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天湖帮
那人一发力,也终于引发了任无恶的怒火,忍无可忍之下,他反手一抓,扣住那人手腕,然后随手一扔,就听呼的一声,那人离地而起,似若一个破麻袋飞出了窗外,随即又是哗啦一声,砸开湖面落入水中。
任无恶动作不算快,旁边那几人都看得很清楚,他们眼睁睁看着同伴飞了出去,可都是无法阻拦,那一刻他们是懵圈的。
扔出一个后,任无恶举步就走,同时那几人已经有了反应,先是惊呼一声,然后一齐围了过来,几乎同时出手,想将任无恶制住。
任无恶本可以闪身离开扬长而去,可他怒意难消,实在是这些人过于无理取闹,我只是吃饭没招惹你们,就是因为像个乞丐就被你们又打又骂,这上京城是不是也太没规矩了!这还有王法天理吗?!
因此他二话不说,接着一手一个又将那几人一一扔了出去,就听呼呼几声后又是哗啦一阵水响,那几人步了同伴后尘全部落入湖中,正是应了那句话,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扔出那些人后,任无恶转身来到窗前,看着在湖里翻腾挣扎的落水狗们冷冷一笑,这时候那伙计也跑了过来,见到这一连串的变化,伙计是惊喜无比,再看任无恶时,眼里满是敬畏仰慕之色,但也有几分担忧,心说,这位客官果然不是普通人,身手这么好,应该是那些传说里的风尘异人吧!
又见任无恶若无其事的模样,伙计小声道“客官您还是快点走吧,他们是天湖帮的,经常喝醉了惹事生非。”
任无恶有些好奇地问道“天湖帮很厉害吗?”
伙计忙道“那是当然了,您是外地来的,不知道天湖帮的底细,那可是上京城里的第一帮派,人多势众,势力很大,惹您的这几个只是一些小角色,但也是横行霸道惯了,您老要是不快点走,等他们召来帮手就走不了了。”
在伙计说话时,湖里的那几个已经游到了岸边,浑身湿透的他们见到任无恶在窗前冷冷看着,又气又怒,随即就见其中一人从怀里拿出一物放在嘴里,继而就听一声极其嘹亮的哨音响起,瞬间远扬,传出老远,原来那人拿出来的是一个哨子。
这边哨音响起不久,远处就有同样的哨音回应,片刻间,相似的哨音此起彼伏,显然这是天湖帮独有的传递信息方式,这是在叫人啊!
都说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这是穿云哨吗!
听到哨音响起,那伙计脸色大变,慌忙道“客官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里离他们总坛很近的。”
任无恶饶有兴趣侧耳听着那哨音,见伙计为自己着急,是颇为感动,就道“谢谢大哥了,没关系,我倒是想看看天湖帮能来什么人。”说完他坐了下来,又道“大哥,再来几个菜,别担心也别着急,慢慢来。”
见他居然坐下又要点菜,伙计大吃一惊,但他又见到对方那么的从容不迫,一副没将天湖帮放在心上的样子,就想道,难道他是故意来找天湖帮麻烦的?算了,我操那么多心做什么?说不定他真能给天湖帮一点颜色呢!
怀着复杂的心情,伙计忙着给任无恶准备上菜去了,而楼上的其他人早已将注意力汇聚到了任无恶这里,大家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有些人胆小怕事急忙结账走了,但也有不少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留了下来,一时间醉仙楼仿佛成了戏园子,食客成了看客,等待着一场好戏的开演。
任无恶听到楼上有两人在低声谈论,一人道“真没看出来,这和乞丐似的年轻人竟然敢找天湖帮的麻烦,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年轻气盛只怕没什么好果子吃啊!那可是天湖帮!”
接着另一个人道“我看未必,此人看似年轻但却十分沉稳,天湖帮这次说不定真会吃亏。要说这天湖帮也是越来越过分了,你看看这几年,被他们祸害的人还少吗?就说前几天,有个帮众当街糟蹋了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把人人家的父母给活生生打死了,这不是禽兽不如是什么?”说到此事,这人是甚为愤慨。
对方闻言惊呼一声道“还有这种事情?官府没管吗?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那人冷哼道“官府屁都没放一个,出事之后有人是报官了,可一听是天湖帮干的,捕快过都没过来,听说那个姑娘已经自尽了,唉,没天理啊!”
另一人怒声道“岂有此理,这可是上京城,天子脚下,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天湖帮难道比朝廷还要大吗?”
那人道“你别忘了,天湖帮背后有谁,那可是……”说到这里他没敢出声,只是伸手比划了一下。
对方见了又是一叹,无奈道“ 你说的对,不然天湖帮也不能这样的肆无忌惮,无法无天,唉!”
类似这样的对话在醉仙楼各处都有,这些人无一不对天湖帮充满怨恨,由此可见,天湖帮不仅是势力强大,更是无恶不作,差不多是到了天怒人怨的程度。
难怪大家见到有人敢找天湖帮的麻烦会如此激动,但很多人又觉得任无恶孤身一人,最后只怕很难全身而退,想到天湖帮的凶残手段,不少人仿佛都已经看到了任无恶的悲惨下场。
但还有人抱有希望,认为任无恶敢做就有一定的底气和实力,说不定真能让天湖帮尝点苦头。
任无恶听到这些后,心中已然有数,这时就听神虎上人道“无恶为何改变了心思,之前不是要离开的吗?”
任无恶沉声道“晚辈先前是想着少惹是非,可动手后又觉得既然遇到那就顺其自然,我对这个天湖帮已经有了兴趣。”
神虎上人笑笑道“我看你刚才的那几下出手,干净利落又是随意自然,显然已得武道技法精髓,这应该是你们极恶道的绝学吧?”
任无恶道“前辈过奖了,谈不上什么绝学,那一扣为修罗七诀中扣曲一诀,那一扔是十二散手里西风残照中的一式。”
最近他虽然专心炼气,可随着修为增长,对于武功招数的领悟也是日益增进,已然是到了随心所欲,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步,那看似随意简单的出手,其实都蕴含了不可思议的力量和变化,刚才那一扣一扔,别说是那几个的武功只是三流,就算是一流一样躲不过逃不了。
神虎上人又道“我看无恶是想对这个天湖帮下手了,虽然天湖帮只是一个江湖帮派,但他们既然能在上京城立足站稳还有不小的势力,应该是有不少高手,说不定背后还有修士坐镇,无恶可要小心应对。”
任无恶道“多谢前辈提醒,本来我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想到先师生前的作为,晚辈又觉得今日应该做些什么,前辈不知道,先师名为不恶刀何不恶,始终都是以以恶制恶,以暴制暴的宗旨行事,一生中杀了无数恶人,也灭了不少帮派,而晚辈今日也要效法先师,将这个天湖帮连根拔起。”说到这里,他已经拿出无恶锋轻轻放在了饭桌上,但无恶锋并未出鞘,可隐隐间还是有些杀气流露。
任无恶是想在进入漱玉剑派前,以不恶刀之名再做一件事情,他是想世人别忘记不恶刀何不恶,这也是他忽然萌生的念头。
神虎上人道“既然你已有决定,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但如果引来境界高的修士,你必须要离开。”
任无恶道“晚辈知道,劳烦前辈了。”
神虎上人虽然困于天心环内,但他的神念依旧强大,可以轻易感知到方圆百里内的任何风吹草动以及元婴期以下修士的气息变化,如果天湖帮内有高境界修士,他会第一时间告知任无恶,到时候自然该跑就跑,总不能以卵击石去找死吧!
但神虎上人其实并不赞同任无恶的做法,他见惯了世间太多的不平之事,比天湖帮更凶残霸道的存在他都遇到过,可身为修士,就该有一种超然离世之心,像这种世俗的纷争是不应该参与的,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铲奸除恶,除暴安良等等事情,在他看来实在是没任何意义,因为这就是尘世这就是人世间,有太多太多的不公平存在,就算是真正的神仙也管不过来,何况是任无恶这种才刚刚入门的小小修士。
不过他也能够理解任无恶,毕竟任无恶还很年轻有着一腔热血,见不惯这种恃强凌弱的情况,加上还有其师的影响,想这样做也算正常。
他们默默交谈时,伙计又将新的菜品端了上来,而在楼下,那几个天湖帮弟子就一直恶狠狠盯着任无恶,生怕他跑了溜了,见到任无恶不仅没走竟然又点菜吃了起来,这几个又是气愤又是欣喜。
就在任无恶二次用餐没过多久时,就见远处湖面上一叶轻舟如飞般划来,那小舟船身狭长,船头高高翘起,舟上只有两人,一人昂首挺胸立于船头,一人身穿蓑衣挥桨划船,但见划船人轻轻巧巧的一板,那轻舟就箭也似的射出数丈之远,船身几如离水飞跃,快得出奇也是平稳之极。
轻舟起落间,站在船头那人身形亦是沉稳无比,仿佛他所在之处并不是船上而是平地一般。只见那轻舟破水而来,很快就到了酒楼前,而岸边的天湖帮弟子见到轻舟早已是无比兴奋,但他们却没有大的动作,既没有手舞足蹈也没有大声呼喊,一个个垂首挺立在原地,表现出了他们对来人的敬畏。
轻舟靠岸,船头上的那人轻跃登岸,没等那人走到近前,那几个天湖帮弟子同时深深鞠躬行礼,齐齐恭声道“见过韩堂主。”
被他们称为韩堂主的那个人,先扫了他们一眼,见他们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不觉微微皱眉,然后才冷冷道“怎么回事?你们是哪一堂的弟子?”
其中一人忙道“属下五人皆是东堂弟子,今日在醉仙楼吃饭……”他是用最简短的语言将事情经过一遍,而且并无隐瞒,一五一十说的很清楚。
那韩堂主看起来是四十上下的年纪,一身黑衣,身材枯瘦高挺,宛如一根竹竿,那张脸亦是十分干瘦,但深深陷凹的眼睛中却射出炯炯精芒,在他腰间还挂着一对奇形兵器,像是一副拐杖,长有五尺,鸡蛋粗细,通体乌黑,份量似乎不轻,让人看了都担心这拐杖会将他的瘦腰拉断。
听完那几个人的叙述后,这韩堂主才抬眼看向任无恶,见到对方正吃得津津有味,似乎完全没注意他的到来,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让他不免心生疑问。
冷冷一哼,韩堂主道“本座正好路过此地,听到你们的哨声便过来看看,那人有同伴吗?”
那几人异口同声道“没有,就他一人。”他们也没想到来的会是韩堂主,但他们都知道韩堂主的厉害,都在心里说,那小子就等死吧,不,落在韩堂主手里你想死都很困难。
韩堂主微微点头,冷笑道“独自一人就敢在这里惹事,这人胆子不小,你们在这侯着,本座上去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几个人连忙恭声答应,这时候,就见湖面上又有两艘大船向这边驶来,船上皆有两面大旗迎风招展,上面都有一个大大的天字,看样子又是天湖帮来人了。
韩堂主斜眼瞅了那两艘大船一样,冷冷说了声小题大做,然后到醉仙楼正门走了进去。
进门上楼,而他一进来,一楼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阴冷肃杀之气,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人顿时没了兴致,几乎都有了马上离开这里心思,但谁也不敢随意移动,就怕引起韩堂主的注意。
等到韩堂主上了二楼,他们才争先恐后的离开,当然了醉仙楼的伙计老板还得硬撑着,他们是想走可又不能走。
韩堂主走到任无恶近前,而对方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见他来了头不抬眼不转,吃得那叫个投入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