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3000cc
食堂窗口很快就传出了食物的香味。
窗口大娘还在背着他们忙碌，隐约可以看到后厨正在开火做饭。
空气中的香气四溢，后厨热火朝天，刘怡倚捏了捏手心中的零钱，又看了眼坐在一旁等着上菜的汪宣鹏，有些羡慕。
陆濯昭抬眼看着菜单列表，莫名的觉得有什么被他忽视了。
也就在这时，一碗泡好的方便面连同一瓶矿泉水由托盘自窗口退出，一个五十岁上下系着一个油腻的蓝围裙的大娘敲着窗口玻璃“一号顾客过来付款！”
闻言，已经拿出钱包的陆濯昭上前一步，走到了窗口前。
即使电子支付普及的今天，出门携带些备用现金也不是什么坏毛病。
一张红彤彤的钱币递了过去。
然而那位食堂窗口大娘连看都没有看陆濯昭手中的钱币，只是戴上了医用的橡胶手套，拿出了一条止血带。
“把手臂伸进来。”大娘如是吩咐。
陆濯昭终于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了。
止血带他的扎上右臂，碘酒消毒。
食物与水的标价计量单位从来没有注明是钱币。
右臂刺痛感传来，采血针准确无误的扎上了他的血管100cc的血袋转瞬间就被浓重的鲜红色充满。
也就在这时，汪宣鹏怪叫一声，冲到了窗口前。
“那900的意思是900毫升的血？”汪宣鹏指着窗口上方的食物标价不可置信的嚎叫。
而窗口大娘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100cc的血袋装满后便迅速抽针，她颇为不舍的瞥了眼陆濯昭因为针眼渗出血珠，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二号顾客过来付款。”
只是这一次所有人都觉得十分诡异。
刘怡倚被点到，当下紧张的走过来，手臂颤巍巍的伸了过去，被一把抓住，脸色都有些发白。
“不，你们一定是在开玩笑。”汪宣鹏一脸不可理喻的看向四周，后退着，他虽然对医学无从涉猎，却也知道3000毫升的血液意味着什么。
“你们，你们这是谋杀！”汪宣鹏这么说着，就要向外跑去。
然后就被一个身材高大穿着蓝白色油腻厨师装的身高两米肌肉虬结如山一样的大汉一把抓住，谁都没有察觉他是何时出现的，仿佛幽灵一般突兀冒出。
大汉带着厨师帽与白口罩，只露出一双细长的不知为何让人想到蛇类的眼睛。
两米高的厨师将如同抓一只小鸡一般轻而易举就将一米八的汪宣鹏逮住了。
汪宣鹏还想挣扎，然而厨师的两巴掌直接扇掉了他一颗牙。
一股骚臭味传来，汪宣鹏脚下出现了一滩黄色的水渍。
刘潇潇与白大褂青年已经依次付完了‘款’。
青菜面让刘潇潇骤然失去了200毫升的血量，让她嘴唇有些发白。
被抓住的汪宣鹏也听到了如同宣判他死刑的声音“五号顾客过来付款。”
几乎是瞬间，汪宣鹏的所有挣扎都被厨师一把压制住，如同拖着一只挣扎的小猪，汪宣鹏被拖着向着那个白色窗口走去。
苏檬萌捂着自己的嘴巴几乎要尖叫了，刘潇潇慌张的看向其他人已然不知所措。
白大褂青年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了他的兔子手偶，见到眼前混乱的一幕，吹了声口哨。
陆濯昭自变故开始之后就一直打量着整个食堂，与墙上的规则，眼见着汪宣鹏即将送命，陆濯昭上前一步，拦在了厨师与汪宣鹏面前。
“可不可以让他先欠着？”见到拦路的陆濯昭，汪宣鹏立刻激动的扭动了起来，然而拖着汪宣鹏的厨师完全无视了陆濯昭的话只是蛮横的从他身边走过。
见状哭的鼻涕都糊了一脸的汪宣鹏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向着陆濯昭的方向声嘶力竭的大喊“陆哥，救我！求你救救我啊！”
“那替他支付一部分呢！”陆濯昭被撞到一旁，急切的喊道。这一次，因为陆濯昭的这个提议，厨师脚步停了下来。
厨师‘看’向了陆濯昭。
而这时汪宣鹏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一脸希冀的看向站在远处的苏檬萌“檬萌，刘潇潇，求求你们救救我啊！”
他需要付的是3000毫升的血，自然是分担的人越多越好。
接触到汪宣鹏求救的目光的刘潇潇一脸犹豫，刘怡倚早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愣在原地，而苏檬萌……苏檬萌避开了汪宣鹏的目光。
没有人愿意出头。
白大褂青年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勾了勾嘴角，目光扫过距离窗口最近的体重不过百的苏檬萌与刘怡倚，最后讥讽的落在了陆濯昭身上。
其实保住汪宣鹏的命的确还有旁的办法，就是不知道汪宣鹏能不能想到了。
人类都是善于说谎的生物。
现在他更期待看到这位‘好好先生’露出最虚伪的一面。
然而就见到陆濯昭在原地顿了顿，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声音定了定。
“我替他付1400。”
白大褂青年手中的兔子手偶差点被吓掉。
“你知道失血过多的后果么？”白大褂青年目光越过众人，凝视着陆濯昭的眼睛一字一顿。
陆濯昭点了点头“我知道。”
“好好先生。”兔子手偶晃动着，仿佛真的在说话一样，白大褂青年向前两步，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正好与被厨子抓住的汪宣鹏脚步齐平。
“成年人的血量大约在3000毫升到5000毫升，失血1500毫升以上，你可能会死。”他低着头，说到‘会死’两个字的时候借着低头的动作瞥了一旁汪宣鹏一眼“并且接下来没有人可以‘代替’你。”
陆濯昭刚想反驳以他和汪宣鹏的身高、体重，1600毫升大概才是重度失血的临界点，就见到汪宣鹏突然一把拉住白大褂青年将他推向了身旁的厨师，随即汪宣鹏借助撕烂的衣服挣脱了桎梏，向着苏檬萌的方向冲了过去。
变故发生在一瞬之间，陆濯昭回神意识到汪宣鹏想做什么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被扔了过来，是被厨子不耐烦挥开的白大褂青年。
陆濯昭被厨师挥开白大褂青年的动作这么一拦，等到陆濯昭站定并将人扶住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刘怡倚一声尖叫，汪宣鹏梗着脖子将刘怡倚几乎半个身体都塞到窗口的疯狂叫嚷“我付了！就是她！”
窗口大娘不客气的手起刀落。
鲜血顿时溅满了半个窗口。
也溅了汪宣鹏一身。
波波头的刘怡倚手中的书包散落一地，刘潇潇腿脚发软跪坐在一旁，惊疑不定的看着站在原地的苏檬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