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设计夺兵器(2)
方二帅拿到信,看到信上的笔迹和印章,心中的怀疑减少大半,加上敲门暗号正确,字迹也却像是提前写好,便让小二叫送信之人进来。
文瑞跟着小二来到方二帅面前,方二帅的容貌和装束着实让文瑞大吃一惊,因为方二帅的装束并不像其他山匪那般健壮粗犷,而是一位带些江南风情温文尔雅的公子。
方二帅打量了文瑞一会,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觉得有些面生?”
听到这,文瑞心里咯噔一下,以为露馅了,但是久经沙场锻炼出来的应变能力让其迅速冷静下来,沉着应对:“在下名叫阿文,是专门帮我们家老爷保管这封信的小役,平日里一般不与外人打交道。”
方二帅见文瑞应答如流,不似掺假,道:“奥,原来如此,那现在可查出劫持韩县令的人了?”
“那日听阿来回来说,老爷是从客栈被人带走的,后来阿来向老板娘询问,得知那几人是从外乡而来,途经此地,将要往北去。”阿来是那日韩仕安留下的随从之一,文瑞之所以知道阿来的名字,是因为那日韩仕安选人的时候直接叫了阿来的名字,而其他二人皆是直接用手指的。
方二帅听文瑞能够正确说出阿来的名字,对文瑞的信任又增加了一步,“可派人去追了?”
“追是追了,怕就怕···”说到这,文瑞一脸的担忧。
“但说无妨”方二帅以为文瑞有什么顾虑之处不敢说,便特意准诺他继续往下说。
“怕就怕是京城派来的人劫持的老爷。”
“何来此说?”
“前段时间,炸武库的任务失败,后来大当家几人又被陆宇带走,事情接二连三落败,我们老爷便猜测计划可能是暴露了,所以平时行事都格外小心,不过还是没能逃过对方的毒手。”说到这,文瑞一脸的难过与忧虑,随后文瑞又接着说道:“可若是计划真的暴露了,那陆宇会将此事传给谁呢?”
方二帅听到文瑞的问题,沉默了一会,似是恍然明白过来,道:“你的意思是太子的人把韩县令给带走了?”
“平日里,陆宇与太子交好,这在朝廷中是人尽皆知,所以他若是知道了什么,肯定会将其告诉太子的,若太子知道了咱们的计划,很有可能会以韩县令为突破口。”
文瑞说出太子的目的是想让方二帅觉得现下形势紧急,情况非常不乐观,好让其同意将兵器运走,方二帅也确实被现下的情况给吓到了,担心这批兵器也会出意外,不敢再多耽搁,当下便吩咐下人去做好准备,子时运兵器去北山。
在茶馆多待一分,暴露的风险就大一分,于是文瑞在说服了方二帅后,便道:“老爷的人已在北山等候,现下府中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在下就先告辞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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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方二帅携人将兵器运往北山,由于担心暴露,一路上一行人没敢点火把,只是借着月光摸着黑走山路。
到达北山没多久,方二帅便见前方来了二三十人,那二三十人皆以黑布掩面,由于当下情况特殊,方二帅便把对方的以布掩面看作是谨慎行事,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两拨人走到一处,方二帅便与对面为首之人——陆宇,对了暗号,暗号对上后便把兵器交接给了“韩仕安的人”。
兵器到手后,陆宇道:“路上不安全,还麻烦二当家再护送一段路程。”
方二帅一行人随着陆宇等人慢慢悠悠地走着,夜晚的凉风刮过,飘起阵阵清香,方二帅等人以为是这这山间野花开了,轻柔的风配着迷人的香,沁人心脾倦人心弦,没多久方二帅等人便觉眼前的山路在晃,一条变成两条,两条变成数条,数条变成一片漆黑,最后方二帅一行人在路边陷入迷魂香味的美梦之中。
在到达北山之前,陆宇便提前吩咐士兵,在双方交接之时,趁机将迷魂香抹在对方身上。在兵器交接后,陆宇拜托方二帅再护送一段路程,其实是想借此来降低对方的警惕性。
若是在兵器交接后,陆宇直接让方二帅等人离开,方二帅极有可能因为不放心而暗中派人跟随,暗中跟踪人要时刻提防被发现,所以方二帅等人一定会提高警惕,高度集中精神,这样一来,就有可能减少迷魂香对他们的影响。
方二帅等人晕倒后,陆宇等人便加快了步伐,没用多久便把兵器运回了林江镇县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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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太阳冉冉升起,东方的一抹红唤醒了以地为席、以天为被的各位。
方二帅最先醒来,醒来以后看着自己躺在这荒郊野岭,再一回想昨夜的情景,当下得出一结论——自己中计了。
方二帅急忙起身,拽起了刚刚醒来的人,踹醒了还没睡醒的人。随后一行人迅速赶回村口茶馆,仔细分析一番,觉得兵器极有可能是被陆宇劫走的,方二帅担心自己会被光明爷治罪,便决定在消息传出去之前将兵器夺回来,于是便携人倾巢而出,呜呜泱泱一行人冲向林江镇县衙。
陆宇担心方二帅醒来后会回过味来,前来林江镇找麻烦,于是运回兵器后,便重新携人到断路崖埋伏,等待方二帅一行人前来。
方二帅等人到了断路崖,陆宇带人杀出,虽然准备充分,但是数量悬殊,经过一番浴血奋战,陆宇这方由不到六十人变成了不足三十人,兵力折半,仗打的越发吃力,又一番苦战,士兵数量再度减少,眼见要抵不住方二帅一众的进攻了,忽然陆宇觉得地动山摇,耳边的马蹄声也越发逼近,大军提前赶到了。
大军忽至,杀了方二帅一个措手不及,最终方二帅一众被俘虏,带回林江镇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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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江镇大牢内,山匪五当家齐聚首来了个大团圆,而县衙府后院一室内,韩仕安还在乐呵呵地等着他的援兵。
偏室内,陆宇将近来林江镇山匪以及南山脚下士兵的情况向曹锡良讲明,以便下一步计划的制定。
曹锡良是西源国的另一位将军,同样战功赫赫,也同样是太子的人。
曹锡良听了陆宇说的情况,道:“勾结山匪,私铸兵器,暗藏士兵,照这样说,是有人要造反?”
陆宇:“目前来看,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
曹锡良:“陆将军,若是真有人要造反,你觉得此人会是谁?”
“之前我在套韩仕安话的时候,他说幕后主使之人是光明爷,但我总觉得揭开光明爷这层面纱,这人很有可能是我们极为熟悉的人。”
“你是说···”听到这,曹锡良心中有了人选,但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陆宇没有说话,但此时没有说话就是代表默认。其实陆宇早就怀疑那人,但是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怀疑错了人,得罪人是小,招来祸患是大。
“陆将军,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之前山匪活动频繁,想是光明爷准备启动他的计划了,所以不管光明爷是不是我们怀疑那人,我们都需要尽快解决掉南山脚下那些士兵。”
“所见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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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匪五当家都已入牢的消息很快传到光明爷的耳朵里,听到消息后,光明爷当场掀翻了一张桌子,桌子上的茶杯碎裂,茶水溅洒一地,同时也溅到了光明爷身前绣的四爪蟒袍上。
图鹰站在一旁,深低着头,不敢多言语。
“我们西边的大军马上就能赶回,到那时大军攻城,小兵占村,西北贼寇祸乱边境缠住朝廷大军,里应外合攻城略地,胜利就是属于我的!可是,可是现在,山匪山匪被剿了,兵器兵器被夺了,现下我们拿什么战!tm的,都是一群废物!”光明爷发了疯般地嘶吼,随之又在屋内一阵乱砸,砸的满地狼藉。
一个时辰过后,光明爷逐渐冷静下来,揉着眉心坐在刚失了扶手的椅子上,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图鹰,传消息给刘将军,让他暂时先不要攻城了,然后再给南山递个信儿,让他们尽快转移到桥舍村,隐藏好身份。”说罢光明爷闭上眼睛,身体后仰瘫在椅子上,似是十分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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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的冷宫内,一个枯瘦垂危的弃妃躺在一张破旧冰冷的床上,床边跪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男孩眼睛红肿,脸颊上还流着未落尽的泪,男孩的嘴里不断企求着:“额娘,额娘,求求您,您不要丢下允儿一个人···”
冷榻上的妃子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用上全身的力气抹掉男孩脸上的泪,斥道:“不许哭!哭代表懦弱,你不能懦弱,你要成为帝王,你不可被情牵绊,你要忘记如何哭···”粗糙的手在男孩稚嫩的脸上一遍一遍地用力揩泪,男孩被这力道弄的一下一下地往后仰着身子。
“允儿,记住额娘的话,你只有成为最强的那个人才能不被人欺负,才能替额娘报仇,才能把曾经欺负咱们的人都碾在脚下,”弃妃越说越激动,以至于咳嗽起来,男孩见状急忙用手帮弃妃揉背顺气,动作熟练的不像是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
那年寒冬飘雪,冷风刺骨,宠妃宫内的炉火正旺,弃妃在凄凉的冷宫中拖着病身瑟瑟发抖。
“额娘,允儿又会背了几首诗”男孩在床边摇着弃妃的身体说道。
男孩摇了好久,弃妃才缓缓撑起那沉重的眼皮,十分虚弱地说道:“好,那你给额娘背来听听”
男孩在床边背着刚学会的诗,突然破旧的门被袭来的冷风刮开,寒气把这间屋子里本就不多的热气悉数卷走。
“咳咳咳咳···”弃妃咳得全身都在发颤,越咳越厉害,最终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那条绣着梅花的帕子上,那是皇上赐给她的。
那年,梅花林中梅花正灿,而她风华正茂、冰肌玉骨,皇帝对她一见钟情,之后招她入宫封为梅妃。
入宫后不到一年,皇帝有了新的宠妃,而她遭人算计陷害被打入冷宫,连带着腹中的婴儿一出生便是在这冰冷无生气的高墙内。
梅妃看着手中的帕子,帕子上的梅花开得正艳,只是不知皇帝亲手为她栽的那棵梅花树是否也开得这般艳丽。
“额娘,额娘···”男孩看着弃妃越发虚弱,眼眶里漫上泪水,但是他的额娘不喜欢他哭,所以没等眼泪落下他就用长满冻疮的小手把泪抹干净。
“允儿”弃妃的声音极低。
男孩将耳朵贴到弃妃的嘴边。
“允儿,你再给额娘重复一遍额娘教你的”
男孩跪直身子,非常认真地说着那句不知道已经说过多少遍的话:“额娘,允儿一定成为最强的人,将那些人都踩在脚下替额娘报仇!”男孩的声音里满是稚嫩,但是充满坚定。
听到男孩的话,弃妃心满意足,随后将帕子贴在胸口,闭上眼睛再也没睁开,她与她爱了一生的人相遇在梅花盛开的季节,最终她又在梅花盛开的季节与她既爱又恨的人永别。
直至弃妃薨逝,皇帝才想起了那位曾经的枕边人,才得知他与她还产有一子。
后来,男孩被从冷宫中带出,养在其他没有孩子的妃子的殿中。
宫殿里的条件要比冷宫好很多,但是男孩再也不知快乐为何物,因为他心里满是仇恨,在梅妃去世前,他的心里还有对自己额娘的爱,但是现在,那个人离开了,连带着那份爱一起带走了,此后他满心皆仇恨,举目皆无情。
为了在这皇宫中生活,他处处算计,步步为营,为了成为站在最高处的那个人,他处心积虑,只知利用,他懂得了恨,看不到爱,更忘记了如何去爱,抛去“王爷”这层身份他一无所有,而且就连这层身份也不牢靠,不知何时就会灰飞烟灭,所以他谨慎小心,他要不断往上爬,爬到最高处,将那些对他产生威胁的人踩在脚下,埋进泥里。
光明爷缓缓睁开双眼,刚才的疲惫一扫而尽,每次当他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下去时,他都会回忆起冷宫里的那段日子,想起梅妃盯着宫门绝望而又无助的眼神,想起那个梅花盛开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