。

    林雨桐朝四爷点头,叫他只管放心。这才跟岑氏朝回走。

    都是自己人,岑氏低声问“到底是谁敢在今儿搅事”

    林雨桐朝皇宫那边指了指,然后竖了竖大拇指。

    岑氏一愣“她干嘛”然后不等林雨桐回答就摆手,“我还不问了人心大了,任谁也拦不住。”

    以为是许时念争取金家的支持呢。

    林雨桐没说话,算是默认“确实是给你添麻烦了。今儿你最累,还要你跟着跑”

    “嗐过了今儿就歇下了。”岑氏拉着林雨桐就走,“快开席了,咱们赶紧的。”

    到了席上,琼姐儿才低声跟林雨桐道“那岑家的七娘,挺机灵的。可能一直注意着您呢,看见您跟着一个丫头走了,她一边叫丫头远远的跟着,看着你去的方向,一边去找我义母了我跟义母正急着往过走呢,跟她碰了个面对面她急着说了,义母就说已经知道了我们还都没有说话呢,她就吩咐下面的人,只说是我婆婆不见了,四处寻我婆婆呢,只字都没提您”

    有眼色,知机变。

    林雨桐嗯了一声,吃完寿宴,要走的时候,还特意去跟岑家的大嫂作别“这几天王府忙,先歇几日。过几日,我府上那芍药开了,请您过去,咱们也好好的热闹两日。”

    这就是进一步磋商婚事的意思。

    岑大嫂一脸的喜意,看了七娘一眼。七娘只低着头,带着几分矜持。

    要走了,林雨桐看琼姐儿“你好生等着你婆婆,好好的服侍她回去。”

    这是面上的话。

    岑七娘就拉着琼姐儿的手,意思是您放心,我跟大姐一起在园子里。客人走了,岑氏还得照看着收拾,七娘陪着岑氏,不会那么早走。

    林雨桐拍了拍七娘的手“好孩子”

    她的马车出了二门,四爷就上来了。大女婿等在外面,“岳母您先走,我在这里等着琼姐儿。”他已经知道自家母亲的事,知道以琼姐儿的性子,必是在里面等着呢。

    林雨桐就安慰,“应该无碍你稍微等等,估摸着很快就出来了。”

    可不很快就出来了吗

    贺大太太以为被皇后召见,结果被带到一处屋子,里面什么也没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锁在里面了。原想着还有去找儿媳妇的丫头报信,却不想再等不到人。就她跟丫头在里面耗了这大半日。又是饿又是渴,也没人过来。

    眼看着日头都落山了,门外锁一响,她急忙出去的时候已经不在人了。好容易走出来,客人都走了大半了。她现在哪里还敢说皇后召见的话,那凤佩一定是皇后的吗宫里丢的东西多了,外面淘换去,谁家都能淘换点这个东西来。

    一则,她怕惹是非。二则,她倾向于被谁恶作剧了,压根就不敢言语。

    岑氏一脸的着急“哎哟可算是找着你了。再找不到,我们琼姐儿得急着什么样儿。这一转脸,不见婆婆了我跟她保证说丢不了,她也不敢回去,就怕没法子跟姑爷交代。”

    贺大太太脸上带着几分尴尬,“那个,还真是年纪大了,不济事了。靠在树下晒太阳,谁知道睡过去了。这丫头也是糊涂的,竟是不知道叫醒。这不,耽搁大家了”

    耽搁什么呀

    岑氏收拾了礼盒,又带了食盒,“都没顾上吃饭,一杯寿酒都没喝。姑爷在外面等的肯定着急,这乱糟糟的我也不留你了路上好歹垫吧点,是我的心意。”又说琼姐儿,“赶紧扶着你婆婆看这傻丫头,脸都唬白了”

    琼姐儿就瞬时扶着贺大太太往回走。其实心里正憋笑着呢,义母是真坏。

    这会子婆婆着急的不是饿,饿还能忍,不能忍的是出宫。这一定是在哪个地方拘着呢,出来又到处都是下人,她带着丫头不敢出宫,见了主家还没说出宫的话呢,又被搓出来了。

    这有个好处,那就是上了马车就得出宫。这要出宫方便,就不好跟自己这个儿媳妇同坐一辆车。很多话就不必问,也不比追问。

    果然,到了二门,婆婆开恩,“你不用陪着我。要不然还得跟我回府里去。家里茂哥儿还等着呢,怕是等不到你哭闹。赶紧走吧,我这边有车夫,叫知庭跟你一道儿走”

    直接给打发了。

    没等贺知庭问呢,人上了马车,车就动了。他只得跟着媳妇上车,琼姐儿自是不会说这个,只道“你也别真不去问问,等到家了,你带着人回府里一趟,看看母亲今儿到底是怎么了”说着,又把今儿的遭遇详说了一遍,“幸而我是一惯的谨慎,要不然,还不定出什么事呢”

    抢了女眷随身的东西,这伎俩当真是龌龊。

    贺知庭脸色都变了,“谁敢这么大胆”

    琼姐儿附在贺知庭的耳边,“我娘说八成是皇后。母亲去了这半日,会不会是去见皇后去了我娘那边自是不会出去说的但到底是顺王府办事,多少眼睛盯着呢。还没怎么着呢,贺家就跟皇后又搅和在一起,这要传出去,是要出大事的这事怕是得相公好好的跟祖父和公爹说说,别小瞧女眷的事,有时候这种事一个不好,就能影响大局”

    贺知庭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竟然是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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