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脑补”了一出大戏
莫晴生回到内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能感觉到傅屹脸上的笑容已经快挂不住了。
估摸着对方已经在心里面“问候”了她全家了。
“傅管家，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为东家办事，是我的荣幸。明日东家还要去巡视么？”
“不去了。”莫晴生说完发现傅屹微微的松了口气，不过她又紧接着说道，“明日上午我先去账房，顺便麻烦傅管家将这里的木匠找来，我明日有事交待。”
“都听东家吩咐，那东家早点歇息吧。”傅屹料到莫晴生肯定会去一趟账房，这账他应付了那么多王府来的管事，也不怕莫晴生查，只是不知道她又要找木匠干啥。
送走了傅屹之后，莫晴生吩咐内院里的下人找了一些纸笔来。
她准备把记忆中的曲辕犁画出来，明日好直接交给木匠，看有没有办法能够复原。
只是这毛笔用起来实在不顺手，莫晴生画废了十多张才勉强画出来一张能看的，也不知这“茗苑”的木匠如何，能不能看懂她的草图。
看看天色已晚，莫晴生才让下人打水洗漱。
……
翌日。
莫晴生心里装着事，早早就醒了。
心里想着今天去账房查账，也不知会查出点什么。昨天视察一圈，莫晴生心里已经清楚这“茗苑”肯定有问题，只是这问题有多大还不得而知。
而且，如果她真的查出什么大问题，只怕凭她一个人还无法全身而退。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她昨天发现有些地方有问题，却直接忽略，装成不懂的样子。
要是直接撕破脸，说不定还会给自己带来危险。但是，当一个傀儡也不是长久之计。
特别是昨天从薛伍那儿得到的信息，如果真的出现大旱，就“茗苑”现在的状况绝对是撑不下去的。
她现在等于和这个“茗苑”捆绑在了一起，只有经营好了这个“茗苑”，她才能衣食无忧。
不过，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弄清楚这“茗苑”水有多深，再做打算了。
莫晴生整理好心情，就命人带自己去了账房。
账房估计是昨晚就得了傅屹的吩咐，账册已经码放整齐放在了桌子上。
“东家，我是账房的掌事张福，昨儿傅管家就交代过把账册清理出来了。这是茗苑近五年的账册，请东家过目。”张福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莫晴生见这桌上大约有几十本账册，也不客气了，直接坐下来按照年份开始翻阅。
她翻了几页，抬头见大家还站在周围，于是说道：“这里不用伺候，你们出去干自己的事吧，有需要我会命人叫你们。”
“那我就在外面候着，东家您有事就吩咐。”
张福说道便招呼账房里的丫鬟小厮都退了出去，刚走出去便瞧见傅屹过来了。
张福连忙快步迎了上去，有些惴惴不安的跟傅屹问了句安。
“傅管家可算过来，这东家把我们都支出去了，没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傅屹想到昨晚打听到的消息，一脸不以为然。
昨晚，他送了莫晴生回屋后，又打起精神去了送莫晴生来的车夫那儿。
他本来以为这莫晴生有什么来头，能让明王爷送个庄子给她，结果一打听，才知道这莫晴生是王爷新纳的夫人，而且这送他来的车夫还并不知道明王已经把庄子送给她了，还以为她只是来“茗苑”小住。
傅屹心想，这怕不是王府为了来查账想出的新花样吧。先派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来接管这儿，让他们掉以轻心，露出马脚后，王府再暗中派人来收拾他们。
越想，他越觉得就是这样。否则这么大个庄子，怎么可能赏给一个新纳的，又没什么背景的夫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莫晴生他只需要随便应付一下就可以了，棘手的是王府暗中派来的人。
“我已经打听过了，她就是王爷新纳的五夫人。娘家是个小官，无权无势。连家都没管过的人，能把账册看懂就不错了。”傅屹见张福一脸担心，于是又解释道。
“真的呀。那王爷干嘛赏个庄子给她？”张福听到说莫晴生是五夫人，第一反应也是为何王爷会给这么大的赏赐。
“你说为了什么？说不定暗中有其他人。”
“你的意思是？”张福瞬间反应了过来。
“明白就好，所以这女人就姑且应付着，这段时间做事都谨慎一点。”傅屹说道，“等下她看完账册，就把这些木匠喊进去。真搞不懂，就是来做样子的，一天天事还挺多。”
“行，那傅管家您忙您的去吧，我晓得应对了。”经过傅屹的提点，张福轻松了不少，感觉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
莫晴生还不知道这傅屹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正在快速的翻阅着账册。
她发现，这古代的账册都是简单的流水账，类似现代的“日记账”，而且都是收付实现制的。
为了更好的看账目间的勾稽关系，莫晴生一边看账册一边用她惊人的记忆力进行“三表”的复原，不一会儿五年的资产负债表、利润表和现金流量表就出来了。
看着满桌子的表格，莫晴生又想起她大学时为了干好一个会计兼职，跑去考了一个cpa，结果被老板嫌弃她做账太“真实”，反而被辞退的经历。
这几张表格放到一起一对比，莫晴生一眼就看出了账目间的问题，这些问题光看账本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而且昨天她去粮仓看似是瞎转悠，实际上都在用眼睛和脚步丈量那些圆桶的体积。
与傅屹和那些王府下来巡查的管家不同，她可以通过计算圆桶的体积，再加上一点常识就可以轻松得出一个圆桶里面的粮食重量。
可以说，就光是粮食这一块上，结合她昨天和今天了解的情况来看，就出现了很大的亏空。
最起码，少了三年的粮食。
而且，她发现还不止粮食上有出入，像茗苑的食材采买、日用品的采买等等，都有很大的问题。
但是发现的问题越多，她越是不敢轻举妄动，她怕有人会狗急跳墙。
她拿笔先将那十几页宣纸全部涂花了以后，才推开账房的门。
张福见莫晴生将门推开，心下暗喜。
这五夫人在账房里就呆了一个上午不到，这点时间光把账本看完都不够，果真就是做做样子的。
“东家，刚刚傅管家来过。见您在账房就没进去打扰了，不过交待在下等您出来，就让这些木匠见您。”
莫晴生只见张福身后站了三四个男子，里面居然还有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孩子。
“怎么还有个孩子？”
“哦，这小子叫双喜，是个粗使，没什么事的时候就喜欢跟着木匠，说是想当学徒。不知道东家要安排什么事，所以让他来候着，看看是否要打个下手。”
“就是我昨日见大家春耕，突然想起之前在某本杂书上见过，北边的人耕作都用一种叫犁的东西，于是连夜画了出来，还看各位木匠师傅能否做出来。”
莫晴生说着就将昨晚画好的图纸递给了张福，张福看了一眼又递给了几位木匠。几个木匠都是扫了一眼就递给下一个人，最后图纸就传到那位少年手中。
双喜拿着图纸仔细看了起来，他将图纸转来转去看了几遍，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奇奇怪怪的东西，也看不出来这东西怎么就能耕地了。
莫晴生见大家都是只瞧了一眼就传走了，心下有些疑惑。
“这东西能做出来么？”
“东家，只能试试看。”其中一个人回道。
“那就麻烦各位尽快了，要不是耽搁了春耕可不好。”
“我们马上就回去照着图纸试试。那东家若无其他事情吩咐，我们就告退了。”
“这个图，不需要我给大家解释解释么？”莫晴生试探性的问道。
“不劳烦东家了，我们自己研究一下就行了。”
莫晴生几乎能听出来对方语气中的不耐烦，心下疑惑更甚。心想，这些下人昨天还对她毕恭毕敬，为何今天感觉只是在应付她而已。
而且这张福也是，明明刚见她时眼中还有些畏惧，刚刚出来看他就完全放松下来了。
咦？
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