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误会

    列张领着他们走出庄园。洛错再次望向这可贵的“白天”。

    列张顺着洛错的视线望去，却是叹出一口气：“很遗憾我并不能把这片空间推向更广阔的的天地，”

    ——这片区域是在结界膨胀之际，她操纵空间对撞制造出来的。在那短暂的瞬间过后，空间撑到了如今的大小，可随着结界壁障的远去，之后就没有办法再改变。也因此，随着每天更多的幸存者来到此处，未来空间会越来越紧张。

    “或许，我可以试试。”洛错。

    列张、凋伤看向他。

    “前不久领悟了一点东西。”洛错解释道。

    ——自受鸟官的启发后，他不仅能开出“场”，“力”的吞吐也有明显提升，但实际上他更是对力与术的有了新的感知，也因此好像有了更多新的可能。

    “但是不一定能成功。”洛错垂眸道——不过他还没有真正全参透，只是感到自己好像能做成什么……现在，他倒是有些理解之前凋伤所谓“怒发冲冠”的“浑话”了。

    不过洛错知道，现在他的提法实在唐突。这片空间关系到多少人的生命，自己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提出，多少显得儿戏。况且，他现在还是半堕人又是一个“小屁孩”，列张实在没有理由相信他。

    “没关系。”列张却拍拍洛错的肩膀，“尝试一下也好。”

    洛错抬起头，有些错愕地看向列张，却看到一双充满信任的温和笑眼，仿佛自己不是别人，而是一个非常值得信赖的后辈。

    看着那双眼睛，洛错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李柰和芥姜被杀时的场景。

    ——列张在最后的时刻捂住了他的眼睛。

    ——“好”。

    洛错沉下心，双指竖于虎口。刹那间，光阵旋转，一柱柱光列向四面八方飞去，顶入空间之界，随着力量的注入，一点一

    点感受着这空间分界处两边“气”的运动轨迹，试探性地扯动虚空中的帷幕，最后附着其上。

    【生长】

    洛错唇齿轻启，那四方边界便宛若活过来般，顺滑地向外拓张开去。它们自然地生长着，直到某一刻卡住，然后不再动弹。

    边界确实拓宽了，可惜在拓宽一个街区，就已经达到极限。

    列张看着这变化却目光盈盈，仿佛看到转机。

    在列张的一番感谢后，两人向她道别。

    “洛错，你成功了！”走出一段距离后，凋伤自然地洛错拉近距离，侧身看向洛错。

    身边的人目光如水，可忽然再次独自和凋伤相对的洛错，却感到局促。

    他看着凋伤眼中由衷的高兴——为他达成所想而高兴，滋味复杂地错开眼睛。

    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以怎样的姿态面对凋伤。

    “那、那个……”

    身后传来一个迟疑的声音。

    两人回过头去，只见他们第一个救下的那个黄衣女子正跑到他们的身后。不过这次，她不是看向凋伤，而是看着洛错，显然有话要跟他说。

    洛错如获喘息，习惯性地拍拍凋伤的手，让他等自己一会儿，便快步走过去。

    洛错把注意力放到女子身上，只见她紧张地摩挲着双手。洛错能感受到，她其实很怕自己。

    这一刻，他无处安放的思绪又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或许他不戴面具也挺吓人的。他回想起从结界出来后，初见“前辈”时对方有些慌乱的神情——或许当初吓人的就不是面具，而是他这个人本身。

    “洛、错？”女子硬着头皮，在洛错走近时没有后退，深吸一口气，“抱歉。”

    “我之前可能误会你了。”她瞥了一眼洛错，见他没有不好的反应，继续往下说，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之前因为你不怎么说话和你的积分，我怀疑过你，也对你有些害怕。也因为这些，这段时间没能好好跟你相处。”

    ——他们在亲近凋伤的同时，对洛错也有着若有若无的排斥。

    “抱歉。”女子继续道，“但这几天，从凋伤和你的关系

    “这几天，从你做的事还有，”说着，女子往洛错的身后瞥了一眼，“你们的关系……”

    随着女子的动作，洛错本已转移的注意力却再次被带过去……他仿佛感到凋伤的视线正静静地落在自己身上。

    “……可以看出来，你是一个好人。”女子继续道，“所以，抱歉。”

    “没事。”洛错收回心绪，慢慢地朝女子展出一个笑颜，“谢谢。”

    女子看着洛错的回应，猛地一怔，面颊瞬间红透。

    她呆愣地看着洛错，感到自己的脸在不受控制地发热。

    “走了。”洛错微笑着轻道一句，转身离去。

    女子依然站在原地，心脏快速地跳动着。洛错笑容好像还在她的眼前——如此涤荡人心。

    在这之前，她竟觉得洛错像一只淬毒的花——危险而可怕。

    可现在除去刻板的滤镜，她才发觉那花上沾湿的并非什么作蛊的毒液，而是澄澈的清露——干净而美好。

    而洛错终于深吸一口气，再次面向凋伤。那边凋伤正默默着注视着洛错的方向，见他转身很快再次扬起一个笑容。

    此时，他脸上的笑颜已经收敛，只是复杂地看着凋伤，然而慢慢地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