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怎么会这样
颜神佑被陈大娘愁了个半死
阿婉虽然聪敏,对于山下好些事情毕竟是缺乏经验,不由催问道“很难难到阿寿姐也没有办法么”
颜神佑道“断案当不难,难处在结案之后。68”
事情就是有这么个不好,断案容易,善后难。
山璞眉头一动“是说她的将来”
颜神佑道“断案么,明摆着的,这是爹妈做事太不厚道,男方也是十分不周到。虽不曾成婚,依俗这已经收了人家聘礼的,基本可以视作是婚姻成立了除非有不得不解除婚约的理由,否则单方面说不合适要悔婚,那也要是被戳脊梁骨的。事实俱在,想断案还不简单可我阿爹能入了他们的罪,却不能强令他对女儿如何如何呀”
这都是有律可依的,只要识字且智商在六十以上,翻翻书就能判了。
并且,照颜神佑的猜测“男方现在肯定不肯认这事儿了认了就得判刑,傻子才认万一说是买卖人口呢买良为贱虽然是不许的,可要是欠债又或者是其他,再或者是父母发卖的儿女,这等事,还真不好管。”官府一般管的是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这种所有权人自己卖妻儿的官府还真不好管,也管不住。
这事儿难就难在判完了之后,陈大娘她爹,依旧是她爹,陈大娘她娘,还是她娘。按照礼法,父母对子女是有处份权的,到时候将人往家里一领,嘿嘿福祸必然不会难料,陈大娘肯定要倒霉。哪怕她上告的是男方强娶,而不是她父母将她聘嫁。
这个结局肯定是颜神佑不愿意见到的。哪怕是姜氏这等思想十分正统之人,也说陈大娘可怜。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只要她爹娘心里转不过这个弯儿来,陈大娘就要倒霉。而看这情形,这对“心偏到身子外”的父母,绝不是刺史开导两句就会转过性子的人。
陈家父母的心思十分好猜,无非是只有儿子才是自家人,闺女迟早嫁人,算不得是自家人,然而又是自己生的,那就得为自己儿子服务一类。可是你看,这样的儿子未必孝顺,等老了儿子少这了,他们又要让不是自家人的女儿去养老。总是这是一个悖论。
陈大娘与当年告密的牛家小娘子还不一样,牛家小娘子那个,姜氏等人从礼法上是瞧她不起的。便是颜神佑,虽得其利,可是一想到这位奇人乃是为了心目中暗恋的对象而出卖父母,那点子同情心也就灰飞烟灭了。哪怕你说是为了百姓呢总比为了荷尔蒙强吧
然而孝道是不可违逆的,除非陈大娘不想混了。公然支持陈大娘也是不行的,除非颜肃之不想混了。别看判案看起来是陈大娘占理,单看案子来说,也未必没有人说陈大娘不懂事儿的。
山璞也犹豫道“本来,她就应该听父母的。她父母是糊涂不慈,可她,也未免要背上一个不孝的讥讽了。虽说村夫村妇,不是十分讲究这些个,可有这等名声毕竟不好。”
颜神佑道“我所担心者,不外是她的父母若顺势说是将女儿卖为奴婢的。男家说是代主人家出面买婢,最后还要落到他们手里。”
阿婉听了,也紧张了起来“那怎么办”
山璞道“若是这样,就好了,既然是要卖婢子,另有个买主出高价,也就买得了。”
颜神佑叹道“有那等父母,谁家敢买她要对付不了这父母,谁也不肯要这样的人在身边的,没的天天啰嗦,便是主人家,也是受不了的。说不得,我再想一想罢。”就算有人敢买,陈大娘一个好好的良民,就因她兄弟要娶个能力之外的老婆,就成了奴婢了不带这么无耻的
山璞犹豫了一下,道“不要想太多,多思伤神。”
颜神佑点点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郁结于心便好。”
事实上,她快纠结死了。她是真的很想帮陈大娘,她就喜欢陈大娘这份心气儿,宁愿做人累死,也不愿当狗享福。
转脸就跑去找颜肃之,颜肃之也在挠头,看她来了,问道“怎么”
颜神佑道“阿爹有办法帮一帮那个小娘子么”
颜肃之敲敲桌子“难。”
确实难。
颜神佑道“那”
“你有办法”
颜神佑道“可不好说,我就担心男方不承认,说是代主买婢,钱也付了,到时候陈大娘也只好做奴婢了。还得落他们手里。山郎说,若是卖婢,倒可赎买了。”
颜肃之道“我已命拿其主人家去了,只要他们没傻到家,也要说出这番说词来的。若真如此,那便无法了,只好由其父母发卖了。”丈夫卖妻子,岳父大小舅子还能来砸场子,父母卖儿女,那就是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看到女儿一脸不开心,颜肃之咧嘴笑了,十分无赖地道“你又愁的什么有我呢嘿嘿,你老子什么时候是个好人啦”他可是闻名京师的中二病啊因为做着刺史,不好判案不公,可判完案之后,还不许他使小手段吗比如男家的主人那里,有儿子考上公务员了吧撸掉再派调查组去查他家有没有违法乱纪的事情,查到破产颜肃之有的是办法逗女儿开心,哪怕装成个正人君子,他本质上还是个中二。
颜神佑有点担心地道“阿爹可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免得又有人参你。”
颜肃之一挥手“怕甚,我要做,便是要人说不出来。呵呵,我正要严肃法纪,偏有撞上来的。他家不认最好敢串通作弊最好”
颜神佑失笑“阿爹正好有理由收拾他们了罢”
颜肃之笑道“是极是极,”又问颜神佑,“你怎么对这个小娘子这么上心还单跑这一回”
颜神佑一怔,道“我就觉得她有骨气。像我们,与朝廷里周旋,多少事情都乱七八糟了。为了能守在昂州,连京中那些个龌龊事都忍了,真是无趣透了。看到这么一个人,就想让她顺顺当当的,让人知道,堂堂正正做人,是会有好结果的。”
颜肃之正色道“是有助教化。”下决心要斥责陈家父母“不慈”,也决定支持山璞的主意。做奴婢也无妨,还有放良呢。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陈大娘来告状,就没打算天降个贵人帮她。当男方主人家被传唤过来的时候,陈家父母居然也稀里糊涂地告女儿“忤逆”。
陈大娘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既告状了,自然能想得到后果。当庭听说“实不曾知道家奴聘娶良家女,只命拣活计好又伶俐的买两个来做侍女”,便用言语激了她父母,嘲讽之意十分明白。现在这老两口八成是气糊涂了,当场便叫嚷,要告这闺女“忤逆”,不认这个女儿了
这是颜神佑这个变态都不敢轻触的罪名。
被父母告了忤逆,基本上官府就可以判他们断绝关系了。这是极少数的,可以由官府来决定的断绝关系的情况,其他的包括夫妻之间的“义绝”条款等。否则一般情况下,官府是管不得人家私事的。
然而“忤逆”却是相当严重的恶名,这跟网游里的红名玩家差不多了。不同的是,网游的红名玩家可能有人追捧,现实里的忤逆者,那都是要被鄙视的。
代价太大
可甭管代价大与不大,陈大娘是铁了心要走这条路了,哪怕死,她也要来个鱼死网破。
当庭叫嚷出来的,颜肃之也不能不接这状纸,他也气得要命,这种糊涂官司,哪个官儿看着都烦。听了男方的辩解,颜肃之当场冷笑“打量我蠢呢想糊弄我,你们且再多活五百年罢当老子是傻子五十贯买个粗使的婢子呵呵还学会串供了不问你们的罪,是不为后来者开刑求的恶例,不是老子不知道滚”
当庭就判了依准陈家父母状告女儿,又斥陈家父母“不慈”,将陈家父母并豪强主仆逐出昂州城。转脸就命卢慎去地检查豪强家儿子的工作,硬是被他找到了错来,撸掉了才考上的职位。又将陈家儿子的名字给记下,言其天性凉薄、自私无耻,警告各级部门注意,不要用这么个小人。最狠的是将这两人籍贯、相貌等都记了下来,这简直是“永不叙用”的节奏。
陈家儿子读书是为了什么自然不会是为了中华之崛起,肯定是为了做官发财抖威风。豪强家儿子为什么要考试做官自然也是为了地位与财势。这一手可真是掐到命门上了。
颜肃之还在那里放狠话“为愚弄上官者戒”
这句话一旦放出来,求情的人都止步了。
陈大娘身无分文被父母逐出家门,说实话,人都有些怵她,告状时说她可怜,判下来又觉得她太狠。颜神佑倒没这个忌讳,很想给她安排个去处,却被姜氏拦住了“这样不好。”
颜神佑道“错不在她。”
姜氏道“我知道,你爹也断了案了,以后,就看她自己罢。你要可怜她,与她些细软,教她改名换姓,重新做人就是了。”
颜神佑道“我不甘心。”说完,她就跑外头去了,正看着陈大娘形单影只一个人站在衙门口发呆。
卢慎也是看她太惨,心生怜意,对她道“你且住一住脚,既已不是那家人了,索性将户籍也改了过来。州府自有下处,你且住两日,待州府移文,与你更改了户籍,你再走罢。”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顶多回去再取点钱给陈大娘,问问他想把户口落哪儿。再多的,卢慎也做不了了。
颜神佑心里堵得慌,可也知道,这么撕开了是最好的办法了。拦了陈家父母的诉状,让陈大娘归家,反而是害了她了。这就好比能强制两人结婚,却不能强制他们一定过得幸福,一个弄不好,就是个家暴致死的案例。
卢慎算是态度比较好的了,颜神佑知道,在土著的心里,陈大娘还真就是已经沾不得了。哪怕她父母被斥不慈,被斥利欲熏心,都掩盖不了她将父母的丑态掀到大众眼下的事实。这般行事,看起来是痛快不假,后果也是不能轻易承受的。
还是土著姜氏的办法最合宜改名换姓,换个地方重新做人。正好,昂州新建,地方也大,生人也多。
颜神佑喉咙里像哽了个块儿,对有点呆愣的陈大娘道“你是个好姑娘,不要泄气了,大郎,与她改个姓儿、换个名儿,别寻一地授田你会耕田么”
阿竹唤了陈大娘一声,陈大娘才回过神来,低低地道“我什么都会做,就是不想做奴才。”
颜神佑眼泪哗啦啦掉了下来,卢慎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哪里戳到您老的泪点了呀您家爹娘多疼您呐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主儿,不至于感伤吧您兄弟被您管束着呢好吧不存在为了他出卖您呐喂,变态你醒醒啊
颜神佑哽咽着道“阿竹,取两块金子与她贴身收了。再取几串钱、拿两身衣裳来给她,大郎给她安排个离桑亭远点的地方。”
陈大娘听明白了,当地一跪,也不说别的,准磕了三个响头。卢慎自去给她办理手续不提,最后跟颜神佑汇报,给陈大娘改了姓,安排到永安去了。永安下山的山民也多,给她改姓林,就夹在山民里立了个女户。
山民原本无山下之姓,这一回下山,都是集体改的姓儿,比以前那些都规范。按山璞的意见,统共分作山、林、沐三姓。昂州但见这三姓者,皆知是山民下山的了。
因此一事,颜神佑闷闷不乐了好些天。姜氏见她这样,也不曾说她态度不对姜氏自己,也因此事有些郁闷,虽拦着颜神佑不让她多沾陈大娘,却不似对牛小娘子那般厌恶。
反而劝她“世事如此,忍耐而已。我也看她很好,可告状牵连到父母,就是她的不对。我便不信,她想不到此状一出,那些个丑事能不能掩得住。她如今能得此下场,已是你帮了大忙啦。你还在难过什么”
“就是听到嫁与奴婢也是穿新衣戴金银,是为你好觉得恶心了。怎么能有这样的父母他们是吃不上饭么怎么能这么无耻”
姜氏道“纵然如此,也不该这般鲁莽。”
颜神佑想了想,道“不然呢她还能怎么做得更好”
姜氏黯然。早在经历过颜启那么脑残之后,姜氏就知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并不是至理名言,她能做到的,就是尽力做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是这话,却是不好对现在的颜神佑说的。
颜神佑轻声道“我就是想起几句话来,心里难过。”
“什么话”
颜神佑飘忽地一笑“很久了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为什么,有的人会觉得做人不好,偏要去做狗”1
大白话姜氏听得心里一抽,摆手道“所以国家重孝廉,重高士。”
颜神佑想说,已经是重愚孝啦,但是对面坐着的是她亲娘,对她很好的亲娘,她只好把这话给咽了。
姜氏心情也不太好,她比颜神佑还要纠结。颜神佑好歹是个变态,火起来的时候不管不顾的,姜氏却是受束缚颇多,左右为难。最后索性命颜神佑“事情已了,你多想也是无益的,去看看阿婉吧。”想阿婉性情爽朗,可或解颐。
颜神佑答应一声,又想起山璞怀疑阿婉最近的反常,便去寻阿婉说话。
阿婉却很开心,她觉得陈大娘现在这样挺好的,不用嫁奴婢了,也不用回那个恶心的家了,有田有房有钱,只要自己努力,肯定能过得好。山璞虽不如她乐观,却由着她先开心一阵儿。
颜神佑到山府的时候,阿婉正跟山璞说话“要不要我派人照看她她这事闹得有些大,不好现在回来,等冷一冷,叫她过来陪我好不好”
山璞道“等冷一冷,她也老大年纪啦,该嫁人了,哪有功夫陪你玩耍她是良民,又不是奴婢。”
阿婉被反驳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听说颜神佑来了,又亲自迎了出去“我想起来了,还有好些事儿要问阿寿姐呢。”
她要问的依旧是好些个礼法礼仪,正好,自陈大娘的事情引申出来。颜神佑听她问的,越问越跑偏,都是关于婚姻的,但却渐次从法律条文的解释与咨询,偏题到了如何钻法律漏洞上来。比如什么情况下,子女自己能决定婚事,而不被父母反驳
颜神佑有山璞打的预防针,难免带了点有色眼镜去看阿婉,心中疑云越来越大,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是不是看上谁了还是京城来的父母不在身边的”因为她没问什么前妻之类的问题,颜神佑将范围给缩小了许多颜肃之的同学们,年纪大的儿女都要成婚了,显然对不上号。
山璞瞪大了眼睛,声音冷硬得像坚铁“是也不是”
阿婉脸上一红,脖子一扬“是又怎样”
山璞大急一把拽过她的手来,厉声问道“是谁他与你许了什么你又与他许了什么没有为何不与我说”
阿婉从没见她哥哥这么严厉过,开始有点怯,一怔之下,脾气也上来了“我上了谁又怎样啊又不曾私自订下来我们还没出孝呢你发什么疯啊”
山璞松懈了下来,感动得想哭,小王八蛋你还记得在爹娘孝里呢放软了声音,给他妹揉一揉手腕儿,山璞道“那也该跟我说一声,你是女孩子,会吃亏呀。”
阿婉见哥哥关心自己,翻一个白眼,口气也软了下来“我才吃不了亏呢,他只会之乎者也。”
这回轮到颜神佑着急了,她声调都变了“是姜云”
山璞惊疑地看了阿婉一眼,见他妹妹羞答答地点头了
颜神佑的脸色很差,逼问道“你与他说开了”
阿婉往后闪了闪,觉得颜神佑的样子很怪,但是山璞也在看着她,阿婉勉强点点头“嗯,有点。”
山璞急道“有点是什么”
阿婉索性道“就是拉过手啦,我问他些功课,他给我讲,也教我怎么管事儿。当时不是邻居么就走动得多了啦。他问了我孝期,我说现在跟山下学了。他就问我,婚事是不是归你管,我说是。他就说,他来问你,等你答应了,我愿不愿意答应。就这样啦。”
山璞知道门阀姓氏之森严,迟疑地问颜神佑“这样,能行吗”
颜神佑冷笑道“你说呢”
阿婉看颜神佑的样子,觉得十分陌生,心里很难受,大眼睛水汪汪地问道“我用心去学了好些东西阿寿姐是觉得我配不上他么”眼睛水汪汪的,脑袋却昂得可高,一副要与腐朽制度作斗争的样子。看这架式,颜神佑觉得,自己是被当成腐朽的反对派了。
山璞一听,连忙收敛了心神,拍了拍妹妹的脑袋“不要胡思乱想,你阿寿姐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这样想,怎么不问她为什么反要先觉得她是瞧不上你平日里你们相处如何”压低了声音,“我还在呢,使君不是也许了我了你这般想,不是要伤人心么”
阿婉泪珠儿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强忍着没掉下来,表情很倔强,脑袋却低了下来。
山璞这又对颜神佑勉强一笑“谁都没想到这事儿,好不好的,沉下气来说,如何成不成的,把道理跟她好好说,好不好现在事已至此,想办法如何解决为妙。你若说真的不成,”手下一紧,压制了阿婉,“我们与阿婉说明白,好不好我不会让她做傻事的。”
颜神佑在听到阿婉问“配不上”的时候,是颇为生气的,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平常玩得好好的,山妹子跟自己表哥搞一块儿了,都没跟她吱一声,她还没生气呢,阿婉怎么先说上了及听到山璞两下和稀泥,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闻说天下婆媳是天敌,可能否化敌为友,就要看夹在中间的男人的态度了。姑嫂亦然。不论先前颜神佑是看上山璞的脸还是身材,又或者是看上他是个正派人,现在都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颜神佑叹了一声,道“不要哭啦,阿云才要哭呢。”
“”
“我今年刚及笄,你比我还小。他是我表兄,自然是比我大的,还做了官儿了。嘿嘿,旁人如何说我不知,不过,我舅家那里看来,就是他这个小王八蛋拐骗幼女,不打死他”
“噗”山璞惊呆了,喷了阿婉一头顶的口水,然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阿婉也傻了,眼泪已经憋不住流了下来,不过表情好了很多“o怎么会这样”
颜神佑道“世家至今,颓败腐靡者多矣,然则能受朝野敬重,岂能没有原因除开世卿世禄,自然也会有过人之处。无耻的人有,也不是没有有德之人。姜家的名声,是人命堆出来的”低声说了丙寅之乱的事儿,“自此之后,门风愈严,不止闺阁,更对男子。婚姻之事,我也与你说过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既有心,就该走了明路的。你年幼,他却年长,不揍他,却叫我舅舅揍哪个来”
山璞兄妹俩目瞪口,山璞心里很乱,一面想,原来听说山下人好将男人犯错怪到女人头人,一面又想,姜家真是门风很好的人家啊又想,阿寿能一瞬想到这些,可见她是懂这些的、人也是很好的。
阿婉原想,纵使受到阻碍,大不了她改变。实在不被接受,她也不怵,小媳妇儿她是不会去当的,她也敢闹,再不济跟姜云生个孩子。嫁不了他又怎样自己还赚个儿子来养,以后领自己的部族,跟自己姓儿。好歹也是轰轰烈烈了一场。
虽然都下了山了,以前山娘那边分到阿婉名下的势力,也先转化成她的部曲了并不曾一步到位统统改革成编户齐民。山下部曲奴婢还满地跑呢,岂有剥夺主动归附的奴隶主名下的奴隶的道理
哪里想到听到这么一个结果
正怔愣间,银环跑了来“头人,不不,郎君,刺史府里,有外阿圆妈妈赶了来,急寻小娘子”
颜神佑惊讶道“我来的时候没什么事呀”
山璞急命请了来。
阿圆一来,还有些犹豫,颜神佑道“什么事说罢。”
阿圆道“娘子命传了板子过来将新义令给打了。”
众人囗不是吧这么巧
作者有话要说1叶挺囚歌,作于被捕之后。记得中学语文课本里的,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写着写着,就突然想到了,顺手就引用了。此时此刻,感觉十分应景。
以及,阿婉没想跟姜家怎么怎么样啊,能成就成,不成她自己养孩子,当进了一次精子银行了呗别忘了她其实骨子里还是个自由自在的山妹子呀。人家有车有房有田有兵,职业女性干嘛给自己找不自在呀
上面太沉重了,说点有趣的吧。
其实呢,忤逆这个罪名很好用哒。比如说,如果家里儿子犯罪了,要连坐的时候,老头子突然说“我给告了他忤逆,让他出籍,不算我们家人了,有官府文书作证。”被证实之后,就没他家什么事儿了。
仿佛记得水浒传里,宋江杀了阎婆惜之后跑了,宋老太公就是这么脱罪的。
不过后来宋江闹到造反,忤逆罪名就不太好用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