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种下一根刺
“这个人？”李慕名问道。
要不是因为“茗苑”已经赏给莫晴生了，他不便再做主。要让他来处理的话，这个傅屹早就应该是个死人了。
回去之后，他也得好好问问这“茗苑”的账之前究竟都是谁在查，居然这么大个窟窿都没发现。
“既然拿到账本了，那就放他走吧。”莫晴生回道。
见傅屹还匍匐在地上，她最后说了一句：“傅管家，我相信这么多年，你肯定也置了许多私产田地，这茗苑选择离开的人恐怕会投靠你。这之后，就盼你好自为之。”
……
一路沉默。
莫晴生带着大家又回到了内院，只是到了垂花门的时候，李慕名突然喊停了众人。
“天霓，你留下。其它人去前院厢房。”
侍卫们得令之后便立刻消失在了几人的眼前。
“原来女侠叫天霓？你和意风是兄妹？姐弟？”
“兄妹。”天霓诧异的问道，“莫姑娘，你是如何知晓的。”
“刚刚听到你的名字，突然想起之前在‘青简阁’里的一根柱子上刻了一句‘垂天雌霓云端下，快意雄风海上来’，正好里面有你两的名字，所以我猜的。”
天霓求证的转头望向李慕名，他们兄妹是五岁那年被王爷捡回王府的，名字也是王爷赐的。不过，她还不知道自己和意风的名字居然还有出处。
“你的记性倒是好，这‘青简阁’里的柱子上都有题词，你都记得？”
“我打小记性就好，呵呵。”
见李慕名一脸探究的看着自己，莫晴生连忙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
李慕名也不想在这等小事上纠缠，而是将话题转到刚刚发生的事上。
“除了记性好，你好像也挺会算账？”
傅屹没想到莫晴生居然能看出假账，还能说的如此精准，李慕名也同样没想到。
他相信，就算王府派下来的人被傅屹收买了，但肯定也是傅屹做的手脚没有明显的漏洞。
连那些老管家都看不出来的假账，莫晴生不仅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看出来了，还能准确说出数额。
看来除了验尸，这女人还有其它令他意想不到的才能。
“我之前从书里学习过一种特别的对账方法，瞎猫遇到死耗子，运气好而已。”这件事莫晴生也没办法解释，只得将糊弄坚持到底。
“贵府的藏书阁看来都非凡书，又能教你验尸，还能教你查账。改天，可要见识见识。”李慕名知道莫晴生没说实话，于是揶揄道。
“好说，好说。”莫晴生也知道这理由很差劲，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总不能现场教他如何编制财务报表吧。
“这账本你打算如何处理。”
“当然是公之于众。这傅屹可是想杀我，我虽然不愿意杀他，但给他制造点麻烦还是能消消心头之气。”她多憋屈啊，为了小命都隐忍不发了，结果对方还要赶尽杀绝。
“你想让他们因为分赃不均闹矛盾？”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因钱财聚在一起的人，最终也会因为钱财分崩离析。”
“但你如此处理茗苑之人，愿意留下来的人可能不足半数。”
“除开佃户可能最多留下三四十人。”莫晴生摇了摇手中的账本，“这账册上的人，能有几人留下来就不错了。不在账册上的人，也就二三十人。”
“那你还让他们走？”
“我势单力微，茗苑这么多人我本身也管不过来。这些私吞银钱之人，已经尝到了甜头，更是不好管。”
“所以你让想留的人反而要退钱，连钱都退出来了，以后还不得老老实实跟着你干。”
“这些退了赃，留下来的人心中都会种下一根刺，让他们以后每当想重蹈覆辙的时候都会想起今天，让他们觉得今天这么好的机会都放弃了，现在再干一样的事会不会得不偿失，然后他们就会犹豫，继而不了了之。”
其实，这件事放在现代一个词就解释了，那就是沉没成本。
一个人一旦付出的越多，就越不容易抽身。
“但这些人也可能是权衡利弊之后发现，离开茗苑更难生存下去，所以才选择留下来。”
“既然他们会权衡利弊，那我只需要让他们一直认为跟着我是有利的不就行了。”莫晴生眨眨眼，露出狡黠的笑容。
听着莫晴生大言不惭的话，李慕名还真想知道她哪儿来的自信。
“你就剩这么些人，连春耕都过不去。还是我禀告王爷，让他再调些人手给你。”
“不忙不忙，等我明日去看看我的工具做的如何了。”
只要他的小木匠靠谱，那这耕地上就可以节约不少人手，而且如果不是所有土地都种水稻，而是将大部分地改成种番薯，那也比种水稻轻松了许多。
见莫晴生胸有成竹的样子，李慕名也不多言，等着看这莫晴生有什么后招。
莫晴生的院子有很多空房，她本来准备简单打扫两间给天霓和李慕名住。
结果，天霓告诉她，不用准备自己的，帮着她一起打扫了一间房给李慕名。
莫晴生一边打扫一边腹诽，这王爷也不知道安排个侍卫来打扫了再打发他们走，害的她半夜三更还得又是搽桌子，又是铺床的。
等莫晴生回房以后已经是后半夜了，走到床边才发现自己的铺盖都被刀给划破了。
她估计现在也找不到人换被子了，勉勉强强将自己裹在了被子里。
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此时才放松下来。
唉。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原本就在纠结离开王府，独善其身究竟对不对。结果，现在还欠了一个救命的人情。
这人情到底该怎么还呢？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莫晴生隔壁的李慕名。
他将脸上的易容洗去，露出原本俊美异常的五官。
其实，天霓身边负责传送消息的“鸽卫”自莫晴生离开王府那一刻起就不间断的将莫晴生的消息，事无巨细全部传递回王府里。
或许还是对莫晴生自请休书一事耿耿于怀，所以李慕名在得到“茗苑”里有人生事的消息时，立刻就动身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