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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稀奇古怪的母女时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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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不得?

    傅毖泉的第一反应自是不理解。

    在她看来“送瘟神”还差不多,“巴不得”这话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谁愿意在家中置着旁人的眼线,无论家中说什么做什么,旁人都一清二楚,兴许,比你都还更清楚得多?

    这种感觉难道不比如鲠在喉,芒刺在背更难受吗?

    傅毖泉自然不理解,也不可能理解“巴不得”这三个字所代表的了然与庆幸。

    也恰好,傅毖泉说完,正好见着阮陶将最后那声“咔嚓”声剪好的那束花枝插上,方才还平平无奇,中规中矩的白玉瓷瓶中就好似忽然换了一道风景。

    奇怪,方才她分明觉得母亲那几枝花枝剪得都不好的……

    甚至,还有难看。

    但眼下,忽然之间,应当怎么说呢?

    就是早前那些好的与不好的,还包括贺妈剪的,母亲剪的,以及她剪的,每一根都错落有致得插在月牙桌上的白玉瓷瓶中,一枝都没有浪费……

    这种没有浪费,并不是满满得塞在一起,而是,恰到好处?

    对,她只能想到“恰到好处”这个词汇。

    因为这些花枝高高低低,胖瘦兼有,前后参差,却并不杂乱得插放在一起。这种有序和精心的别致,反倒衬得一旁那几瓶被贺妈拿来做示范的花瓶显得中规中矩,单调而枯燥!

    虽然母亲插得这瓶花颜色并不复杂,但因为错落有致,但错落中又有序,所以,简单的几种颜色竟然插出了盛大的花团锦簇。

    也正是在这样的花团锦簇下映衬下,旁的玉瓶花枝虽然优雅,却也显得单调,没有欣赏性;而这边的花团锦簇,却有着盛大的雍容华贵。

    傅毖泉还是头一次深刻得发现,这种在颜色之外的方式,也同样可以将这种优雅、端庄与雍容华贵完美得诠释。

    傅毖泉也是头一次回过头来深刻审视自己,自己早前喜欢的那一大团大团的花花绿绿,大红大紫通通都穿在身上的模样……

    傅毖泉忽然觉得一言难尽。

    然后慢慢皱紧了眉头,她早前怎么会觉得这就是嫡女应当有的端庄大气与雍容华贵的?

    傅毖泉心里很有些懊恼。

    巴不得将同这一段有关的记忆通通从脑海中抹去,但不得不说,倘若就是一两次,她大可放在脑后,不去想就是;但一想想,好像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的审美,并且引以为豪得只要出门,或者遇到重要的场合,她都恨不得将最鲜艳的衣裳一层一层套上,一直以来都是……

    眼下,忽然之间要她接受自己对过往自己的批判,好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脑海中那些清晰的,她过往引以为傲的铜镜里的“雍容华贵”的衣裳……

    傅毖泉忽然头疼,也因为心底涌上的不适,指尖忍不住在袖间来回揉捏着,尽量用眼前的场景驱赶内心对早前这一段的抗拒。

    很快,傅毖泉成功了,因为局促时,目光都放在眼前的白玉瓷瓶上,看着看着,原本心里还想着早前的事,眼前却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刚才母亲在剪的所有花枝,都不是随意剪的,而是脑海中先有了花团的大致模样,才寻着全貌逐一挑选的。

    所以在看她看来,有的要么太短,有的要么太长,有的要么去的花叶太多,有的留的枝干太少,其实并不是母亲没有天赋或者手不从心;而是母亲从贺妈离开时起,心里就有了成竹,这瓶白玉瓷瓶中的插花应当是什么模样,所以母亲也好,还要母亲递给她的每一枝花枝也好,都不是白剪的。

    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还在一旁心血来潮跟着对方剪了好久的花枝!

    还觉得很有成就感……

    傅毖泉想起了母亲早前教她的,怎么让人帮自己做事,对方既不会觉得辛苦,还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说话,拿自己的短处示弱,让对方愿意主动和你攀谈,然后一点点让对方看到变化……

    傅毖泉反应过来自己真是每一步都踩得稳稳当当。

    还替有人操着多余的心!

    傅毖泉心中唏嘘,究竟哪一回才能顺利长些心思……

    但眼下,心思多的已经在捧着白玉瓷瓶问她,“怎样,好看吗?让贺妈拿去交差如何?”

    傅毖泉懊恼。

    是!

    她就知道!

    有人一定是要拿去交差的,所以带着她一起!

    傅毖泉哀怨看她。

    阮陶赶紧从她跟前拿走花瓶,好像她一个不小心就会让花瓶化为泡影一般,还一面嘟囔着,“好不容易插好的,可千万别摔碎了,不然还得从头再插一次~”

    傅毖泉:“……”

    傅毖泉闹心,其实你不说出来也可以……

    “贺妈~”阮陶又抱着白玉瓷瓶唤了一声。

    “夫人!”

    贺妈赶紧在屋外出声,表示自己已经回来了,随时等待夫人的吩咐。

    阮陶刚要开口,傅毖泉看准时机再次上前,“方才的事还没说完呢~”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这也是母亲教的,未必时时刻刻,你想问的,刚好对方就想回答你;也未必时时刻刻,你想说的,恰好对方也正好想同你说。

    这种时候,等,没有出路,没有东西是等来的,等,是确定之后的动作。

    所以,当问的时候便不能指望对方能主动起,只能自己主动去问。

    譬如眼下,“母亲当真是要宫中那些眼线堂而皇之留在府中吗?”

    这个问题不问清楚,傅毖泉心里便一直像被什么东西给压着。

    尤其是入京之后,她同母亲的关系不像早前一样,一个只负责教,一个只负责听就是了。

    眼下,府中的事情她已经在帮母亲分担,所以她理所当然想同母亲保持一样的节奏,那就需要知晓母亲做一件事和不做一件事的缘由。

    平安侯能不能平安离京是后话,但平安侯府的这些奴仆是已经定下要来了。

    铤而走险,才能险中求取一条转机。

    但这些都是替平安侯府做的嫁衣。

    送到南平侯府的这些奴仆,才是藏了钉子,稍不留神就会自己踩上去。即便今日不踩,明日也会。只要钉子还在,就有逃不掉的风险……

    母亲不会连这些都不清楚。

    所以,她是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避之不及的,母亲会连“巴不得”这样的字眼都用上……

    阮陶看了看她,倒是未置可否,反而先将白玉瓷瓶重新放回月牙桌上,俯身调整了几个花枝的位置。

    傅毖泉不由拢紧了眉头,但还是耐住性子没吭声。

    阮陶好像没怎么调整满意,又再调整了一次,只是看起来,这次还是不满意,所以又来来回回拿出来,放进去,如此,周而复始……

    终于,在第五次的时候,傅毖泉忍不住了,“母亲,方才您换来换去都是这几枝,摆的位置也差别并不大。”

    傅毖泉是想说,不用调整了,原本就已经很好看了,再调整也没有太多惊喜!甚至,她还是觉得起初的模样最好。

    “哦,是吗?”阮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中的白玉瓷瓶,一幅思量过后觉得也是的模样,“那我还是换回去得好。”

    傅毖泉又再次耐着性子看她将花枝换回原来的摆放位置……

    其实,傅毖泉也记不太清楚早前的模样了,反倒对母亲摆弄的那几枝花枝印象深刻。

    终于,花枝摆回了早前的模样,但还没等傅毖泉开口,阮陶已经唤了贺妈入内,“好看吗,贺妈?”

    “哟!”贺妈眼前一亮,“好看呐,夫人!”

    贺妈言罢,又轻嘶了一声,“这等插花的方法,老奴还不曾见过呢~”

    但任凭谁肉眼都能看出来贺妈对这瓶子花的喜爱,眼神中都透着喜欢,就差赞不绝口了。

    “夫人这是在何处学的?”贺妈再次发出了灵魂拷问。

    傅毖泉也转眸看向阮陶,不是贺妈教的?

    阮陶已经可以泰然自若,处变不惊,“书上学的~”

    又是这句书上学的……

    傅毖泉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无论什么都能从书上学来!

    而且刚刚好,每次问到什么就什么是书上学的!一来真有这么巧,再要么,不知道私下里看了多少书才能回回都应得这么有底气。

    如今听到这句,傅毖泉还能耳朵听出茧子;贺妈干脆是直接忽略过去,习惯成自然了。

    “晚些卢老太医不是要来复诊吗?想办法给老太医看看。”这才是阮陶今日主要的目的。

    贺妈唤了紫米来取。

    “小心些,别摔坏了,插了好久才插好。”阮陶没忘再叮嘱一声。

    “老奴省得了。”

    等贺妈和紫米都退了出去,屋中又剩下了阮陶、傅毖泉,哦,还有kpi。

    终于没有了花花草草,但还有kpi在。

    阮陶的注意力又顺势放在了kpi身上,“让我看看,是谁家的kpi在偷懒呀~”

    原本懒洋洋趴在自己狗窝里的kpi,就像全然能听懂阮陶的话一般,“嗖”得一声都坐了起来,长长得“喵”了一声~

    傅毖泉直接无语。

    不仅母亲,这只猫也演技一流。

    总共也没三两日,已经乐不思蜀,母慈子孝……

    她也知晓母亲要这只猫是为了不让单独要平安侯府的这群奴仆太过显眼,但怎么越看越觉得,母亲要平安侯府的奴仆是为了不让单独要这只猫太过显眼一般。

    傅毖泉头疼。

    也正好,阮陶俯身抱起kpi,但抱起的是kpi,口中的话却明显不是同kpi说的,“方才你说的不错,换来换去,一直都是那几枝花枝,所以,无论是想换成什么模样,或者再恢复原样,我心中都有数,你心中也有数,因为看得多了,摆弄得多了,不用特意去记,闭着眼睛都知晓是哪几只。”

    傅毖泉微讶。

    前一刻注意力还在kpi这里,也还在同kpi说话,下一瞬话题就忽然切换到方才那瓶白玉瓷瓶的插花上了。

    而且,很明显,还意有所指,不单单只是说插花的事。

    是,她原本哪里记得住是哪几枝花枝,无非是母亲摆弄得太多次,她都已经了然于心了,所以无论母亲怎么折腾,她都知晓是哪几枝。

    她忽然反应过来母亲方才是特意的,但她没反应过来母亲意有所指的是插花之外的哪件事?

    插花时,她们在说平安侯府仆从的事,正说到的是宫中放在平安侯府的眼线……

    傅毖泉诧异看向阮陶。

    阮陶一面抚摸着kpi的头顶,一面轻声道,“先帝对平安侯府芥蒂,所以一纸诏书将许晋安传入京中,既然入了京,人都在天子脚下了,先帝要安插多少眼线在他身边便不是许晋安或者老侯爷能决定的;同样的,今日南平侯府入京,虽是为了借天子脚下暂避,但人都在天子脚下了,天子要安插多少眼线在南平侯府,都不是南平侯府中的任何一个人可以决定的,无论你想送走多少人,赶走多少人,换几茬人,天子这处当安插到府中的人,一个都不会少;若是真的到了天子都没有办法安插人到府中的地步,你觉得南平侯府在天子眼中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傅毖泉安静听着,但眼中因为骇然而惊住,一直没有动弹。

    阮陶继续道,“所以,有多少眼线不重要,眼线是谁也不重要,因为天子要的,是南平侯府要在他的掌控中;你越是抵触,天子越容易对你生出无妄的猜忌,侯府内外的明线暗线只会更多。与其如此,还不如顺其自然,这一点你若是想明白了,也就透彻和宽心一大半了……”

    傅毖泉的神色还在震撼中,没有回过神来,但方才起就一直拢紧的眉头仿佛真的在阮陶的循循善诱下,渐渐舒展开来。

    半是因为慢慢通透,也半是因为信任。

    信任阮陶说的,你若想明白了,也就宽心一大半了。

    她还有很多要消化的,但是因为足够信任,所以宽心……

    “既然天子无论如何都会在南平侯府内安置眼线,那还不如好好把这些眼线请进来,好好供着;好赖,就像方才那几束花枝,换来换去,你心中都有数,因为,你认得出就是那几枝;都放在你眼前了,不用你大费周折去伤神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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