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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气运文里的重生崽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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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么絮絮叨叨,本质上也是为许愿好。

    绿袖恨的是连枝,不是自己从小侍奉长大的姑娘,这一点,绿袖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毕竟,许家家业被连枝占去之后,自家姑娘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再没有比绿袖更清楚的人了。

    绿袖喜欢的郎君,是许家大掌柜的儿子,二者情投意合,郎有情妾有意,许家二老还在的时候就定下的亲事了。

    本来许家二老的打算,是等绿袖出嫁的时候,将绿袖收为义女,抬高绿袖的身份,至于自由身,许家早就给了绿袖,绿袖仍旧在许家当丫头,卖身契却是捏在自己手里的。

    许家二老显然并没有看走眼,绿袖本身的品格值得被如此对待。

    她絮絮叨叨一番,将手中的针都穿好了不同的线,分门别类地给许愿放好,回头一看许愿,却发现她正在一脸专注地忙活手上的绣活。

    绿袖顿时无奈。

    “姑娘……”

    她拉长了声音。

    许愿回头:“怎么了?”

    “我在和您说话呢,说大少爷问您要那些首饰,他一个小孩,拿那么值钱的首饰做什么?让人给哄了去可怎么办?”

    “不会的,赟儿可聪明了,才不会被人骗。”

    绿袖重重地叹气:“他再聪明,也年纪尚小,总得再长大些许,才能分得清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好人不会上来便说他是好人,坏人也不会在脸上刻着自己是坏人,就像是某些禽兽不如的狗东西。”

    这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说起这个,许愿却道:“殷智明至今未娶,你知道他在等你。”

    绿袖闻言,神情变得低落起来:“我知道他还在等我,哪怕我说过不必等我,也说过我们今生缘尽,可他仍旧选择等我,可是姑娘,我如何还配得上他呢?”

    许愿放下手里的针线,握住绿袖的手,“你如何就配不上他了?”

    “若是那日没有被醉酒的禽兽侮辱,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老爷和夫人心善,给了我们体面,我虽是下人,却也不觉得自己生来便低人一等。

    可这种想法,放到外界,却是如此可笑,可笑到旁人听了只会贻笑大方。

    明哥从来没有看不起我,他说殷家原本也不是高人一等的钟鼎之家,若不是得主家看重,也没有如今的殷家。

    他珍重我,我也知晓,且我也不觉得我便配不上他,但那是从前啊。”

    说到最后,绿袖语气苦涩。

    许愿没法用来自现代的思维理直气壮地说她不该这么看低自己,她只是牢牢握住绿袖的手,为身体冰凉的绿袖传递一份温暖过去。

    绿袖不想哭的,在新婚之夜的前一天,她已经整夜地泪流不止,将眼泪都流光了,可感受到许愿手上传来的温暖,绿袖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

    没人知道她那夜都想了什么,她们只知道第二日,她就鸽了与殷家子的婚事,成了连枝的姨娘。

    殷家无疑是忠于许家的,所以殷大掌柜被诬陷偷拿主家银钱,被赶走了,一个掌柜的,有了手脚不干净的名声,哪个主家敢用他?

    还好殷智明从小喜欢舞刀弄枪,当初跟着许承志一起拜师学艺,身手不凡,如今这个世道并不太平,到处都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山匪。

    时不时的还会遇上一小队穿戴着甲胄的兵卫,这些人显然是不知道从哪儿逃出来的逃兵。

    他们见人便抢,只抢东西也就罢了,抢完东西,还会杀人。

    出门在外极度不安全,但生意还是要做的。

    殷智明因为身手不错,给周家当护卫。

    周家对有本事的人极为大方,殷家的日子倒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但殷大掌柜念旧,时不时接济连枝霸占了许家家业后便将其赶走的老弟兄,殷家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殷大掌柜膝下只有殷智明这么一个儿子,殷智明至今不肯娶妻,殷大掌柜逼了几次,殷智明始终不肯同意另娶他人。

    大掌柜也知道绿袖其人,本身也极为喜欢这姑娘,奈何造化弄人,绿袖成了连枝的姨娘。

    许家老人都在骂绿袖,骂她背主,倒是殷智明一直坚信绿袖不是那种人,她肯定是有苦衷的。

    绿袖确实是有苦衷的,因为她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主动爬床,而是被强迫甚至于是被连枝侮辱的。

    只是这事只有绿袖自己知道,当然当时也是有人瞧见了,所以原身也知道,原身试图为绿袖讨回公道,反而挨了一顿骂,被骂完,还让连夫人清出连家莫须有的家法抽打得遍体鳞伤。

    绿袖靠在许愿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许愿也不说话,只是拿手时不时地轻拍她的背部。

    等情绪平复下来,绿袖感觉心中积压着的乌云似乎变淡了许多,心情变得开朗不少。

    她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抬手去擦哭红了的眼睛。

    “绿袖,你别怕,哥哥马上就回来了,他会为我们撑腰的。”

    绿袖抬头,试图从许愿眼中看出她话中的真假。

    看出许愿说的是真的,可绿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她道:“真的吗?大公子真的还活着,而且,他真的马上就会回来了?”

    “当然是真的。”

    许愿替她擦干净她胡乱擦拭一番,并没有彻底擦干净的面颊,语气真诚且郑重:“抱歉,没有做到当初许的诺,明知道你受了委屈,被欺负了,却也没能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绿袖露出笑容:“我知道的,我不怪你。”

    “可我怪我自己。”

    许愿摸着她的脑袋:“你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你与殷家的郎君郎情妾意,我阿爹阿娘也为你和殷家郎君定了亲事。

    你原本早就可以出嫁,不必随我一道在如今的连府中煎熬,可你一直将自己的婚事一拖再拖,我知道你是放心不下我。

    谁曾想,会连你也折了进来。

    现在说对不起你也无济于事,绿袖,我知道你因为那晚的事觉得自己配不上殷家郎君,可你怎么知道殷家郎君是如何想的呢?

    若是他也这么觉得,那不嫁与他,只当你们有缘无分倒也罢了。

    可若是他不这么想,你与他便要因为世俗偏见白白错过这一生。

    人这一生,不过短短百年,百年之后,眼一闭,世间事便与自己彻底没了干系,人生短短百年,为何不能对自己好一些,再好一些呢?”

    “可我……”

    “你想说你是残花败柳,你不配吗?”

    许愿再次握住绿袖的手,并将其抬了起来:“卑贱脏污的是连枝,不是你,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你不过是让一个猪狗不如的玩意碰了一下,怎么就觉得自己是残花败柳了呢?

    在珍视你,重视你,将你视为天上明月的人眼中,你仍旧皎洁无暇。”

    “可我不是了啊。”

    “我知道这很难,但你要试着走出来,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所爱之人。”

    “我……”

    “你可以的。”

    大概从来没有人这么对绿袖说过,绿袖眼中的迷茫一点点地淡去,像是从麻木之中重新生出了名为希望的光。

    只是,这光还需要有人推波助澜一把。

    这个人就是殷智明。

    这事由许愿操作,绿袖得知许愿会让她和殷智明见上一面,却还是有些忐忑:“可是,他如果……”

    “没有如果。”

    看许愿一脸坚定之色,绿袖咽下了口中的怀疑和不确定,也坚定地相信着没有如果。

    她来的时候因为许愿打开自己的小箱子,让连赟一个小孩随意拿那些价格不菲的饰品而絮絮叨叨,结果走的时候,却是心神恍惚,带着忐忑和希望离去。

    许愿这边当然是没有如果,以为她提前踩过点。

    这个踩点,就是神魂出窍,入殷智明的梦,让他知道了绿袖的遭遇。

    殷智明很刚,而且这人不傻,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而是徐徐图之,他将绿袖接走,从此在清平镇销声匿迹,如许承志一样,众人同样觉得殷家儿郎怕是死在了外头。

    可有朝一日回归,却是杀上连府,将连枝丢去了娼馆,买通了人,让人折辱连枝,连枝被活活逼疯。

    许愿看得咋舌,倒不是同情连枝,就是感觉,殷智明这小哥,竟然还特么有点子男主的运道。

    绿袖没有留在连府做了姨娘,而是被殷智明带走,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能过了那道坎。

    绿袖数次试图自尽,只是都被殷智明救下。

    两人最终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成功在一起了。

    对于殷智明而言,他只是做了一个梦,可这个梦太过逼真,逼真到哪怕已经从梦中醒来,殷智明心脏仍旧一抽一抽地疼着。

    他细细回想梦中发生的时间节点,而后,将梦中的时间节点与现实完全对上。

    也是同样的时间,梦里他发现绿袖被连枝侮辱,他将绿袖带走,随后举家搬离清平镇。

    而在现实,绿袖当夜深夜差人送信说不愿意嫁给他,第二日的婚事取消,之后他便再也没能再见绿袖一面。

    他们都说绿袖攀上高枝,做了连府的姨娘,自然看不上他,因为他的父亲如今已经不是大掌柜,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老翁。

    殷智明自然不信,哪怕绿袖当面说了绝情的话,他还是不信。

    倒不是普信,而是绿袖说绝情话的时候,根本不敢看殷智明的眼睛。

    她口中说是她如今什么身份,再直视殷智明,是怕污了自己的眼。

    然而两人算起来,也是年少便相知相识的感情,殷智明怎么可能因为她这么一句话,就气得否认了两人所有的感情,否认了自己以往认知之中的她,坚信她变了呢?

    对比之后,殷智明彻夜未眠。

    他想,他或许发现了他本该早一点发现的真相。

    殷智明跑去厨房磨刀。

    殷父听到声响,披了外衣出门查看,还以为家中来了贼,等看清是殷智明,不由得愣住:“你这是做什么?”

    “爹。”

    殷智明喊了一声,抬头的时候,眼眶通红。

    “我要带袖袖回家。”

    殷父望着他,沉默许久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

    “您早就知道?”

    “是啊,你说不信那丫头会攀附荣华富贵,我也是从小看着那丫头长大的,难道我就能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便也认定自己看走了眼,也觉得那丫头不是个好的吗?”

    “那您……”

    “我为何不说出来?为何不将一切告知于你?明儿,我便是说了又能如何呢?

    我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我去求见大小姐,希望大小姐为你,为那丫头做主。

    可我看到大小姐奄奄一息,我花了银钱,才从连府的下人口中得知,大小姐怒气冲冲去找了那个禽兽,回来时,是被人抬回来的。

    我还见到了那个丫头,我问她是不是有苦衷,她却跪在我面前,让我替你另寻佳人,为我们殷家传宗接代。

    明儿啊,我老了,我无法为你撑起一片天……”

    “爹,您别说了。”

    殷智明制止了殷父的话语,他上前抱住殷父。

    这大概是自殷智明长大之后,父子二人至今为止的第一个拥抱。

    “我要去接袖袖回家。”

    “你如何接?连府养着如此多的护卫家丁,你便是闯进去了,那禽兽说一句打死你赏银数百,便有的为了银钱不要命的人蜂拥而至。

    你一个人尚且没有把握逃离,更何况是带着那丫头?

    更何况,大小姐还在府中饱受磋磨,那丫头又怎么可能跟你走?

    她若是要走,早便能离开了,何至于等到现在,何至于还成了连府的姨娘?”

    殷智明的脚步顿住,过了一会,他道:“那我便连大小姐和两位小主子一起带走。”

    “你以为你是神仙吗?”

    殷智明不说话了,但是执意要走,殷父见状也拿了一把刀:“你若执意要去,那我先死在这儿。”

    “爹~”

    “你带上我,还要带上那丫头,带上大小姐和两位小主子,怎么走?倒不如我先死了,为你省去一个拖累。”

    殷智明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爹死在自己面前,他手中的刀无力地落在地上,别过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无能为力的无用泪水。

    殷家头顶笼罩的愁云惨雾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许愿很快就让人传了信息过来,约殷智明出门相见。

    殷智明应约而至,见到了绿袖。

    绿袖戴着斗笠。

    等待的时候,绿袖数次想走,然而许愿就在一旁守着。

    感应到殷智明马上就到,许愿这才带着两个小的单独划走了一艘小船,进了莲蓬深处。

    连逸伸长了小手试图采莲子,奈何手太短。

    连赟在一旁无情嘲笑,笑得连逸要生气了,这才自己去够莲蓬,然后也没够着。

    连赟:……

    这回轮到许愿在一旁无情嘲笑了。

    连赟面无表情。

    许愿把船划过去,两人这才够到了莲蓬。

    虽然被许愿嘲笑了,可连赟还是将莲子里的芯剥掉,随后把处理好的莲子喂到许愿嘴边。

    许愿一口吃下,随后彩虹夸夸奉上。

    连赟神情淡定,忽略掉他不自觉上扬的唇角,这小子看起来倒是一脸沉稳,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许愿没有偷听那边的绿袖和殷智明之间的谈话,而是专心带两个娃体验什么叫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的意境。

    另一边,绿袖见许愿离开,心下越发忐忑,她本想转身离去,却发现殷智明已经到了。

    绿袖下意识想跑,却被殷智明的一声袖袖叫住。

    理智让她现在就走,走得越远越好,情感却令她的双脚像是被那一声袖袖定在了原地一样。

    两人站在湖边,绿袖背对着殷智明,殷智明就在绿袖身后,却不敢贸然靠近。

    “你应当都知道了吧?”

    “是啊,我该死,我竟然现在才知道。”

    “你有什么该死的,早知道晚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早知道,我便会带你走,我们走得远远的,走到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那又怎么样?你难道就不介意吗?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我……我如今不过是残花败柳之身……”

    “袖袖,我从前看你,你是天上月,我如今看你,你仍旧是天上月。

    明月被阴影覆盖,我们该怪的是乌云,而不是明月。”

    绿袖没想过会听到这样的话,她眼泪再次簌簌而下,“可我已经不是天上无瑕的明月了……”

    “你是。”

    “我……”

    绿袖正想反驳,手却被殷智明拉住:“袖袖,我们不能因为乌云盖住了明月,就对明月破口大骂,骂明月不再无瑕。

    若是明月真的已经不再无瑕,该死的也是我,是没有保护好我的明月,你该责怪我,而不是怪自己。

    更何况,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天上月。”

    绿袖终于肯回头:“真的吗?”

    殷智明的神情越发温柔:“真的,你知道, 我从来不对你说谎,若我实在不能告诉你真相,我会明言我不能说。”

    绿袖望着心上人的脸,怔然点头:“我知道。”

    她抬起手,打算触碰眼前郎君的面容,好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一个如同镜中花水中月的梦,还是是真的再次见到了心上人。

    即将碰触到心上人的面容的时候,她脑中却蓦地闪过了她满怀欣喜等着第二日成为新嫁娘时,却被喝得酩酊大醉的连枝强行拖入房中,无论她如何哭喊都没人能够救她的画面。

    像是被火烫到一样,绿袖猛地缩回手,转身跳入了湖中。

    殷智明心脏停跳了一拍,身体快过大脑一步,他紧随其后也跟着跳了进去。

    然而殷智明不会枭水。

    救人的反而险些溺水。

    绿袖会水,当年跟着原身一同学习的枭水,绿袖想不到殷智明这个傻子会毫不犹豫地跳下来试图救自己,他甚至忘记了他自己压根就不会水。

    绿袖试图将殷智明救起,可她实在没有足够的力气将殷智明这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救到岸上。

    即使殷智明哪怕溺水,在绿袖靠近他的时候,他也克制住了求生本能,没有对绿袖胡乱拍打从而连累绿袖跟着一道溺水,但绿袖仍旧没有力气。

    绿袖试图求救,但周围本来就没什么人。

    呼救无果,她只能尽量将殷智明带到水面,让他呼吸到新鲜空气。

    殷智明有些费力地攀着绿袖的胳膊,艰难出声:“袖袖,松手。”

    “不要,我不要。”

    “袖袖听话,你带着我,等到彻底没有了力气,你也没法离开湖水,你会死的。”

    “那我也不要,我不要你死,明哥,我不要你死!”

    “我知道,我知道的,你别哭,我不会死,你先上去,然后找人来救我,我答应你,我不会死的。”

    “真的吗?”

    “真的!”

    绿袖摇头:“你骗人,我是连府的姨娘,要避嫌,姑娘带我来的地方本就没人,哪怕我丢下你上了岸,等我找到人,你早就死了!”

    “不会的。”

    “你骗人!”

    绿袖不肯放手,殷智明却开始一根接一根地将她牢牢抓住自己的手指掰开。

    “袖袖,大小姐还需要你,你要活下来,知道吗?”

    “袖袖,无论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心里的明月,是皎洁无暇的天上月。”

    “袖袖,答应我,要活下去,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

    生死存亡那一刻,绿袖发现,她曾纠结的一切,所谓清白与否,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她想告诉殷智明,她再也不介意那些她曾经耿耿于怀,始终无法放下的心结,不再觉得自己脏了,自己配不上他,他们可以在一起,会有聪明可爱的孩子,一家人会幸福快乐地活下去。

    可是殷智明已经沉入水中,她深呼吸了一口,猛地一头扎入水中,却只看到逐渐下沉的模糊身影。

    她拼命地朝身影游去,伸长了手,试图抓住身影的手。

    若生不能在一起,那便死在一起。

    姑娘,对不起,绿袖不能再守着你了,你要好好的!

    ……

    这边正上演着至死不渝的生死情,那边,许愿摇着船晃晃悠悠地来了,然后她哎呀一声:“这怎么还掉湖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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