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赖着你
宗煦转身就冲出了房间。
“怎么了？”叶天煜被吓了一跳，“你俩打架了？”
颜九淡定地摸出瓜子：“对啊，出什么事了？你脸好红，被揍了？”
宗煦脚下一顿：“没事。”
随即从自己房间抓起浴巾，丢下一句“叶天煜先回房去”，又返回了鹿听阳房间。
“啊？”叶天煜极不情愿地扒拉着颜九，“不是说宿舍交流会吗？凭什么只有我回去？”
颜九不耐烦地打开他的手：“滚蛋。”
叶天煜觉得自己彻底受伤了，抱着小饼干伤心地滚回房间。
宗煦单手遮住了大部分视线才走进浴室，还好浴室不算宽敞，没走几步，一双交叠的修长双腿出现在窄小的视野里。
宽大的浴巾被扔到鹿听阳身上，遮住大部分细白的肉体。
宗煦暗自松了口气，探身关掉花洒，再小心地勾着浴巾边缘把鹿听阳裹得严严实实。
确认鹿听阳没有露出什么不该露的地方，宗煦将他打横抱起来。
冰冷的水渍和omega的体温很快将原本还带着点宗煦体热的浴巾浸得湿冷，宗煦忍不住轻蹙起眉。
怀里的omega微不可查地打了个冷颤，额头抵上了alpha的胸膛，亲昵地蹭了蹭。
整个人几乎靠在宗煦的臂弯里。
宗煦收敛了视线，突然瞥见鹿听阳颈侧有一抹轻微的反光。
是肤色的腺体贴。
估计是在试水温的时候就睡了过去，腺体贴没撕下来。
昨天鹿听阳也贴着腺体贴。
只是上面的图案是粉色的爱心。
鹿听阳接了个电话转身离开的时候，发梢没有遮住后颈，宗煦就看见了。
腺体贴和阻隔剂不一样，阻隔剂喷得再多，信息素还是会淡淡地泄露出一点来，但腺体贴会完整地将腺体与空气隔绝，信息素不会逸散半分。
所以。
鹿听阳的信息素大概率不是烟草味。
鹿听阳确实抽烟了。
鹿听阳利用信息素摆了他一道。
还让他用价值3贝元9贝角的青柠汽水来赔礼道歉。
宗煦看着怀里睡得像只猫一样餮足的鹿听阳磨了磨后槽牙。
他脸颊上还有一抹磕在浴缸边压出的红印，微抿的唇色殷红，莫名漫出一股子色气。
宗煦纵然有些气不过，但他终究没有对鹿听阳弃之不管，只是走出浴室的时候，盯着地上已经空掉的青柠汽水瓶看了足足有小半分钟。
鹿听阳房的床还没有铺好，宗煦只能把他安置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拿了个靠枕让他不至于靠着墙睡。
“omega？”颜九看到这场面什么都明白了，“……跟你传亲密照的那个？”
“嗯。”宗煦没有纠正照片的性质。
“我还以为是个alpha。”颜九拿了医药箱过来，指指耳朵，“你这里红了。”
“……”宗煦垂下眼帘，什么也没说。
“没发烧。”颜九给鹿听阳量体温，摸到鹿听阳半边头发是微湿的，“卧槽，人不会准备洗澡结果什么的被你看光了吧。”
“嗯……”宗煦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确实有点烫，脑海里一闪而过玉一般的身躯，“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颜九痛心疾首地谴责道，“知道他是omega还不叫我进去帮忙？万一是发情期怎么办？你随身带o用抑制剂？你理智去哪了？被狗吃了？”
宗煦确实没考虑到这一层。
就是当时……有些着急。
“唔……”沙发上的omega发出低低的呻吟，似乎是因为被束缚着手脚难受，不舒服地皱起眉。
见鹿听阳有转醒的迹象，本来还准备数落几句的颜九蹭地站起身，脚下都不带抹油地消失在客厅。
宗煦正想说话，面前的omega羽扇般的睫毛抖了抖，缓缓睁开了眼睛。
“……”
头疼的感觉如约而至，鹿听阳习惯性地蜷了蜷身子，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并且在聚焦的视线中看清了宗煦的脸。
宗煦？
鹿听阳忍着头痛，花了点时间确认眼下的状况，为什么自己会被一件貌似还不是自己的浴巾团团裹住。
他好像在浴室睡着了，后来有淡淡信息素味道，让他觉得暖烘烘的，像被什么温暖的东西托住，包裹住。
跟宗煦的信息素给他的感觉是一样的。
鹿听阳顿时头更疼了。
宗煦信息素对他的影响远比他想象的严重。
鹿听阳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只能露出茫然无措的表情：“我怎么会在这？我记得我准备洗澡……”
宗煦：“……”
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精简成一句话：“我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在浴室里睡着了，怕你着凉就……”
“啊，那真不好意思。”鹿听阳稳稳地接住宗煦递过来的台阶，“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
灯光下，宗煦的眼睛显得格外幽暗深黑，不知在想什么。
鹿听阳像是没醒过味来，迟缓地眨着眼继续说：“我身体没什么事。”
他没什么精神，说话带着浓浓的困倦：“只是有点累了。”
鹿听阳说：“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那你赶紧回房休息吧。”宗煦看了眼时间，“过会儿熄灯了。”
“嗯。”
鹿听阳看了看将自己裹成蚕宝宝一样动弹不得的浴巾，随后看向宗煦。
宗煦眼瞳漆黑，低声开口：“怎么了？”
鹿听阳目光流转，险些要将心里刚起的一点戏弄的小心思泄露出来。
他将唇角轻轻下压，流露出满眼困惑。
“你把我抱出来的，不把我抱回去吗？”
“什……”宗煦眼睫颤了颤，欲言又止。
一时间，整个空间的气氛有些凝滞，露着漂亮锁骨和一大片白润肌肤的蚕宝宝与他彼此对望。
鹿听阳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要我在这里换衣服吗？”
“这里也没有衣服可以换呀。”
饶是鹿听阳这样，alpha也没有动作，表情里看不出喜怒。
“难道要我睡在沙发上吗？”鹿听阳难过又失望地垂下眼，带着点埋怨的声音小小的，像是要哭出来。
“可人家内裤都还是湿的。”
宗煦指尖猛地颤了颤，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很难受……欸——！”
鹿听阳话还没说完，像是触到了宗煦哪根神经，宗煦一把将他捞起来，扛到肩上。
鹿听阳腰胯部一下子硌在宗煦肩膀上，一股剧痛从小腹传来，疼得他闷哼出声。
“你轻点……等一下……”
习惯性地忍耐让他一时间喊不出疼：“我难受……”
宗煦迟疑了一下，放缓了脚步。
鹿听阳昨天就耍了他，他在判断该不该信。
“宗煦。”
疼痛让鹿听阳攥紧了宗煦的睡衣布料，撑着他的背想将腰抬高，可疼痛和倒流的血气让他眼前发黑，话都说不清楚：“宗煦……”
鹿听阳疼得冷汗都下来了，倒抽着冷气，声音碎得不成样子。
“我疼……”
“宗煦……我疼……你放我下来……”
“没、没骗你……”
宗煦感觉到身上人在发抖，迅速将他放了下来。
鹿听阳脸色苍白，额角全是冷汗，站都站不稳，手无意识地去抓宗煦的衣服，但是又使不上力地往下滑。
宗煦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折回身快步走向自己房间，把鹿听阳小心地放在床边。
宗煦帮他把浴巾解开了些：“你……”
话头因为鹿听阳将头埋在他腰腹上戛然而止，宗煦低头，看见omega微卷的头发……以及光裸的后背。
他蜷了蜷手指。
鹿听阳也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调戏宗煦，最后会变成自讨苦吃。
这下他不光头疼，伤口更疼。
“帮我脱了吧，我身上……”鹿听阳艰难地说着话，“有伤口……应该有些撕裂了。”
宗煦蹭了一下鼻尖，眼里闪过些异样的光，才继续脱浴巾的动作：“抱歉，冒犯了。”
鹿听阳听到这句话，弯了弯眼角。
宗煦的睡衣质地柔软，应该是买了很久总是穿，上面沾满了洗衣液的淡香和宗煦信息素的味道，温暖的，像阳光一般。
宗煦动作很轻，轻得不像话，偶尔指尖蜻蜓点水似的碰到鹿听阳的皮肤，挠得他心里有点痒。
鹿听阳突然觉得没那么痛了。
很快，omega莹白的身躯完全暴露宗煦的眼前，宗煦本想移开视线，却发现他身上遍布着细小交错的旧伤。
但是没有大到足以撕裂的新伤。
宗煦看了眼鹿听阳。
除了……
鹿听阳勾着内裤边，轻轻往下拉。
宗煦撇开视线：“鹿听阳……”
“伤口在小腹的位置。”鹿听阳呼吸间全是alpha温暖的信息素味道，他蹭了蹭柔软的布料，“我没说过我是从边境都镇来的吧？”
一道细长的伤口缓缓出现在宗煦面前。
因为沾了水，此刻伤口边缘有些泛白，鲜血细细密密地从还未愈合的缝合处渗出来，伤口应该很深，否则鹿听阳不会那么痛。
宗煦微启了唇，却说不出半句话。
他知道鹿听阳需要的不是他的道歉。
“捅这刀的人知道我是omega，所以这一刀是冲着生殖腔捅的。”
“我伤口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鹿听阳说。
“要是恢复不好，我以后可就赖着你啦。”
“嗡——”
宿舍灯发出细微的声响，熄灭了。
“好。”
宗煦低沉的声音飘在黑暗寂静的空间里。
但他好像还说了什么，声音太小了，鹿听阳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