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玩偶

    即使尤金不愿面对，他也意识到了弗洛伦斯的变化。从习惯爱好到思想，截然不同。

    “就像一个漂亮的提线玩偶挣脱了绳索，变成了一个真实的人。”

    尤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离上次在宴会上见到弗洛伦斯已经过了好几天，他不知道自己对现在弗洛伦斯抱有怎样的感情。想念？或是单纯的疑惑。但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想见到她，也许是为了问她问题，也许是单纯地想看着她，他不知道。

    漫天繁星的仲夏夜，与宴会那天如出一辙。一辆马车在海伦娜府邸门口停下。

    “弗洛伦斯小姐，殿下前来拜访了。”安妮敲了敲海伦娜的房门，试探地提醒道。房间里琴声戛然而止。

    “我知道了，你们去招待一下吧，我马上就来。”海伦随后离开琴房，前去衣帽间换一了身衣服。

    当她见到尤金的时候，他正端坐在椅子上，小口喝着茶，若有所思。

    “很抱歉，先生，让您久等了。”海伦娜提起裙摆，微微欠身。

    “没关系，是我不速而来，唐突了。”尤金放下了茶杯，露出了礼貌的笑容。

    “请问您深夜到访是有什么事情吗？”她关切地问道。

    “我来看看您，顺便想问您几个问题。”

    “好。”海伦娜望向安妮，示意她和周围的侍从回避，随后轻轻落座。

    她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小口，随即又放下。“您问吧，我知无不言。”

    尤金直视着海伦娜，一改往日的轻佻，说：“您到底是谁？”

    “？”

    “呵呵，您在与我说笑吗？弗洛伦斯，您的未婚妻。您是失去记忆了吗？”丝毫没有露出被戳穿的慌张，海伦娜只是笑盈盈地回望。

    “……”

    “……”

    室内一片沉默。

    “我最经写了一些曲子，您有兴趣听一听吗？”

    尤金23岁生日是安妮告诉她的，海伦娜并不清楚他的生日，甚至不知道他的年龄。

    “二十三？”海伦娜当时思考了一下，发现这个数字有一点熟悉。

    利特，海伦娜的oc（originalcharacter），她为利特写过几万字的角色背景故事，找知名画手约了十几张他的人设图，还为他亲手写下了二十三首印象曲。当初也是因为尤金像利特，海伦娜才会把《光辉圣殿》玩下去。

    “荣幸之至。”尤金换下了严肃的表情，礼貌地笑道。

    琴声缓缓流出，前奏平静和缓，随即慢慢加速，带着一丝激烈的悲凉，随后重归平静，似乎能看到那个抱着玩偶站在暗处的小少年，在知道自己身份的真相后，一瞬间感到被所有人抛弃，只剩下怀里的无生命的玩偶。柔和的琴声，好像在缓缓诉说眼前少年的一生。

    这首曲子是她单独写给尤金的，而剩下的二十二首曲子，是她给利特写的。

    “这是我为您写的第一首曲子。”

    ……

    时钟上的指针同时指向十二，彼时窗外有烟花声响起，而室内仍流淌着琴音，交错的声音轻易地盖住了少年的心跳。

    “这是我为您写的第二十三首曲子，也祝您二十三岁生日快乐，先生。”

    他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烟花真漂亮啊。”海伦娜望向窗外，说：“安妮干得不错。”

    众多烟花在黑夜中参差不齐地绽放开，一瞬间如同白昼。

    小少年怀中的玩偶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