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无限文里的npc崽14
秦政就是幕后存在。
百年前，他化身秦政，和原身相识，相知，并且为原身带去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为什么是原身呢？
因为原身善良，有着赤子之心。
人世间的悲剧，莫过于将原本极致的温暖和美好彻底撕碎。
之前有多温暖，多美好，这份温暖和美好被撕碎之后，造成的悲剧就越大，越令人记忆犹新，永生都无法忘怀。
小丑逃走的时候秦政是没发现异常的。
他发现异常，还是因为蒋凡的缘故。
蒋凡只是个废物，他在明面上的挡箭牌罢了。
假如恐怖游戏最终暴露，引来了地府的人，他会将所有因果和羁绊，尽数抛给蒋凡，蒋凡会是罪孽深重的罪魁祸首，有罪也是蒋凡去赎，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小丑，没关系，他还有很多小丑。
不是被地府发现，蒋凡虽然不被他放在眼里，但还是需要不时关注一眼的。
毕竟，这些该死的，生死完全在他掌握之中的鬼，死了都不老实，一次次的循环，他们始终会有一瞬间的清醒，那瞬间的清醒，总会给他造成极大的麻烦。
他本来就是重伤，而且身上的伤根本无法治愈，如附骨之蛆，如影随形，始终在夺走他的力量和一切。
所谓恐惧情绪，不过是为了勉强弥补一点消耗罢了。
伤口一日无法愈合，他就一日没法真正的恢复。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许愿并不吭声。
她试图向前，却根本无法动弹。
“你们如同蛛网上的爬虫，拼命挣扎，却不知道，越挣扎，就离死越近。”
他说得没错。
许愿放弃挣扎。
秦政见状，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
许愿不受控制，身不由己地上前，完全不设防地抬起下巴，将脸送到秦政手中。
“果然，越纯粹越善良的人，潜力就越大，你看，完全体的红衣，真正的鬼王，你身上的阴气如此强大，无数人饱受折磨和怨恨死去，他们怨气滔天，怨天怨地，死前呐喊着做鬼也不会放过仇人，可事实是，他们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做鬼的机会，许愿也不是很想要呢。
秦政不这么认为，他挥手，如同一个造物主，抬手间，万物生，万物灭。
许愿身上的装束化为了一身嫁衣，脸上上了精致完美的妆容，头戴凤冠霞帔，安安静静地垂立在其身侧。
“你觉得我是邪恶的，是黑暗的，可这处山村的悲剧，你总不会觉得是我造成的吧？
还有旅馆里的那些人，他们的悲剧，莫非也是因为我？”
无人回应自己，秦政难免觉得有些无趣。
他抬手掀起新娘的盖头，露出盖头下精致完美的面容。
盖头被掀起，许愿恰好露出笑容。
秦政看得一阵恍惚，说：“我曾经，真的爱过你。”
话音落下，他身后，一辆大巴车穿过混沌扭曲的颠倒世界，直直冲了过来。
秦政猛地回头，用力之大，几乎让人以为他会因为这个动作，生生把自己的脖子给扭断，自己弄死自己。
小丑踩死油门，泪流满面，身不由己。
在它身后，缀着无数鬼差，密密麻麻，全是追着它来的。
但是也不是因为它跑了，所以鬼差追了过来，而是因为，锁住小丑的锁链将这些鬼差统统绑住，与其说它们追小丑，倒不如说，小丑在拖着它们放风筝。
小丑：……
我会死的，呜呜呜呜，我一定会死的，不，死都死不了，我会被丢去填河，在河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呜呜呜呜……
它也不想，可是它控制不住自己啊。
身上一根根黑发，完全操控着它的身体，它就像是一个被控制住的牵丝木偶，身后的主人如何操控，它就只能如何做，一点没有自己的自主空间。
它已经不纯粹了，它不是自己了，它变成了别人的形状了，呜呜呜呜。
秦政也看到了，他淡定从容的装逼神情终于破功，带着暴怒和愤恨，秦政快准狠地一巴掌拍向大巴车。
“叛徒！”
“我不是我没有我冤枉啊！”
小丑惯性地出声辩解。
辩解完又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你清醒一点小丑，你后面有人，你不怕！
这么想完，小丑一抬眼，然后看到了许愿。
小丑：……
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也站在主人那边了？
所以，你果然是想和我争宠对吗？
可是至于吗？
你都穿嫁衣了，那我能穿吗？我就是个小丑啊，你这都要担心我威胁到你的地位？
小丑小小的脑袋上有着大大的问号。
但是不慌，不怕，我身后真的有人！
大巴车后飘荡着的鬼差们：……
秦政命令道：“杀了它们！”
话音落下，他带着鬼童跑路，许愿则是不由自主地瞬移到大巴车前方，挡住了疾驰而来的大巴车，以及其后的鬼差们。
对阴魂天然存在着克制的锁链飞出，将许愿层层叠叠地禁锢在其中，然而发丝疯长，阴寒之气几乎将这片空间化为森寒地狱。
那是连赖阴气而生存的鬼差都无法承受的森寒。
好在，这片空间还有人。
陆父也在鬼差之中，察觉到儿子也在，顿时暴跳如雷。
“你个兔崽子，让你当卧底，不是让你送死啊，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你……那是我儿媳妇？卧槽，差点闪瞎劳资的狗眼，快，快把我儿媳妇带过来，挡一挡，要挡不住了，这特么什么万年老鬼啊。”
许愿：……你才是老鬼，我嫩着呢。
陆岩不解，不过他不觉得自己老爸会害自己，于是带着蔡贝芬赶了过去。
不过去也不行，身后的世界仿佛镜子破碎了一样，出现了无数裂纹，并且开始坍塌。
就像是这处副本根本无法承受这么强大的力量，生生被这股力量崩碎了一般。
陆父龇牙咧嘴，往蔡贝芬身后一躲，往外摸出一面铜镜，照着蔡贝芬， 随后朝许愿那边反射。
镜子里涌现出强烈的金光，金光之下，阴寒消散，黑发如冰雪消融。
许愿刚要抬手挡住金光，下一瞬却发现，无形之中受制于秦政控制的禁制，似乎有所松动。
这玩意还能解这个？
不愧是功德金光啊。
赌一把？
赌禁制会比自己更先一步被金光消融。
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额不是，我赌你撑不过我，我能撑得比你更久！
说赌就赌，许愿原本试图抬起的手被她放下，她完全不设防地被金光笼罩其中。
剧烈的痛苦传遍四肢百骸，许愿口中发出尖啸，然而她仍旧站在原地，直面金光。
陆父：“这家伙搞什么啊， 好好的鬼，脑子都不清楚了，这玩意你不能碰，你躲躲啊，躲躲不行啊， 你非要硬抗，你这……”
蔡贝芬：……
陆岩：……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我知道这些都是被控制的可怜人，他们身上固然有罪孽在身，也没有真正的罪魁祸首多，赎清了身上的罪孽，又是一只好鬼，所以干嘛这么想不开呢？”
“爸，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被控制的，所以，她身不由己，因为控制她的人，命令她哪怕牺牲自己，也必须拦下你们，给幕后黑手充足的逃跑时间？”
陆父：……
哎？
对哦，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嘛。
陆父收起手里的铜镜，许愿也几乎是强弩之末，但她显然赌赢了，禁制先完蛋，她挺到了最后。
铜镜刚刚被收起，金光消失，许愿立刻消失不见，一缕黑发顺着阴影，爬到了蔡贝芬影子之中。
蔡贝芬似有所觉，低头看了一眼，只看到自己的影子。
看到自己影子的某个瞬间，她的心神被恐惧占据。
但只是一瞬间，恐惧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是幻觉一样。
小丑双手抱头，动作熟练地蹲在地上。
陆岩认出了它，结合它在游乐场里的耀武扬威和那副满是恶意的嘴脸，不知道为什么，陆岩打从心底里觉得高兴，颇有一种你小子也有今天的愉悦感。
陆岩：……
等等，他是这么损人不利己，幸灾乐祸的人？
可能是吧。
反正小丑不值得同情。
小丑乖乖蹲在地上，熟练得令人心疼。
一行人返回阳世，陆父蹲在路边，吸溜着一旁大排档上传来的香味。
“还用继续卧底吗？”
“卧底什么啊，你看看自己手腕。”、
陆岩低头一看，手腕上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取下的黑色腕表消失无踪。
陆岩：……
“那老小子，你爹我还没死的时候，不，岂止是你爹我，你祖宗还是个撒尿玩泥巴的小屁孩的时候，那老小子就是地府的头号通缉犯了。
可这么多年，这老小子能躲啊，乱世的时候出来搞事情，一旦露出蛛丝马迹，立马跑得无影无踪，一躲就是数十年。
这次咱们都差点杀到他老巢去了，这什么恐怖游戏还能继续运作下去？那老小子怂着呢，装最大的逼，跑最快的路，说的就是那老小子。”
“那现在怎么办？”
“问题不大。”
“？”
“他躲他的，有本事躲一百年，那就有一百年的安稳，这样也挺不错啊，你不这么觉得吗？”
陆岩并不这么觉得。
或许是因为山村里的那个小孩。
那个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地方，唯独眼睛亮如星辰，像是发光的钻石，像是太阳，令人无法忽视的脏兮兮的小孩。
所有的副本npc都怕他，那个小孩不怕，不但不怕，还试探性地朝他伸出手，在他准备给出回应的时候，小孩却冷不丁低头看到了自己脏得几乎看不出原本肤色的手，于是像是被火烫到一样将手缩了回去。
陆岩有些烦躁，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正要点燃，却又看到了一旁的蔡贝芬。
蔡贝芬也在看他。
陆岩和她对视了一眼，又把烟塞了回去。
陆父在一旁贼眉鼠眼地看着这一幕，转头抱着一旁的不知名鬼差同事暴风哭泣：
“呜呜呜，我家石头竟然动心了，苍天啊大地啊，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动心，要当一辈子孤寡的，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他竟然把烟又收回去了，烟……哎？好啊，你竟然偷偷学会了抽烟！”
他一把推开不知名的鬼差同事，转头怒气冲冲地朝儿子走，走到一般，脚步却越来越慢，身形也逐渐变得透明，直到完全消失在活人眼中。
“怎么不继续了？”
同事斜他一眼。
“有啥好继续的啊，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但他显然可以很好地照顾自己，这就够了。”
他眼中闪烁着温柔的慈爱光芒，只面带微笑地安静看着前方被路灯笼罩在光明之中的年轻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