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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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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煦再次将烟点燃,像鹿听阳逃课那天一样,捂住了他的唇。

    “别说了。”

    白色的烟气升腾,低哑的嗓音响在静谧的空间里。

    “我就当你没说过。”

    “哈——”鹿听阳疼得神智不清,连说话都难受,他已经没有力气去表达自己的不满了。

    宗煦垂下眼皮,只留给鹿听阳两尾长睫。

    如果不是感觉到宗煦捂住自己的手,在被自己呼出来的潮气濡满时会不自觉地发抖,鹿听阳差点都要以为自己的告白对宗煦来说没有半点触动。

    他差点就以为,这个时候的宗煦真的没有喜欢他。

    鹿听阳的性格随性又自信,他以前从来不会忐忑这些东西。

    虽然对宗煦抗拒逃避的反应早有心理预期,但在那一刻他才明白,宗煦在喜欢他这件事情上为什么是害怕的。

    他也害怕,害怕宗煦对他的好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因为对那些被自己遗忘的,只有宗煦记得的过往。

    要不然宗煦不会连偷亲他也只敢吻一吻头发,上辈子也不会直到他快死了,才敢说出喜欢他来。

    那么克制,对自己那么残忍。

    上辈子鹿听阳第一次见到宗煦,是在二十四岁那年,自己的加封典上。

    宗煦是传说中被穷穷养起来,吃不饱穿不暖,能力手段、学识涵养都异常出众的太子殿下。

    而鹿听阳是超越了自己的父亲,成为了帝国史上最年轻的上将。

    宗煦亲手为鹿听阳佩上了他父亲鹿今显佩戴过的军衔肩章和配枪。

    或许在这过程中,宗煦曾在不经意间向他流露过温柔,但整个冗长繁琐的加封典礼,鹿听阳站在宗煦身边,却没有一句交流,甚至没有得到一个眼神。

    此后的无数次由宗煦参与的军部会议,宗煦也没有跟他说过任何多余的废话。

    鹿听阳曾以为,宗煦并不喜欢他。

    在鹿听阳眼中,宗煦是个冰冷的工作机器,克己复礼,冷若冰霜,仿佛没有感情。

    他唯一一次见到宗煦失控,就是在重症监护室。

    那天他刚从昏沉的噩梦中恢复一些意识,几乎快要睁不开眼睛。

    被捅穿过、停止过跳动的心脏和大量失血已经让他的身体在死亡边缘上徘徊过一次又一次,鹿听阳真的很想就这样睡过去。

    睡过去,就能见到爸爸妈妈和奶奶了,还能见到被他害死的景瑶,跟她道歉。

    正半梦半醒间,鹿听阳感觉到有人急切地推开病房的门,扑到了自己的病床边。

    没错,是扑。

    “咚”的一声,是双膝结结实实砸在地板上的声音,而后紧接着,他的手一双温暖的手包裹起来。

    隐隐传来的隐忍又克制的咽唔声像是刮在他的耳膜上一般,莫名揪着他本就疼痛的心一抽一抽的,像是受不了一般地皱缩起来。

    这哭噎声仿佛比鹿听阳所承受的痛苦还要疼痛。

    鹿听阳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朦胧。

    眼珠像是在眼眶里生了锈,转起来都有种滞涩感,但他执着地向下移动着视线,直到看见乌黑的头发。

    因为双膝跪在地上,宗煦的脸就埋在他腰侧,捧着他冰冷的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太子殿下的手,好温暖。

    温度和他从前出于礼节握过的无数次一样。

    一点都没变。

    “鹿听阳。”宗煦的声音呛到每一个字的发音都歪七扭八,“对不起。”

    湿滑的水珠落在鹿听阳的手心和指缝之间,鹿听阳的睫毛机械地抖动了几下。

    原来,太子殿下的眼泪,也是热的啊。

    之后鹿听阳每次醒来,都能看到宗煦,他仿佛长在了病床边的那张椅子上。

    那双黑水银般的眼会收起悲切的情绪,只剩下温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太子殿下不去处理政务吗?”鹿听阳笑得很虚弱,“怎么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快死的人身上?”

    “都处理完了。”宗煦眼下带着不明显的青黑,声音很轻,像是怕会吓到他,“陪着你,不是浪费时间。”

    说完他啮了下唇,颇不自在地移开留在鹿听阳身上的视线。

    “我很珍惜。”

    鹿听阳最初以为一向不苟言笑的太子殿下是在玩笑,直到宗煦的脸色也跟鹿听阳一样,一天比一天苍白。

    鹿听阳的全身的器官几乎都已经开始出现不可逆的衰竭,他活不了多久了。

    死亡在折磨鹿听阳,宗煦在被鹿听阳折磨。

    有时鹿听阳清醒一点,会撑着跟宗煦说会儿话。

    “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记不清了,很多很多年了。”

    宗煦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竟然些局促,总是面无表情的脸难得生动了起来。

    发现这点的鹿听阳会问一些能让宗煦古井无波的脸上出现丰富表情的问题。

    “喜欢我,为什么不追求我?”

    你追追我,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鹿听阳当时是这样想的。

    “……”

    病房里迎来了熟悉的沉默。

    宗煦合上了放在腿上的书,手指规矩地勾着精装书:“本来,想等你报了你父亲和……”

    宗煦顿了一下:“等你报了鹿将军的仇,再追求你。”

    “殿下怎么知道……?”鹿听阳下意识的询问被脑海中自行浮现出的回忆打断。

    十八岁那年,鹿听阳葬下了奶奶,举目无亲的他选择了将omega组织交给丁小小打理。

    他没有像这一世一样联系鹿家人,而是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独自踏上了来帝都的列车。

    鹿听阳来到帝都后,直接闯了皇宫,在被众多守卫捉下,见到了宗煦的父亲,帝国的统治者——宗镀。

    他拿出了父亲留下的身份牌和勋章。

    “我要求不多,送我进帝国军政大学。”

    “我将来会上战场,像我父亲一样,敌国不灭死不休。”

    “我暂时无法答应你。”宗镀让鹿听阳在皇宫安顿下来。

    鹿听阳住了几日,某天早晨,他打开房门,看到了一抹高挑的身影走进宗镀的办公室。

    鹿听阳跑过去,抓住了自动合上的门缘,怕被发现,鹿听阳没有向里面打量。

    最先说话的是宗镀:“鹿听阳是omega,别说去军队了,即使进入军大,他的处境也会非常危险。”

    “让他去。”

    回答宗镀的人嗓音低沉,稳重中带着一丝不可察的没有被完全藏好的惧意。

    “宗煦!”宗镀明显没想到,宗煦居然同意了,“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宗煦终于将那丝恐惧好好地收了起来:“这件事情不用想,我同不同意您都应该答应他的请求,他是鹿将军的孩子,必将比鹿将军更优秀。”

    “可是你不是一直说将来想和鹿听阳结婚吗?”宗镀哪里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一直将鹿听阳当成自己儿媳妇看待。

    着儿媳妇上了战场,可就……

    宗煦没想到宗镀会提起这件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语气平静,甚至像是在讲别人的暗恋故事:“那是我的事情,与他无关。”

    “阳崽……鹿听阳身上背着血海深仇,不管是站在帝国的立场上,还是站在我个人的立场上,我都没有资格阻止他。”

    “战场上刀剑无眼,他……”宗镀说话时,声音带上了急躁,“他很有可能会步他父亲的后尘。”

    “宗煦,为他好,为你自己好,你都不应该同意。”

    “您说过的,决定权在我。”宗煦不想跟宗镀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会全权负责他的入学事宜。”

    本来还想用军大从未有过开后门先例再做作宗煦工作的宗镀:“……”

    他突然后悔自己为了尽早退休,陪宗妈妈到处走走,而将大部分权力下放给了宗煦。

    我儿叛逆,伤透我心。

    “让陛下同意我去军大。”鹿听阳对这些事情记得很模糊,唯独这件事情还算清楚。

    大概就是宗煦明明说喜欢他,却总是冷漠地对他,他才会觉得宗煦是不是对他因爱生恨,讨厌他了。

    “为什么呢?”

    “没有为什么。”宗煦答。

    “我不是说这个。”鹿听阳意识到自己那个“为什么”问得没头没尾的,唇畔带了抹笑,解释道。

    “现在我报了仇,你为什么不追我了?是嫌弃我快死了吗?”

    宗煦猛地抬起头,表情有些不可置信:“我现在就是在追求你,你……”

    他的话在鹿听阳略带迷茫的眼神里断掉。

    “我……”宗煦苦笑了一下,“我不太会追人。”

    “其实是我不敢……”

    “不敢追求你。”

    “可能你都忘了,但我还记得,我亏欠你很多。”

    “星祭庭的大祭司说,我命格带煞,不光会危害帝国,可能我也会给我在意的人带去不幸。”

    “我以前也不信,后来经历了那些你已经不记得了的事情之后,到现在你这样躺在病床上,我觉得……”

    “预言可能是对的。”

    鹿听阳意识不清地在病房挺了好些天,被捅穿过两次的、破旧不堪的心脏,终于停止了跳动。

    “如果有下辈子,我不会让你害怕了。”

    “我会来找你,来爱你的。”

    “谢谢你能喜欢我。”

    这是鹿听阳留给宗煦的遗言。

    “宗煦。”

    鹿听阳说话都在打颤,嗓音低。

    “你个胆小鬼。”

    我都来爱你了,怎么还往后退,你到底欠我什么欠到不敢往前走一步?

    星祭庭那些狗屁话,为什么要信?

    “是。”宗煦嗓音里带着顿然失笑的颤抖,“我是胆小鬼。”

    鹿听阳可委屈了,腺体疼得呼吸的时候直抖,扯了下唇角。:“讨厌鬼。”

    宗煦给燃着的烟拿下来,手垂在一边:“是,讨厌鬼。”

    “……”

    鹿听阳实在没力气骂了,无力地软在地上,呼吸着烟草中那一丝极淡的omega信息素味道。

    只是从前用来救命的omega信息素现在让他烦躁不堪,腺体的疼痛这么久了也没有消减下去半分。

    “我不要这个。”鹿听阳开始颤抖地挣扎起来,试图挣脱烟草味,“我不要。”

    宗煦急忙扶住他撑不住往下软的腰,鹿听阳顺势栽进了他的怀里,一股信息素钻进了他的鼻息,后颈的疼痛顿时减轻了。

    鹿听阳抓紧了宗煦的衣服,不让自己往下滑:“宗煦,我要你的信息素……”

    “不可以。”宗煦闻声就将鹿听阳按住了。

    “你之前都让我闻的……”鹿听阳委屈劲儿又上来了,黏着往上蹭。

    宗煦喘了口气,觉得房间温度有些高:“这次不行,以后都不行。”

    “宗煦!”

    鹿听阳一急,抓疼了宗煦。

    “不行。”宗煦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脸色突然变了。

    淡淡的信息素香味在阻隔剂的掩盖下,缓缓释放出来,炽热又灼烈,宗煦垂眸才发现鹿听阳撕掉了腺体贴。

    “你的腺体贴呢?”

    鹿听阳没力气,动了动手臂,宗煦看见他手边的腺体贴,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鹿听阳你听我说。”宗煦觉得如果不说,鹿听阳不会罢休的,“我们的信息素,会相互诱导情热,太危险了。”

    他确实可以释放安抚鹿听阳的信息素,但是现在鹿听阳撕掉了腺体贴,万一他没控制住,说不定真的会终生标记鹿听阳。

    鹿听阳反而笑了:“你看,信息素都要我们在一起。”

    他求之不得,以后用这个绑都要把宗煦绑在自己身边,直到他接受自己为止。

    “你怎么不跟我在一起?”

    宗煦没想到话题又绕回去了,他指间的眼眼看就要燃尽:“还疼吗?”

    鹿听阳蹭了下:“疼。”

    “烟对你已经没有效果了吗?”宗煦虽然这么问着,但还是又点了一支。

    “大概?”鹿听阳好像疼得有些耐受了,反而有点精神来抱怨宗煦,“太过分了,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宗煦沉默着,将手搭在鹿听阳肩上,让烟草味能更好地被鹿听阳闻到。

    鹿听阳脸埋在宗煦的胸口,说话声音闷闷的半是撒娇半是指责的:“信息素都不给我闻。”

    他情绪平静下来许多,烟草味就见效了。

    宗煦只能挪过手,摸了摸鹿听阳已经有些被汗湿的头发:“抱歉。”

    鹿听阳静静地在宗煦怀里靠了很久,感受着他的抚摸,终于在第二支烟也快要燃尽时,等到疼痛完全褪去。

    “抱我去洗澡。”鹿听阳出声阻止了宗煦继续点燃第三根烟。

    他出了很多汗,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连说话都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一般。

    “你还有力气吗?”宗煦收好烟,里面已经没有几支了。

    鹿听阳勉强抬起手腕,在宗煦胸前揉了一把,跟流氓似的:“你可以帮我洗。”

    宗煦笑了下,拦腰把鹿听阳抱进浴室。

    “我突然觉得我可以自己来。”鹿听阳眼看着宗煦把他放进浴缸,俯身过来像是要脱自己的毛衣,连忙推住他,“真的。”

    他眼尾还挂生理泪水,可怜兮兮的,招人得很。

    怎么能可爱成这样。

    宗煦握住他的手腕,根本没用力,就给拿开了:“我觉得你不可以。”

    说完他将浴室的暖风打开,抽身走出浴室:“我去给你找衣服,洗完澡待会儿出门吃饭。”

    鹿听阳坐在浴缸里:“……”

    什么时候学会调戏人玩的?

    宗煦走到床边,拿出手机,看见上面好几个从家里打来的未接来电。

    他没有回拨过去,反而打开了光谣,看宗曦发给自己的消息。

    【哥?怎么还没到家里?】

    【哇你接个电话啊,发生什么事了,电话也不回?】

    【爸爸调酒店监控了。】

    【哥,你今晚还是别回来了,爸爸发了好大的火。】

    【要不是妈妈拦着,估计就杀到酒店去了。】

    宗煦翻完记录给宗镀回了电话。

    “你小子还知道回电话?”宗镀一接电话,就没好气地阴阳怪气起来。

    他调出的酒店监控,不仅有今天宗煦在电梯前犹豫不决的画面,还有鹿听阳发情期的时候,宗煦抱着他回酒店等一系列过密的接触。

    “抱歉有些事情没来得及回电话。”

    “你跟鹿听阳那小子什么关系?”

    “我喜欢他。”

    宗煦的直白反而让宗镀一愣,仿佛没听明白一样:“什、什么?”

    、

    “我喜欢鹿听阳。”

    “我暗恋他,单恋他。”

    “我想拥有他。”

    “想答应他的告白,想做他的男朋友,丈夫,以后被装进同一个木盒子里。”

    但是他不能,他连这段话都不敢对鹿听阳说。

    宗镀被向来内敛沉默的大儿子这一出弄懵了:“这么热烈的告白,你不该跟我说啊,你给鹿听阳说啊。”

    “我也想。”宗煦回头看了眼浴室,表情染着晦涩的光线,高挑的人影在地面斜斜地拉着一道黑影。

    “但是我跟他之间,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父亲你不会不知道知道吧?”

    “……”

    宗镀一肚子火地打电话,一脸懵逼地挂了电话。

    宗妈妈在一旁看着宗镀表情变了又变,担忧地问:“没事吧?”

    “没事。”

    宗镀之前那么生气就是怕宗煦拿不清楚分寸。

    他们连发情期都待在一起,万一宗煦对鹿听阳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到时候他真没法向他去世多年的老友交代。

    “小煦他……”他不敢。

    宗镀避开妻子的视线:“他有分寸的,是我太着急了,冲动了。”

    宗煦放下手机,看着窗外零星的灯火。

    没一会儿宗曦又发了消息过来。

    【哥,爸爸妈妈喊你什么时候抽空带鹿听阳到家里吃饭。】

    宗煦淡然地敲字:【邀请鹿听阳吃饭,可以把信函送到鹿家公馆,这些流程还需要我教吗?】

    宗曦目眦欲裂地看着屏幕上的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很明显,宗煦知道宗镀同样看着宗曦的手机,宗曦的消息是在宗镀的授意下发的。

    宗镀冷哼一声。

    个臭小子,非跟我杠上了是吧?

    “晚上好,家人们。”叶天煜不知道哪抽风,一到教室就开始,“又是新的一周了,周末有好好度过吗?”

    跟宗煦厮混了一个周末的鹿听阳:“还行吧。”

    他被宗煦压在茶几边上,没日没夜地刷题,因为快月考了,导致他想跟宗煦做点其他事情,一直没做成。

    想到这里,鹿听阳更不开心了,趴在桌上不想搭理一直叭叭个没完的叶天煜。

    一班走廊外围了许多人,交头接耳的,大多都站在后门,说话时还高频率地朝门内打望。

    “他们在看啥呢?”

    叶天煜也觉得稀奇,之前打望的大多数是喜欢宗煦的人,但明显那些人不是来看宗煦的。

    因为他们脸上的表情实在是不怀好意,还故意发出尖锐的讥笑,然后一群人笑做一团。

    颜九瞥了身旁这个智障一眼,懒得说话了。

    鹿听阳倒是眯窄眼角:“是来看我的。”

    叶天煜也不是个纯傻的,瞬间就明白了:“离谱,简直。”

    他看向宗煦:“待会儿我去联系管理员删了,造谣的东西还留那么久。”

    “你怎么知道是造谣呢?”鹿听阳倒是没什么感觉,“你有证据吗?”

    “你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证据吗?”

    “但现在的情况是,那天我确实逃了课,体育班的人确实是我揍的,因为他们打不过我,就拿信息素攻击我,他们那天之后也确实没来上课。”

    鹿听阳看了宗煦一眼:“我身为一个omega,揍完人也很虚弱,也不知道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他们可以逼我剖腹取粉。”

    “没必要,让他们说去吧。”鹿听阳这回不是仅仅简单扫一宗煦,而是手腕撑着下颌,笑眯眯地把宗煦看着,“我不在乎。”

    “是吧?宗煦?”鹿听阳勾了勾宗煦搭再腿上的手,飞翘的眼角噙着笑意。

    两节晚自习下来,人数还不减反增,这些人就跟不上课一样,一下课就出现了。

    现在放学,都虎视眈眈地盯着鹿听阳。

    他们本来计划好要去吃之前打包回寝室吃过的虾滑火锅粉。

    颜九还是觉得不行:“夜宵要不别去吃了,我跟叶天煜去打包回来。”

    “别憷啊颜九。”

    鹿听阳嚣张惯了,无所谓地笑笑,抄着兜走出了教室,还斜了眼对他指指点点的人。

    这一眼落在他们眼里自然成了挑衅,但宗煦跟在后面,他们又不敢发作,憋屈的样子逗得鹿听阳忍俊不禁。

    夜宵吃得还挺风平浪静的,鹿听阳乐了一路,快到校门口的时候,终于遇到了敢挑衅他的人。

    那群人从他身边路过,故意想撞鹿听阳,被轻巧地躲了过去。

    鹿听阳以为重头戏来了,没想到那群人头也没回,估计是跟孙霆狼狈为奸的体育班学生,又想嘲讽他又不敢招惹他。

    毕竟七个alpha体育生都没打过他。

    “好怂啊。”鹿听阳话音未落,直觉后面有什么东西飞过来,刚回头没看见飞行物被宗煦凌空攥住,然后,捏扁。

    易拉罐发出令人牙酸的变形声。

    “体育班的人有毛病吧?长脑子了吗?”叶天煜倒是吓着了,“还上升到人身攻击了是吧?”

    宗煦将易拉罐抛进不远处的垃圾箱:“不是体育班的。”

    因为挂名风纪的身份,宗煦几乎认得帝高的每一个学生。

    宗煦捏了下指节:“甚至不是帝高的学生。”

    “因为那篇帖子?”叶天煜再不着调,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我去联系论坛管理把帖子删了吧。”

    “不用,留着。”宗煦眼神缓缓变得冰冷,“我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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