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都市文里的杀手崽
“卧槽，这特么又是一个苦差事啊。”
聂逸春一脸痛苦。
他真的不喜欢没有网络的外勤，真的，完全完全不喜欢。
好在抱怨归抱怨，聂逸春到底还是没有做出直接撂挑子不干这种任性的事。
这是一处山林，山林下方还有一座小溪，而眼前这条公路，则是彻底成为了一条死路。
因为到头就没有了路，路断了。
顺着公路往前走，会发现那儿有一座村寨。
寨子里三三两两地有一些老人在外面晒太阳。
车子开过来的时候，聂逸春还遇到一个和善的大爷友善地告知他，前方没路了。
聂逸春知道没路，无人机早就提前将附近的地形状况尽数勘测清楚了。
聂逸春，第九司外勤人员。
第九司隶属于明国，专门负责诸如异能者犯罪这类案件。
他们的权限很大，但是危险也大，世界并不如普通人想象之中那么平静，内里其实蕴藏着相当之多的危险。
比如异能者。
如果对象同时不但是一个异能者，还是一个连环杀手，那问题就会很大。
对方成为异能者之前，就是被通缉的连环杀手，而且是一个十几岁就犯下血案，从而开始逃窜。
对方一开始错漏百出，能够逃走，全是因为她当时稚嫩的年龄，从而令人对她放松警惕，甚至根本就没有怀疑到她身上。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留给追踪者的破绽越来越少。
等到最近现身时，对方更是直接被检测到了高能波动，这意味着她成为了异能者。
案件因此被移交到了第九司手上。
聂逸春就是y城第九司的外勤人员，也是唯二的外勤人员之一。
世界变化太快，突然出现了所谓异能者，这样的变化令人无所适从。
因为变化太快，所以针对异能者而出现的第九司，从建立到现在，随着对异能者的了解增多，权能变得越发的重。
而最重要的，是第九司严重的人手不足。
聂逸春从加入第九司开始，就忙成了一个陀螺。
y城第九司一共三人，他，队长，还有一个管后勤的云姐。
云姐倒是还好，本身能够调动足够的人手协助，而且有关第九司的行动，上头都会给予优先级。
聂逸春和队长，两个人，负责一整个y城，数百万人口的城市，他们两个人负责，真的人都要忙成陀螺了。
聂逸春甚至都学会了苦中作乐，至少有网。
可是这次任务，连网都没有。
聂逸春在原地蹲点了一整个早上，就等着嫌犯现身。
这是所有路线之中，对方最有可能会出现的一个点，基本上八九不离十，对方铁定会走这边。
所以聂逸春才会亲自过来蹲点。
普通人就是蹲到了，也没有意义。
虽说对方目前为止，虽然十分凶残，可是所杀之人，似乎都有着充足的取死之道。
但是，有很多人虽然不是好人，却也罪不至死。
落到对方手里，却是一刀一个小朋友，几乎不留活口，只要某种意义上是个渣滓，那那个人必死。
一路追查过来，越是了解对方的生平，以及对方为什么会走上这么一条凶残的道路，就越是令人惋惜。
聂逸春也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不过他没法避免。
法理上来说，无论处于任何原因，杀人，尤其是犯下累累罪行，杀了无数人的连环杀手，被抓到以后都只会是一个结局，立即处死。
而从情理上来说，翻看了对方生平之后，却又会令人对其生出无限的同情心。
也就是明国从来不会公布诸如连环杀手这种信息。
因为民众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他们喜欢模仿，联邦就是如此，诸多信息都是公布在外的，然后就出现无数模仿犯罪。
明国这边则是模糊处理，除非是已经抓捕在案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否则所有信息都是保密处理的。
小美，一看就是一个化名，同时也是对方在档案之中的称呼。
这是一个具备极强的侦察意识和反侦察意识的女人。
而且她十分擅长伪装模仿。
原本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逃多年，而且每每会犯下诸多案件。
如今成为了异能者就更不必说了。
说起异能者，这是一个近些年突然出现的现象，明国最开始得知异能者，是因为对方发现自己竟然有超能力之后，直接把自己给上交了。
随后，明国陆续发现了更多的异能者，这些人大部分都加入了官方。
上面也足够果决，直接成立第九司，将一应事务都移交到第九司，由第九司具体负责。
第九司司长，是军部的元老。
副司长，则是那位当初直接将自己上交国家的异能者，也是让明国官方发现了异能者这一现象，并且为之重视且研发出相对应的能力的引导者。
这家伙把自己上交之前，还是一个道长，只不过，这是一个口头禅是不要迷信，要相信科学，然后反手为大家表演一波什么叫飞檐走壁的神人。
对应异能者的天网，能够检测到异能者身上的高能波动。
是的，高能波动，异能者身上的磁场，会形成一种高能波动，但这种检测手段，其实也已经开始没有办法应付更多场景了。
因为那位满口大家不要迷信，要相信科学的李求仙李道长，本人已经能够收敛自己身上的高能波动，让自己在天网检测之中任何异常。
虽然李道长和大家不一样，就像是人和狗不一样一样。
但是，这也说明，异能者之中，或许也有如李道长这样无法被检测出来的强大异能者。
因此，上面紧急研究了另一套设备，只不过，这套设备就没法立刻普及到明国每一寸地方了。
造价昂贵是一方面，另一面就是，这东西还没有办法实现量产。
目前也只有每个城市勉强配置了一套。
而小美被发现是异能者， 这说起来，其实只是一个意外，当时队长正好在处理另一件异能者犯罪。
这个异能者倒是没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就是骤然得到异能之后，利用自己的异能走上了大师的道路，因为确实有点儿真本事，很容易就忽悠了许多骤然暴富后无比相信风水之说的土大款们。
天网一上线，这家伙很快就直接落网了。
落网的时候还嚷嚷着自己是人才，对人才应该宽大处理，还说他愿意加入官方。
只能说，他想太多了，明国泱泱大国，人才济济，难道会缺他这么一个作奸犯科的人才？
还对人才应该宽大处理，监狱里去宽大处理吧。
小美正好又一次犯下了一件事，杀了一个意图将落单的女性敲骨吸髓剥皮抽筋的渣滓。
追查她的执法人员，与队长正好碰上，队长当时带着检测设备，然后设备亮起了警告的红灯。
这才让人意识到，小美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异能者。
这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处理的事情了。
案件因此而移交到第九司。
聂逸春年纪算起来，也就刚刚大学毕业的年纪，觉醒的异能说不上多强，也不能说多诡异，就是力气大得离谱，颇有点古代典籍之中力拔千斤兮的天生神力的意思。
然后聂逸春还没觉得自己是主角，理当做出一番事业来呢，第九司上门，让他登记一番。
登记完，聂逸春满脑袋的我都没有搞事，怎么就被发现而且还被迫登记了，以及，知道明国强大，知道明国牛逼，可是， 你们牛逼到连主角都是量产的了吗？
懵逼之中，当时登记的人，也就是他现在的队长魏双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有成为公务员的机会，聂逸春怎么想的不重要，聂家上上下下，举双手双脚同意，他不同意都能压着他同意那种。
加入之后，聂逸春才知道，队长对他抛出橄榄枝之前，上面就已经对他进行过严格到他祖宗十八代都能拉出来查上一遍的政审了。
很显然，聂逸春政审合格，所以才能加入第九司。
聂逸春靠在车门上，手机上是让人能够瞬时暴躁到直接把手机给砸了的无限转圈圈图标。
他收起手机，有些颓然，算了，他还是发呆喂蚊子吧。
也就是这个时候，无人机传来的画面却有了变化。
“小聂，意外情况，有一名普通民众误入了封锁带。”
聂逸春瞬间精神起来，他回了一句收到，随即朝无人机拍摄的地方走去。
那是一条小溪，溪水十分清澈，清澈到似乎给人一种似乎能够直接饮用小溪里的溪水的错觉。
溪水下方，也是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之中，出现了一名穿着小碎花衬衫的中年妇女。
对方裸露出来的手，是干惯了苦力活的劳动人民的手，肤色也不是养尊处优的白嫩，而是被晒得黝黑一片。
她的面容看起来很普通，普通到转头你就会忘记自己见过这么个人的程度，但她的眼睛却给人一种十分悲伤的感觉。
她站在溪水之中，一直到小腿的位置，都被淹没到了溪水之中。
这个天，刚刚过完年的时间，温度并不高，天气还十分严寒。
聂逸春倒是没什么感觉，他身体本来就挺好，成为异能者后更上一层楼，别说这点子春寒，就是寒冬腊月，下雪的时候，他也不觉得有多冷。
可聂逸春是聂逸春，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这个温度还是十分严寒的。
穿得少一些都会觉得冷，更何况不但穿得冷，还将小腿直接浸入了山中温度更低一些， 可以称得上是冰冷刺骨的溪水之中。
聂逸春赶到的时候，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因此并没有直接上前，而是有些小心地隔了一段距离，扬声喊道：“大姐。”
女人没有回应，聂逸春心下越发凛然，再次扬声叫了一句：“大姐，你干什么的？”
依然没有回应。
“小聂，不对劲，不要轻举妄动。”
耳麦里传来云姐的声音。
聂逸春点了点头，神色越发变得谨慎起来。
也不能就这么放人不管，聂逸春想了想，还是一边喊人，一边朝前靠近。
在他即将靠近女人的时候，女人却突然直接面部朝下，一头栽倒在了下方冰冷严寒的溪水之中。
聂逸春吓了一跳，下意识加快了靠近的步伐，试图救人。
他一把抓住女人的胳膊，将人往上拉。
一股巨力从下方传来，聂逸春猝不及防，被一头拉入溪水之中，随后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溺水。
“小聂！”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聂逸春似乎听到了耳麦之中传来云姐焦急的呼喊声。
……
许愿抬头，看了一眼头上飞舞盘旋的无人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无人机飞得更高了一些。
许愿：……
许愿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之前被她拉入溪水之中，然后死死按在其中的受害者同学重新拉了出来，并且把人带到岸上。
原身的记忆……原身没有记忆，因为原身已经死了。
不过原身也是个因能者，一个预知者，或许也能被称为先知。
只是，当时异能者出现的概率远没有现在这么大，也没有被任何人知道，许多拥有了异能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不同于常人，而是按部就班，就当自己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一样生活。
得益于明国不同于国外混乱的安稳环境，他们或许一生都只当自己是个最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原身就是这么一个人。
她没文化，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从小家里就告诉她，她是个赔钱货，不值钱的女娃，将来的唯一作用，就是早早嫁出去，为家里换来一份白得的彩礼。
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出嫁之后，丈夫是个人渣， 将她当成一个生育机器，她不停地生孩子，生下的孩子却往往不知所踪。
这或许是因为前头几个都是女儿的缘故吧。
不过后来她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其中一个也不知所踪了。
到这个时候，原身再傻也该知道不对劲了，可她知道得太晚了，她这才知道，孩子都让丈夫以送养的名义，名为送养，其实是被丈夫当做货物一样卖掉了。
原身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她朝自己视为天的丈夫扑了过去，结果自然是没讨着什么好，反而遭到了一顿毒打。
那个男人觉得原身这样的蠢女人，估计也没什么胆量，但她有，她凭借着冥冥中的预知能力，挨个找到了自己名为送养，其实是被卖掉的孩子。
她一共生了五个儿女，前头三个都是女儿，第一个被送去一对不能生育的夫妻当女儿，这对夫妻不是什么好人，相反，他们是彻头彻尾的人渣。
大女儿被虐待得奄奄一息，身体也大不如前，这两人丝毫不觉得愧疚，反而将奄奄一息的大女儿带到马路边，试图找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碰瓷。
这个碰瓷，就是一个在前面发现豪车之后，就通知后面那个，对方会把奄奄一息的大女儿扔到马路中间。
夜黑风高，那条路又没有什么路灯，夜间开车，还容易疲惫，到时候司机能不能发现路上的障碍物都是一回事，要是撞上了，他们就会跳出来说对方撞死了自己女儿。
到时候再借机狮子大开口，讹到一笔钱，也算是这个当初花了一千奶粉钱抱来的便宜女儿在家里白吃白喝这么久给他们的回报了。
原身睚眦欲裂，立刻扑过去，试图将自己被扔到马路中央的孩子救回来。
但那其实只是她预知到的场景。
等她赶到地方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却是那家人早就搬走了。
至于搬去了哪里，周围人不知道，只是说，那家人似乎是发了笔横财，有了钱才搬走的。
原身眼前一黑，到底还是坚持住了，她还要去找二女儿和三女儿，还有老四这个同样被送走了的儿子。
二女儿和三女儿遇到的人家还不错，是真心想要一个孩子，并且不拘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一视同仁地将其看做自己的亲生孩子看待疼爱的。
她们的一生都会顺顺遂遂平平安安，原身看到这一点，就没有试图去打扰两个孩子。
她是没有文化，在丈夫眼里只是一个生育机器，都没有自己的人格和思想的，可她并不是真的傻子。
孩子带回去，然后呢？
谁能知道那个人渣不会打着第二次送养的念头，又把孩子送走了？
至于老四，老四过得更好，乖巧懂事，被养父母教导得很好，反倒是他的同胞弟弟，被养在家里的老五，宛如一个混世魔王，一点都不讨喜。
本来到这儿，原身只要找到大女儿，哪怕只她一人艰难地带着一个孩子过活，也没有关系。
可原身死了，被找过来的丈夫殴打致死。
他还到处和人说她和野男人跑了，他这才没忍住一时激愤，失手把她给打死的。
死之前，原身的预知能力再次发动，随后她看到了大女儿从小悲惨流离，最终沦为了一个罪孽滔天的连环杀手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