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进步
周五教师办公室内，一一班的班主任况建国正在改一二班的语文作业，赶上大课间，办公室里很多老师都在。况建国顶着一副加厚眼镜，改到一半玩味的笑了。
正在办公椅上无聊转圈的misswang很快发现了这个华点，八卦再度燃起。
“有什么好玩的事儿？”
misswang将脑袋伸到了旁边况建国的办公桌旁，一双渴望八卦的大眼睛牢牢盯住了况建国，况建国倒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接过了话茬。
“这篇文章写得有点儿奇怪。”
况建国将自己手里的作业拿给了misswang，misswang随手接过读了起来，这是一篇命题作文，作文题目是《标本》主要要求学生根据标本展开的回忆写一篇八百字以上的作文。misswang读完文章，大概能理解为什么况建国说的“怪”。
misswang手里的这篇文章没有按照一般的固定大纲来写，一般这样的作文都是开头看到标本展开与标本有关的回忆，可是这篇作文开篇却是一个奇怪的视角，然后层层揭开，会发现这个视角居然是标本本身的，是一只蝴蝶描述了自己成为标本的过程。随着每个自然段的深入，读作文的人会体验到蝴蝶的情绪，感受到最后落笔成为蝴蝶标本那一刻的凄凉。
“是不是有一点怪？”
况建国微笑着像misswang确认，其实他从教多年，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视角新颖的文章，可是很多中学生由于生活经验和情感经验匮乏，有时候很难用情感去支撑笔触，但这篇文章却恰恰相反，虽然角度新颖，但整篇作文情感十分充沛，层层递进的情感如同洋葱剥芯，让人逐步释放，十分勾人，最后一刻将人完全带入其中。
“确是是，不太像高中生的文笔。这是你们班尖子生的？”
misswang一边感叹，一边将作业往前翻，想看看名字。毕竟一一班作为尖子班，有一两个厉害的也正常。
“不是，是一二班的。”
这也是况建国觉得奇怪的地方，但是他也还没看名字。所以misswang翻看的时候，他也凑了过来。
“是谁？”
两双眼睛期待的看向作文本的名字，一瞬间哑然。
misswang不可置信的又翻了翻本子，况建国则小心的看了一眼对桌办公的吴元坤。
其实吴元坤也发现了刚才两人的讨论，虽然也不期待一二班这帮小兔崽子能写出什么旷世奇闻，但得能听到况建国这个尖子班班主任感叹一声奇怪，也不觉竖起耳朵，想听听名字。然而刚刚还热火朝天的两人，这会儿却哑了一般，这才真是会吊胃口。
吴元坤算是办公室从教最久的老师，在同僚中一向沉稳，倒也没在追问。可耐不住办公室总有一两个没眼力见的。
吴元坤旁边坐的秋秋就首先坐不住了。
“是谁啊？你两俩看完名字没？
此话一出，misswang和况建国真是无语凝噎。
还是misswang认命，反正有颗八卦不怕死的心。
“哎呀我看这个学生也是运气，偶尔一两次写篇好作文，不稀奇。”
misswang想浑水摸鱼的心路人皆知，然而
秋秋不知啊~
“别打马虎眼。是哪个小兔崽子？”
况建国简直无语了，果然这个秋秋是一根筋，下次离她远点
“是许柔！”
况建国无奈的从misswang手里收回了本子，办公室里一片哑然。谁不知道高一二班那个考倒数的花瓶，周一才向吴元坤下了“战书”。好在上课铃声打破了这份尴尬。
misswang赶快拿着课件逃离办公室。
况建国也收拾了没改完的作业，尴尬的笑了笑。
“偶尔一次，也有可能。”
剩下的人也都各自往上课的班级赶。
吴元坤坐在工位上微微蹙眉：“偶尔一次？”
吴元坤并不这样认为，她拿出了抽屉里许柔的化学作业，这份作业从最开始的字迹潦草，到最近的字迹工整，从和周围的人错的完全一样，到和周围的人错的不一样，错题的数量逐渐的减少，这一两天甚至都快没有错题了。这种改变显然是逐步的，根本不是突然性的。吴元坤心情复杂的收起了作业。作为一个老师她的确希望许柔能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可作为一个班主任，如果在学生面前失去威信也将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周五放学的铃声响起,许柔疲惫的松动了一下肩颈，就坐久站果然对哪个年龄段的身体都不太友好，绕是她现在才十五岁，坐久了也还是会觉得肩颈酸疼，加上这段时间她几乎课间也没有休息，除了去卫生间，就是坐在位置上啃知识点，高度的注意力集中也让她很疲惫。
不过好在今天是周五，这会儿放学铃声一响，班里的学生个个都像脱缰的野马，即使住校的
也都准备回寝室收东西回家。一会儿时间，教室里已经三三两两的没几个人了。
“这周又不回家”
徐洁收拾完东西发现许柔没动，随口问道。这半个月两人关系拉近不少，为了请教徐洁方便，许柔和徐洁寝室的林霞换了床位，两人相处的时间自然而然的变多了。
“嗯，家里反正也没人。”
许柔笑笑回应，她说的也是实情，刘梅在餐馆里帮厨，365天不休息，长期早出晚归，家里和寝室无异，只是用来睡觉的地方。
“行吧，那你自己在学校注意点，我先走了。”
徐洁收拾好书包撒丫子放学了。走在后面的李建学和刘青松也佩服的看了一眼许柔。
经过这半个月的观察，曾飞和刘青松都可以确信，许柔真的顿悟了，这个草包花瓶现在暂时被班级男生私下更名为疯批美人了。
虽然美人一心铺在学习上，但挑战班主任这个行为多多少少还是沾点疯批的。
卓尔由于是走读生，一放学已经早早飞奔，走之前照例给许柔留了一堆零食，好像零食不要钱一样，许为这个事儿已经说过卓尔很多遍了，然而这位小忠犬唯独这件事儿屡教不改。许柔也逐渐放弃。
大家都在放学的空档，许柔掏出手机给刘梅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这周不回家，继续在学校复习。
刘梅在电话那头倒是情绪波动不大，后厨一堆事，她也不怎么顾的上许柔，上一世也是这样，刘梅根本不知道许柔在学校花瓶美人的称号，只是时常叮嘱许柔要好好读书。
和很多六零厚的家长一样，刘梅这一代人大多数疲于生计，对教育的关注并不多，虽然也知道孩子们学习的重要性，却不会像八零后对待零零后那样动辄内卷。
许柔应承着挂断电话，才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出门。
“哟，还真能学！”
同样从一一班出来的卢鑫看着许柔最后一个离开一二班教室，撇了撇嘴，向齐悦吐槽。
“你呀！！”
齐悦拍了拍卢鑫的手，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卢鑫针对的许柔，别人只甩给她一个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带点谴责的安慰。
卢鑫也知道自己这样针对一个没交集的人很可笑，可她就是忍不住，一想到唐志斌前段时间向许柔献过殷勤，她心里酸的跟柠檬一样。
齐悦也知道卢鑫心里不好受，毕竟她也见过唐志斌，是那么惊艳的少年，干净又美好。何况还是卢鑫暗恋了三年的存在。齐悦也只能安慰卢鑫。
“他喜欢她，这样不是也挺好，至少他会经常来三中啊，不用你经常跑去一中，眼巴巴的等了还见不到。
齐悦说完这话，卢鑫才突然惊觉了一件事儿。
唐志斌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来过三中了，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来过三中看一看许柔了，这个发现让卢鑫觉得有点吃惊，毕竟半个月前唐志斌可是三天两头的来三中看许柔。
齐悦边走边拉着卢鑫说，也没有发现卢鑫的异常。
然而周末回家后，卢鑫却鼓起勇气拨了那个自己存在第一位的号码。
“老同学，在干什么吖？”
“嗯，复习！”
唐志斌一边刷题，一边回复卢鑫。
“你怎么这几天都没来三中找我和刘青松玩了？”
卢鑫终于还是按压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唐志斌听到这个问题，微微蹙眉，放下了笔。想起他以前去找许柔时，确是也会顺便去看卢鑫和刘青松，只是
“期末有点忙。”
“所以，也不来看她了么？”
卢鑫故作轻松的调笑。
“我不喜欢脑子不好的女生。”
唐志斌冷冷的说道：“我要复习了，先挂了。拜拜”
卢鑫握着电话，有点儿出神。
脑子不好的女生？难道他根本不喜欢许柔，而是许柔在追他？
难怪许柔最近那么努力。
唐志斌把诺基亚扔在了书桌上。这个老同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果然是个脑子不好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