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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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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家祖宅灯火辉煌,上流人士在华丽无比的大厅里随着古典音乐摇曳,更有不少年轻女孩被自家父母小声交代着什么。

    纪家主喜静最是讨厌宴会,可今晚却破例大办特办,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那个引以为傲的长子,纪岷疆回观音城了。

    今晚是纪岷疆的接风宴,收到邀请函的都是上流阶层的顶尖人士,他们努力装扮自己的女儿,就希望纪岷疆能看上自家女儿从而联姻。

    纪岷疆身为四城里领头人物的儿子,要是跟他攀上关系,那简直将会无往不利。

    于是当乌雀从纪岷疆书房出来时,乌雀顿时被众人侧目,有的是好奇,有的是嫉妒,她一下子红了脸,楼梯上一半就转回去又进了书房。

    纪岷疆还没来得及收回那份他在偷偷看的“恋爱指南”,就被乌雀逮了个正着。

    他也不尴尬,面无表情把几张纸放在桌面上,问:“怎么又回来了?”

    “我觉得……他们好像误会了什么。”乌雀委屈巴巴凑过来,眼泪水汪汪的,“完蛋,他们肯定觉得我跟你有关系了,我还怎么做人!”

    “你这样,显得我配不上你一样。”纪岷疆皱眉,有点不高兴。

    “我是这个意思吗!那是你没看见那几个人的眼神!简直要杀了我一样,我名声毁了,他们肯定觉得我是勾引你的罪魁祸首了!”乌雀抹抹眼泪,哽咽道:“我好心帮你追嫂子,结果又被一通污蔑,我真惨……我真可怜……我真——”

    “闭嘴。”纪岷疆无奈道:“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你放心,现在,赶紧出去。”

    乌雀嘟囔几句后就离开了,气得都要炸毛了,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

    纪岷疆在书房待了一会,他正要下楼,可耳边的通讯仪传来手下的声音。

    那人低声道:“纪先生,那位喻南桥,他……”

    纪岷疆扯了扯领带,他今夜因为要参加晚宴于是打扮得格外正式,漆黑的西装毫无褶皱,领带夹在灯光下折射出银亮的光,他薄唇不耐烦地一开一合,“我可不记得我养的手下是群结巴,他到底怎么了?”

    “被喻西楼卖进了狩猎场,我们试着跟您通信,可不知道为什么,信息被截断了,没有您的命令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手下咽着嗓子,在死寂里已经头皮发麻了,“您放心,他还活着。”

    纪岷疆无声挂了讯息。

    信息被截断?

    到底是谁?

    这时门被大力踹开,纪家主沉着脸走进来,他身后是身高体壮的半改造保镖,纪岷疆的样貌跟他父亲一点也不像,但压迫感却是完美遗传了。

    纪家主成熟俊美的脸此刻满是怒气,他瞪着这个十几年不回家的儿子,“你疯了喜欢个男的?那个人是谁?”

    乌雀这时从纪家主身后露了脸,她抱歉地看着纪岷疆,“刚遇到纪先生,他问了我,我脑子一热,就说了……”

    ——

    金玉楼。

    机械舞姬掩面退场后红帘子就合上了,三秒过后,已经清理完尸体与血液的狩猎场替代戏台子再次升上来。

    银亮的高材质栏杆严丝合缝将狩猎场围住,身穿国风旗袍的女孩子们眉眼弯弯给观众们分发茶点。

    “今晚的最终赛啦,不知道黑蛇能赢么?”

    听者慢悠悠辞着茶沫,笑道:“管他呢,你还心疼这点钱吗?我们来这不过是享受的,赌钱还是其次。”

    “您不心疼钱可我心疼啊,我可是把半个身家押在黑蛇身上了,他要是输了,我会杀死他。”

    台后。

    狩猎场经过几场血腥十足的肉搏赛后迎来了最终一场,众人兴致高昂将赌注尽数压在了“黑蛇”的身上,黑蛇是从前几场里厮杀过来的最终选手,他坐着被几个生化工作者围着注射药物。

    红发财阀掀开帘子进来,翠玉珠子一串一串垂下来打到了他的眉心,他暗骂一声后目光直直对着黑蛇。

    “你的对手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但不管怎么,必须要赢,不然——”财阀眯眼一笑,威胁道:“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黑蛇大笑几声,自信地说:“放心吧,不管是谁我都会赢,记得多给我准备几箱金币。”

    财阀正要夸奖他几句,可这时狩猎场闪过亮蓝色虚拟光线,他被友人喊着回座位,于是与黑蛇短暂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来了来了!”观众席开始窃窃私语。

    ——哐!

    边缘挂了四角红灯笼的地面开始摇晃,强悍无比的黑蛇缓缓踏上了台子,简直要把这s级的防弹台子踏碎了。

    黑蛇全副武装着,甚至还服用了肌肉兴奋剂,此刻他的躯体变得滚烫又遍布青筋,可怖极了。

    另一边,虚拟光线不断交织成了道高大的门,门带着电流音缓缓打开,黑蛇的对手这时被数位高等仿生人强行压制入了场。

    这人的白袍子有数道脏痕,乌漆长发疲倦地披散下来,仿生人下场后他失去了依附的力量,于是受了伤的腿就跪在地上,唇间低低咳出了血。

    观众席上那些正在手持赌注高喊的权贵们变得疑惑,他们放下胳膊,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不是说最终场很有看头吗?这叫有看头?”

    “哪里来的小猫,脏兮兮的,不知道长什么样——”

    下一刻主持人上台就捏着那人的下巴露了脸,长发顺滑地往后垂去,露出一张俊秀病态的脸,“不知道在场的,有多少人知道他呢?”

    观众席顿时炸了锅,平日里的贵族礼仪早就抛之脑后,他们的目光从无趣抱怨变成了贪婪的欲望。

    喻南桥?

    谁不认识?

    观音城默认的第一美人,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可追求者却依旧很多,他的演奏会门票可谓是一票难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弹琵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艺术家会出现在狩猎场?不是送死吗?

    有女孩舍不得于是站起来想动用权势把喻南桥带走,可主持人却说:

    “他被喻先生卖进了狩猎场,是经过合约的,没有政府的同意,任何人也不能将他带走,不过不要遗憾——”

    “相信大家这些天看可怕残忍的打架已经看腻了吧?想想也是,那些断臂残肢可是让我做了好些天的噩梦呢!”主持人做作地扭捏起了肥胖的身体,“我们今夜为大家带来一场新奇的比赛,无力脆弱的美人被强行困在比赛场,任由残忍强大的对手步步紧逼,像是可怜漂亮的猫崽被狼咬住撕扯,大家想一想那个场景,不是很有意思吗?”

    “美人被虐待也是有别样的美感不是吗?”主持人这时眼睛环绕过观众席,发现有不少人开始动摇,那些养尊处优的家伙开始露出兴奋的笑意,更有甚至还将手中的赌注加倍下押。

    越是清冷不可一世的美人,越容易激起变态的残虐心理。

    狩猎场的悬空屏幕这时赌注金额以可怖的势头上升的,压黑蛇身上的金钱总计已经有十七亿了,而喻南桥一分钱也没有。

    他们压在黑蛇身上一是理所当然觉得黑蛇会赢,其次是羞辱喻南桥,他们只是在用这个方式报复喻南桥以往对他们的漠视。

    不是清高吗?那就把你当成商品任人打量评估,还是没人会买的那种破烂商品!

    “喻南桥……”有人出神地死死盯着喻南桥,似是迫不及待看美人被残暴打伤在赛场上的美景了。

    主持人扶着喻南桥起来,喻南桥刚被注射过肌肉松弛剂于是还没恢复,他垂眼看着主持人那只搭在他肩膀上、戴满金戒指的手,轻声道:“请松开。”

    喻家破产后喻西楼四处躲债,不仅将还款人的名字改成了喻南桥,还将他卖进了狩猎场,喻南桥这些天体力严重受损,他根本无法反抗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的雇佣兵,被注射迷幻剂后再醒来,就在金玉楼了。

    这里是纪岷疆的地盘。

    主持人退场后台上只剩喻南桥和黑蛇。

    喻南桥来过几次狩猎场,用的是虚拟身份和样貌,可那时他的体能还跟得上,不像今天,以前他是代替城主来这里,只是为了任务,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你看上去不像是贫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太弱了,我不屑和你打。”黑蛇上下打量喻南桥,他轻视地别过头,想要退场。

    可狩猎场此刻每一个出口都被死死关住,电流强悍的环状光墙已经笼盖了赛场,台下那些呼喊已经变了味,他们开始暴露出更恶劣下作的自己。

    撕扯!

    把他干净的白袍子撕扯开来,露出他们肖想不得的冷白皮肉!染上伤痕与血液后,简直会无比漂亮。

    “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句古话?”喻南桥抬眼,他需要这样才能看见黑蛇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眼。

    “什么?”黑蛇逼近几步,他胳膊上的肌肉已经成块成块地跳动,像是下一刻就要破裂开来。

    喻南桥手搭在台柱子上,银白色的光影在他五指间浮动,顷刻间光影变换成一把长刀,伴随出鞘的声响,喻南桥将长刀竖着握在掌心,一双冷冽的狐狸眼被锋利的刀尖斩断一般,连带一张瘦薄的脸。

    解说员准备就位刚在浮空中调好话筒,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喻南桥移动了。

    浅色鞋子在赤红的地面灵巧踏过,长刀随着主人的前行而发出凌厉的破风音,黑蛇还没来得及反应,视线就被快得出了虚影的刀尖死死逼退,刀尖指着他的心口。

    太快了。

    简直是见血封喉的可怖速度!若是喻南桥再向前一步,那他的心脏就会被注满全部力气的刀尖狠狠刺穿!

    最终赛是可以借助外力的,黑蛇靠药物,那喻南桥就靠最拿手的长刀。

    “那句古话叫,骄兵必败。”

    喻南桥五指滴滴答答露了血,他唇色发白,本该脆弱引人怜惜,可他气场太强了,体态又优雅淡漠,一截细脖颈微微向右侧偏去,浓睫下乌漆的眼珠看过台下的观众,有很多认识的人,无一不是呆愣住不可置信的,有平日里对他百般讨好的富家公子,还有成熟精明的半百男人,以及——

    身着白玉京军服的朝野。

    ——叮!

    欢快的机械音在大屏幕上响起,q版的播报员开始一一播报众财阀今夜的赌注结果。

    简直字字诛心,喻南桥赢了,因为喻南桥没有下赌者,所以这笔钱直接到了喻南桥的手上,他们想看喻南桥那份受辱的样子,谁成想这份屈辱回到了他们自己这里!不仅钱白花了,美人受欺负那个模样他们一分也没瞧见!

    “不、我不甘心!”黑蛇被仿生人按住胳膊下场,他的后果是被分解抛弃,他开始害怕死亡,于是嘶声力竭喊着不甘心,求生意愿太过强大,他挣脱开仿生人,跌跌撞撞跪到了喻南桥脚边,他眼前是细薄瘦削的被丝绸裤子裹住的小腿,就算被衣物盖着,也能看出那诱人的弧度。

    喻南桥后退着,他转身要下场,长刀已经收入鞘中,刹那间刀鞘整体开始分解而后消失,他腕骨间那串佛珠闪烁片刻就暗了。

    “你!再跟我比一次!我一定会赢了你!”黑蛇重新站起来,他见喻南桥依旧不理他于是一咬牙,直接粗暴地朝喻南桥奔去,他的胳膊在半空中蓄力,已经瞄准了喻南桥的脖颈要把它捏碎!

    ——砰!

    子弹脱离枪口后飞快射中黑蛇的胳膊,血从弹孔汩汩流出,他依旧不甘心,还想往前走,朝野下一枪就射中了他的大腿。

    黑蛇直接跪在地上惨叫不止,血味蔓延到观众席,数百位身着军服的人员将此地包围,朝野走到前排,对首席的那些财阀鞠躬后拿出搜查令,“接到城主的命令,狩猎场暂停开启,诸位请回。”

    按照往日里,财阀根本不会听白玉京任何一位的话,他们的金钱和权力决定了白玉京是否可以存在,城主的命令他们根本不在乎。

    可朝野的话就不一样。

    他不仅是观音城的军官,更是观音城第一军火商的儿子,他的父亲与第一财阀纪岷疆是合作关系。

    这几个人身份太过强大,在座的一个也惹不起。

    于是他们笑着起身,十分谅解地选择离开。

    “劳烦诸位今夜回去,请勿泄露任何一个字,这是政府的高级命令,出了差错,我们谁也不好过。”朝野和以前不一样了,之前那个满怀热情发誓要维护观音城的朝野进了白玉京后,变得冷冰冰的。

    喻南桥看着朝野,心下了然。

    这人不是朝野。

    是冒充者。

    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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