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残忍真相
被踹出三米之远的黑煞喉间一阵腥甜, 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而黑风寨的其他人,看到自家老大被踹了却吭都不敢吭一声,全都缩成一团, 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生怕下一个就拿他开刀。
黑煞忍着胸口的疼痛以头戗地, 用力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一边磕头, 一边求饶道:“今天是我们一时糊涂做错了事, 各位大爷饶我们一命吧”
“那些无辜的商人、村民临死前肯定也有求过你, 求饶他们一命。”宴琢的目光仿佛一道利刃, 在他们的脸上一寸寸地划过。
“可你,有放过他们吗?”
他的声音和目光都冷极了,黑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求饶的话僵在嘴边。
自己怎么能和那些人相比呢?
黑煞认真的想了想, 他是猎人, 那些商人村民不过就是他的猎物, 猎人怎么会听懂猎物的嘶吼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刀在他手上,他想杀便杀了。这个世道不就是这样的吗?
只是如今, 他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任人宰割,才体会到了身为鱼肉的恐惧!
在恐惧的驱使下,黑煞也顾不上发抖了,他跪行了两步来到宴琢的面前:
“我寨中还藏有不少的宝贝,只要你肯放我一马,我必定将所有财宝都赠与你!”
还没等宴琢发话,崔岑先笑了出来。
“你知道他是谁吗?”
黑煞迷茫地摇了摇头。
崔岑道:“他是珩王。”
听到这个名字, 黑煞眼睛一闭,肩膀颓然地垮了下来,竟不再开口求饶,也没了生念。
竟是珩王!
圣上如今唯一的亲弟,要什么宝贝没有,他的那些彩宝全加起来估计也抵不上圣上的一顿赏赐,估计摆在他面前人家连看都不稀罕看一眼!
他所做的这些挣扎多可笑!
珩王这两个字一出来,原本抱有侥幸心理的那些小喽啰,此刻鸦雀无声。
战□□头,连他们这些山贼都如雷贯耳
,落到珩王的手里,哪还有什么活命的可能?
他们瑟缩作一团,默数着自己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外传来一阵喧闹。
崔岑抬眼看去,景流押着一个身穿灰袍的男子来到众人面前。
“属下扫尾的时候发现了在躲在草丛中的此人,便一并带来了。”景流回禀道:“想是黑风寨中的漏网之鱼。”
宴琢并不在意,点头夸了一句:“干得不错。”
被扭送到众人眼前的灰袍男子看见崔岑,身体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
崔岑注意到他微小的动作,抬眼看去。
灰袍男子立马把头埋的像个鸵鸟,加上他戴着面巾,根本看不清什么。
崔岑的视线在那人身上略微停顿了一瞬,不知为何他看那人身形有一丝熟悉之感,但是眼下不容他细想。
“黑风寨的这些人该怎么处置?”他撇开视线问道。
宴琢盯着眼前这群黑心黑肺的山贼们,冷声道:“主事的几个杀了,其余的派一队人马将他们押回去京都,有大理寺定夺,他们每个人身上肯定还有不少案子,得好好审问清楚!”
宴琢的手下早就捏紧了手中的大刀,那一条条罪责光是听着就已经令他们气到发抖,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人!
现在只等宴琢一声令下,他们便能高举利刃让这群黑心肝的人头落地!
随着泛着寒光的利刃一寸寸逼近,已经瘫软在地的黑煞突然又激动了起来。
“别杀我!别杀我!”
原本威风凛凛的黑风寨大当家,如今泣涕横流,裤子上还有可疑的水迹。他混乱挣扎着,忽然看到了一旁同样被羁押着的灰袍男子,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是他!都是他指使的!你们要杀就杀他好了!”
黑煞望向那灰袍男子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要不是这个男人让他们来劫粮草,他们也不会落到珩王的手里!要死他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怕珩王不信,一股脑将所有事都说了出来,把
所有锅都推到灰袍男子身上。
这期间那灰袍男子一直低着头,吭也不吭一声。
宴琢一开始就想过,单单是山贼是不会这么快得知消息,也不敢冲他们下手。一定是朝堂之上某个位高权重的将此事泄露出去,并招来山贼。
果然如同他猜想的那般。
宴琢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那个男人,下令道:“把他的面巾去掉。”
一听要扯面巾,原本呆若木鸡的男子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景流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一些,一边按住他,一边扯开了他的面巾。
面巾脱离的瞬间男子慌乱的低下头去,想要用凌乱的头发遮挡一二,但都是徒劳,摇曳的火光早在一瞬间就将这张脸照亮。
宴琢和崔岑也就在那一瞬间将那张脸看的一清二楚,二人脸色齐变。
崔岑的心中更是翻涌起惊涛骇浪,面巾下的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怪不得他之前觉得有些眼熟,因为面前这人,居然是他的那位庶兄!
“兄”
崔岑正欲喊出声,却被宴琢开口打断。
“此人由我秘密审问,其余人按照我之前得吩咐去办。”
说完便将人带走了,留下崔岑一个人思绪混乱。
主帐内。
宴琢背过身,冷声吩咐道:“给他松绑,然后你去帐外候着。”
“王爷!这样不妥,万一他伤了您”景流还欲再说些什么,看到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只好咽下口中未说完的话,应道:
“是。”
直到帐中只剩下他们二人,宴琢这才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咬牙道:“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到了如今这个境地,再去躲藏逃避也没有用了。
崔堪抬起眼,直视他。
“知道。”他将一切都算计好了,“只要黑风寨将粮草劫了去,你就无法去兖州赈灾,返京后圣上一定会怪罪,但他不会要了你的性命,因为你是他唯一的亲弟弟。”
“到时候圣上一定会再派人前往兖州赈灾,王丞相答应过我,这
次他会推举我为赈灾人选。”
宴琢冷笑一声:“天真!”
崔堪不解。
“黑风寨不是你自己找的吧。”
宴琢走到唯一的那张桌子前翻找起来。
崔堪点点头:“是王丞相告诉我可以和黑风寨合作来打劫粮草。”
“那你可知黑风寨的行事作风?”宴琢把找到的那本册子扔了过去,“自己看吧。”
崔堪接住被丢入怀中的册子,一页页地翻看起来。
这本册子上记录的是黑风寨这些年以来的所作所为,宴琢口述的那些只是这么多年中黑风寨犯下罪行中的九牛一毛而已,还有一些无名案子,比如一家老小都死在贼人刀下,又有谁去报案呢?
起初崔堪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可是看到后面,他神色变得有些慌张。
因为,黑风寨近几年有记录的案子中,无不是杀人越货,从无越货不杀人之记录,崔堪越看越惊心。
“我我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他们竟会如此心狠手辣。
一想到宴琢他们差一点就丧命在山贼的刀下,崔堪的眼神有些闪躲,他真的没想害宴琢性命!
宴琢虽名义上是他的舅舅,但两人年岁相差无几,平心而论,从小到大他受到这个舅舅的帮助良多,自然也从来没想过害他性命。
宴琢见他有所松动,继续道:“况且,崔岑也在这里。你就忍心将它置于危险当中?”
听到崔岑两个字儿,崔堪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别和我提他!”
他浑身颤抖的咆哮着。
宴琢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竟不知道,他们兄弟俩的关系何时竟恶劣到这种地步。
“他死了又如何?”崔堪眼神阴狠。
“他死了爵位就是我的了不,这爵位本来就是我的!我是父亲的长子,爵位理应由我继承!”
看到他这幅有些癫狂的样子,宴琢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之前崔岑失踪那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崔堪激动道:“是又如何?我在为自己争取有错吗!”
主帐内静了一瞬。
要是换做另外一个人,在宴琢面前这样直言不讳的说要害死崔岑,他都一定不会让他好过,但是,眼前说这番话的是崔堪。
宴琢闭上眼揉了揉发胀的额角,等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你、你为什么这样看我?”崔堪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叫崔堪吗?”宴琢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崔堪嘴角露出一丝讥笑:“还能是因为什么,父亲给我取名为堪,是因为我的出生对父亲来说是一件令人难堪的事。”
主母尚未过门,家中就已经诞有庶长子,但凡是个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他的存在,对于当时的定国侯来说,确实是一件难堪的事情。
“不,你的名字不是定国侯取的。”
“那是祖母取的?”崔堪猜测道,嘴角的讥讽不减。“那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你的名字,是上一任的丞相,苏丞相起的。”
崔堪愣住了。
自古以来,给新出生的孩子取名是一件很神圣的事,一般都是由长辈或者父辈来取。可为什么他的名字确实苏丞相取的?
这意味着什么崔堪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
“当年苏丞相被奸人所害,老圣上听信谗言,不顾众大臣劝阻,将他全家入狱。可怜苏丞相一身光明磊落,两袖清风,最后却得个满门抄斩的地步。”
“他有个孙子,取名为堪,当时他不过刚满月,他原本取这名字的意思,是希望他长大以后能够堪以重任”
宴琢再抬头之时,眼前人早已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崔堪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但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