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耽溺
李予好一边拉着莫溺欢在人群中穿梭，一边说：“快快快，不然待会儿都没座儿了！”莫溺欢没办法，只好任她拉着跑向食堂。
进了食堂后，眼看上二楼的楼梯塞满了人，李予好取消了去二楼的打算，转过身扒拉莫溺欢的书包：“欢欢，把书包给我。我去占座儿，你去排队，我占好座儿来找你！”李予好说完拿着书包就消失在了人海里，莫溺欢赶紧按着她说的去排队。
莫溺欢刚在洋洋洒洒的队伍里站定，李予好就占好了座儿来找她了。李予好双手叉着腰喘气：“没事，没事，我们，已经，很，快了。”莫溺欢掏出纸巾递给她：“嗯，我们已经很快了。“
“这伏音的天气真是太奇怪了，说变就变，谁能想到会下雨啊，我都淋湿了。”李予好边擦脸上的雨水边说。
“就是啊。”莫溺欢应和她。
李予好听得出来莫溺欢看似有些抱怨的语气是为了应和她，心里有些难过，自从她认识莫溺欢起，莫溺欢就是这样，对于很多事情漠不关心、无知无觉，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莫溺欢对这个世界多一些感觉，让莫溺欢多有一些生气。她拉着莫溺欢的手说：“欢欢，要是今天我不去找你，你是不是打算不吃饭了？”她不用想也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又继续说：“你不能这样，要好好吃饭的，三十岁之前胃养人，三十岁之后人养胃。你这样，三十岁之后要遭罪的！”
这套说教，李予好用了很久，莫溺欢也听了好多遍，前者不厌其烦地说，后者不厌其烦地听。
莫溺欢不喜欢说话，在排队的这一大段时间里，都是她在听李予好说，偶尔回几句。食堂里人声嘈杂，李予好的声音不大，但莫溺欢每一句都会认真地听，认真地回自己想说的话，没有想回的话就不回，在爷爷和李予好面前，她不用很有礼貌。
大概排了七八分钟的队，终于轮到她们打饭了。两个人被后面的同学挤着向摆菜的柜台前走，根本来不及思考到底要吃什么，只得胡乱地选两个菜，然后再从人群中挤出来。李予好看着同样是满头大汗的莫溺欢说：“好啦好啦，总算是打好饭了。欢欢，跟着我走啊，别跟丢啦！”莫溺欢把筷子放到她的餐盘上：“知道啦。”
两人来到占好的座位上，把餐盘放好，李予好拉着刚准备坐下的莫溺欢朝另一个人很多但却不是打饭的地方边走边说:“那儿估计是放姜汤的地方，淋了雨，一定要喝姜汤的，不然会感冒的。欢欢你呢，要喝两大碗，不然我不放心。”外面又下起了雨，食堂里混杂着雨落下来闷闷的声音，人群哄闹的声音，但莫溺欢好像只听到了李予好的声音，她跟在李予好身旁，轻轻地笑了。
两个人回到座位上坐下，李予好对着坐在她旁边的男生说：“看不出来呀，你这小短腿跑得还挺快？”林屿森听到李予好的声音，停下巴拉米饭的筷子抬头转向她：“这话难道不是应该我对你说？您这小短腿，跑挺快啊？啊，年画娃娃也在呢？”林屿森一开口，李予好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位能言善辩，讲个话如同说相声的一班同学，秉着“既然打不过那就跑”的原则，她没再和林屿森搭话。莫溺欢见他看向自己，知道是上次帮了自己的人，她笑着说:“你好，我叫莫溺欢。”林屿森一改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你好，我叫林屿森。”
李予好在他旁边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到他对面还有一份打好的饭菜，顺口问道：“你对面谁啊？沈耽？”林屿森边用筷子拣着青椒炒肉里的青椒，边说：“是啊，我们躲雨训练的时候他们国旗队被校长叫去给领导视察了，他被雨浇得那叫一个惨啊，解散后回去洗澡了，我顺便帮他打一份饭。说起来，也不知道他找得到我吗。”他说着就抬起头朝着食堂对着男生宿舍的那个大门看去，然后就站起来招手喊着：“沈耽，这儿这儿！”
莫溺欢和李予好都看向了林屿森招手的方向，而在莫溺欢眼里，她只看得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随着那个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清晰，她感受到了一阵湿漉漉的风，混着些独属于雨天雨水潮湿的味道。
沈耽在莫溺欢身边坐下，两个人看着对方笑了笑。林屿森也坐下说：“你能这么快吃上饭，可得好好谢谢李予好。”沈耽闻言刚想开口，就被李予好打断了。李予好本来夹起一块儿红烧肉刚要往嘴里放，听到林屿森这么说，筷子挥了挥：“不用了不用了，快吃饭吧，饭都快凉了。”可不是嘛，这么半天，光顾着说话了，她的红烧肉都快凉了。
林屿森看向嚼着红烧肉的李予好，再看向她对面的莫溺欢，最后看向沈耽，三个人都在整整齐齐地吃饭，他本来还打算再说些什么，见状，也只好加入他们的行列。
莫溺欢闻到了淡淡的橘子味，先是橘皮涩味的苦凉，然后是橘瓣的果香，雨水把它们也淋湿了，这些湿漉漉的气味躲进了莫溺欢的鼻子里，赖在里面不出来，就像是有人在雨天剥开了一个橘子。她抬头看了一圈四周，最后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沈耽。然后她想起来沈耽给的芦荟胶，想起来自己书包里的糖盒。见沈耽快要吃完了，她停下筷子把书包里的糖盒拿出来放到沈耽的面前说：“谢谢你给的芦荟胶。”
“是要我们每人挑一颗吗？”沈耽停下筷子，望着莫溺欢问。
莫溺欢刚要解释说这一整盒子糖都是给他的，林屿森就问道：“这什么？糖？我们每个人都有一颗吗”说着就看向了莫溺欢。莫溺欢反应过来自己如果只给沈耽糖的话，好像有些不合适，她点点头：“嗯。”
“那我可以拿两颗吗？”林屿森得到肯定的答复，期待地问。
“可以喜欢的都拿走。”莫溺欢被逗笑了。
“那我就不客气啦。”
“林屿森你别得寸进尺！”李予好看着已经拿了一大把糖的林屿森“好意”地提醒他。
在林屿森把各种口味的糖都拿了一颗之后，李予好拿了颗大白兔奶糖，沈耽认真地挑了颗流心的阿尔卑斯。在莫溺欢把糖盒收起来的时候，林屿森还问了一句：“哎，年画娃娃，以后想吃糖还可以来找你吗？”莫溺欢笑着说：“可以啊。”
“那你介意我叫你年画娃娃吗？”林屿森总算想起来问一下当事人介不介意自己多了个称呼。
“不介意。”
“我天！你可太好说话了。”林屿森说着看向了李予好，被李予好狠狠地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