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门将(二)
画家向和鸾描述了他很小的时候听到一个故事,他记得是他爸爸的双胞胎弟弟讲给他听的:
在一个拥挤的画室里,有很多很多的美术生在这里画画。他们都带着一顶贝雷帽,服装上也没有太大的差异,穿的都是清一色的灰黑,他们甚至连身高体态都相同,除了从贝雷帽里露出的头发长短可以大致分析出他们的性别。
而在其中有一个小孩原本的灰黑色的衣服被自己一不小心的失误染上了颜料,他看着衣服上鲜艳的黄显得很好奇,于是他便故意假装失误,一次又一次地将颜料涂在自己的衣服上。最后大家都看向了他,他们都把画板转向他,大家都对着他挥动起了手中的画笔。
男孩高兴地站起来,伸开双手迎接着人们的目光。大家都看着男孩,细细地雕画着自己的绘画。不一会儿,男孩看见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停下了手中的笔,男孩朝着最近的一个同学的画板走去。
他走到画板的正面一看,这个同学只是把他身上的衣服孤画了下来,并没有画到男孩。
男孩有点不开心,便走向了下一个同学,依然是孤零零的一件彩衣。
男孩摇摇头,又走到了另一位的同学的画前,还是一样,只有一件衣服只不过角度变了。
男孩很生气,他张开双手大喊着,让大家画他,而不是画衣服。同学们没有太多反应,这时候下课铃响了,同学们不顾男孩的阻止,一个接一个地走出了教室。
男孩很伤心,但是他突然想到,既然大家都不肯画他,那他就自己来画自己吧。他在走到窗户前面对着窗户里的自己作画,但是窗户里的镜像有点模糊,他始终看不清自己的脸。
在经历了数十次的失败后,男孩推倒了画板,他捂着脸哭泣,男孩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突然窗帘开始动了起来,一个窗帘中伸出了一只左手,另一个一个窗帘中伸出了一只右脚。
每个窗帘里都探出了一个人头,他们都是些小男孩,而且他们都穿着和男孩一样的彩色衣服,他们陆陆续续地从窗帘后面出来。他们都是男孩的好朋友,他们白天躲在窗帘后面,等放学后同学们都离开了才会出来。
最后一个出来的男孩拿了一个足球,所有人都围在哭泣的男孩周围安慰着男孩。
有人伸出自己的食指,好像是有了一个好主意,他们可以一起踢足球”
男孩觉得很不错,他在教室的前后各画了一个球门,大家分成两队。小小的画室在他们的眼中就像宽阔的球场,他们时不时地发出笑声。
踢了没一会儿,男孩有点着急,他埋怨着自己的队友一个个都跑不快,队友们抬起自己的脚。原来他们都没有鞋,这里又不是草地,他们在这里跑步,脚被磕得生疼。
男孩有些惊讶,他从自己的书包中拿出数十双鞋子,这个书包简直就是一个百宝袋,里面有源源不断的新鞋子。
穿上了新鞋,大家都跑得飞快,对手的队伍根本跑不过男孩的队伍。他们把球传到男孩面前,男孩带球过人,来到球门面前却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守门员。守门员的体型就比很多大人都要大,但是却长着着一张稚嫩的脸,守门员朝着男孩微笑,男孩突然感觉这张普普通通的脸很有辨识度。他踩着球没有射门,他转头看着自己的队友和对手,他发现大家长得都差不多,就是发型动作有些不同。
队友们催促着男孩射门,男孩缓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比球门还要高大的守门员,他根本看不见守门员身后的球门。
男孩知道自己进不了球,但是还是试着踢了一脚。果然球被守门员用肚子顶了回来,守门员脸上挂着的微笑被男孩视为嘲讽。他多次拼命地射门但是一颗球也没有进。
他的队友一个个都站在他的身后,他们都告诉男孩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球就要进门了。男孩很生气,守门员把球门都挡死了,根本就看不到球门。可是他的队友一个个都告诉他,他们可以看得到球门,他们都让男孩仔细看看。
男孩看了一眼还是没有看到球门,他怀疑就是他们故意要整蛊他的。到最后就连对手也一直在喊男孩射球。男孩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要针对他,明明自己就是看不见那个球门,为什么他们都说他们看得到。
男孩一脚把球踢出窗户,男孩感觉既然我踢不了球,那就大家都别踢球了。踢完这一脚,男孩感觉很解气。但是当他抬头看见那个山一般的守门员时,当他看见守门员一成不变的微笑时,男孩心里的火突然一下子窜了出来。男孩突然看见自己旁边放着一个火把,男孩拿起火把端详,他很奇怪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火把。
男孩看着火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他随手把火把扔向微笑着的守门员。没想到守门员直接握住火把上正在燃烧的火焰,将火把直接扔了回来,火把掉落在男孩的脚边。
守门员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握住火把的手除了有点变黑,没有任何的变化。
男孩大喊着:“不准笑。”一遍一遍又一遍,但是守门员无动于衷,始终带着微笑。
周围的人都过来安慰男孩,想到他们之前对自己的愚弄,男孩拿起火把向他们挥舞。与守门员不同的是,其他的球员一点就着,很快一个一个浑身是火的球员都倒在了地上,有得被烧得面目全非,有的只剩下腿,有的只剩下手。
一个浑身是火的球员习惯性地向着窗帘跑去,一瞬间火蛇爬上了窗帘,又从一个窗帘晃到另一个窗帘。
男孩看着火光中四散奔逃的人微笑,他身后的守门员依旧贪婪地占据着球门,守门员脸上挂着的微笑和男孩如出一辙。
第二天,同学们打开了画室的大门,一根烧焦的木头掉了下来,在地上激起一阵黑烟。学生惊奇地发现画室里一片狼藉,他们的画板全都东倒西歪,所有东西都或多或少地被烧焦。在画室后面的墙壁上画着一个巨大的人,墙壁被烧得漆黑,但是墙上的人像依稀可见。男孩被烧焦的尸体倒在画室的正中间,墙上的人像刚好微笑地看着他。
等到老师打开前天晚上的监控,他们看见男孩画画时不小心把自己的衣服弄脏了,后面他就直接在衣服上作画,同学们都说他画得好。
等到同学们放学,男孩看着一个个走出教室的同学,样子好像很舍不得。等同学们都走后,他一个一个地在画板上画出自己的衣服,然后盯着这些画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有翻开窗帘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最后他找到了一颗足球。找到足球后,男孩显得很兴奋,他又在画板上给这些衣服画上了头和四肢,让他们都成为了一个个男孩的模样。
接着男孩在教室前后各画了一个球门,奇怪的是他在教室后的墙上画了一个个高高大大的人像盖住了原来的球门,以至于男孩要踩着凳子才能绘画他的头部。当画完这个人像时,男孩很满意,高高兴兴地用一个微笑给这个画像结尾。
然后男孩带着球在画架旁边运球,他甚至传球给画架。之后他又拿出一个书包,用新买的画笔和颜料给每个画架上的男孩画上了球鞋。
接着男孩在几次把球踢到后墙的画像上后暴跳如雷,直接把球踢出窗外。然后他捡起地上一根坏掉的画架腿,在同学的包里摸出一个打火机。他把画架腿点燃,然后放回刚刚他射球的地方。接着他自己站回原位,又一脸惊讶地拿起燃着的画架腿。
男孩把燃着的画架腿扔向画像,画架腿在墙上留下了一道黑印后又弹回到了男孩身边。男孩又一次捡起它,接着拿着它在画室里狂奔并不断挥舞着手里的火焰,每个画板上的画都被点燃了。
有一个燃烧的画架倒向了窗帘,不久后火焰遍布了整个画室,男孩看着后墙的人像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到此为止,黑烟盖住了摄像头,黑烟的颗粒粘在了摄像头的镜片上,画面变成漆黑的一片。
和鸾刚刚说完。
梦知隐约感觉有点熟悉:“这个故事有点耳熟呀。”
石寒洲:“所以这个故事什么意思?”
梦知:“不就是有妄想症吗?”
石寒洲:“哦!这个意思呀。那为什么画家爸爸的双胞胎弟弟要和画家讲这种故事,而且还是很小的时候?他可是画家的叔叔呀。”
和鸾:“其实我当时也好奇,但是我没有直接问。我就问你叔叔是什么情况下和你讲这个故事的。”
梦知:“画家怎么说的?”
和鸾:“他说他记不清了,那时候太小了,就他爸爸带他去一个地方玩,然后他走掉了。然后他就边哭边走,最后走到一颗大树下面,他看见他爸爸在树下睡觉。可是他发现他爸爸换了一件衣服,而且头发乱糟糟的。然后他就去喊他爸爸醒来,他爸爸醒来以后像不认识他一样,然后就和他讲了这个故事。再后来就有一个女人看到了,叫来了警察带他回家。回家后,他看见他爸爸又换回了原来的衣服,头发也重新梳好了,但是他爸爸好像很担心他,还问他刚刚去了哪里?”
石寒洲:“我有点不明白。”
梦知:“所以他其实也不确定那个讲故事的人是他的叔叔。”
和鸾:“是吧,他说那个人和他爸爸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他爸爸以前有一个被拐走的弟弟。他也就说到这里了。”
梦知:“有点奇怪,我倒是听过一个类似的故事,但是是我们村的树先生讲给我听的。”
石寒洲:“所以,画家的叔叔是你们村的树先生吗?”
和鸾:“有病吧你。”
梦知:“不可能,上次画家爸妈来看他时,我凑巧去打饭看见过,和我们村树先生长得根本不一样,就除了体型有点像。”
和鸾:“嘻嘻,我感觉他爸妈看起来很友善。”
石寒洲:“你爸妈也很友善呀,天天看望你,还给我们带吃的。”
和鸾:“那是,你也不看是谁爸妈。”
石寒洲:“方梦知这个家伙,天天吃别人爸妈送的东西,叫她出去见一面又社恐。”
和鸾:“哈哈哈。”
梦知:“你们多替我向阿姨叔叔问好就行。”
和鸾:“不过,你们有没有发现自从上次那次梦灾以后,我就感觉吴医生家人每次来看他,气氛都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