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不懂关心
“林晏？”萧弈雪挠头。
他想说他不认识。
但看了看林立天的衣裳，还有似曾相识的精美毛领，把楚见尘排除后，就只能联想到那位曾有过一点点过节的仙君小公子了。
“没见过。”他是真没见过，就除了那一天。
“你从伐罪山离开的时候，他就失踪了！”林立天的语气并不是很好。
虽然平时的林立天也很严肃，但事关爱子的安危，他的严肃中便不可避免地带上了暴躁。
“我真没见过。”萧弈雪两手一摊，表示他对谋财害命或者报复的事情不感兴趣。
“可你从伐罪山离开后不久，仙门就出现了波动。”林立天咄咄逼人：“有人看见你从仙门返回，那么是谁离开了仙界？”
“可能就是林晏仙君？”萧弈雪猜问。
林立天瞪大眼睛，胡子一吹：“好端端的，他出去干什么？而且这一去就杳无音讯，你确定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萧弈雪耸肩。
他行得正，坐得直，问心无愧，无所畏惧。
林立天有些冒火。
目前而言，萧弈雪就是唯一的可能知情人。
如果他也不知道，或是故意不说，那就真的完全断了线索。
林晏从小被娇生惯养，什么苦头都没吃过，要是真不小心去了凡界，指不定欺负谁或者被谁欺负……
林立天心里倒也不怕他欺负谁，因为无论他欺负谁，总比他被人欺负的好。
一想到林晏可能会被小小的凡人欺负，他这个老父亲的心就无法平静。
萧弈雪眼珠一转，道：“前辈，此事真与在下无关，在下敢以天道发誓，不过若前辈信得过在下，凭在下对凡界的了解，只要前辈给在下借用一些人手，或许比前辈亲自下凡寻找要来得划算。”
林立天一听，怒火稍微降低了一些。
“此话当真？”
“在下原本也要下凡做些事情，帮前辈寻人，举手之劳，顺路之举。”
“那这件事便交给你了！你要多少人？”
“自然是看前辈的实力了，人手越多，肯定越好嘛！”
萧弈雪学会了楚见尘的忽悠之术。
“好，希望你说话算话！”林立天拿出一块令牌，拍在萧弈雪手中：“这是能调动鸿林宫全体金仙的仙令，你拿着它即可唤众仙相助。”
“多谢前辈。”萧弈雪收好令牌，微微一笑。
林立天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走。
作为鸿林宫主，他的日常事务相当繁忙，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天才意识到爱子失了踪。
等林立天走后，炎燎原和鹤一才从隔壁的偏室走出来。
“怪不得啊，我说呢……”炎燎原用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鹤一，越发地佩服他卜算的能力。
只是鹤一看起来生命流逝的速度也很快，从一开始的头发枯黄，到现在满头灰白，哪怕容颜依旧，也掩盖不住那一丝即将走到尽头的沧桑。
就连粗心大意的萧弈雪都比炎燎原更懂关心。
“鹤一，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无碍。”
炎燎原抖抖耳朵，他都数不清有多少天没能听到鹤一说话了。
虽然他自己说不碍事，但萧弈雪还是怕他这个状态碍事，于是拿出部分刚到手不久的仙药。
“这些都给你，你这身体太虚弱不行。”
“……谢谢。”
不是萧弈雪不想给鹤一休息的时间，而是炎燎原毕竟是个魔族人，久留仙界不好。
简单商量过后，萧弈雪便带着二人回到了凡界的七灵宗。
让鹤一暂住剑尘峰，也能更好地休息。
剑尘峰上有白鹿星留下的分身，丝毫不耽误对弟子的管教和事务的管理。
然而，天上地下，心烦的都只有白鹿星一人。
——那只猪在仙界住他的地盘，在凡界还住他的地盘！
——都在他眼皮底下！
-
清心苑。
鹤一被萧弈雪安顿在偏房，幽静雅致的环境让他感到些许舒适。
看着房间里的陈设，他本能地又演算起来了。
他看到了楚见尘的前半生。
多么文雅的一个人……从不失态，从不发怒，好像永远都是这么温柔恬淡。
然而，当他将视线转向书房时，他先是一怔，原本一张苍白的脸“噌”地发红。
刚还感慨着这位屋主从不失态，眨眼间就被打脸。
只一眼，他再不敢多看。
但那缠绵悱恻的画面，还是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炎燎原一回来就看到他脸红心跳的表情，震惊得他以为鹤一被鬼怪附了身。
“你干什么了？脸这么红？”炎燎原不相信他会发烧，但还是走上前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啪！”
鹤一像触电一样拍开他的手，脖子还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炎燎原莫名其妙：“你是不是不能休息？一休息就把脑子休息坏了？”
鹤一：“……”
萧弈雪也跟在炎燎原后头走了进来，鹤一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立马将视线躲闪开。
——果然，有些人的冷淡只是表面的！他心想。
隐藏有饿狼属性的萧弈雪跟炎燎原一样莫名其妙，以为他的身体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我找个医师过来给你看看？”萧弈雪一本正经地问他。
鹤一立刻摇头，心虚地闭上眼睛，好像在表示自己睡一觉就好。
萧弈雪跟炎燎原对视一眼，后者耸肩，表示他也不懂。
无奈之下，二人只好退了出去，给他安静休息的空间。
屋檐下，秋雨簌簌。
炎燎原跟萧弈雪一起毫无形象地坐在门槛上。
比起楚见尘，炎燎原更喜欢萧弈雪这样的性子。
他厌烦了宫廷，也厌烦了虚伪的修真界，偏偏他还不能回魔界，炎燎原总觉得自己的心漂泊无定。
闲来无事，他望天开口：“仙君，问你个事。”
“说。”
“你跟那位魔尊，关系很好吧？”
“嗯。”
萧弈雪只有在想起楚见尘的时候才不会那么冷。
“话说你们这一仙一魔，也没人反对？”
“知道的人不多。”
“要是知道的人多了呢？”
“那挑事的人就多了。”
炎燎原沉默下来，看着越来越大的雨，许久才悠悠地叹了一声。
“我发现鹤一跟那位魔尊有点像。”
“像吗？”萧弈雪没感觉。
炎燎原点点头：“那种表面很脆弱的样子……弱不禁风，一吹就倒。”
“他现在状态不好？”萧弈雪蹙眉。
“比鹤一好得多。”炎燎原很诚实。
萧弈雪还是有点不放心，生怕楚见尘没人照顾，哪怕他本来就想拖着伤情。
“你很担心他？”炎燎原又问。
“嗯。”萧弈雪也很诚实。
炎燎原伸手接了一滴雨，才发现这雨的温度已然有了初冬的寒凉。
“我不懂。”
闻言，萧弈雪想起屋里躺着的那位。
“鹤一是你的同伴吧？”
“是。”
“如果他快死了，你也不关心吗？”
炎燎原弹掉手指的冰雨，内心毫无波澜。
“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