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吻
【叶天煜：规则不允许吧？】
【尤玥：不呢，我翻了评选规则，没有规定性别哦，觉得长得好看都可以提名。[图片]】
【叶天煜：……历届校花没有男生，只有过女alpha，这不合适吧？】
【尤玥：不嘛不嘛，没有不合适的，提名又不一定会入选，满足一下我的心愿啦？大美人就该当校花。】
鹿听阳翻完聊天记录，转过身：“她什么毛病？”
“不知道。”叶天煜也很不解，“我仔细翻了评选规则，上边还真没限制校花校草的性别。”
鹿听阳：“哦，那就这样吧。”
叶天煜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平淡，不由得惊讶：“你真要参加？”
“主观上不想。”鹿听阳抛着自己的手机玩，一上一下的看得叶天煜肝颤，“客观上就算我不想也没用，你能发出去了再给我撤回来？”
叶天煜：“……”
也是哈。
“这不就结了？”鹿听阳稳稳接住手机，神情懒散，看上去压根不在意。
“确实提名了符合条件就得发。”叶天煜抠抠脑袋，没办法，“我去提名楼置顶一下我的解释评论……嘶，哪个傻逼连我都骂上了？老子反手就是一句傻逼回敬外加禁言套餐。”
“这些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嗷。”叶天煜正在给喷脏的挨个禁言，“本来按原则，提名人的信息需要保密，不能发给别人看的。”
“但是吧，我总觉得她提这么离谱的名明显是在搞你，你看这满篇恶言恶语的。”叶天煜眉头能夹死苍蝇。
虽然平时神经大条智商不在线，但不代表他真是个傻的什么也品不出来。
“她舔狗不少，自己留个心眼。”
鹿听阳挑了挑眉，兴致缺缺的模样，叶天煜很怀疑他压根就没把自己的叮嘱放在心上。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叶天煜吐槽。
“那……谢谢叶公公？”鹿听阳语带调笑。
叶天煜：“……”
我就多余这泛滥的关心。
尤玥刷着校花提名贴，满意地看着鹿听阳的楼中楼恶评满地。
但是一刷新就看见叶天煜的账号置顶了规则解释，明言提名鹿听阳没有违规。
【文娱部——你是叶爸爸：谁提名的骂谁去，有空骂人不如多做几道题，理论专课能考满分就是牛逼。你牛逼一个我看看？】
尤玥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叶天煜！
她甚至怀疑鹿听阳已经知道是自己把他送上了风口浪尖。
尤玥有些惴惴不安地点开光谣。
【尤玥：那件事你确定吗？】
【李六：确定，真的，我拿我的人品保证。】
尤玥是学习部的，体育班孙岳那八个刺头一直请假没来上课，问过好几次，班主任说是家长帮忙请的假，生病住院了。
而李六偶然说起几个星期前，他哥们孙岳打完比赛，在回学校的路上被同校的一个alpha打进了医院。
那天鹿听阳逃课全校皆知，但是处罚一直没有下来。
尤玥咬牙，刚想切回帝高论坛，手臂被人碰了一下。
“看什么这么入神？作业都不写啦？”丁雪探过头去，却没像往常一样看到尤玥的手机屏幕。
她没多想反而还杵了尤玥一下，抛了个含义赤裸的媚眼：“哎，不会是太子殿下……”
“不是。”尤玥扣下手机，因为心虚心脏跳的飞快，勉强挤了个笑出来。
丁雪倒是没感觉出来闺蜜的异常，语气非常八卦地问：“艺术团那个，你跟太子殿下的四手联弹准备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尤玥都觉得委屈：“他没答应……”
“没答应？”丁雪不理解，“你都让艺术团老师去跟他说了还是不行吗？”
“嗯……”
尤玥又想起那天自己叫宗煦去艺术团的事情。
宗煦斩钉截铁地拒绝艺术团老师游说后就离开了艺术团。尤玥应付完老师，匆匆跟上去，发现宗煦进超市买了一包糖。
尤玥本来以为是给自己的，没想到宗煦回到教学楼，选出其中一颗给了鹿听阳。
看包装是黄色的镭射纸。
柠檬味的。
鹿听阳之前从吃的糖就是柠檬味的。
而那颗糖是校医给的棒棒糖。
其中的意味，让尤玥很久都不愿意承认。
“太子殿下对你的态度好奇怪哦。”丁雪想起之前好几次宗煦当众让尤玥难堪的场面，“他之前不是很少拒绝你的吗？”
丁雪无意的感叹一下子刺到了尤玥的敏感的神经。
她在告白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因为她觉得宗煦对她很特别。
虽然很多时候是自己主动，但宗煦基本不会拒绝她，这跟宗煦对任何人都不一样。
“因为我负责风纪部跟学习部的工作对接，你找我大多数都是关于工作的内容。”
宗煦听到她的质问，连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合理的要求我没有必要拒绝。”
“我并不知道因为你对我抱着不一样的心思，所以这样也会多想。”
尤玥当时心里难受得无以复加，宗煦竟然还在她面目全非的心上狠狠补了一刀。
——“以后我会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工作对接我也会交给其他人。”
宗煦对她唯一一次不同，大概就是没有让她像其他跟他告白的人一样被全校通报批评。
但更可悲的是，这是她为了面子哭着求来的。
宗煦沉默了很久，才说：“可以。”
尤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件事情，所以丁雪才会疑惑。
“宗煦对他那个新同桌挺好的。”丁雪回想起昨天在火锅店看见的画面，鹿听阳跟宗煦肩并肩，模样好不亲密，猜测道，“是不是因为宗煦其实有点……呃，a性恋倾向？”
尤玥苍白地笑了笑：“不会吧。”
“也是，你别听我瞎说啊。”
丁雪也不是故意想给尤玥泼冷水的，只是鹿听阳和宗煦之间的氛围确实有种不同于“兄弟”的干脆感。
再加上那个“走廊公主抱”，双方表现得都太……自然了。
那可是两个alpha，哪怕关系再好，基因也不会允许他们那样的亲密。
除非是……相互喜欢，为了对方尽力地忍耐着来自骨子里的烦躁和暴动。
尤玥并不知道丁雪在想什么，回了句没事。
连丁雪都感觉出来了。
尤玥拿起手机，反复看了一下李六之前发来的长篇累牍。
鹿听阳……
你等着吧。
我要让你从帝高消失，滚回你的边境。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估计自己“被迫”参与校花评选的事情已经全校皆知了。
鹿听阳洗完澡出来，切到账号，仰身窝进被窝里。
丁小小已经刷了几百条消息上去，从这条帖子笑到那条帖子，丝毫不在意在鹿听阳搭不搭理他，这点跟沈幼安如出一辙。
而鹿听阳的输入框，还显示着那句没有发出去的消息。
“宗煦……”
鹿听阳食指指尖敲着屏幕边缘：“我跟宗煦……”
他想了一整个晚自习，都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他跟宗煦之间的关系。
【丁不小：笑死，猜我翻到了什么？】
丁小小乐此不疲地翻着帝高论坛，光帖子链接都给鹿听阳发了十来条，这次他发过来的链接，出现了几个字——“煦日耀阳cp”。
【丁不小：你们学校还是有人火眼金睛啊！看出了你跟宗煦的爱情小火花。】
【丁不小：嚯，我错了，数量还不小。】
鹿听阳点进去看了一下。
cp？
情侣？
我跟宗煦？
鹿听阳心脏小小地窒了一下，紧接着是蔓延全身的颤栗。
情侣吗？
虽然鹿听阳经常对宗煦做那些情侣之间才会做的这种事情借此调戏宗煦，但是他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鹿听阳正纠结着，敲门声突然响起，监视器里传出宗煦的声音。
“鹿听阳？澡洗好了吗？”
电子还原的嗓音，像在鹿听阳尾椎骨摸了一把，过电似的酥了全身。
鹿听阳趴了一会儿才丢了手机，爬起来开门。
宗煦也刚刚洗过澡，浑身裹着沐浴露的淡香，松开一颗扣子的睡衣领口，露出一截锁骨，和锁骨间浅浅的三角凹陷。
随性又性感，透着一种致命的诱惑感。
鹿听阳突然觉得脸有些发热。
男、男朋友吗？
想到这个词，鹿听阳目光不自觉下移，盯着宽松裤腿下什么也看不出来的地方呆了呆。
妈的。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色过。
“……找我什么事？”鹿听阳舔了舔唇瓣。
宗煦微微眯窄了眼角，看着鹿听阳给本就因为洗过澡而充血殷红的唇，舔上一层潋滟的水光。
整个人仿佛被热水水热浸透过一般，湿漉漉的，特别的乖，特别地勾引人。
宗煦滚了滚喉结，看着鹿听阳，没说话。
鹿听阳捏了捏裤腿，竟然有种被宗煦看得腿软的感觉。
“那个……”鹿听阳一开口，被自己的措辞和绵绵的嗓音小小地吓了一下。
这种糯叽叽的声音真的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吗？
“你……”鹿听阳轻轻清了下嗓子，再开口就没那么黏着了，“外边冷，你要不然先进来？”
起居室里没人，就都关了供暖，现在时不时往房间里蹿冷风。
宗煦穿的是薄款的长袖睡衣睡裤，鹿听阳怕他着凉。
宗煦攥了下手指，抬脚走进去，而后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这是宗煦第一次在鹿听阳清醒的情况下进入他的房间，感觉感之前两次完全不一样。
房间里充满了鹿听阳的气息，空气温暖干燥，就像他的信息素味道，呼吸之间，穿过咽喉的气流都带上一丝滚烫灼人的温度。
宗煦止下心里的涟漪，低声道：“洗漱好了的话，今晚要讲语文半期的试卷。”
鹿听阳：“……”
去他的男朋友。
鹿听阳搬来椅子，在宗煦身边坐下。
“‘是以人是其义，以非人之意，故交相非也’，这里的‘是以’表示所以……”
寝室不像酒店通透的开间，空间太小，鹿听阳坐在宗煦身边，鼻息之间全是宗煦身上散不开的淡香气。
宗煦在说什么他根本没心思听。
连宗煦拿着面板笔，在电子面板上勾画，写字时一长一短无规律的沙沙声和笃笃声，都变得悦耳又挠人。
后颈有些发热，鹿听阳不适地动了动身体。
难道是因为在自己房间，不属于这个房间里的宗煦的气味，形体，动作，让一切都变得敏感起来。
“这里的‘非’要怎么翻译？”笔尖指了指被圈出来的原文，拿最简单嘴最基本的来考他，“很常见的，我之前讲过。”
“……”鹿听阳后颈腺体突突地跳着却不疼，灼热得像是要烧起来。
“不是……”
“嗯，对的。”宗煦接着讲下一个。
腺体的灼热感似乎顺着脊柱开始向全身蔓延，鹿听阳后背心发热，有些受不了地开口：“等一下……”
宗煦停下动作，侧目：“怎么了？”
鹿听阳微微喘了口气，建议道：“去你房间吧。”
宗煦目光闪了闪，划下一丝晦暗不明的欲望，旋即恢复如常：：“好。”
一篇文言文阅读，宗煦先讲了考试出的三道文言文翻译，再重头讲一遍原文。
原文不长，但讲起来却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鹿听阳在宗煦房间里，勉强能集中一点精神听讲。
但语文总是催人昏昏入睡，鹿听阳矜持地打了个呵欠。
“太子殿下……”
他眼泛泪花：“我好困。”
宗煦闻言，看了眼时间。
已经快十二点三十了。
这么晚了……
“那今天就先这样吧。”宗煦把笔记和讲解进度保存下来，放好面板笔，看向鹿听阳，“你……”
坐在他身边的omega已经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闭着眼睛，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阴影。
他呼吸平缓，手腕托着下颌，头也歪向一边，露出颈侧的三点小痣，在薄白的肌肤上，瑰艳又靡丽，过分的风流。
微卷的头发丝落在额前，却又显得人纯情得很。
极致的视觉反差感让宗煦看得入迷，不禁微微倾过身，以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抹纯情。
吻停在发梢，没有再向发梢后的皮肤寸进，饱含着无数珍视。
“晚安。”
宗煦退开身，让那个轻柔得不能称之为吻的吻，仿佛根本不存在般，没留下一点痕迹。
宗煦将鹿听阳拦腰抱起来，想起上次鹿听阳睡在家里时，选了自己常睡的那一侧，宗煦顿了下步子，绕回去，将鹿听阳放在了同样的一侧。
都是自惯常睡的位置。
似乎是感应到自己陷进软塌，整个人有了依托，鹿听阳蹭了几下枕头，发出一声微弱的梦呓。
宗煦替他牵过被子，严严实实地给掖好被角，直到小心地整理鹿听阳颈侧的被子时，闻到一股极淡极淡的信息素味道。
不是鹿听阳的。
是他自己的。
宗煦动作顿了顿，随即想起他的枕头上应该也沾有极少含量的信息素，但是鹿听阳闻到之后就不会产生发情的症状。
那之前，在他卧室里，好像也没有症状。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用极少的信息素慢慢地为鹿听阳做脱敏治疗？
宗煦手有些颤抖地牵好被子，起身进了浴室，也顾不上现在已经是深夜，给魏青打电话。
鹿听阳睁开眼，室内明昧参半。
他根本就没睡着，只是想装睡留下，好抱着宗煦睡觉而已。
没想到眼前的光明骤然被宗煦掠夺，
他居然……差点吻了自己。
为什么不亲我？
鹿听阳那一瞬间非常地失落，但还没来得及将额头给宗煦的唇送上去，宗煦就抽开了身。
宗煦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鹿听阳愤愤地锤了下床，才发现自己一手心的汗水。
他当时也很紧张，又希冀又期盼又有点害怕。
那么复杂的情绪，鹿听阳一时理不清是自己调戏宗煦的潜意识的作怪，还是其他的原因……
房间和起居室之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浴室的隔音就没那么好了。
宗煦声音压得低，但为了方便查看鹿听阳的情况，只关了一半的门，清磁的嗓音在浴室里共振后，低低地传出来。
“……脱敏治疗可以吗？”
宗煦撑着洗漱台，搭在台边的手指修长却有些失血。
他可以一点一点的，让鹿听阳习惯自己的信息素味道，来摆脱自己信息素对他的发情诱导。
“脱敏治疗不行。”魏青否定得很干脆，“你的信息素跟他本身的信息素固定在他腺体里了。”
“可是他睡上沾有我信息素的枕头时，却不会有任何症状。”宗煦把上次鹿听阳在自己家留宿和这次的情况说了一下。
“哟，你跟鹿听阳都进行到这一步啦？”魏青表示很欣慰啊，“不错不错啊你小子。”
宗煦：“……”
“您别在这个时候打趣我了。”
宗煦不忍心告诉魏青，自己和鹿听阳在一张床上盖棉被纯睡觉的事情，已经快成日常了。
魏青心说行吧：“你枕头上的信息素里包含的信息素递质太少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怎么可能比得过直接从你腺体里溢出的信息素？”
宗煦抿住唇。
“没有其他办法吗？”
他不想问，但他必须问。
“手术呢？”
“手术也不是一个好办法。”魏青在心里过了一遍之前跟徒弟的研讨内容，“他的腺体……”
魏青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鹿听阳的腺体问题。
多出一个信息素穴腔，是不会对腺体造成影响的。
“鹿听阳的这个穴腔有缺陷，手术并不能保证摘除这个固定了你信息素的穴腔不会对另一个穴腔甚至整个腺体产生不好的影响。”
听着魏青的话，宗煦闭上眼睛，靠在了冰冷的玻璃隔断上。
“那他只有忍受我的信息素和别人的信息素在他腺体内冲撞撕咬的痛苦吗？”
宗煦光是一想到鹿听阳会痛，他就难受得克制不了alpha基因里的暴戾。
鹿听阳微微睁大了眼睛。
信息量太大，鹿听阳一时间也处理不及。
什、什么意思？
“为什么你总是只想到别人会标记他？”
魏青没懂宗煦对这件事为什么这么抗拒：“他既然很有可能只能被你终生标记，你为什么非要把这种羁绊剔除？你把他追到手不就行了吗？”
宗煦睁开眼，盯着镜子，看到自己的脸，强制忍下了一拳砸碎镜中自己的冲动，因为这样会吵醒鹿听阳。
“即使信息素契合度低到18，但你们始终相互影响着。”
魏青想不通：“宗煦，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宗煦捏了捏眉心，开口时声音不稳：“因为我的冲动，我剥夺了他选择的权利。”
“我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这么自私。”
他愿鹿听阳永远自由。
爱能有多长久？
所爱离别，背叛，消逝，这些痛苦他不希望将来是由自己带给他的。
“……”鹿听阳抓紧了被子，整个人陷进一种难言的情绪里。
虽然知道宗煦为什么这么难过，但他好想抱抱宗煦。
魏青那边沉默下来，隔了很久，才有声音传来：“宗煦，你不能……”
“魏叔，算了。”宗煦听见进电话的提示音，情绪低垂，“我们改天再联系。”
魏青哑然，说了声“好”：“你好好想想，我建议你试一试。”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宗煦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才接起电话。
“什么事？”
语气冷得那边的人一颤，心想自己这么晚打电话纯属就是找死。
“殿、殿下……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
宗煦寒着声：“有事说事。”
“是，是这样的，之前那件事情，缺乏直接证据。”那边语气犹豫，“最好是让那个被欺负的omega出面作证，不然关不了几天。”
“知道了。”宗煦捋起被打湿的头发，眉峰压着抹冷质和怒火，“先把那个beta放出来，剩下的你不用管。”
“殿下，那我做什么？”宗煦交代的事情没办好，说话的人明显不想显得自己很没用。
宗煦抬起眼，脑海里浮现出那天的情形，周身洇开一片冷气，隐隐有信息素的味道席卷了浴室空间。
“等着直接证据送到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