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气运文里的重生崽1
可惜这些老人要么对原身恨其不争失望透顶,要么就是让连枝排挤成了边缘人物,最终黯淡收场。
再或者,有那趋炎附势之人,看原身如此靠不住,于是选择直接倒向连枝。
如今这已经彻底改头换面,从许府变成了连府的偌大宅院之中,原身唯一可以信任的,就只有府中的绿袖了,绿袖也是连枝的姨娘之一。
但她成为连枝后院的姨娘之前,曾是与原身一同长大的贴身丫鬟。
绿袖本来有自己喜欢的心上人,原本都要出嫁了,出嫁前,让醉酒的连枝看上,强行拖到屋中强要了她。
婚事自然也就黄了。
倒不是男方嫌弃绿袖不洁,而是绿袖不愿意再嫁过去,反而委身连枝,做了连枝后院的姨娘。
但她无疑是恨着连枝,恨着连府上下的。
可惜院中美人众多,来历各异。
有逃难过来,原是千金小姐的,为了生活,不得不委身于连枝。
有青楼花魁,为了逃离青楼这个火坑,使尽浑身解数,才让连枝为其赎身,将其抬进府中的。
还有后收入府的丫头,梦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连枝也来者不拒的。
原来的许府都不够连枝造,还额外扩大了一倍有余。
连家人不多,就他们母子而已,从前的亲戚也从来不见他们提起过,不知道是闹掰了还是怎么着。
许府还不够他们住,主要便是因为连枝不停收入后院的各色美人们。
许府本来有三个主院,两个客院。
剩下的则是下人房,许府没有仆从如云,但底下的人也不少,做饭的厨娘,伙夫,马车车夫,家丁护院,还有端茶倒水打扫卫生的丫鬟婆子等等。
粗略算下来,人还是很多的。
许愿如今住在和下人厢房仅有一墙之隔的偏院之中,还要和连枝已经厌倦的不受宠姨娘挤在一处。
原本属于她的宝院,如今让李秀住着。
府中管家大权,则是被连夫人牢牢握在手中。
连夫人娘家姓李,李秀就是她娘家侄女。
但哪怕是受宠如李秀,连夫人也是丁点管家权都不愿意让她沾手的。
她将权力死死抓在手中,就如她的儿子连枝,将钱财死死抓在自己手中,对外挥霍无度,对内葛朗台一个一样。
原身的愿望呢,就是想改写两个孩子的结局,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让连枝母子,回到他们最初的位置去,让他们休想再来沾许家的半点边。
这可能就涉及到,让两个孩子改姓这件事了,毕竟,连枝让连这个姓氏都令人感觉分外恶心起来。
虽说连这个姓氏是无辜的。
接收完原身记忆,许愿这才睁开眼睛,而后还是觉得浑身上下疲惫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了一样。
每日天不亮就去跪在门口请安,无论寒暑,日日如此。
长年累月下来,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住,更何况原身只是普通人,没有强硬命格在身。
她本身气运不是什么天意垂青的绝佳命格,更不是逢凶化吉的贵人命格,就是很普通的白色。
白中带灰,意味着命途多舛。
正正应和了她一生的遭遇。
两小的说是去出去玩,其实也就是在门口的院子里玩闹,还是压制着声音的玩闹,因为院子里不止住着他们母子,还有极为不受宠的姨娘。
这些姨娘哪怕不受宠,可她们至少不会被连夫人特别针对,没了连枝的宠爱没错,可也没了了威胁,比起外界乱世朝不保夕的日子,连府的生活可太惬意了。
她们是不敢如李秀秀一样和原身对线动手,但指指点点说风凉话她们还是会的。
先前李秀秀只有一个女儿,府中姨娘也没几个怀上的,唯二怀上的两个,生的也是女儿。
有一个还没养大,名字都没取就夭折了。
但是李秀秀再次身怀有孕,万一这一胎生了个儿子,府中本就不被重视,还被连夫人所不喜,一直磋磨的主母可就完全没有了翻身的希望。
原本她还有两个儿子,都是连府的嫡子,还能熬,还有熬出头看到希望的可能。
李秀秀要是生了个儿子,她唯一熬出头的希望也绝了。
不用怀疑,以连夫人对府中主母的不喜,外加连枝这个男人的卑劣,他绝对做得出宠妾灭妻的事来。
最多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干得出这种事,对外却还要名声,要面子,自诩有品德的读书人,试图遮遮掩掩,以为这样就能把盖子捂得密不透风。
然而他是什么样的败类,其余人心知肚明。
只不过是没犯到自己手上,也没惹到自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已。
这些姨娘原本对这孩子还是十分友善的。
她们已经不受宠了,得为以后考虑。
将来这两孩子若是掌了权,念在她们曾经的善意上,或许就会让她们善终。
但那是以前,现在不同,现在情况有变。
这些姨娘也不至于折磨虐待两孩子,顶多是冷眼旁观吧。
但架不住有蠢的,眼看事情有点,就立刻跳出来抱李秀秀臭脚,恨不得替李秀秀把这两个孩子除之而后快。
许愿神魂强大,身体上的疲惫和各种暗伤隐疾都是小问题,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世界的道术的确是受到克制的。
许愿身为外来者都不例外。
她感觉是不是自己走的路太堂堂正正,太正统了,所以被克制,那要是她走的路不那么堂堂正正,而是歪门邪道呢?
比如,走的是克系的疯狂诡异路子,是不是就不会被克制了?
这就不知道了,许愿也就是想想罢了。
因为她还没有遇到过克系世界观的世界。
好消息是,虽然受到压制,但没有本土道士受到的压制大。
多少还是给了客人一点点面子的。
也就是说,道士在皇帝面前绝对的一丁点障眼法一样的道术都没可能能够释放得出来的。
许愿就不同,许愿还能在皇帝面前使使障眼法,让皇帝被幻觉蒙骗,将她当做仙人看待。
皇帝面前都能使,普通人面前更不必提。
许愿取了灵泉空间的灵泉水,一口闷了下去,破败的身体受到灵气的滋养,总算令她感觉好过了许多。
时值阳春三月,正是放风筝的季节,连逸闹着要放风筝,只是原身实在太过劳累,根本没有精力也没有空闲去陪他放风筝。
他倒是乖,看原身实在疲惫得紧,只是闹了几次,就不再提这事了。
说起来,连枝是个渣滓,可他生得也是人模狗样的。
没一副好样貌,花言巧语再多,第一印象就给不了别人好印象,自然也是骗不到人白富美的。
二者结合的孩子,生得自然不差。
说起来,许愿还真没遇到过几个生得难看的崽,感觉都很好看啊。
老王还在一顿操作,结果剧情仍旧没有传输过来,许愿也不急,先接收了原身记忆,剧情什么时候到都成,反正一般来说,她的崽子也很少是主角。
除非该文是虐文。
男主文就是虐主压抑憋屈那类,比如绿帽,死全家,爱人在眼前被反派欺负等等。
女主文的话,基本什么爱而不得,被当成替身,明明互相相爱却总是误会重重,男主对女主虐身又虐心,完全不把女主当人看,最后两人还圆满幸福大结局啦这类。
许愿遇到这类的概率比较小,更多时候,她的崽都是一些边缘人物,戏份最多的也最多就是男配女配这样子了。
看这两崽子最后的下场,最多是重要男配,不能更多了。
所以剧情真不咋重要。
话说上个世界还有个主角呢,不过许愿好像都没看到对方出现来着,上个世界是有个主角吧?
瞧她这个记性,一定是当尸体当的时间长了,限制了她的记忆,不然她没可能不记得了,是这样没错。
许愿一边喝灵泉水改善这具破败的身体,一边则是注意着外面两个崽子的声音。
等听到一个女声愤怒的你们怎么看路的话语,以及没有了崽子压低了但依然偶尔能够听见的嬉闹声后,许愿当即起身,披上一件颜色老气的外衫,推开了门。
倒不是原身就偏爱这类老气的颜色,而是连夫人自己挑剩下不要的,就美其名曰说赏给原身了。
原身没法从连枝母子手中拿到半分银钱。
如今尚且能维持己用,全靠当初爹娘总担心她没钱用,时不时给她的各种银钱,还有她兄长逢年过节总不忘记的各类礼物。
不说都是价值连城之物,可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拿出去售卖也能换得不少银钱,至少能够应付上一段时间。
原身的私库,前面被连枝连哄带骗,骗去了不少 ,但还剩了些许。
原本这些都是绿袖掌管的,绿袖成了连枝后院的姨娘之后,原身就只能自己管了。
原身从前喜爱钟情于各类好看的饰品,嫁人之后身上的饰品却越来越少。
现下更是只插了个绿色玉簪。
许愿出了门,正好看到一名身姿婀娜,穿了一声粉的少女,趾高气扬地拍着自己的衣服,而在她脚边,则是落着一个有些破旧的蹴鞠。
那是连逸十分宝贝的蹴鞠,原来那个新的,让连妘一脚踩坏了。
连妘踩坏了连逸的蹴鞠不算,还和自己祖母告状说连逸欺负她。
为此连逸又挨了一顿训。
至于那名少女,许愿认出她是连枝新纳的姨娘,原先在李秀秀身边伺候的杏儿,是李秀秀的丫鬟。
李秀秀有孕在身,既担心府中其它姨娘抢走连枝的宠爱,又担心原身会趁机崛起。
可把她给担心坏了。
这担心来担心去,正好看出连枝看自己身边丫头的眼神不对劲,就干脆顺水推舟,十分善解人意地替连枝新纳了个妾,这个妾便是她的丫头杏儿。
杏儿一朝成了姨娘,因为从前是李秀秀的丫头,知道李秀秀和连夫人的真正关系,明白连夫人在一天,李秀秀就不可能失势,所以上赶着抱李秀秀的大腿。
这巴结李秀秀的方式,莫过于踩原来的主母,也就是原身了。
李秀秀在连府关起门来比主母来得威风多了,可出去了,照样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
这就是她最大的不甘。
杏儿自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她才会寻思趁着自己在连枝这儿还新鲜,还有几分颜面,为李秀秀出气。
讨了李秀秀欢心,日后没了老爷的宠幸,至少还有李秀秀稍加看护几分,不至于落得太凄惨的下场。
所以,杏儿一早就梳洗打扮,问了下人,说主母今日给夫人请安,现下刚刚回去,她得了消息,立刻便袅袅婷婷地过来了。
才到地方,先让二少爷脏兮兮的蹴鞠撞了满怀。
杏儿嫌弃得不行,这身衣服的料子,可是上好的,平日她都不舍得花钱买,这身还是李秀秀看她成了老爷的女人,专门赏给她的。
才刚刚穿,还是新衣服呢,就让二少爷弄脏了。
杏儿看着那边一脸胆怯的二少爷,只觉得晦气。
她是来气主母的,可不是来针对两位少爷的,连府的小主子还没有多到能够不被在意心疼的地步。
夫人是不喜欢主母,可两位少爷到底是连家的血脉,她自然不能任人欺负了去。
杏儿也就是口上说几句,眼神嫌弃,上手打骂推搡,那可是万万不敢的。
她拍着衣服,仿佛在拍什么脏东西一样,门吱呀一声打开,面色瞧着一直不大好,苍白得过分的主母出来了。
杏儿是后来世道乱了,家乡遇到兵灾,迫不得已之下,这才跟着乡亲跑到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来的。
后来进连府当使唤丫头,因为人机灵,长得也还不错,就被李秀秀带在身边。
她跟着李秀秀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关于连府曾经不是连府,是许府这种隐秘,她却是不知道的。
连枝好面子得不行,恨不得所有人都忘记他曾经穷困潦倒时的不堪,只记住如今这位出手大方的连老爷。
连夫人和儿子想法相同,府中敢嚼舌根子的,抓到以后先打个半死,随后再把人给发卖出去。
到后来,往事就成了连府的隐秘,等闲人没可能知道。
所以杏儿也不知道, 她就是看到主母推门出来,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穿着老气,头上只戴了一支造型简单的玉簪。
换成以前的她,哪怕是一支玉簪她当然也是买不起的。
可跟在李秀秀身边,看李秀秀用的首饰看花眼了,再看主母头上这支,就显得过于寒酸了。
对比李秀秀用的,确实是这样。
杏儿心下其实还有些同情,摊上连枝这么个宠妾灭妻的老爷,主母也是真的惨。
可惜,她也要为自己谋出路,这个恶人,不得不做。
杏儿放下拍打衣服的手,不甚恭敬地朝许愿行了个礼。
“主母怎的穿得这般老气?难怪老爷不爱往您这屋来,不但穿得这般老气,十分的好颜色都没了八分,住的地方还如此拥挤狭小,两位少爷也被您教得这般不知礼。
知道的知道这是连府的两位少爷,不知道的,还当他们是哪个下人的孩子呢,这么畏畏缩缩唯唯诺诺……”
杏儿的话没有说完,脸上突然让人扇了一巴掌。
她声音戛然而止,周围人都拿眼神看向她。
她四下环顾,愣是没有看到是谁打的自己。
“你们都瞎了吗?没看到我让人打了?老爷如今待我可正新鲜着,若我和老爷告状,你们都别想落得好!”
杏儿抬手指着周围一众人,放着狠话。
问题她自己都没有看到谁打她了,其他人只看到她好好地说着话,突然就脸一歪,没了话,然后就捂着脸,环顾四周,随后说她被人打了。
这是干嘛?
想诬陷主母?
那你大方地来啊,反正连府谁不知道,主母是公认的软柿子。
不得宠爱,偏偏还占据了主母的位置,那是谁都想来伸手捏一把,看能不能把这个软柿子捏死,好让自己上位。
你都玩诬陷了,还这么遮遮掩掩的,忒上不得台面了。
众人心中鄙夷。
杏儿则是有些抓狂,她真的被人打了啊, 脸都打歪了,她没看到,可能是没注意,也没想到会被除了李秀秀和连夫人之外的人打,可是周围的人呢?
他们也都是瞎子吗?
他们还真是瞎子,因为谁也没说自己看到打人的人了。
杏儿气得甩了帕子,双手叉腰:“是谁打的姑奶奶?有本事打人,有本事站出来啊,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行那小人行径,姑奶奶看不起你!”
她吼完,四周一片安静。
安静中,许愿凉凉出声:“许是撞了鬼神,所以,说话还是切记积德。”
“主母,是你打的对不对?”
杏儿像是一下子就找到了罪魁祸首,上去就要拉扯许愿。
许愿能让她拉扯到啊,脚步一滑,躲开了。
杏儿继续扑。
许愿接着躲。
如此你来我往了一番,杏儿累得直喘气。
但许愿比她喘得更厉害,她一边喘,还一边翻白眼,白眼一翻,完事就直挺挺往后倒了。
小孩子尖利的哭声伴随着阿娘的呼喊。
现场一下子变得乱糟糟一片,吵得杏儿头都快炸了。
杏儿捂着耳朵,心中恐慌不已。
主母真的死了?
她死了不要紧,可她的死,不会赖在自己身上吧?
杏儿慌得脸色煞白。
闹哄哄之中,挺着肚子的李秀秀姗姗来迟:“吵什么吵什么?整个连府都能听到你们的吵闹声,不说连府,隔着三条街都能听到府中的喧嚣,你们是成心想让外人看笑话,想让老爷出丑是不是?”
谁不知道连枝母子最好面子。
连夫人出行,永远仆从如云,排场讲究得十足。
连枝更是如此。
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人,最忌讳有人说他家宅不宁。
众人闻言,声音立马弱了下来。
“秀夫人,主母晕倒了!”
有人这么说道。
李秀秀皱眉,她也不往前,就站在离着众人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略略踮了脚往里一看,果然看到晕倒在地上的许愿。
李秀秀心里一喜,喜完又有些忧虑。
她肚子里这个到底还没有出生,想让姑姑把自己扶正,恐怕有点困难,姑姑不喜欢这个儿媳妇没错,却看重她的身份。
大家小姐出身,知书达理,温柔贤淑。
主母这个时候没了,姑姑或许会给表哥物色一个新的大家小姐。
李秀秀怎么能忍。
这个大家小姐也就罢了,是个软包子,耳根子又软,识人不清,娘家还没了依靠。
换一个来,人家是主母,哪怕有姑姑护着,但她还能有如今的好日子吗?
不行,主母不能在这个时候有事。
李秀秀当即厉声道:“主母晕倒了,你们围在一起乱哄哄地叫嚷什么?不知道命人去请大夫吗?
全部给我散开,你们,把主母扶到房里,你,去请老夫人,告诉她这儿发生的事情,你,去看看老爷同同窗友人吃酒,可曾吃好了。
若是吃好了,便告诉老爷一声,若是没有吃好,那就等着。”
一通安排下来,李秀秀觉得累得厉害。
杏儿及时凑过来,给她捏肩捶背,“主子,您可仔细自己的身子,您肚子里可还有小少爷呢,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小少爷。”
李秀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却仍旧没有走。
直到连夫人虎着一张老虔婆的脸来了,看到李秀秀脸色不怎么好,仍旧在这儿,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挺着个肚子在这儿操心什么?还不快扶她回去休息,让大夫给她开上几副安胎药,不要顾及银钱,只管开名贵的药材好吃好喝地养着我的大金孙子。”
下人应了,扶李秀秀离开的,又化身飞毛腿去找大夫的,种种不一而足。
连逸眼巴巴地跟着自己母亲,母亲被抬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看许愿闭着眼睛躺在那儿人事不知,连逸眨巴了一下眼睛,又长又卷翘的睫毛上就沾上了泪。
那泪还没落下来,闭着眼的许愿突然睁眼,朝他做了个鬼脸,完事继续闭着眼睛人事不知。
连逸:……
连逸挂在睫毛上的眼泪不下不落,他的神情更是一脸的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