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
刚刚从秘境回来,彼此都累了,不久沈柔嘉和叶繁星就散了,各自回家。
沈柔嘉边走边琢磨着银玉指环炼化之事,从秘境到回师门,一直没有时间炼化,期间还有银玉指环引诱她做噩梦和甄映葭抢夺银玉指环之事,现在终于有空闲收拾它了。
回洞府的路上,有一片青翠的竹林,清风拂来,竹叶婆娑,清幽静谧。这是沈柔嘉最喜欢的一段风景,今日却有些不寻常。
此时此刻,竹林安静极了,连一片竹叶都没有动,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沈柔嘉站在石板路尽头,眼眸微动,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只是右手悄悄地按上了腰间的佩剑横波。
突然,一道剑气袭来,直冲面门,霸道猛烈,是有人偷袭!
沈柔嘉没有躲闪,拔剑而起,正面一剑砍了回去,强势霸道,不输偷袭者。这一剑砍掉了一片竹子,对方躲闪间现了身形。
偷袭者迫于无奈,放弃了躲避,直接从竹林深处飞了出来,持剑刺了过来,身姿矫健,如猛虎下山。长剑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林间竹叶萧萧而下,隐约可见其身形。
沈柔嘉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神识锁定了偷袭者,顺势偏转,躲掉其锋芒,趁着对方回旋之时,一剑横扫,千钧之势。
这一剑刚柔并济,化解了偷袭者的攻势,逼得对方后退数步。
“沈师姐这一手玩得漂亮,深藏不漏,瞒得我们好苦!”
甄映葭从偷袭者背后走了出来,褪去之前在大殿上的可爱无辜,嫉妒与厌恶浮于脸上,尽显真正的面目。
沈柔嘉立于萧萧落叶中,淡定地说道:“彼此彼此。”
甄映葭讨了个没趣,转向旁边的黑衣男子,道:“夏师兄,你刚刚可是亲自领教了她的剑术,我没欺骗你吧?若是等掌教出关,择选首徒,以沈柔嘉的天赋与心性,一旦当选,你我焉有命在?”
对面站着的黑衣男子正是偷袭沈柔嘉的人,原来他就是夏松寒,上云宗掌教谢不忱的徒弟之一,还是谢不忱收的第一位弟子。他天赋过人,修为高深,但是喜欢独来独往,与沈柔嘉交集不多。
沈柔嘉略作回忆,就知道这二人拦在这里的目的了。
谢不忱贵为上云宗掌教,却没有收任何亲传弟子,只有四人记名在他的名下,其中便有沈柔嘉、夏松寒和甄映葭三人。
目前谢不忱在闭关状态,上云宗上下近段时间却隐约在传掌教快出关了,一旦出关,迟早要收亲传弟子,最有可能在宗门比试后收徒。
而四个人中夏松寒入门最早,修行不俗,性格稳重,整个上云宗的弟子隐隐将其视为谢不忱的首徒人选。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被夏松寒盯上了,视为竞争对手,但是可以确定少不了甄映葭在其中搅和。
沈柔嘉微微扬眉,戏谑道:“所以,夏师兄半路拦我,是要杀我吗?若是当真有这心思,我奉劝一句,夏师兄还是莫要参加宗门比试了。”
“为什么?”夏松寒蹙了下眉峰,不解地问道。
沈柔嘉嘴角一扬,扫了眼甄映葭着急的神色,道:“嫉贤妒能,心胸狭窄,毫无名门弟子的风范,掌教嫌自己名声太好,收这样的弟子给自己丢脸吗?”
甄映葭认为沈柔嘉这是在指桑骂槐内涵她,顿时大怒:“沈柔嘉,你欺辱我!”
“夏师兄……”
她转身去抓夏松寒的衣袖,撒娇求助,却扑了个空。
夏松寒移了两步,躲开了她的纠缠。长剑入鞘,清灵之气散去,他微微颔首,道:“沈柔嘉,我向你发起挑战,宗门比试中再战。”
说完,他就转身就走,气得甄映葭直跺脚,“夏师兄,今日不杀她,你会后悔的!”
“我看不是夏师兄后悔,是你后悔吧!”
沈柔嘉淡淡的声音响起,若空谷清泉,清泠泠的,激得甄映葭一个激灵。
甄映葭转身望了过来,仿佛第一次认识沈柔嘉,警惕十足。
沈柔嘉收了剑,斜倚在一根翠竹边上,潇洒随意,道:“其实我很好奇,你不是所谓的天命之女吗?怎么还怕掌教出关不收你为徒?”
不知怎么的,她又想到了叶繁星的一句戏言,不禁脱口而出,玩笑道:“还是说,你不是真的天命之女?”
这一下,甄映葭瞳孔微缩,看沈柔嘉的眼神更危险了,像努力扑腾翅膀的惊弓之鸟,“你胡说!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不是天命之女?”
她受到了惊吓,恐惧得双手乱扑腾,不知何时离得沈柔嘉如此近,情绪激动之下,指尖朝着沈柔嘉的手臂袭来。
“啊!”
一声尖锐的惊叫声,惊动了一片鸟雀,这不是沈柔嘉的声音,而是甄映葭的声音。
甄映葭捂着手掌痛哭,一片翠绿的竹叶穿掌而过,卡在手心里,新伤加旧伤,伤上加伤。
沈柔嘉没将甄映葭的突然发难放在心里,倒是发现了第三人的存在,她扫了眼甄映葭手心里的竹叶方位,是从斜上方射来的,对方灵力深厚,又不肯露面,突然的袭击又是何意?
阳光透过竹叶洒在林间,斑斑驳驳,突然反射着亮光,一闪一闪的,有些晃眼睛。沈柔嘉伸手遮了遮,立刻察觉到异样,垂眸查看,草地上有几枚蚊虫大小的暗器,一闪一闪,泛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是淬了毒的。
突然出现的暗器,这里除了她和甄映葭,没有旁人,暗器是谁的不言而喻。
所以,暗处的人发射竹叶应该是警示之意。
沈柔嘉没有揭穿暗处之人,转而对着甄映葭道:“看来你真的很想杀我,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不错,我是想杀你的,但是技不如人,被你拆穿了。”甄映葭从来没有掩饰自己的恶意,一脚踢掉面前掉落的暗器,轻蔑地道:“就算你有这几枚毒钉又如何?此处只有你我,只要我不承认,你拿去给师伯也没用。”
“他信我,不信你啊!”
“你这是算准了我告不了状啊!”听到沈柔嘉如此说,甄映葭不禁有些得意,沈柔嘉心下有些好笑,又道:“连下毒都失手,能想到阻拦我告状这一步,大概是你的智商巅峰了。不过,我不一定非要告状,让他人主持公道啊。”
“不向师伯告状,你想做什么?”甄映葭脸色微变,她没想到沈柔嘉不按常理出牌,心中警铃大响,瞪着那双猫眼,眼白多的吓人。
“啪!”
一巴掌甩了过去,又脆又响,甄映葭半张脸都红肿了,沈柔嘉揉了揉手腕,道:“当然是今日仇今日报。”
脸上疼痛传来,甄映葭下意识捂着脸颊,不可置信地盯着沈柔嘉,道:“你打我的脸?”
自从她踏入上云宗,成为天命之女之后,受尽所有人的宠爱,就没有人敢对她不敬,更别说这种打脸的羞辱。
沈柔嘉理所当然地说道:“打人当打脸!不然,谁知道我欺负你了?”
甄映葭一时语塞,愣在了当场,她没见到如此无礼还理直气壮的人。
气氛微凝,不知怎么的,沈柔嘉想起了记忆中不善言辞的自己,屡次被甄映葭和她的拥护者欺负,心里也不是没想到反击,终究碍于身份忍下来了。现在么,她当然不想忍耐了,嘴角噙着一抹微笑,道:“你不用如此惊讶,我想打你脸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甄师妹你这么上道,自己送上门来了。”
终于,甄映葭醒悟过来,气冲冲地道:“我要告诉师伯他们,你打我!”
这一刻,她忘记了自己才是先出手招惹沈柔嘉的一方,而沈柔嘉只是还手而已,她心里念叨都是自己被打了。
“你确定要去告状?”沈柔嘉好心指了指甄映葭的脸颊,道:“你可是修仙人,我打你一巴掌,等你去告状,脸上连印子都没有,苏长老再宠爱你,也不会相信的。”
甄映葭心里一堵,一口气不上不下的闷在胸口,她被欺负了,还不能告状了不成?
掌心一阵难忍的疼痛传来,痛得手臂发抖,甄映葭产生了离去之意,临走前放狠话,道:“沈柔嘉,你别得意,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别以为你在东篱秘境做的事情,人不知鬼不觉,徐城濠怎么会死?你就不怕吗?”
望着甄映葭狼狈离去的背影,沈柔嘉略微沉吟了片刻,心道:她是真的知道?还是在试探?
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她便放下了。
等到竹林里只剩下沈柔嘉一人,她方才缓缓往里走了百步远,朝着竹林深处道:“沈柔嘉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你明明可以杀她,为什么不动手?”
回应她的是男人的声音,清朗温润,如金玉相击,问出的话明明那么凶残,却又让人感觉不到血腥,似乎当真只是好奇而已。
沈柔嘉沉吟了一下,道:“前辈有所不知,上云宗禁同门内斗。”
竹林深处的男人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低声一笑,笑声回荡在林间,久久才道:“真是个口是心非又心软善良的小姑娘!你回去吧!”
“是。”
沈柔嘉嘴上顺从应答,暗中腹诽,心软善良?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在上云宗杀了甄映葭,整个师门都要追杀她,她在沧溟修仙界还能立足吗?
就算忍无可忍,要杀甄映葭,也得出了上云宗才行。
她无意中抬眸,发现了一处竹林抖动得厉害,往上一看,林叶间垂落下青色的衣角。那衣角处恰好绣着片片竹叶,与这竹林、竹叶,有以假乱真之感。
她愣在了当场,整个上云宗喜欢穿竹叶暗纹青衫的人只有小师叔——梵明镜。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们还是相遇了吗?
一时之间,沈柔嘉心里五味杂陈,怎么回到洞府的都不知道,等她收拾好心情炼化银玉指环时,已经是傍晚了。
银玉指环中的龙魂傲娇,银玉指环不好搞定,那都是回师门之前的事情了,经过差点有甄映葭这样的主人之事后,银玉指环不敢在沈柔嘉面前摆架子了。
不过半个时辰,沈柔嘉终于通过输送灵力,突破了指环上原本的结界,成为了它名副其实的主人。
这本是一个空间宝物,和乾坤袋一样可容纳死物活物,甚至连沈柔嘉本人都可以进入。
沈柔嘉满怀好奇地踏入了这个空间,入眼的就是十平米左右的土地,周围一片透明,似乎望不到头。她忍不住伸手去触摸,试探是否有其他的可发掘空间,却摸了个寂寞,被无形的屏障阻挡了。
说好的人人抢夺的天材地宝呢?
就这?
沈柔嘉不信邪,继续探索,头上是一片光亮的天空,伸手去触碰的时候,还是被挡了回来。终于,她不得不低头研究脚下的假山乱石,还真让她发现了宝贝,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眼手腕粗细的泉水。若不细看,她还发现不了它。
沈柔嘉细细研究着灵泉,那涌出泉水的速度极其缓慢,等着它补充灵力,还不如后山的泉水。
所以,她千辛万苦,就抢了这么个玩意儿?
有些瞧不上灵泉,沈柔嘉还是用手捧了一把泉水,试探地呷了一口。顿时,舌尖传来甘甜的味道,她眼睛微亮,心道:好吧,她错怪了银玉指环,宝物就是宝物,至少里面的灵泉味道更可口,灵气更浓郁。
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是时机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