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纪家不会在打什么主意吧?”卫子旭斜倚在客椅上,摇着手里的折扇,跟韩晟说起刚刚在新房里听到的声音。
怕打草惊蛇他没偷看到姓纪的到底在对谁说话,只是房间里那股灵力纯粹的有点怪异,“以傻子的名义弄了这么一个人进来。”
坐在案桌前,男人拇指摩挲着杯子边缘,想到方才在那人身上感受到的微弱灵力。
“韩叔,你多盯着些。”在自己眼皮底下,他真想做点什么,自己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韩叔在一旁弯腰点头称是。
只是眼里全是惋惜,方丈明明说这桩喜事能改变少爷的命运的,可如今看来,命理一事也不能全信啊。
“少爷,虽说那人让人猜疑,但明日该做的还是不能忘呀。”韩叔在韩家伺候多年,私底下都习惯喊少爷。
男人微微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望向还瘫坐着的人。
“得嘞,小的这就告退。”被强行送客的人开开心心的离府,只是想到家里那祖宗,脸又垮了下来。
韩晟在两人都离开后,掏出怀里的药瓶,倒出一颗药丸服下。
烛光在男人深邃的眼眸里摇晃着,似乎融化了眼底的寒意。
‘纪怀安醒醒!’
迷迷糊糊听到小黑一直在喊自己,抱怨的话也在睁眼后瞧到一旁坐榻上男人后给咽回去了。
面冠如玉,薄唇微抿,一身黑袍更显得整个人不近人情,腰带挂着墨玉,在绣着鱼跃水苍纹黑色外袍遮掩下看不清全貌。
下一秒清醒过来才发觉不对,怎么有人在他房里?‘我擦这谁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想吓死谁啊。’
‘能在新房自由进出的,并且灵力这么乱七八糟,你说会是谁?首先先排除新郎官。’小黑一副准备看好戏的语气,底下四只爪子已经在暗暗蓄力。
看着床上的人,耳边回响着韩叔说他们下人先进房于理不合。
看着还不离开床的人,韩晟双唇一张一合,“怎么?还要我过去扶你?”
‘我觉得我人设应该没崩。’纪怀安维持着一脸面瘫的样子掀开被子,呆坐床边。
男人好像失去了耐心,直接走到门外,“去收拾一下。”
“是,家主。”门口等着伺候的侍女,就是昨晚一直跟在纪怀安身边那个女孩低着头恭敬的回话。
女孩让人端来水盆,手脚麻利的给人擦脸。
纪怀安余光看到那盆白水有些惊恐,‘我昨晚脸上被人倒了一盆面粉嘛?’
完全忘记自己在昨天天还乌黑乌黑的时候,纪家的老嬷嬷往他脸上拍了一层又一层的东西。
看着侍女伸手准备给他换衣裳,立马跳起来抢过旁边人双手捧着的衣裳。
‘我我自己’一闪身躲到屏风后面。
留下几人大眼瞪小眼,“这’
新夫人的智力有问题她们早有听闻,被安排过来伺候的时候都做好准备了,现在看来应该只是智力低下一些罢了。
‘小爷还是没办法让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干这些活啊。’拽下自己身上嫁衣,将枣红色的新衣袍套上,不多时便换好了。
侍女看着收拾整齐的人有些意外,一袭红色的碧霞云纹联珠的海棠锦锻衬得人肤白唇红,俊朗的脸偏生一双眼睛充满呆滞,破坏了协调。
“夫人,请随我来。”为首的人给了后边人眼色,然后自己在前带路。
要是夫人听不懂没跟上,她们其他人就得扶着人走。
或者说,拽着走。
祠堂内。
韩叔看了眼默不啃声的少爷,来回踱步,又过去检查台上的供品。
再三走到门口终于见着人了。
“你”
是自己安排照顾夫人的芙兰。
芙兰侧身漏出刚到门口的纪怀安。
等人到了,两个新人被安排并排站在灵牌前。
纪怀安疑惑的看着最底下三块颜色较浅的木头,‘韩家主韩夫人韩’
韩晟接过自己那柱香,等了半饷旁边的人一动不动,韩叔只能一直举着。
“拿好。”抓起少年的手,将自己手上的香塞进去后重新接过韩叔手上的香,“你们都下去。”
“是。”
咔——
门被关上。
“跪下。”
男人跪在蒲团上,直接用灵力打在少年双腿腘窝处。
噗——
好在下方还有垫子,只是突然被吓了一下的少年还是很不满,内心愤愤不满道:‘他丫的,我又没说不跪!’
瞥到男人闭上双眼,双手举至胸前,偷偷的翻个白眼。
‘韩家列祖列宗,对不住哈,不是白你们,还有韩伯父韩伯母,还有这位韩琳妹子,你们放心,我会快点离开,给韩夫人腾位置的哈。’
心里还在念叨着自己不会耽误别人大好姻缘的时候,手中突然被抽空,睁开眼就看到男人已经将两炷香插好。
在视线看到自己之前,双眼又恢复无神的状态。
‘有点不好的预感”
小黑整个毛发竖起。
“还装?”男人运起灵力直接掐着还跪着那人的脖颈,刚刚用灵力打过去的时候,那股灵力又出现了,就是这个装傻的傻子。
“啊”措不急防的被攻击,双手试图将那只大手扒开,甚至用上了灵力,可是杯水车薪,脖子上的禁锢没有丝毫松动。
“吼——”黑色身影待不住了,直接出现,张着大嘴往男人脖子处瞄准。
预想中鲜血四溅的场景没有出现。
砰——
一道白色影子将小黑扑开,随即一黑一白扭打在一起。
纪怀安都准备拿出符纸跟如意笔了,没成想脖子上的力道一松,整个人往下坠落。
“咳、咳。”摸着被掐过的地方,愤愤地抬眼看向面前,没想到男人原本俊白的脸出现一道道黑纹,似碎裂重新拼上的瓷器。
那头的白影也开始身上冒着黑气。
一人一兽同时抱着头,白兽发出哽咽的声音。
‘他们这是?’小黑看着这头白狮猛然抬头,眼睛逐渐充血,下一刻直接发起攻击!
“小黑!”
想过去帮忙,后边一道灵力袭来,看着这道白中带黑的灵力,原本想用如意笔挡一下的,右手不知为何出现一道鞭子!
纪怀安:
只能硬着头皮将鞭子挥出去,银色长鞭被白色灵力包裹着,劈散了近在咫尺的攻击,不受控制的往前继续飞去。
啪—
一鞭直接落在男人身上。
对方直接从腰带中抽出一把软剑,向纪怀安飞来。
原本有些脱力的人看到剑后勉强重新挥鞭挡住,但手举起一半后灵力耗尽,在垂下之前,纪怀安感觉胸口一热,鞭上已经透明状的光芒重新覆盖一层白色灵力。
软剑砍在鞭上随即被弹开,银鞭重新扬起,从男人身上抽过时,带出一丝黑气。
方向一转,将白狮子卷起后砸向躺在地上的人,鞭子再一舞,白光跟黑气都散去。
等到纪怀安醒来,看着自己在新房,若不是浑身无力跟脖子上痛处,他真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我天”掀开被子差点就直接打到自己脸上,最后还是困难的从被窝中离开,“不会是给我下药了吧?”
‘看’了眼小黑,确定它好好的在休养才安心看着四周。
摸出自己小包裹里的那一打灵符,“这张用不上,这个也不行,嗯就它吧!”
小爷不在这玩了。
手中的全部符纸放下,翻开纪家给的陪嫁箱子,里边多数都是不值钱的衣裳、花瓶瓷器。
作为跑路的人很是自觉,只拿贵的不拿对的,勉强在箱子里边搜出一对龙凤玉佩,带上一套衣服装进包裹。
理想很丰满,从窗户跳出去后,看着眼前三条岔路。
“刚刚去拜拜是往这边,那要出去只能往另外两边。”拿出一块铜板,能不能顺顺利利溜出去就看命运的了。
掷完还没看正反就收起来,往前面直走,等发觉不对劲,想后退,前面跟后方都被人堵着。
这就是听从自己第一直觉,男人第六感的后果?直接自己走到敌方精锐的大本营。
暗卫首领不知道怎么解释,家主的命令是,这位“新主母”要是做了什么异样举动可以直接抓起来。
可是对方只是背着个小包裹走到他们暗卫休息区,一干暗卫一直在互相讨论到底要不要抓起来。
还用石头砸路边的蟾蜍,用灵力摇晃路上的花树,想劝退纪怀安,谁知这人还是一路走到底。
站在堂中,少年双手背在身后,眼睛四处看着就是不看自己正前方的人,瘦弱的身躯后边漏出小半个蓝色包袱。
坐在正堂的人挥了挥手,暗卫跟其他人都拱手退下。
“你究竟是谁。”
男人脸色不复早上的血气,脸色近乎苍白,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想看穿眼前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家庶子,三岁生母病亡,被纪家主接回府中,天生痴傻,无灵无智,哪怕路过的蚂蚁都能踩他两脚。”
“今日那黑兽,还有那几鞭子倒是耍得不错。”
面上冷静质问,却悄悄释放起灵力。
纪怀安这才知道为何刚才要让所有人退下。
咬着牙,双手攥得发白,顶着越发大的灵压。
“咳咳、咳。”
随着这几声咳嗽声,灵压也慢慢散去。
韩晟右手握拳捂着嘴咳完,若无其事将嘴边溢出的血迹擦拭干净。
“你再不好好调养身体,这么乱用灵力下去,别说守北地了,连韩家你都守不了。”输人不输阵,将喉间的腥甜咽回去,对着椅子上的人嚣张的抬了抬下巴。
天赋过人、灵力再高又怎样,若是消息传出去,想必大把人等着看云州洗牌。
纪胜在自己面前还叮嘱那几个陪嫁的下人,要想方设法探出韩晟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活本该由他这个“枕边人”来做的,可惜他是个“傻子”,干不来这么“精明”的事。
走到下位撩一下后袍,噗一声坐下,心底暗暗把这笔账先记下了。
“怎么,有事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呗。”
将手揣在包裹底下,等着人开口提条件。
早上打的要死要活,一觉醒来敌人良心发现想放自己一马,这谁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