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全真大道歌
漱玉镇也真的不小,占据了这个方圆足有三四百里方圆的山谷,而其中占地面积最大的就是春风里,在高高挂起的红灯下,那片建筑就是这里的不夜城,魅力四射,吸引着一批又一批人们进去,令这些人乐而忘返,乐此不疲。
除了春风里,镇子里还有不少商铺,有着各种买卖,几乎你想要的东西在这里都能买到。
任无恶沿着主干道散步似的闲转,忽然想起来那个名叫小鱼儿的小贩,心道,那孩子整日里靠着坑蒙拐骗混日子,其实也是挺辛苦的。
他从阮行那里知道了一些小鱼儿的情况,这小子就是镇子里的小混混小骗子,他卖的那个藏影盘根本就是骗人的玩意,那盘就是个假货,谁买谁上当,而小鱼儿的目标都是些新来的杂役,也是他眼光够毒,总能遇到几个肥羊,让他狠宰一刀,当然了小鱼儿也有失手的时候,挨打也是家常便饭,这小子也是一点点炼出来,不过因为小鱼儿有了点名声,他的买卖也没以往那么好了,藏影盘的生意应该是没几天好干了。
不知为何,小鱼儿是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每次想起那小子卖盘时的模样,那神态语气真是历历在目。
暗暗笑了笑,他目光从一间商铺扫过,继而就被商铺的招牌吸引到了,这看起来不起眼的铺子,有个很响亮的名字,百宝阁。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掀起帘子走进了这间百宝阁。
铺子真是不大,也就十四五丈方圆,放置着几个高柜和几张桌子,但不论是柜子里还是桌子上都有物品,柜子里基本都是些书籍书简玉简,桌子上则是些像是储物器似的东西,有锦囊也有一些瓶瓶罐罐,但这些东西一看就不是新的,有些更是破旧不堪,残缺不全。
随便一看,他就已经明白,这百宝阁原来是一个售卖二手货的地方。
他本想转身就走,可稍一寻思后就在铺子里转了起来,而看铺子的是一个看起来年纪已是不小,花白头发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衣,颇有几分书卷气,很有点落第秀才的味道,而看此人的装束打扮应该就是这里的老板了。
他进来时,那人正在整理一个柜子里物品,看看他后随口道“客人先看看吧,我很快就忙完了。”
他忙道“老板不必管我,我就是随便转转。”
那人笑笑不语,然后继续收拾起来。
任无恶也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但很快他就有了目标,见到一个柜子里放着的一排排书籍,里面有本书的名字让他十分好奇,那本书叫做全真大道歌。
这本书是做什么的?大道歌是什么意思?
他也不知今晚是怎么了,似乎好奇心格外强烈,见什么都觉得新奇新鲜,莫名其妙就被这本书的名称吸引到了。
走到那柜子前,打开柜门拿出那本书,再看封面,确实是全真大道歌五个字,看这本书的陈旧程度应该是有些年头了,纸张已经泛黄,封面字也多多少少有些褪色,黑色已然成了深灰色。
翻开封面一看,第一页就是本书的序言,详细写明了这本书的来历出处,原来所谓的全真,是一个修仙门派的名称,全名就叫全真教。
这本书记录的就是全真教的炼气心法,按此书序言所讲,若能将这门名为先天功的功法炼成,便可修真成仙,永离死生。
看到这里,他不由得一笑,心说,写这东西的人可真敢说,若这先天功真能令人飞升成仙,永离生死,这书还能摆放在这里吗?唉!我还以为这全真大道歌是什么有趣的东西呢,原来是一部一本正经在胡说八道的玩意。
看完序言后,他自然没心思往下翻看,但在他要将书页合起时,忽然见到几个异常熟悉的字在指尖闪现,原来他无意中翻开了后面的书页,瞟到了几个字,但就是这几个字令他心神剧震,脸色骤变,眼中精芒一闪,其亮如电。
而他因为易容,加上定力极强,及时稳住了情绪,脸上那点变化已是转瞬即逝。
默默深吸一口气,他徐徐翻过序言,看到了这部全真大道歌的正文。
大道初修通九窍,九窍原在尾闾穴,先从涌泉脚底冲,涌泉冲过渐至膝,膝过徐徐至尾闾,泥丸顶上回旋急……。
无需往下看,只看到第一行心法,他就已经将之后的歌诀心法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这篇功法早已经印刻在了他心里,但他知道的那个名字,可不是什么先天功,而是玄天诀!
默念着心法,他暗暗苦笑道,大叔啊大叔,你果然对我一句真话都没有说过,若不是今晚我进了这间铺子,只怕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教我的玄天诀,原来是叫先天功!
这时候那老板已经忙完了,缓步走到他身边,见他翻看的是全真大道歌,就含笑道“客人也对这部书有兴趣?”
任无恶已将自己所知道的心法看完,但往后再翻那书页竟然死死贴在了一起,仿佛已成一体。
一愣后他立刻醒悟,明白这本书是被人设了禁制,想看完整部书就得付出代价。
“请问掌柜的如何称呼?”他随口问道,也将书合了起来。
对方笑道“鄙人姓刘,经营这家小店,客人看起来很面生,应该是初次光临小店吧?”
任无恶笑道“原来是刘掌柜,在下确实是第一次来贵店,方才也是一时好奇拿出来这部书,在下年轻识浅,有一事正想向刘掌柜请教。”
刘掌柜笑道“客人是想问那全真教的情况吧?”
任无恶微微一怔道“正是,不知刘掌柜能否赐告?”
刘掌柜道“难得客人询问,鄙人自当奉告,来,我们坐下说。”说着他伸手示意任无恶去不远处的桌椅,任无恶点点头,接着就想将手里的书放回原处。
刘掌柜笑道“客人先拿着吧,我看此书和客人是有些缘分的。”
任无恶一笑道“在下就是有些好奇。既然掌柜觉得我与此书有缘那就算是吧。”随即就拿着书到了桌椅前。
二人落座后,任无恶随手将书放在桌上,刘掌柜看看那本书忽然长叹一声。
任无恶没觉得对方是在故弄玄虚,那声叹息是发自肺腑,不觉暗暗称奇。
刘掌柜叹息一声后又默然片刻才道“说起全真教,如今知道这个门派的人只怕已是寥寥无几,但在很久很久之前,全真教之名称得上如雷贯耳,威震九州。”
任无恶忙道“掌柜所说的很久是多久?”
刘掌柜苦笑道“大概是数万年吧!”
任无恶骇然道“这么久?没想到竟是如此久远古老,那这全真教如今还有吗?”
刘掌柜叹道“自然早已是烟消云散了,全真教当时威名虽盛,但也是昙花一现,随着全真教创派祖师王重阳离去后,那盛极一时的全真教是在短短数年间就销声匿迹。”
任无恶奇道“怎会如此?即便是后代弟子不肖,全真教也不能在极短时间内衰落呀!”
刘掌柜摇头道“全真教的衰落消失历来是有无数猜测,但具体情况只怕也只有全真教弟子知道了。但全真教短时间内由极盛转为衰败那是不争的事实,而全真教最后传下来似乎就是这一本全真大道歌了。”
任无恶拿起那本书,皱眉道“既然全真教有心法流传于世,那这上面记录的功法应该有人会修炼吧?”
刘掌柜叹道“是有不少人修炼过,但却无人修炼有成,甚至有不少人还修炼出了问题,遭受了或重或轻的损伤,久而久之,这全真大道歌先天功就无人敢修炼了。”
任无恶动容道“难道这心法是假的?”
刘掌柜苦笑道“不知道,也许是假的也许是真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至今没有定论。但有个说法流传至今,不过知道这个说法的人也是少得可怜了。”
任无恶问道“什么说法?”说着他又看看那本书,忽然感觉到了从这本书里透露出来的一股神秘气息。
刘掌柜也看了那本书一眼,缓缓道“有传言说,这部全真大道歌记载的先天功心法并无问题,但修炼先天功又需要一门功法的辅助,只有两门心法同时修炼,才能有所成就,不然不仅是白费力气,更会受到真气反噬之难,一个不好甚至都会真气爆体而亡。”
任无恶闻言心头一动,继而很好奇地问道“这还真是有意思了,那传言里的另一门心法又是什么?掌柜的知道吗?”
刘掌柜笑道“难得客人好学,鄙人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据说那门心法名叫虚静诀,也叫静虚诀,反正就是静虚二字,专论静虚之道,阴阳之理,深奥玄妙,字字珠矶……”
任无恶听到静虚诀时,心神大震,暗暗道,竟然真是如此,静虚诀,虚静诀,这个大叔倒是没有骗我。
刘掌柜并未察觉到任无恶情绪变化,虽然他也在暗暗观察,但因为任无恶已经易容,又能保持声色不动,所以他见到的就是一种很好奇的样子,这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了。
等到刘掌柜说完,任无恶就道“那这静虚诀是真的有吗?”
刘掌柜苦笑道“谁知道呢?或许有或许就是一些人杜撰出来的,唉,传说这静虚诀是王重阳有意从先天功剥离出来的一门心法,如此使得先天诀功了缺失,只有两种心法同时修炼才能有成。”
任无恶奇道“这又是为什么呢?”
刘掌柜摇头叹息道“这只是一种传言而已,谁也难辨真伪。”
任无恶又看看那本书,忽然笑道“如此说来,这部全真大道歌能传下来也是极为难得了,先不说心法真假,就是这段传奇经历也足以吸引人了。”
刘掌柜拍手道“不错,它能够流传下来就是一个传奇了,客人果然懂得这个道理,就是不知道客人愿不愿意收藏它。”
任无恶犹豫一下道“那请问掌柜的,收藏这本书需要多少灵石?”
言归正传了,刘掌柜不觉神情凝重了一些,轻咳一下,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徐徐道“鄙人看客人和这部书有缘,那就要客人一……”
就在这时,有人忽然掀起帘子探头往里一看,笑嘻嘻地道“哎呀,老刘又在编瞎话骗人买你的那本破书了,嘻嘻,你是不是又要狮子大开口,要人家一百颗中品灵石呀!啧啧啧,老刘,你这颗心可真黑透了!”
被这人一打岔,刘掌柜到了嘴边的话是硬生生被堵了回去,那张脸更是怒色大盛,也是甚为尴尬,就像是做什么坏事被人抓了个现行,又气又怒也是又无奈又羞愤,总之那神情是极度复杂。
此刻的刘掌柜已无之前那种书卷气,面容扭曲,俨然像是换了一个人,气极之下,他指着门口那人许久没有说出一个字,也许是鼻子气歪了,连带着嘴巴也不好使了。
任无恶见到那人顿时一喜,失声道“是你!”
而那人一愣,瞪眼道“你认识我?”
此人正是小鱼儿,任无恶认得他,但他却是认不出换了一张面孔的任无恶,自然有些奇怪和惊讶。
小鱼儿见刘掌柜气得不轻,更是欣喜,眉飞色舞地道“老刘,你指我做什么?有话直说呀,别打哑语,我又不是聋子你也不是哑巴,嘻嘻……”
嘻嘻笑着,小鱼儿就像条鱼游了进来,瘦小的身子一晃一闪就到了任无恶近前,瞅瞅对方后,他微微皱眉道“我真的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吧?”
任无恶失笑道“算是吧,但我认识你,小鱼儿。”
小鱼儿得意洋洋地道“原来我已经这般有名了,新来的没见过我就已经知道我的大名……”
刘掌柜见小鱼儿近在咫尺,触手可及,怒声道“小兔崽子,上次你坏了我的生意,今天还敢来,我今天非打断你的腿不可。”说着猛然起身,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