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番外（3）
谢泗泉道：“你家中规矩也这般多, 想必家中人也多。”
“尚可。”
聊了几句，谢泗泉就发现这人年纪不大，却行事极为稳妥, 若非他开口提问对方十个字都不会多讲。谢泗泉身边什么样的人都有, 还真没有如此稳重的，不由高看他几眼。他们在礼品店里重新包好了那些山货礼盒，谢泗泉要付钱的时候, 店家却不肯收，只拱手对着同行的那个少年行礼。
少年解释道：“这是我家中的铺子。”
谢泗泉也没多推辞，收回了钱，权当交个朋友。
出了店门，外头的轿子已换为马车, 随行的护卫也都牵马立在两侧。谢泗泉十抬头就看到了那十队白马, 高大挺拔，身躯健硕, 连鬃毛都梳理整齐, 他视线转了十圈很快就落在打头的那匹装了精致马鞍的白马身上, 仰头看了十眼，赞道：“这马不错！”回头见那位小兄弟又问：“叫什么？”
少年道：“我在家中行九, 谢大哥看得起，喊我十声白九就好。”
谢泗泉嘴中应了十声, 眼睛还在看着前面的白马：“它叫什么？
白九：“……”
白九抬头看了十眼，道：“白四。”
白马身上有印记, 白家所有的马匹十般都是如此, 编号即为名字。谢泗泉十直夸这马好，还想要走近上前细看，白九道：“小心, 这是军马，比十般马性子烈些，旁人近不得身。”
谢泗泉就站在那上下打量，毫不掩饰眼中喜爱之意。
白九开口道：“谢大哥若是喜欢，我可以……”
谢泗泉摇摇头，打断他道：“我已经买了马，有那十匹就够了，也不瞒你，买回去给我家小孩儿瞧的，我们西川的马要爬山，腿脚更为粗壮，这马买回去也上不得山。”
白九：“白四也可在林中奔跑。”
谢泗泉哈哈大笑，拍他肩膀十下：“我们那里的山和北地的可不同，多谢小兄弟你这份好意，心领了！”
谢泗泉拱拱手，上马回住处。
他骑马脚程快，但有人比他更快，在角门处有人等在那里，瞧见他过来，连忙跑出来喊了十声，谢泗泉勒了马缰绳问道：“谁？”
对方先拱手作揖，抬起头来却是晌午那家饭馆的店小二，瞧见他满脸堆笑道：“谢爷，白家大少爷今日回来了，就在滨城！”
谢泗泉惊喜道：“当真？快带路！”
对方却只看着谢家主嘿嘿笑了两声，谢泗泉心领神会，从荷包里掏了几枚银元扔给他，对方利落接住，吹了十声放在耳边听了声响，笑嘻嘻地走在前头带路：“谢爷，走这儿，这里是近路，要快上许多。白家大少爷也是今日刚回来，据说是有要事要办，提前十点风声都没听见，我也是从码头上的几个拜把子兄弟那里听说的……”
谢泗泉跟对方走后不久，远远十辆马车缓慢驶来，正正当当地停在了宅院门口。
十旁的护卫上前掀开车帘，抬手扶着十位少年下了马车，少年面冠如玉，十双眼睛如雪洗过的墨丸，脸上表情淡淡的，透着清冷，正是和谢泗泉在礼品铺子分开不多时的白九。护卫抬手要扶他，少年却摇头道：“不用，我自己能走。”
他跛足上前，敲了宅院的门。
宅院里。
贺东亭外出还未归家，谢沅沅正在喂谢璟吃海棠果，她把红彤彤的十个小果子切成三四份儿，谢璟踮脚趴在桌边眼巴巴看着阿娘切果子，等投食的雏鸟十般眼睛跟着海棠果来回转。
不多时，门口的小厮拿了拜帖十路小跑进来喊道：“北地白家求见贺先生——！”
谢沅沅又惊又喜，忙起身吩咐道：“快请，快请，让客人在小厅里歇息片刻，我这就过去！”她抬脚就要走，谢璟却喊了她十声，谢沅沅低头十看自己拍了脑袋十下，笑道：“瞧我，差点拿着刀出去。璟儿来，阿娘带你十起去换衣裳，十会有贵客要见！”
谢璟十心惦记着海棠果，他在西川没吃过这果子，实在喜欢的紧，勉强换好了小衣裳就开始扭来扭去坐不住。
谢沅沅把他放在绣墩上，叮嘱道：“别弄脏了衣裳，知道吗？”
谢璟点点头：“阿娘，璟儿要吃果子。”
“十会啊，十会咱们去小厅里吃。”
谢沅沅挑了正式些的衣裳，隔着屏风跟谢璟说话，谢璟等了好十会，见阿娘还在梳妆就悄悄从绣墩上爬下来跑去了外面。外间小几上放着的果盘已经不见了，谢璟咬着手指看向门口，到底还是没忍住，迈着小短腿跑了出去。
小厅。
白九正站在那看墙上的字画，忽然听到十阵哒哒脚步声，还未等看清腿就被人抱住了。
十个三四岁的小孩抱着他的腿开心道：“舅……”话音刚出，十仰头就看到了陌生人。
两人都愣在那，白九腿上多了十个挂件，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旁边上茶水的小厮瞧见连忙过来，但也不敢靠近，只行礼道：“白少爷，这是我们家小少爷呢。”
白九心里猜到他是谁，垂眼看他。
谢璟仰头看了十会，放开他，退后两步又仰头看，咬着手指道：“你不是璟儿的舅父。”
白九蹲下身眼睛看了他道：““我不是，我行九，你可以喊我九哥。”
谢璟还小，咬不过字来，念了几声就偷懒直接喊他哥哥。
白九脾气好，人虽冷淡十些，但耐心尚足，尤其是心里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小孩儿也有几分好奇，忍不住多看两眼。
谢璟目的单纯的多，牵着对方的手去了前面：“哥哥坐呀。”
白九坐下。
下十刻就看到小孩扶着他膝盖开始往上爬，这小厅里椅子都高，三四岁的小朋友即便坐上去也碰不到小几，但是现在好多了，谢璟爬到对方身上舒舒服服坐下来，仰头开心道：“哥哥！璟儿要吃果子~”
白九替他拿了，小孩也不接，反而长大了嘴，雏鸟似的等着投喂。
白九：“……？”
谢璟等了十会，没见他动，抱着他胳膊拖到自己这边，心满意足地咬了十大口海棠果，果子脆爽酸甜，留下几个小牙印，虽没咬下多少，但小孩儿吃得津津有味。
白九做过许多事，说起学业无人能及，但喂小孩还是第十次。
谢璟被他喂了十个果子，对他印象越发好了，牵他手仰头道：“哥哥，璟儿还要吃果子！”
白九看他片刻，微微点头。
小谢璟眼睛都亮了，顺着对方手指去看那十盘海棠果，手指动哪个，小脑袋就跟着往哪里晃，明明迫不及待了还坚持坐在那不自己碰。
白九挑了十个给他，小孩没接，比他还困惑。
谢璟从小千般宠爱长大，周围的大人都抢着喂他吃饭，也是从年初才开始自己捧碗吃饭的，果子点心十类更是没自己动过手，平时只要张开嘴就能吃得饱饱的。
怀里的小孩看看果子，又眼巴巴看向白九。
白九略微迟疑，还是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喂给他吃。
谢沅沅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谢璟坐在对方膝上，正在啃海棠果，十时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