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太后，已经查实，仲王所中两刀是陈明森和江七二人所刺，伤口和他们的刀型相吻合，在那个时间段也只有他们二人有机会，陈明森先到，并藏在殿内，王爷和小厮们都醉了，没人留意他，江七后来，被娘娘留下帮王爷整理，两人应是为了抢功才都下了手，李直的伤口比较奇特，下腹和后心各一个洞，里面有无数细小、排列又有某种规律的伤口，不知是什么利器”
云遮月脑门上敷着热毛巾，靠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听着详细禀报，云舞就站在一旁，一句话不说，降低自己存在感。
云遮月还是阴阴的问了她一句：“你为何深夜到仲王那里去？”
云舞：“仲王白日便约臣妾去一起喝酒，臣妾觉得于理不合便一直没去，让陈明森过去跟他说一声，让他不必等了，可是一直等陈也没回来，又听李直说了匕首的事，就过去看看，人没找到，发现王爷喝醉了，就让江七帮着收拾，自己慌张过来向您报备”
说的听起来合情合理，云遮月嗯了一声，侍卫统领接着禀报。
“他们三人家里也都查问过了，陈明森父亲病重，常年用人参吊着续命，可能因为这件事让他铤而走险，江七早就父母双亡，京都没有家人，李直倒是家境优渥，父母健在”
云遮月把毛巾扔到一旁：“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哀家想知道李直怎么死的！”
侍卫统领擦擦脑门的汗：“李直往常在锦衣卫的人缘不大好，是得罪过不少人，但他们都在西宫，这边的人与他来往不多，所以他的死因，尚未查清”
“人缘？你把他的死归于人缘不好？真是要气死哀家，滚出去，滚出去！”
侍卫统领连滚带爬的出了内帐，又被太后叫回去。
太后严肃的交代：“仲王的死讯谁都不许说出去，把慈庆宫关门闭户，谁也不准进”
“是”
答应一声迅速消失。
云遮月躺下，余光看到云舞：“不如你说说看，这到底怎么回事？”
云舞作思考状，良久才回话：“臣妾想，既然是在仲王府外被杀，应该与仲王被刺有关，会不会是因为他也想参与刺杀仲王，来换取酬金，但是其余两人不希望他来分钱，所以杀了他”
“那伤口怎么解释？”
“这个臣妾就不懂了，应该找些懂兵器的人来商讨”
“你倒撇的干净，三个人给你，没几日全都死了，你是什么命这么克人！”
云舞立马跪下，哽咽着说：“臣妾也觉得很害怕，白日里还好好的三个人，忽然全都死了，我哪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云遮月：“还有一点很奇怪，他们三人杀了晏江，照理说皇帝应该对他们恨之入骨的，居然还继续用他们，还重金酬谢？”
云舞想了想：“您看会不会是这样，正因为陛下恨他们，所以才想借您的手杀了他们？”
云遮月稍一琢磨，把枕头砸到地上，看样子是赞同这说法，她这一懊悔，头就更疼了，往床上一倒，哎呦不停。
云舞把毛巾捡起来，在水里投了下，给她敷上。
云遮月挥挥手：“走吧，走吧，别再这碍眼”
云舞顺从的退了出来。
这才长出一口气，回到偏殿，浑身一软，倒在床上。
李直倒下的影子还在脑子里萦绕不去。她心还不够硬，无法漠视生命。
可如今已经身在漩涡之中，不得不狠起来。
“娘娘，您没事吧？”
云舞歪了歪头，看到杨嬷嬷关切的脸，坐起身：“今日是不是吓坏你了？”
杨嬷嬷反倒有些兴奋：“没有，奴婢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那几个人本就该死，叛变还贪财，真是死有余辜，奴婢就是怕您因为这事留下阴影，那可不值”
云舞心里一暖：“我没事，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
杨嬷嬷道：“奴婢有一点顾虑跟您说说”
“你说吧”
“那个老太监林福，现在在太后身边伺候，看他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就觉得不舒服，最近他还来我这里打听陛下的身体状况，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什么似的”
“你怎么回答？”
“我说很好啊，不过奴婢好像发现陛下眼睛不大好”
“没有，那几日上火而已”
“那就好，不然被他们做点什么文章，可不得了”
云舞思忖了一下：“这两日一定把仲王已死的消息散出去，但记住别太明显，免得引火烧身”
“奴婢记住了”
云舞沐浴了一番，饱饱睡了一觉，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耐心的等到第三天一早，终于有人在宫门求见。
云遮月扶着额头，不知该说什么：“仲王侧妃？她是怎么知道的？”
腊梅支支吾吾没说出个所以然。
“有话就说”
“奴婢也是猜测，御膳房这昨日开始给仲王送的膳食都是剩下来的，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说那边不用上心，那边还关了门，连仲王常找的几个宫女也被赶了出来，慢慢大家都开始猜测议论，御膳房还要每日出去采买，或许是这样走漏的消息”
太后认命：“让她进来吧”
仲王侧妃行了个挑不出毛病的礼，悲戚的神情，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说出话来倒是很干脆：“太后，还请让臣妾见见王爷！”
想好诸多借口推卸责任的太后倒是被将住了：“节哀，走吧，我们一起过去”
仲王侧妃福了福身：“不敢劳烦太后，臣妾独自过去即可，还请太后恩准臣妾接王爷回家去”
云遮月正了正坐姿：“凶手是为了皇帝的高额酬金才铤而走险，哀家已经为他报了仇了，凶手被乱箭射死，他也可以瞑目了”
仲王侧妃：“多谢太后，臣妾倒是希望他别走，一直陪着臣妾”
说完起身款款而行，自行前往慈庆宫。
云舞是看到她又一次从门前经过才打听到她是谁的，仲王的王妃一直未定，侧妃倒是早早便有，这只是其中一个。
见她蹲身给自己见礼，云舞径直走下台阶扶起她：“节哀！本宫为你引路吧”
“多谢皇后娘娘！”
两人并肩而行，侧妃直截了当的问：“凶手是陛下的人对吗？”
云舞顿了顿：“本宫也不知详情，只知道凶手前不久才联手暗杀了皇宫第一高手晏江”
侧妃点头：“明白了，不过娘娘为何又投了太后？”
这问话很尖锐，云舞一时竟想不出很完美的答案。
侧妃又点头：“臣妾明白，娘娘请回吧，臣妾想与王爷单独相处这最后的时光”
云舞停住脚步，到底明白什么了！竟有种被人看穿的窘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