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画家
“画家又在画画呀。”邱云轻在安置区内闲逛时看见画家在画画便凑了上来。
回应他的不是画家而是旁边石寒洲：“画家大少爷画画的时候从来不理人。”
石寒洲刚刚说完这话，画家就停下来画笔，他转头看了看邱云轻和石寒洲，憋了半天了才说出来一句：“郑砥哥、邱指挥。”
邱云轻笑了笑，看着石寒洲拧巴成一团的脸。
“你仔细看看，我可是救你命的人。”
画家皱了皱眉毛：“寒洲哥呀。”
邱云轻忍不住笑了：“他和郑砥长得也不像呀，你怎么还能认错。”
画家点点头：“他们的发型确实不像。”
石寒洲摇摇头走开了：“我还是去打饭吧。”
画家看石寒洲走了，突然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邱指挥，我想问问他们都说李爷爷死后，幻肢就没有了。是真的吗？”
邱云轻点点头，这事情已经人尽皆知，没有必要瞒着。
“那你同意像网上说的一样，在事态无法控制的时候杀死所有异常人员吗？”
画家的话出乎邱云轻的意料，他确实是这么准备的，但是他只能回一句：“这个东西，我一个人决定不了。”
“我认为应该这么做，你们应该这么做。”画家的语气冰冷，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时间不早了，该去吃饭了。”邱云轻留下这句话便走了。
安置区指挥中心内，邱云轻把这件事讲给伍教授听。
伍教授诧异地看着邱云轻：“总指挥，你是问我关于画家的看法，还是杀人方案的看法？”
“都有。”
“我感觉都不怎么样。”伍教授回答。
“你说话总是这么直白，不过我持相反意见，我感觉两个都不错。”
“你疯了吗，这样子我们和杀人魔有什么区别。”虽然邱云轻是总指挥，但是伍教授和他说话时丝毫不避讳，这也是邱云轻愿意找他讨论的原因。
“上次方梦知做梦梦见一群兔子，你还记得吗？”
伍教授点点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些兔子已经可以在安置区外面一圈的地方活动了。
“如果不能妥善处理的话，接下来就是全区，然后全市，再后面全省全国全球。所以如果你们还研究不出来好的解决办法，必要时我必须做这个杀人魔。”指挥部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是画家鼓动你的，还是你自己想的。”
“当然是我自己，不过我感觉画家这个小孩很不错，能顾全大局，和我年轻时候一样。”邱云轻说。
伍教授在在抽屉里面翻找着什么：“还不错？我给你看看你说的还不错是什么样子。”
伍教授拿出几张脑部的扫描图放在桌子上，邱云轻甚至没有拿起来，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便连连摇头：“你告诉我不行吗，每次都让我这个门外汉自己看，我能看出什么呀。”
“这几张是画家的。”伍教授晃了晃左手的扫描图。
“这一叠是其他人的。”伍教授指着桌子上的另一叠扫描图说：“你看看他们这些图的白色区域和画家的有什么区别。”
“他前面这个地方，阴影比别人多了很多。是吗？”这是邱云轻看了半天得出的结论。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伍教授像个老教师一样点着头：“他的前额叶活动很低，枕颞之间也有异常。”
“还是你给我讲讲吧，晨恩。”邱云轻看见刚刚走来的莫晨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莫晨恩抬了抬自己的眼镜，笑了一下：“您要是等伍教授给你讲清楚，那要等到明年了。”
“光从这些图片还不能明确看出什么，但是大几率画家的共情和控制能力会比常人差。”莫晨恩说。
“这也是我刚刚想和你们反映的。上次组织的心理咨询活动中，因为人手不够，所以我不是被拉去帮忙吗。”
“你还会心理咨询？”邱云轻问。
“那是我本科时候的专业。说回正事，当时我给画家做咨询时，明显可以感到他的态度很奇怪，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
“关键是他看我盯着电脑，就问我是不是在看他的档案记录。我很惊讶，因为我当时确实是在看他的档案，但是我的电脑是背对着他的，他根本看不到。”
伍教授伸出两只手指敲了敲自己的眼镜，莫晨恩指着伍教授说：“对，画家就是这个动作。然后他就问我能不能让他看看他自己的档案。”
“你不会给他看了吧。”邱云轻压低了语气。
“对呀，我当时没多想，毕竟他的档案里面也没什么东西。”
邱云轻变得严肃起来：“你怎么想的，内部文件怎么可以给外部人员看。再说呢，就算他的档案再没有东西，你就不怕他知道自己的执念是什么会有影响吗？”
莫晨恩缩了缩头：“您忘了吗？画家的执念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邱云轻转头看着伍教授：“到现在还没有研究出他的执念是什么吗？”
伍教授摇摇头。
“那他当时是怎么被认定异常的？” 邱云轻问。
“当时没有异常却想要混进安置区的人，无非都是为了安置补助金。画家的家里都很有钱，画家的生活费也非常多。判定组认为他没有撒谎的理由，而且事态紧急，就让他进了。”伍教授回答。
“瞎闹，这些评估人员。到现在画家有没有报告过异常。”邱云轻看向评估组的位置，几个原本偷偷看着这边的职工马上把头缩了回去。
“有，也没有。”伍教授拿起了画家的扫描图：“他在那次迷雾出现的时候报告了自己梦见起雾。”
“可我记得那个梦不是骏骏做的吗？”
“对，骏骏报告的更完整，他还报告了有怪物出现。而画家只报告了起雾。”
“那还有没有一种可能，画家是起床后看到起雾才报告的梦境。”邱云轻问。
“是也不是。”
“怎么说？”
“安置区的安眠药一次的剂量是一颗，成年人服用药以后的起效时间是30分钟左右。但是骏骏只是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孩子，起效时间只会更短，但是那次梦灾持续了37分钟。单从这方面来说，画家确实更有可能是真正引起梦灾的人。”
邱云轻拿起那张他根本看不懂的扫描图：“那画家还报告过些什么异常？”
“他还报告过的梦就那几个，有发生在火星上的，有发生在太平洋海沟里的，都是些超出影响范围的地方。只有一个在安置区内的，他说他梦见在安置区非常普通平常的一天。反正他的这些梦都没有办法被验证。
伍教授说完以后，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晨恩，你刚刚想要说什么来着？”
莫晨恩总算是找到说话的机会了：“你们总算说完了，我刚刚不是说到，我让画家看他自己的档案吗？”
“结果他看着看着，突然拿起鼠标点了一下和鸾的档案。”
“什么？”伍教授突然变得激动：“他看到了和鸾的档案？”
“应该没有看到太多，因为我马上反应过来熄灭了电脑屏幕，他就看了一两秒”莫晨恩说。
“一两秒对于他足够了，他之前只看一眼就把整个安置区的地图复现了出来。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和鸾。”伍教授显得有些不安。
伍教授烦躁的翻找着资料，嘴里不停念叨着：“这个家伙想要干嘛？”
听到这几句话莫晨恩心里的愧疚油然而生：“教授，但是我了解到了一些关于画家新的东西。”
“说。”伍教授找到监控里在球场画画的画家，并把他的图像放大。
“当时画家偷看和鸾的资料，我很生气。虽然他说他是想要放大自己的资料不小心点到的。”
“哼，谁信呀。”伍教授发着牢骚。
莫晨恩怯怯地说：“画家后面拿了几张tat测验的图片，我和他说这是给儿童测验的，他说看起来很有趣，他想要测测。但是在描述图画的测验的过程中，我发现画家几乎不描绘表情，而且我拍下来他平时的画。”
莫晨恩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递给伍教授：“画家的画基本不刻画人脸，我后面给他做的情绪识别测验时也发现了，他只能识别非常强烈的情绪。”
邱云轻也靠了过来看着画家的那些画：“我怎么发现了，画家很喜欢画些梦灾里的东西呀。”
伍教授：“他这是把安置区当作采生地了。”
伍教授：“画家不止情绪识别有障碍，他是整个面孔识别都有障碍。我看他的扫描图的时候就发现了，就是不太确定。”
邱云轻思考了半天，还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研究画家：“你们是不是太敏感了，画家又没有做什么坏事。”
伍教授闭上了眼睛：“这个问题你要看回画家前面的测验和他的脑部扫描图。”
邱云轻看向的一旁的莫晨恩，他已经习惯了由伍教授提出回答，然后再由莫晨恩进一步进行解释的模式。
“画家很可能是反社会人格，这种人做事比较极端，缺乏自我控制和共情能力。”莫晨恩给出了解释。
邱云轻总算是听明白了一些：“所以他天生具有邪恶感。”
伍教授摆了摆手：“不，乐于助人的反义词不一定是邪恶，也有可能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