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深空巨眼
老书生问青衣老道：“前辈，你看此次有几分把握？”
青衣老道摸了摸胡须，神情严肃认真，这个主意是他出的，如是现在告诉几人，自己也是猜测，没有半分把握，还不得被眼前的几人骂死。
骂还是小事，要是几人联合起来爆揍自己一顿就不好了。
“八分！”
他回答得很坚定，余光看了一眼三人，赶紧低头喝一口茶。
黑脸老和尚抖了抖手中的法杖，转过身子，用炙热的目光看着王珩的房间，他现在在尘世中除了“秃驴”这个骂名以外，还多了一个“老贼”。
此次能成功除掉王珩神桥的封印倒也罢了，若是失败，自己的修行之路也就到此了。
他曾经在无数个夜里，望着漫天星辰，思考着自己的归宿和修行的意义。
他追随着前辈们的足迹，自悟自觉，以为可以修得佛的无上智慧，有朝一日，踏入那十二佛国，谁知道这条路越走越远，也越来越迷茫。
为什么会这样？
他始终找不到答案，直到这一百年，他感受到整个天下有一股难以压制的力量，于是开始惶恐和担忧，在最后的几十年时间，频繁出入红尘来平和这股涌动之力。
这次收到老书生的邀请，到此相聚，得知王珩神桥的秘密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现在大家在一条船上，一旦上了这条“贼船”就下不来，不过没关系，这船上还有几个老家伙作伴，也不寂寞。
樵夫悄身来到王珩屋外，弓着身子，透过窗户上面的破洞看向屋内，发现上面也有一只眼睛。
这眼睛毫无疑问是王珩的，他也正透过破洞注视着外面的一切。
樵夫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问：“珩儿，大晚上不睡觉，看什么？”
“那会刚醒，现在睡不着。”屋内传来了王珩的声音：“爷爷，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听，快去睡觉！”
樵夫给院中几个老头一个眼神，老书生心领神会，打了一个哈欠：“各位，时辰不早了，大家早点回房休息。”
“是该休息了，最近都没有伸展睡过觉。”
“是啊，你们几位这几天辛苦了，早些歇了吧！”
随着几位老人各自走回了房间，小院安静了下来。
牛棚中兔子的耳朵摆了摆，看着几人消失的身影，不解：“这几个人族老头神神秘秘的想干嘛？”
……
深山的夜是宁静的，傍着大山静静的躺着，就像婴儿睡在母亲的怀抱里。
王珩的屋子依然亮着灯，从窗口透出橘黄的灯光，他坐在床头，没有睡意，脑子里在琢磨着丹药的问题。
突然眼睛一亮：“会不会是丹炉的原因？我这破炉子也许只能炼制一些普通的丹药。”
他从床下取出青衣老道的那只丹炉，看了半响，炉身神秘的纹理若隐若现，里面传来清泉流动的声音。
这声音在夜深人静的夜里尤为明显。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打开了炉盖。
突然，炊烟袅袅自内升起，“噼哩叭啦”的火苗冲了出来，随即乳白色的轻烟顿时弥漫了整个屋子。
见这青烟还在不断漫出，王珩赶紧盖上炉盖，但发现炉内有种莫名的力量在对抗，这股力量异常强大，使得整个房间都在晃动，弧度越来越大。
他使出吃奶的劲，双手死死压在上面，无奈里面的力量太过强大，瞬间将他弹飞起来，重重摔在地上。
忽然一股热浪涌来，数条张牙舞爪的火龙从炉内冲出，将整个屋子点燃，王珩闻到一股烧焦了的味道，急忙大声喊道：“爷爷，着火了。”
他话音刚落，几个老人便破门而入，三五两下就把大火给灭了。
“珩儿你想烧死我们啊？”
老书生扶起王珩，用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青衣老道迅速将那冒着火苗的丹炉收入袖中，微微皱眉和樵夫对视了一眼。
就在这时。
“轰！”
天地一声闷响，深空之中出现一只巨眼，这眼睛里没有光明，没有生气，所拥有的，只有虚无，恐怖的虚无。
它出现之时，整个大地开始不停颤抖，世间所有生灵发出阵阵哀鸣之声，如脱缰野马拼命挣扎，仿佛是在逃避这只眼睛。
紧接着天空暴雷阵阵，狂风和暴雨相融，肆意狂虐，树木和尘土瞬间被卷飞。
一道道闪电如惊鸿一般惊现在天空中。
“珩儿，在房里好好呆着，我们上去看看！”
老书生说完，立刻和三老冲了出去。
几人来到上空。
这个时候，远处陆陆续续有金光落在云端，那是世间各地的大修，他们和这几个老人一样，神情紧张的望着这只眼睛。
“这是上古之眼！”
老书生快速摸出毛锥子，使法力汇于尖端，周身道纹同时流转不停。
“善哉！”
黑脸老和尚嘴角扬起一个苦涩又不失微笑的弧度：“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只不过比我们料想中早一点。”
“早晚都一样，反正都要打。”
“看来我们的行动已经被上面发现了！”
青衣老道头顶云书散开，光芒万丈，他先向远处的修士们热情的打着招呼。
因为这一次可能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他捋了捋胡须，看向黑暗虚空的巨眼，若有所思。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相信“大道不灭，人族当兴”，即便是在面对一些性命攸关的重大决定时。
生存？或是毁灭？
这个困扰着各个时代无数修士的难题，在他看来，从来都不是一个问题。
如果毁灭是为了更好的生存，那毁灭又有何妨。
他身后百丈法相银晖散出，照亮了这片虚空，也点亮了苍穹深处的七颗星辰。
七星移位，连成一线，大与小的重叠，光与影的拼接，在遥远的虚空之中，出现了一条“光明大道”，直达巨眼深处。
不远处，有修士已经按耐不住了，一个个巨大无比的拳头带着无尽道力，疯狂的砸向那只眼睛。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各位，准备好了吗？此去我们可能就回不来了！”
青衣老道说完看着老书生和樵夫，知道他们的心中还有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