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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小心地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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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的尤玥紧紧咬住下唇。

    这种奇怪的氛围,她一点儿也插不进去。

    习惯了走到哪都被捧着的感觉,这种被忽视的体验,让她非常难受。

    尤玥只能将鹿听阳上下打量。

    他目深鼻挺,虽然五官相当明艳动人,眼尾飞翘,让整个人看起来勾人得很,但轮廓线条都偏男性化。

    和她偏清纯无辜的长相不是同一个类型。

    但也许是因为鹿听阳的漂亮太过于浓稠嚣张,极具视觉冲击力,尤玥就是莫名有种自己被比下去了的感觉,心里很不好受。

    她心中危机感骤升,小步过去扯住宗煦的衣袖,撒娇似地晃:“宗煦,不介绍一下?”

    宗煦抬起手,站开了开口道:“这是六班的尤玥。”

    他这一动,反而跟鹿听阳站在了一侧,尤玥就像个局外人。

    她努力挤出明媚的笑容,声音甜甜的:“你好呀。”

    鹿听阳“嗯”了声,用舌尖抵了抵抿在口中,已经化掉一半的棒棒糖糖体,给推到一侧。

    柠檬味微酸微的人工重甜味萦绕在鹿听阳一呼一吸之间。

    甜腻得让他烦躁。

    宗煦看他腮帮被顶出一小块凸起:“吃的什么?”

    “棒棒糖。”

    棒棒糖的塑料棍早就被鹿听阳旋出来扔掉了,只剩下浑圆的糖块包在嘴里。

    所以鹿听阳给舌尖推出一点,露出齿贝间晶莹的球体,半秒后就给咽回去。

    “柠檬味,校医给我的。”

    一截因为过度分泌唾液而湿漉漉的殷粉舌肉在宗煦眼前稍纵即逝。

    宗煦喉结微滚,注视着鹿听阳,深暗的瞳孔,布着繁复的瞳纹,像张细细密密的网,仿佛要将鹿听阳团团围困。

    鹿听阳抿下津甜的糖水:“你去哪?”

    他在尤玥身上轻扫而过的的视线被漆黑深谭截断。

    宗煦:“去趟艺术……”

    “我们要一起去艺术团啦。”尤玥心慌地抢白。

    尤玥发觉只要自己不说话,他们之间的气氛就会变得及其的独。

    一种他人轻易融不进去的独。

    鹿听阳不悦地微蹙了下眉,冷冷清清地睨了这位校花大人一眼。

    “我们就先走啦。”尤玥被他看得心头一凉,硬着头皮地推了推宗煦,亲昵地催促道,“走啦,老师该等急了。”

    宗煦扫了眼尤玥,对鹿听阳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鹿听阳随意点头,牙齿在糖块上磨了磨。

    一高一矮的两个人下了楼。

    尤玥穿着一条棉质碎花裙,看起来清纯之余又格外孱弱。

    在转弯处,她刻意回头望向鹿听阳。

    从她水灵灵大眼睛里,鹿听阳读出了点别的信息。

    有意思。

    鹿听阳“咔嚓”一声,咬碎了嘴里坚硬的糖体。

    尤玥看着那个长相浓倦得,单是那么随意地站着,就自成一副油画的alpha转身离开。

    背影闲适悠然得尤玥一瞬间有种自己是小丑的错觉。

    鹿听阳好像对自己示威般的行为,并没有什么自己既期望又不想看到的反应。

    可尤玥并不认为自己想多了。

    这个长着她哥哥梦中情o脸的alpha,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尤其是之前走廊里鹿听阳若有似无的那一眼。

    虽然跟宗煦从高一开始就被人认为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但只有尤玥自己知道,宗煦对她,态度跟对普通同学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冷淡,沉稳,单一。

    一直都是她自己在单方面利用各种身份,制造跟宗煦很亲近的假象。

    尤玥从来没见过宗煦把属于自己的东西给别人,和别人剩下的半瓶水,抱着别人紧紧护着像世上的珍宝。

    那三个别人,还都是同一个人。

    ——一个不知道从边境都镇来的转学生家族弃子,鹿听阳。

    偏偏鹿听阳还对自己趋之若鹜梦寐以求的关注,一副不太在乎的样子。

    尤玥藏好自己的小心思,却忍不住打探:“那个宗煦……鹿听阳同学以前跟你认识吗?”

    宗煦正在联系艺术团的负责人,确认尤玥口中的情况,神情平淡:“怎么?”

    宗煦身高腿长,尤玥必须提高步伐才能跟宗煦并着肩走。

    石板路两旁种着不知名的树,正是开花的季节,但花香怎么也掩盖不住淡淡地萦绕在宗煦身上的,属于顶级alpha的a质荷尔蒙。

    尤玥微红了脸颊,挽起垂落的发丝别在耳后:“没什么,就感觉你们关系很亲近的样子。”

    宗煦低着头,优越的鼻梁:“我跟你看上去关系也挺亲近的。”

    尤玥:“……”

    尤玥差点以为宗煦在嘲讽自己。

    不会的。

    尤玥暗自吸了口气,驱散这种让她极其难受的感觉。

    宗煦不是这样的性格,不会这样对人的。

    “哪有,我明明感觉你总避着我。”尤玥黛眉微微下撇,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你别听那些人瞎起哄,他们就是闲得慌,淫者见淫的。”

    宗煦心说是吗?

    “我们的交集本来就不多。”

    收到艺术团负责人告知确有其事的回复,宗煦才淡淡地看了尤玥一眼,收起手机:“没有避不避这一说。”

    鹿听阳在教室门口遇见了正从教室出来的聂震东,还有对他挤眉弄眼疯狂做口型的班里同学。

    “聂老好。”鹿听阳打过招呼,就往教室里走。

    叶天煜疯狂地给他打手势,五官乱飞。

    给鹿听阳看得:“?”

    全靠默契的零默契交流宣告失败。

    聂震东捏了捏眼镜腿,用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织毛衣的老奶奶,戴着老花眼镜上目线看人的方式,看比他高一截的鹿听阳:“跟我走一趟。”

    语气特别像人民警察到犯罪嫌疑人家里,拿出警察证,要人配合调查。

    “鹿同学。”聂震东重重把保温杯往桌上一放,“是不是学习上遇到什么困难?还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告诉老师,老师可以帮助你的。”

    鹿听阳觉得这位地中海的关心来得有点莫名其妙,惜字如金地吐出一个音节:“没。”

    “是吗?”聂震东怎么就不大信呢,“那你逃什么课?”

    “说笑了,没逃课。”鹿听阳笑了,“出去透个气而已,教室里学霸的味儿太冲了。”

    聂震东:“……”

    神他妈味儿太冲。

    聂震东刚才破天荒地去教室巡视自习课,就看见宗煦那桌两张桌子都空着。

    一问,尤栩嗷嗷地就说鹿听阳逃课了云云,其他同学更是有口难言的表情。

    逃课这事还挺新鲜的。

    聂震东看自己问完鹿听阳就回来了也没全信,想来鹿听阳跟班里的同学之间误会很深啊。

    鹿听阳才刚转学,还是边境都镇来的,一开学就把一个学生搞没了的小刺头。

    聂震东也不大摸得清他什么脾性,但知道他不是什么软柿子,怕自己一个处理不好这货给自己搞出什么大事来。

    “我听说叶天煜给你弄了个帮扶小组是吧?”

    没想到着天杀的小组阵仗搞得老师都知道了,鹿听阳僵硬地点头。

    “好好学,别太有压力,好好感受下同学爱。”

    聂震东自以为和蔼可亲地叮嘱了一句就给人赶出了办公室。

    “……”

    鹿听阳觉得有病,转身去了卫生间,把嘴里已经抿得所剩无几的糖块给吐了出来。

    实在太甜了,人工甜味剂仿佛不要钱一样,甜得酿人。

    他并不喜欢这么甜的味道。

    拧开水龙头,把糖块冲走,鹿听阳顺带洗了个手。正思考着要不要去超市买瓶水冲淡下这要命的甜味,卫生间勾肩搭背走出来四个人。

    其中一个挑染着黄毛的人声音老大——

    “……你放心,凭我们的交情,肯定帮你把面子找回来……”

    鹿听阳将擦手的面巾纸扔进垃圾桶,跟那四人眼神对了个正好。

    黄毛声音戛然而止,旋即十分挑事儿地吹了个低哨:“哟,这不是刚来的新同学吗?”

    鹿听阳扫了一圈,除开一个眼熟的李六,剩下一个黄毛,一个寸头,一个西瓜头,看起来十分有流氓气质。

    估计周一盯着自己那几道格外有存在感的怨毒视线就来自这三位。

    鹿听阳懒得搭理,捏着手指骨节往外走。

    黄毛身形一晃,拦住他的去路:“别着急走啊,聊聊啊,都是怎么陷害我哥儿们的?”

    鹿听阳瞥了一眼李六:“怎么?是哑巴了吗?你哥儿们要听你讲你怎么犯蠢的傻逼事。”

    李六脸色铁青,但却一言不发。

    他的处分通知已经下来了,今天是回学校收拾东西的。

    本来还很遗憾没在教室里没看到鹿听阳,刺上他那么几句。

    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然在自己报复翻车的卫生间里遇到了鹿听阳,他是怎么背被鹿听阳用一桶水逼到转学的记忆又袭上了心头。

    黄毛一脚“哐啷”一声,踢倒洗手池旁的水桶:“同学你很嚣张啊。”

    水桶咕噜噜地滚到李六面前,李六顿时眼角抽搐,头皮发麻,正想喊别打但已经晚了。

    黄毛抄起一旁的拖把就朝鹿听阳脸上挥,被鹿听阳轻而易举地捉住,反手一拧,眼看着拖把杆直直地就朝黄毛肋骨戳去。

    鹿听阳骨线薄瘦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捉住。

    宗煦低暗的声音响在耳侧:“再打架就算你违纪了。”

    鹿听阳动了动耳朵:“……”

    宗煦距离鹿听阳极近,带着一团热意,鹿听阳被他这样和气,半个手掌都是麻的。

    他吸了口气,松开差一寸、只要自己刻意一施力就能戳断黄毛一个肋骨的拖把杆子,任由宗煦将自己扯开,拉到身边。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鹿听阳揉揉自己被被攥过的手腕,那里的皮肤像是被宗煦手掌的温度灼伤了一般,有种异样的触感。

    “那边也就一句话的事。”

    宗煦说着,在鹿听阳手心放了个什么东西,鹿听阳定眼一看。

    是一颗包装精致又简陋的糖。

    总淡黄镭射纸包装颜色来看,还是——柠檬味。

    鹿听阳:“……”

    这种心里觉得有点乱哄哄又有点想揍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宗煦笑,抬眼问:“打架?”

    见到宗煦就像毛鼠见了猫的四个人自觉站成一排:“没有的事儿,哪能呢?我们只是在跟新同学做友好交流。”

    鹿听阳答非所问:“帝高的卫生间是不是有什么风水问题?”

    鹿听阳简单表达了下自己的意愿。

    他觉得卫生间简直堪称事故多发地带,以后最好给外边立个警示牌——小人小心地滑。

    四人组:“……”艹,想骂人但是不敢。

    只有宗煦拳心抵唇,掩住了唇角的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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