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车祸案
一辆车朝梦知冲过来,她看见车翻了,司机被压在车下,司机的嘴巴朝着梦知一张一合像是想要告诉她什么……
“原来只是一场梦。”梦知醒来了,她起床洗漱,但是她实在太困了,竟然在刷牙的时候睡着了。
突然一阵门铃将她吵醒:“一大早上的,真烦人。”
梦知用毛巾挡住自己若隐若现的左臂,走到门口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谁呀。”
“您好,我是之前负责你车祸案的警察。”
“车祸案?”梦知很疑惑,因为车祸案早就结案了。不过如果是别的事情,她还真不一定会开门。但是听到车祸案,她没有太多犹豫便打开了里面的门。隔着外面的铁门,梦知对着警察说:“身份证明。”
郑砥,警官证上写着。
梦知隔着铁门认真比对警官证和眼前的警察,一个板寸干干净净,脸上黝黑却显得稚嫩,细长的小眼睛,应该没错了。
梦知打开了外面的铁门:“有什么事吗。”
“我能进去说吗?”
“可以。”说实在一个人住久了,梦知其实不太愿意别人进来。
警察笔直地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那个案子不是早就结案了吗?”梦知问。
“是的,局里面已经结案了。但是我个人一直对这个案子有疑惑。”郑砥把手架在腿上,十指相扣。
“我怀疑这件事有蹊跷。”郑砥说。
“怎么说?”
“在笔录里面写着司机是未减速撞向你,但是我在现场看到了一条明显的横向刹车痕,你好好回忆一下他是不是故意转向撞的你。”
梦知用手将刘海顺到后面去,揉着眉毛回忆。虽然这件事时不时就会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干扰她的生活,但是她从未想过去回忆有关于这件事的细节。
她突然好像想起来司机曾经猛打过方向盘,但是她也不太确定:“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那就对了。”郑砥突然看向梦知,一脸的认真。
“我怀疑这件事不是意外。”
“为什么?”梦知有点激动了。
“司机酒精过敏,尸检里面也没有检查出酒精。但是司机在抢救室抢救了那么多天,会不会酒精早就代谢了。我不是这个专业的,我不懂。但是当时在车里面发现了一个空的啤酒罐,而且是被捏扁的。设想什么情况下会有人去捏扁一个空的啤酒罐,我猜想司机是为了壮胆或者为车祸转移目标而豪饮了一罐啤酒,然后为了下决心捏扁了啤酒罐。”郑砥边说边用手做出捏爆罐子的动作。
梦知没有什么反应,她虽然很感兴趣,一开始郑砥说的时候她也有些害怕。但是郑砥的表现让她感觉很不靠谱,毕竟郑砥现在连她的左手一直裹着一块毛巾都没有发现:“所以他喝了酒是吧。”
“我也不确定,警局里面已经结案了。我也没有办法理清他的关系网或者调取监控。所以我想问问,你有和什么人结怨吗?”郑砥说。
梦知心想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怎么可能和别人结怨。她摇摇头,突然感觉脑子里面好乱。她还没有准备好,她还没有接受这场车祸带来的失衡,现在又告知她,可能有人盯上她了,这种不安定感让她感觉压抑。
郑砥一脸不可思议地“啊”了一声,在他看来这个女孩从给他开门开始无不体现着招人嫌,怎么可能没有仇家:“你在好好想想,平时和邻居朋友有没有什么矛盾?”
梦知还是摇摇头:“这屋子我从小住到大,周围的邻居都认识,我的工作就是在网上剪辑视频也不用出门。”
“这么大的屋子就你一个人住?你的父母呢?”
父母?对于父亲,梦知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他每天坚持12个小时的超额睡眠习惯,而且很少出门。他的工作就是在家里盯着电脑上红红绿绿的线条,小梦知很喜欢爸爸,因为“他总是能被找到。”只要在家里,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小梦知奶声奶气地说一声:“爸爸。”父亲就会过来将她高高抱起。
而妈妈就不一样,只要她手头上有事情,就会对小梦知的话视而不见。周末时妈妈会把客厅的窗帘都拉上,然后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小梦知不希望她在家,她一回家,家里就会变得阴森森。
这是她对于父亲所剩不多的回忆,而最后的回忆是在奶奶的葬礼上,他的黑白照片和奶奶的遗像挂在一起,葬礼上只有寥寥几个朋友来参加。
“我就是去我爸墓地的路上出的车祸。”
“对不起。”
“没事,出车祸后我妈一直在医院照顾我。但是她不管什么时候都在说——我看你这手好难受。吃饭说,换纱布说,无缘无故时嘀咕一句。”
梦知越说越激动:“我想吗,她都不考虑我听到了会有什么感受。”
梦知用力地用鼻子呼了几下气后继续说:“然后她在我快要出院时,我因为这事就吼了她,她就说要去北方朋友家里玩,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你最后一次和你母亲联系是在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吗,好像有两个星期没有联系了,我们本来话就不多。”
郑砥点点头:“要不你现在给你妈打个电话看看。”
梦知有点不能理解但是还是照做了,电话并没有接通只是传出:“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还没等梦知做出反应,郑砥就站起身:“行了,你明天再打个电话。如果还是联系不上就来局里报案,到时候我和领导讲讲和车祸可能存在的联系,可能就可以并案处理了。”
梦知没有说话,太多的事情她思考不过来。郑砥知道她需要时间好好缓缓,就先走了。
关上门后郑砥又有点感觉不妥,别人家刚刚得知母亲可能失联,自己甩下一句话就走了是不是有点不好。作为刚到所里的新人,他想要有些功绩,但是他好像太关注办案本身了,案件中的人物被他看做一个个贴在白板上的照片,而忽略了他们作为人的本性。
郑砥的人生可以说是一帆风顺,考上了重点警校,毕业后又回到家里的当地派出所,他的老妈见到邻居亲戚时说得最多的就是:“郑砥这个孩子真是省心。”
但是郑砥觉得这一切简直一团糟,小时候他在电视上看到法治节目里面刑侦队用各种方法解决各种匪夷所思的疑案,他就下定决心要成为如他们一样的人。所以他才奋发图强,考上了重点警校,进了大学也不敢松懈。但是现在他窝在这个小小的派出所,在白天调解各种罗里吧嗦的民事纠纷,在晚上查处一些违法的性交易。他必须快点做出点成绩,作为一个二十出头的人却感觉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机会不是等来的,是自己找来的,抱着这种想法他去找了警长。
“郑砥,我知道你很有想法。但是这个案子已经结案,法医检查了很多次了,你不可能比法医更专业。”警长回应郑砥。
郑砥点点头,没有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
和警长说了半天了他感觉口有点渴,刚好有人在饮水机前打水,他就笔直地拿着水杯在旁边等。
不留神又思考起这个案子,一段偏僻到没有监控的山路,而且新路已经建成,这段老路基本没有车辆行驶,山上只有一些公坟。基本不会有人走的路,就算是发生的车祸,在两人行动都受限的情况下,刚刚好有急救车路过,这是多么小的概率。7年车龄的货车司机居然停不住一辆小轿车。如果是人为,动机又是什么呢?这一切都是像是设计好的一般。
“郑砥!你还打水吗?”警局里的老警员问道。
“没事,成伯您先。哎,成伯,您在这里做警员做了多久呀?”
“我刚毕业就在这里了,25年了,平平稳稳,时间真快,都要退休罗。”成伯不紧不慢地说。
郑砥露出几个门牙应付地笑了笑,他可不能在这里过平平稳稳的2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