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送宝劫人
林江镇县衙府偏室内,陆宇和范广裕正在商议如何在不惊动太多人的情况下将韩仕安带到林江镇县衙府。
陆宇:“范县令,韩仕安此人性格上有何弱点?”
范广裕思考了一会,道:“韩仕安为人谨慎,处事小心,而且滴酒不沾,不贪美色,可谓是吃喝嫖赌样样不沾。”
单单是处事谨慎小心这一点就给劫持韩仕安增加了很多困难,再加上韩仕安不饮酒不贪色,陆宇无法利用这些弱点去给韩仕安设陷阱,劫持韩仕安的难度再增加一倍,除此之外,近段时间,韩仕安鲜少出门,即使出门身后也有十几大汉跟随,若是陆宇的人贸然动手,难免不会惊动南北村村口茶馆的人,由于陆宇还摸不清茶馆内究竟有何人,数量几何,轻举妄动绝不是良策,这就让劫持韩仕安的难度再度翻番。
就在陆宇紧皱眉头觉得此事有些棘手的时候,范广裕忽的想起了什么,“不过,韩仕安有一个特点,他非常喜欢收藏宝物。”
“喜欢到何种程度?”
“韩仕安视宝物如命,见了各种奇珍异宝就挪不动步的那种程度。”
听到这,陆宇眼中一亮,当下就派人往都城寄了封信。
几日后,几辆运粮草的马车进了林江镇县衙府的后院。
“将军,这林江镇粮食充足,您为何又运来这么多?”文瑞看着那几车粮草,挠着头十分不解。
“把东西搬下来,放到偏室去。”陆宇指着马车说道。
虽然文瑞不懂自家将军在说什么,但既然陆宇都吩咐了,他也不敢不听,于是便一头雾水地去搬马车上的粮草。
“文公子,这不是稻米,这是小麦,原来将军是让咱换换口味啊”阿瞰看着装粮食的袋子上皆破了个不小的口子,露出了里面的小麦。
文瑞刚想说些什么,便发现了粮食下面盖着一个木箱,其他几辆马车皆是如此,这下文瑞明白过来,马车表面运的是粮食,实际则是运的粮食下面的木箱,选择运小麦而不是稻米,是因为林江镇处于南方,生产稻米,若再往这运输稻米必引起外人的怀疑,但若是运输小麦则就合理了许多。
此外,袋子上的破口也是陆宇特意嘱咐人弄破的,这样一来,便可直接让外人知道运的是小麦,不是什么别的东西。
文瑞和阿瞰将木箱搬到偏室,陆宇将木箱的盖子撬开,随后文瑞便看清了箱子里的东西,各色奇珍异宝琳琅满目,让人看的都有些眼花缭乱。
“将军,您把府里的值钱玩意都搬来了?”文瑞看到那满箱的宝物,睁大了眼睛。
这些宝物大多是陆宇战胜归来时,西源国皇帝赏赐给陆宇的。
“不过,将军这里怎么还有一本书啊?”文瑞指着箱子一角夹着的一本极厚的书说道。
“这是我托人新画的宝物图鉴。”陆宇拿起书,翻了两页给文瑞看,只见里面的每一页上都画着一件宝贝,画像旁边则是对此宝物的介绍。
“将军,您找人画这个干吗?”陆宇向来对奇珍异宝不感兴趣,此时却拜托人给宝物画图鉴,文瑞感到十分惊讶。
“逮人”
文瑞本来就一头雾水,现在被陆宇这么一说就更弄不懂了。
“宝物有了,现下还需一持宝人。”陆宇也不管文瑞没有听懂,只顾继续往下说,边说着还边翻弄着箱子里的宝物,其实在此之前,陆宇根本不知道自己府里有什么宝物,只知道每次回朝都会有些新的赏赐。
陆宇翻弄着,忽然眼睛落在一副耳坠上,耳坠的颜色是玫瑰红,形状也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陆宇拿起那副晶莹透亮的耳坠,嘴角微微勾起,印出无限温柔。
“持宝人?什么样的持宝人?”范广裕不知陆宇为何要寻找持宝人。
“首先必须要忠心,然后就是看起来德高望重没什么威胁力且有些外乡口音的年迈老者最佳。”
范广裕把满府上下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个遍,最后说出了一个名字——程世廉。
其实在范广裕提程世廉之前,陆宇也是觉得程世廉最佳,只是不确定范广裕是否还有其他更好的人选,便问了范广裕的意见,现下范广裕说出的人也正是陆宇心中所想之人,所以当下陆宇便决定让程世廉去扮作送宝老人。
首先,在忠心方面,程世廉绝对可以过关;其次,程世廉在周必卓和范广裕两人县令手下做事几十年,经历过大风大浪,人生阅历自是丰富的很,所以扮作成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毫无难度;最后,程世廉不是本地人,而且最近才从老家回来,一开口就有种浓浓的家乡味,一下便可让本地人听出程世廉是外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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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陆宇在县衙府安排好各种事务,便出了县衙府,往南北村的方向赶去。虽然现下陆宇不用在躲避山匪的搜查,但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非紧急事务,陆宇还是选择在夜晚出门的。
陆宇先是一路小跑,然后越是临近目的地,步子迈的就越大,最后直接狂奔起来,所以陆大将军用了不到别人一半的时间就从林江镇县衙府到了他的目的地,然后敲响了那扇再熟悉不过的门。
敲完门,没多久陆宇便听见里面的脚步声,听着那悦耳动听的脚步声,陆宇便知门后那人是谁,因为那人正是他日夜魂牵梦绕的人。
由于最近事务繁多,且形势比较紧急危险,陆宇让小蕊暂时先不要再去林江镇,所以两人已有段时间未见面了,因此在门外等待的陆宇此时心跳加速,疯狂乱撞,手中攥的那副玫瑰耳坠也更紧。
门打开,梦中那秀丽的面庞终于出现在了眼前,小蕊看到陆宇,先是一惊,然后这些天的思念和担心在一瞬间聚集爆发,眼睛瞬间泛了红,红色融进夜色里,但是那晶白透亮的泪珠在月光下闪着光,闪得陆宇心间发痛。
陆宇进到门内,随手关上门,拦腰抱起小蕊直接走向了小蕊的房间。
“陆哥哥,你怎么过来了?事情都办好了吗?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啊?”小蕊一股脑问了好几个问题。
陆宇蹲下来,看着坐在床边的小蕊着急的小模样,既感动又有些心疼,温柔地说道:“没有受伤,事情快办好了,过来是因为想你了。”
“我不想你”小蕊嘟着嘴道,虽然明知陆宇不让自己去林江镇是为自己好,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埋怨。
见小蕊耍小脾气,陆宇嘴角微微勾起,觉得眼前的人着实太可爱了些,“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小蕊看了陆宇一眼,说罢便把头故意扭向一边。
“一点都不想?”陆宇挪动身子,让自己可以与小蕊面对面。
小蕊盯着陆宇,担心、思念、爱恋,过去十几天的万千思绪再次涌上脑海,但是嘴上还是不肯服输,假装十分坚定地说道:“不想”
“不想就好,不想就不会难过了”陆宇看着小蕊,满目皆是深情。
“你···”
“好啦,不要生气了,送你个礼物算我给你赔罪”说着陆宇把掌心摊开,那副在掌心的耳坠由于被陆宇攥了一路,上面被蒙上了一层细汗,显得更加温润晶透。
小蕊看看陆宇手中的耳坠,然后再看看陆宇,心中感动万分,因为她知道这段时间陆宇定是忙坏了,但是不管眼前的这个人有多忙,他都会在心里给自己留出位置。
“我来给你带上”说罢陆宇便起身轻轻将耳坠的细针穿过小蕊耳垂上的耳洞,挂在了小蕊耳边。
小蕊耳边挂着耳坠,白皙的皮肤与玫瑰花色掩映,清秀与妩媚之间的度恰到好处,更加撩拨人的心弦。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再去林江镇啊?”小蕊问这个问题,其实不只是因为想要去看陆宇,也是想通过陆宇对此问题的回答来判断危险是否已经过去,接下来的事情是否还有风险。
“再等等”
陆宇说出这三个字后,小蕊脸上的表情明显落寞了许多。
“快了,真的快了,我保证!”
小蕊点点头,未开口,心中的担忧未减,“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吧,回去早些休息”小蕊知道陆宇不能在此留夜,便催陆宇回去。
“嗯”这次陆宇没有犹豫,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方大帅等人已经被抓了起来,大军也快赶到,林江镇的剿匪任务很快就可以结束了,但是有时候,越是接近成功,就越觉得临近成功的那段路漫长,心里越是期盼某个日期的到来,就越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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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南北村一角,围拥了许多人,热闹非凡,只见人群中央坐有一老者,一头银白的头发,蓄着白胡须,此人正是程世廉,程世廉面前有一方桌,方桌上放着一个青瓷瓶,瓷质“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可谓是极品,程世廉身后站有两小生,一个名为丁德,一个名为石坚,两人扮作程世廉的仆从侍候左右,方桌旁有一牌子,牌子上写着“随缘送宝”四个大字。
不用付出就能有回报的事向来是可遇而不可求,所以一旦遇上,大部分人还是不愿放弃这绝佳机会的,因此牌子立出没多久,程世廉身边就围了不少人。
一个时辰过去,程世廉已送出□□件宝物,只是每人在带走宝物前,需要完成一项任务,就是需要再带五人来此地,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整个南北村的人就都知道街角有人送宝了,连周边村子里的百姓也来这凑起了热闹。
这送宝的事情连外村的人都惊动了,又怎会传不到韩仕安的耳朵里,一开始韩仕安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傻的人,能白白将宝物送与他人,不过是与宝物相关的,他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去之前本是打算只待在远处不凑跟,看看那人要耍什么花招行骗,结果一到场就被方桌上摆放的宝物摄了心魂,直接挤到人群中间。
韩仕安看着宝物接二连三地被别人带走,心里羡慕的不得了,最后不顾什么县令身份,直接挤到人群最前面。
程世廉看见韩仕安,道:“今日缘尽,送宝到此为止,他日若有缘定与各位再一同共享佳宝。”说罢便招呼身后的丁德和石坚带着未送完的宝物离开了。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竟要看着宝物在眼前溜走,韩仕安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急忙追上去,拦住老者,道:“这位老先生,在下府上也有几件宝物,可否邀您去府上一坐。”
程世廉看了一眼韩仕安,故作冷淡,没有言语,丁德走上前,道:“我家先生不喜进他人府邸,阁下请回吧!”说罢程世廉便要走。
“别别别,这位老先生,实话跟您说吧,我对您手上的那只青瓷瓶着实是喜欢的不得了,想多欣赏两眼,不知先生可否给在下一个机会。”
听到这,程世廉终于开口了,“既然如此,若是阁下不介意,不如到在下的客栈去?”
韩仕安一听程世廉答应了,忙应下来要跟程世廉走,结果还没等迈出步子,就被石坚拦了下来,“我家先生不喜多人跟随。”石坚看着韩仕安身后那十几个魁梧的大汉说道。
韩仕安心里十分想去客栈,但是眼下这种关键时刻又不敢独自前往,一时陷入纠结之中。
“若阁下实在不放心,可选三人跟随。”程世廉道。
一听可以带上几人,韩仕安忙不迭地选了三个功夫最好的跟随,随之又吩咐其他人回府等候。
其实程世廉允许韩仕安带领随从,明面上看是做出了让步,但其实是以退为进。若是程世廉真的一个随从也不让韩仕安带,反而会引起韩仕安的怀疑,不利于计划的进行,但是若是一开始就允许韩仕安携带三人,那韩仕安有可能会讨价还价,几人经过一番僵持不知结果会如何,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故意先说不许有人跟随,以此降低程世廉的标准,然后再做让步,允许韩仕安少带几人,这样既显得通人情,也可让韩仕安痛快答应。
韩仕安随程世廉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程世廉所住的客栈,此间客栈是南北村内离林江镇最近的一家客栈。
韩仕安随程世廉上了客栈的二楼,到达房间门口,韩仕安的三个随从也想一并进入房间,结果被石坚拦下,“我们先生房间内各色奇珍异宝极多,几位若是进去,我们先生也是不放心的,所以还是劳烦几位在门口等候吧。”
韩仕安听到各色奇珍异宝很多,一下就心驰神往了。而且他觉得就算让随从在门外等候也没离多远,万一有什么异常也可及时赶到,加上这客栈四面皆是闹市,若想从窗户里带走人也定会引他人怀疑,所以韩仕安便放心地让三个随从留在了门外。
安置好三人,韩仕安便随程世廉进了房间。
进屋后,程世廉先给韩仕安满了杯茶,然后自己也满了杯随之一饮而尽,韩仕安看程世廉喝了茶,便不疑茶有毒,于是也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喝完茶,程世廉便吩咐丁德、石坚二人将宝物拿来放在桌上与韩仕安共赏。
程世廉把陆宇给的那本宝物图鉴早已背的滚瓜烂熟,所以在向韩仕安讲解时也是说的一套一套的,韩仕安听得也是津津有味,觉得自己活了半生,今儿终于是遇到知己了。
程世廉和韩仕安在屋内你说一段我说一段聊得不亦乐乎,外面三人一开始贴着耳朵听了会,什么也没听懂,但是见里面二人相处的十分融洽,便也放低了警惕。
半个时辰过去,屋内仍是话语不断,但是说话的人早已只剩程世廉一人。
大约一炷香前,韩仕安由于中了迷药陷入昏迷,只是那迷药并不是下在茶里,而是抹在了韩仕安的茶杯上,韩仕安陷入昏迷后,程世廉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向空气讲解着手中的宝物,在外面的人听来与之前毫无异样。
韩仕安晕倒后,丁德石坚两人迅速将地毯掀起来,露出了地毯那直径约有两尺的洞,此洞之下通着客栈一层的房间,而陆宇和文瑞此时正在此房间内。
丁德和石坚将韩仕安用绳子绑起来,然后从洞里将其系到下面的房间中,陆宇和文瑞接到韩仕安,迅速给韩仕安换了身装束,随后两人便装作醉汉搀扶着韩仕安出了客栈。
丁德和石坚从洞里看着陆宇和文瑞将韩仕安带走后,约莫过了一盏茶后,便悄声到程世廉跟前,道:“先生,他们走了,咱们也该走了。”
程世廉故意提高嗓音,嚷道:“阁下,这件宝物十分的奇特,只要我们都不说话,贴近它你就能听见里面有人在唱曲儿。”
程世廉说罢,屋子里陷入一片沉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三人换了身装束也出了客栈的门,临走前程世廉多放了一锭银子在柜台,作为在房间挖洞的补偿。虽然将地板凿穿一事早就争取过老板娘的同意,但是陆宇仍觉过意不去,便提前嘱程世廉多给老板娘些补偿金。
半个时辰后,屋外的三人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听个戏曲也不至于听这么久吧,于是在门口唤了几声老爷,没听见里面有回应,当下就慌了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三人进到房间,看到地板上的洞,才觉中了计,但此时陆宇和文瑞早已把韩仕安带到林江镇县衙府给关了起来,三人就算是翻遍整个客栈也是无济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