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恭喜玩家成功进入《玫瑰犯罪日》s级攻略向副本——观音城,检测到一周目中您游戏失败,系统已自动回溯剧情,以下发布注意事项:您的主线任务为查明病毒真相和攻略npc纪岷疆。】
【恕我直言,您的情感淡漠症致使您无法顺利完成攻略副本,您有什么非要成为赢家的理由吗?】
——嘶嘶。
好吵。
喻南桥指尖微动。
不停歇的电流音过后系统被强制关闭,过后人声嘈杂。
眼前一片漆黑,喻南桥睁眼,眼皮沉重一般,所看到的的领域很狭窄,黑白交织的缝隙里有人挨着在交谈。
那些人衣着奢华,无一处不是细致打扮过,精英感太过强烈。
他们身后是昏暗望不见尽头的虚拟天棚。
这里似乎是悬崖的边缘。
“真的要被放逐吗?底下的怪物可越来越多了,他好歹也是……”
“没办法,观音城现在制度严,身体素质c级以下的都要被放逐,更何况喻家破产后他没了权势,谁能帮他?”
“他那些追求者呢?以前不都跪在他身后边求爱么?怎么现在出了事就不见影儿了,一个也没来啊?”
他们受过良好的教养,于是在交谈中每一个字都格外清晰明确,虽然语言不同,但都透露着不解或者好奇,更多还是嘲弄。
下一瞬他们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变了气氛,他们向来者恭敬讨好,“纪先生。”
“嗯。”来者格外傲慢,对着权贵们也只是懒散应了一声。
皮鞋在满是血渍与粗糙砂砾的地面走动,他抬臂,手指轻轻扣了下腕表的链带,“喻南桥呢?”
“那、那边,g-104笼子里。”
谁?
喻南桥头痛欲裂,他的脚踝和手腕都被沉重的镣铐锁着,后背贴着冰冷的有细窄竖状杆子的……像是关押犯人的铁笼子里。
——砰!
枪鸣在耳畔骤响,笼子的机械锁报废后重重砸在了地面。
笼子被打开,来者向喻南桥伸来一只胳膊,掌心摸上了他的面颊。
手上的血味让喻南桥感到不适,这人闻着就好凶。
来者沉默片刻,施舍般说:“跟我走,还是被扔下观音城喂怪物?”
掌心从面颊摸到了喻南桥的下巴,这人手太凉了,又带着薄茧,在喻南桥冷白细腻的下巴上轻轻揉捏一下就红了。
喻南桥的皮肤温热,连带热了来者的指腹。
他费力抬眼,想看清眼前的人是谁。
视觉一阵眩晕般的摇晃,一切都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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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味在嘴里肆虐。
走廊两侧高高挂着的精美红灯笼里关着鸟雀,被火灼烧发出了悦耳的鸣叫。
不知为何,喻南桥的脚踝开始发疼,恍惚间险些站不稳。
有人扶住他,有些迟疑地问:“眼睛不舒服吗?”
喻南桥猛地抬头,他的眼被走廊强烈光源刺激着,脆弱地开始湿润,可他眼型非常艳丽,浓睫垂下来显出了阴郁的美感。
“你,你别一直看着我。”
乌元被这样一双美人眼看着,脸颊开始羞红,尽管他是军火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可除了在军事与商场上,他非常单纯。
喻南桥的五指搭在乌元扶住他腰的小臂上,他蹙眉,无声排斥着这种过分亲昵。
乌元显然感受到了,于是他连忙收手,连着说了好几个“对不起”。
红灯笼里的鸟雀骤然看向这边,隔着材质特殊的纸面死死盯着喻南桥。
喻南桥收回目光不去看那只离得最近的鸟,他依着透亮的盛满了密麻金鱼的立体墙壁,深蓝色的海水混杂着暖黄灯笼光,喻南桥的脸半隐匿在黑色里,唇色又红又冷。
他的记忆力极好,只要是五感所感受过的,在绝对清醒的状态下他就可以迅速完成复刻版建模,继而重现自己需要知道的一切。
二周目将一周目的所有进度抹杀掉了,不仅如此,还发生了变动,从这里透过窗外能发现观音城的贫民窟消失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不断升级的足以超越人体性能的仿生人。
喻南桥的细白掌心扣住墙面以做支撑,他感受着墙后面细微的机械齿轮运转的震动,想起了刚才刚进入副本时的那一段剧情——
他被关在笼子里,因为c级的身体素质要被放逐,那之后……好像有个人将他从笼子里放了出来,还问他是接受放逐还是跟他?
喻南桥:?
按照系统之前说的,再次进入副本会有千分之一的概率致使故事线发生变动,显然这个罕见的概率到他这里了,也就是说,一周目所得知的证据和线索不足以让他在二周目使用。
一切要重新开始。
但不对,为什么乌元还在?按照一周目的剧情,喻南桥这回该是第一次来金玉楼,明面上是应了查尔斯的约要弹奏琵琶,实际上他是接了城主的命令将乌元这个感染体处置掉,这个故事开头并没有变化。
“你……”乌元小心翼翼凑过来,他的双瞳已经被黑色沾满却毫不知情,已经要变异了,“你看上去很难受,是因为被灌了酒吗?我扶你去房间休息吧?”
如果喻南桥将他带进房间由春璟将他击毙,那么故事线会不会和一周目的一样走下去?
喻南桥轻轻摇头,因为一周目的最后耗费太多体力,连带腹部还有被刀划伤的细微疼痛,他暂且说不出话来,于是他向乌元抬了抬手。
乌元非常听话地过来,这跟他的外表一点也不符合,他看起来高大又无趣,可眼亮晶晶的,像小狗一样看喻南桥。
为什么这样看我?
喻南桥有些不解,可他顾不得想太多,将右手食指抬到唇边,费力用牙尖将指腹咬破,他今夜没带刀,就只能咬破出血了。
血珠与指腹形成明显的差别,玫瑰般的红与瓷器般的白。
“舔……了它。”喻南桥将一直流着血的指腹给乌元看,他非常擅长人体构造,只要咬准地方,那指腹这样的部位也会流很多血。
“诶?”乌元吓得后退一步,他想说什么可喉间一阵肿胀,开始沙哑了。
脸部浮出了羽毛一样的东西。
他痛苦倒地,哀嚎不止。
这引得仿生服务员的注意,它们外表与真人女孩无异,正从走廊尽头朝这边走来,“乌元先生,您怎么了?”
喻南桥蹲下,失了点耐心,直接把指腹贴着乌元的唇,他感到不适可还是忍着与乌元接触了,“要想活命的话,快点,舔干净。”
他得救乌元,用自己的血,他的血对病毒有抑制作用。
这回不能杀乌元,因为会引来乌雀的报复,这会让游戏更难进行,喻南桥讨厌繁琐,他喜欢能省则省,除此之外……也是向纪岷疆表示感谢。
一周目最后他被枪击穿心脏的刹那,纪岷疆把他护在怀里了,两个人是一起被贯穿了心脏。
喻南桥知恩图报不喜欢欠别人,既然纪岷疆在一周目因他而死,那他自然也要答谢纪岷疆,他可以确定纪岷疆那时在被乌雀追杀,因为纪岷疆身上的伤痕很特殊,是乌家特有的武器标志,纪岷疆那时会追来不周山找乌雀,想必是乌雀杀了他最亲近的人,也就是纪成君。
乌元是被割头颅而死,怕纪成君也是了。
此时的乌元已经半感染,怪物的基因在体内肆虐,还有对喻南桥血液的渴望本能,于是他一嗅到喻南桥的血,就把指腹上的血吸食掉了,吸食掉还不够,他还想将皮肉下的也一饮而尽。
——吱呀。
乌元房间那扇门被人从里推开,他走到走廊中央,挡住了那些服务员要过来的路。
服务员礼貌请他离开。
他烦躁地揉了一把橘色的头发,翡翠色眸子满是凶巴巴的恶意,“滚。”
服务员检测到这人的高级vip权限,于是非常顺从地朝喻南桥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春璟将耳边的十字架耳饰拆下来,迅速变换成一把小枪,细窄的麻醉剂精准注射进乌元的后颈。
乌元陷入昏迷。
喻南桥这才脱身,他站起来,按着太阳穴揉了揉酸涩感。
“喻南桥,不是说好要把他杀了吗!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救他?”
春璟不爽地抱怨,“慈悲殿肯跟政府合作那都是因为我,你现在违约了,到底要干什么?不打算干了?”
“还是说……”橘色的枪非常灵巧在春璟指间转着,他想了想,试探道:“你跟了纪岷疆之后,就打算从犯罪处辞职,然后,嗯……回家当贤惠小媳妇了?”
想到这里春璟格外不爽,因为当时喻家宣告破产被移出所谓的权贵圈子那天,喻南桥被他们以c级体能不符合观音城存活要求而要被放逐到地面,然后成为已经变异的怪物们的食物。
春璟已经要救他出来了,可半路突然出现了那个叫纪岷疆的财阀,直接截断了他的数据信息。
纪岷疆不仅把喻南桥从放逐者名单里去除,还用一纸合约将喻南桥与他捆在一起。
外人都说喻南桥被纪岷疆包养了。
“什么?”喻南桥体力还没恢复,一周目最后令他体能急转而下,病气掩盖不住,他听到“纪岷疆”和“小媳妇”时难得愣住了。
瘦削的脚踝细微一颤,身子晃了晃。
春璟连忙伸手抓着喻南桥的手腕把人拉过来。
春璟比喻南桥高一些,所以以这个角度可以不遮掩地盯着喻南桥的唇看,他一直觉得喻南桥很漂亮,不然他不会带着慈悲殿破例和政府合作一起击毙感染者。
喻南桥后退几步,他拿帕子擦着刚被乌元碰过的食指,有点嫌弃的样子。
“今天任务取消?那我走了。”春璟轻松地说着,短短一瞬就将金玉楼的高级防线黑掉,他恃才傲物,年纪轻轻就是观音城知名的天才黑客,因为反感观音城的制度于是挑衅地去攻击篡改一切机密。
谁也抓不住他,也没证据定他的罪。
然后下一刻他的后衣领就被身后的人轻而易举提起来,可怕的臂力让他挣脱不得。
“你刚才,为什么碰他?”
纪岷疆声线低哑,带着杀意。
修长劲瘦的五指去掐春璟的脖子,咯吱咯吱骨头要断裂开来。
春璟费力地从五指间逃离,然后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纪岷疆也没派人追,他这样的地位根本不在乎什么,刚教训过心里舒服了,他就不去追究那个黑客了。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睚眦必报的恶人。
“喻南桥,为什么半路从宴会跑了?就为了来这里?”纪岷疆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掐过春璟脖子的手接过属下递来的帕子,他慢条斯理擦着,浓睫毛垂下,额前的银蓝碎发洒下来,衬得那立体深邃的五官更英俊了。
帕子被随意扔地上,纪岷疆身上这件西装大衣乌漆漆的压住了年轻,宽肩狼腰带着可怖身高,无不昭示着他独属于男人的荷尔蒙魅力。
他站在原地看着喻南桥,隔了段距离,“我给你的钱不够多吗?为什么还要为那四百万就来这儿,给那个查尔斯弹琵琶?”
“让别人欺负好玩吗?”纪岷疆看着喻南桥下巴上被掐过的属于男人的指痕,他走近,“怎么不让我欺负欺负?”
喻南桥:?
他们两个……为什么在这个二周目,会是这样的关系?
【故事线发生变动后,您原来掌握的一切都可能会误导您的下一步走向,我建议您还是顺着npc与您的互动行为走剧情为好,毕竟该游戏有个规则怪谈,不可暴露自己本身游戏角色的人设,既然您现在是这位npc的伴侣,那亲昵些也许会更自然。】
系统这时上线提醒了句。
喻南桥看着纪岷疆,纪岷疆对他非常冷漠,两人不像是伴侣,更像是利用关系。
喻南桥突然明白了,一周目里纪岷疆就向他说过他可以治愈纪岷疆狂躁症的事情,想必在这个二周目,纪岷疆当初留下他就是为了这个。
所以两个人不是伴侣,而是合作关系才对。
喻南桥对情感实在不擅长,他按照系统给他的建议,去和纪岷疆亲昵。
“您要欺负我吗?”喻南桥微抬脖颈,身高差下纪岷疆将他一览无余。
细瘦的泛点红的锁骨在白色衬衫下若隐若现。
纪岷疆抬指,摸着喻南桥温热的后颈,很轻的力道,与对待春璟形成鲜明对比,他对眼前这个唯一可以让他脱离狂躁症痛苦的、音乐世家落魄的贵公子冷声道:
“只是合作关系而已,喻南桥,你别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