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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晏春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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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阮行是非常严肃,也有浓浓的警告之意,因为若是有人犯错,受罚的不仅是犯错的人还有他这个杂役头目,唉,这小头目也不好当啊!

    阮行这一讲就是近一个时辰,在他记忆里很少有他亲自为一个新人讲解这些,没办法,谁让这个新人是炼气六层呢!

    他还有更深的想法,寻思着,上面派来这样一个人,是不是有让自己卷铺盖滚蛋的意思了,他娘的,就这破位置还有人惦记吗?我阮行辛辛苦苦这么些年容易吗?他觉得这个徐海背后一定有人,搞不好就是内门弟子,他可不敢得罪,只能暗暗自怨自艾,怪自己命苦,还要强颜欢笑去培养新人,这滋味真是形容不出来的难受和苦涩啊!

    任无恶哪知道阮行会有这么多想法,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告诉阮行,老阮啊,你想多了,我不是来抢你位子的,我就想安安静静找个地方修炼。

    阮行介绍完毕后,又要带着任无恶去兄友峰拜见这里真正当家管事的人。

    阮行告诉任无恶,在这里共有八名正式弟子,七个是外门弟子,一个是内门弟子,这个内门弟子就是这里的老大。

    这位老大是筑基期,名叫晏春雷,为人还算不错,但脾气也不小,在这里已经待了二三十年了。

    这个晏春雷任无恶听尹剑平说过,此人曾经是漱玉剑派最有前途的年轻弟子,十三四时就已是炼气大圆满,十五岁筑基成功,之后就成为了内门弟子,拜在了云雾峰谢金山长老门下。

    筑基后,晏春雷又在短短十年冲到了筑基后期,如此速度可谓是惊世骇俗,百年难见,当时几乎是所有人都认为他很快就能结丹,到时候他将是漱玉剑派乃至整个神剑盟最年轻的结丹期修士。

    可就在大家对他抱有厚望,认为他必定能够结丹成功时,他却在一次修炼中出了岔子,差一点就修为尽失,甚至是一命呜呼。

    最后虽然命保住了,但修为是一落千丈,勉强维持在了炼气大圆满,经过一番休养后,他才又到了筑基期,但此后他一直都在筑基初期停滞不前,修为再无丝毫长进,一代奇才在绽放出璀璨光芒后,终于没了光彩锋芒,渐渐地人们也将其淡忘,即便有人提起他,晏春雷这个名字也成为了警示告诫之词。

    至于晏春雷当年是如何出事的,尹剑平并不清楚,流传最广的一个说法是他修炼过于迅猛,以至于根基不稳,最终尝到了苦果,而且再无翻身的机会。

    说到这位师叔,尹剑平又是遗憾又是惋惜,也有感叹,他对任无恶说,在世上天赋很好悟性很高的人多的是,在漱玉剑派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几个天才奇才出现,可这些人有的就像是流星一样,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灿烂美丽的光影后边消散无踪,晏春雷就是其中的一颗。

    而他尹剑平在其他人眼里何尝不是所谓的天才呢!而他可不想成为一颗流星,只能留下短暂的光芒,或者是就算他真是一颗流星,也要让自己的光芒长久更长久一些。

    因为尹剑平的话,任无恶对晏春雷是很有印象,自然也想看看这位曾经的天才,如今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怀着好奇心他到了兄友峰山顶,那座洞府位于山顶东南方一面山壁下,洞府门户不大,石门上方有着三个尺许大小的红字,子午洞。

    阮行早已告诉了任无恶,这子午洞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洞内藏有可以看到子午两极光阵变化的阵图,这副阵图一直都由管事弟子保管,现在就在晏春雷手中,其他人根本无权过问也无权查看。

    据说通过这幅阵图,就能够知道恶人谷内所有人的动静变化,也能通过阵图开启子午两极光阵的出入口。

    阮行还说,他们这些杂役弟子负责的是巡山打点,而那些正式弟子则要每隔七日进入子午两极光阵一次,这是例行巡逻,必须完成。他们进入前就需要晏春雷开启入口,出来时就要开启出口,如果晏春雷要是忘了开启出口,那后果将是不堪设想,那些弟子就会被毁在风雷之灾下,好在这些年来,还没有这种情况出现,晏春雷在这方面还是很谨慎小心的。

    刚进入子午洞,迎面就走来一人,阮行急忙拉着任无恶躬身行礼道“见过金师兄。”

    来人穿着一身深蓝色衣服,长身阔膀,鼻直口方,身形挺拔,是个相当出众的人物,看外表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样子,但已是炼气大圆满的修为。

    金师兄含笑道“原来是老阮啊!难得上来一次,有事吗?这位是……”说着他又看了任无恶一眼,目光流转,看似随意实则认真,显然他对任无恶有些好奇。

    阮行忙道“这是徐海,刚来的杂役,我带上来见见晏师叔。”

    金师兄点点头道“难得来个新人不容易啊,还是炼气六层,老阮,你们杂役弟子现在收人都是这么高要求了吗?”

    阮行苦笑道“金师兄说笑了,小徐……是个例外。”

    金师兄又看看任无恶笑道“徐海是吧,修炼多久了?”任无恶垂首道“回禀师兄,十年了。”

    金师兄点头道“十年炼气就已是六层,不得了啊!以你的修为当个杂役可是委屈了,你说对不对,老阮?”

    阮行干笑几声没说话,任无恶道“我能来漱玉剑派修炼已是得偿所愿,不敢再有其他奢求。”

    金师兄一笑道“说得好,不错,行了,你们进去吧,徐海,有空我们好好聊聊。”说完挥袖扬长而去。

    见金师兄出了子午洞走远了,阮行才低声道“没想到一进来就遇到了他,唉!幸好没事。”

    任无恶望着洞口若有所思地道“他是谁呀?”

    阮行低声道“他叫金步洲,算是这里的第二号人物,晏师叔要是不在这里,就是他说了算,听说他上面有人,只要能够筑基就能成为内门弟子,以后遇到他可要小心应付,别看他笑嘻嘻似乎和善,其实……”他没把话说完,可表情眼神已是清楚的说明了问题,这个金步洲可是个难缠的主,看样子他是没少吃亏。

    任无恶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师兄提醒。”心里却在说,他的厉害我已经领教过了,金步洲,原来你也在这里,还真是巧了。

    原来这个金步洲正是不久前偷袭过任无恶的那个人,虽然对方当时蒙着脸穿着杂役弟子的衣服,可一遇到他,任无恶一眼就认了出来,无需看什么体态身形,就是从那双眼睛以及他远超于寻常炼气期修士的感知,就已经看出对方的身份。

    任无恶暗暗惊讶但声色不动,金步洲万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原形毕露,此刻任无恶好奇的是,这金步洲到底是云家还是张家的人,既然知道他也在这里,那今后还真是要更谨慎小心了。

    阮行领着任无恶继续往洞里走,然后又遇到了两个外门弟子,都是炼气五层,无一例外都要躬身行礼问好,任无恶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阮行有些驼背了,只怕这就是主要原因。

    洞内最深处的房间就是晏春雷的住所,到了房门前,阮行整理了一下衣衫又躬身道“晏师叔,弟子阮行求见。”

    许久后,屋内才有了回应,懒洋洋也是漫不经心地道“是老阮啊!进来吧!”

    阮行小声答应着,又轻手轻脚推开门,房门刚开一道缝,一股浓郁的酒气便扑面而来,任无恶不觉微微皱眉,他现在对酒反应剧烈,即便不喝闻到酒气也有些头晕犯恶心,这就是上次醉酒后的后遗症吧。

    阮行已是习以为常,面不改色示意任无恶小心进屋,再看屋内那叫个乱七八糟,本来是很宽敞的地方是堆满了酒坛子,难怪会有这么浓的酒气,不知道还以为到了酒窖。

    不,就算是酒窖也不能有这么浓烈的酒气,也许只有酿酒的地方才能与这里媲美。

    再看在酒坛堆里有一张石桌,上面也放着不少酒坛子,一人披散着头发就趴在桌上,一只手还按着一个酒坛,而此人穿着的是天蓝色的衣衫而且袖口衣边上镶着白边,这正是漱玉剑派内门弟子的装束。那道白边就是内外门弟子的区别,若不是内门弟子,就算是筑基期,也不能穿这种衣服。

    阮行,任无恶一步一小心在酒坛堆里慢慢走着,就怕碰到打翻一个,不过很多酒坛都已经空了,很快任无恶就已发现,原来空坛子都被人随手扔在了地上,至于有酒的坛子则是整齐码放在了桌子左右两侧,打眼一看,少说还得有七八十坛。

    这人真是个酒鬼啊!

    想想师父何不恶虽然好酒,可与此人相比,就算不了什么了。桌子前好歹还有点空地,似乎就是有意留出来的,阮行,任无恶一前一后勉强能够站下,四下皆是酒坛子,给他们一种一个不好真会被坛子淹没的感觉。

    阮行站稳后,深深一躬身,恭声道“弟子阮行拜见晏师叔。”

    任无恶也得照做,但没有说话。

    “起来吧。”那人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声,人还趴在桌上,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阮行答应一声慢慢直起身子,但还是微微有些躬身,即便对方是个酒鬼,但他也不敢失了恭敬之心,最起码要表现的很恭敬。

    “老阮,有事吗?”对方还趴在那里,几乎是用鼻音在说话。

    阮行忙道“弟子那边来了个新人,特意带来拜见晏师叔。”

    对方哼了一声道“来新人了,不容易啊,咦,居然还是炼气六层,那就更不容易了。”说话时他缓缓抬头。

    那张脸很瘦,脸色还微微发黄,因为很瘦使得他眼窝深陷,鼻梁更为挺直,那脸型轮廓本来是极好的,可以看出来他以前有多俊秀不凡,出类拔萃。但现在的他只能以萎靡不振,暮气沉沉来形容,若不是那双眼睛里还有几分神采,他和世俗间的那些醉鬼根本毫无分别。

    眯着醉眼,晏春雷示意阮行闪开,后者急忙闪身,不小心一脚踩在了一个酒坛上,差点滑倒。

    盯着任无恶看了几眼,晏春雷轻哼道“还真是炼气六层,叫什么名字?”

    任无恶急忙恭声道“弟子徐海拜见晏师叔。”

    晏春雷低声道“徐海,徐海,你应该很有海量吧!”

    任无恶一愣后才明白他的意思,恭声道“弟子不会喝酒。”

    晏春雷摇摇头有些扫兴地道“居然不会喝酒,唉,可惜这名字了。”说着他拿起手边的酒坛打算好好喝一口,可那坛子已经空了,只滴了几滴残酒出来,但就算是几滴酒他也没有放过,还是尽数收到了嘴里。

    摇摇坛子,确定里面空了,他随手一扔那坛子轻飘飘落在了其他伙伴上面,居然只发出了一声几乎是不可闻的轻响。

    接着,晏春雷左手一招,码放在墙边的一个酒坛呼的就飞到了他左手上,然后他右手轻轻一拍,泥封破开顿时酒香四溢,他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那酒还未入喉,他就已经流露出了满足的神色,似乎已然是身心俱醉,神游天外了。

    “好酒啊!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这样的美酒,谁能不爱!老阮,好好教教新人,也要把规矩讲清楚。”晏春雷举着酒坛,盯着坛中美酒,徐徐说道。

    阮行忙道“弟子明白,请师叔放心。”

    晏春雷不再言语,轻轻摆手,接着又喝了一口酒,此刻在他眼里除酒再无他物,就算阮行再说什么他也听不到了。

    阮行,任无恶行礼后缓缓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他们正要离开,忽听屋内传来声音,“老阮,带徐海去监察室看看,他们要问就说是我吩咐的。”

    阮行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答应一声,然后在门外静立片刻,确定晏春雷再无吩咐后,他才和任无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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