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血池
几个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林初手上的动作更快了，慌乱中不忘翻反省自己的错误。
“这件事都是我惹出来的，要是我们老老实实走下面就没这个事情了，我本来想着从上面走可以缩短一下路程，没想到给你们惹了这么大麻烦。”
她的声音不是很大，被淹没在丧尸无情的怒吼声里。
陈渊已经把胳膊抡出了火星子，他时刻盯着小船里的漏水处，多了便泼出去一些。
听见林初这话他有些怒了：”怪你个头，你是预言家吗？能预料到这些。“
温冉来不及回头，也补充道：“现在的关键是我们必须要尽快赶到前面那里，怪谁都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也不是你的错。”
林初酸着鼻子，知道不是矫情的时候。
温冉的声音再次响起：“千万不要掉下去，大家小心点。”
林初和陈渊都点了点头。
被水泡过的丧尸全身浮肿，白的有些发亮，皮肤有些都翻开了，暴露在外面的伤口被水泡过，已经向外翻着，没什么血色了。
林初的刀子轻轻一下，就能割破丧尸的表皮，只是被水泡过的丧尸，就算割破了皮肤也已流不出什么血了。
水面上，小船周围漂浮起不少的残尸。
四个人努力配合着，终于把船稳定下来。
前面不远处有一座桥，只要到了那边，大家就可以暂时安全了。
桥上丧尸再多，也比这样被动的好。
林初看着不远处的小桥，心里一喜。桥上那些丧尸也闻声而动，前来凑热闹，林初本来在小船中心的位置，这是看见桥上丧尸也很多，担心这边人手不够，便想着过来开路。
桥上的丧尸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往里跳，跳下去的拼命扒拉着林初他们的船。
林初站着摇摇晃晃，一个附身，跟一只丧尸差点亲上，腐烂的味道直接闯入她的鼻腔，那丧尸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盯着她，伸出勉强还能被称作手的器官够着她。
林初差点吐出来，一刀穿刺了她的下巴，结束了她的索吻。
“还想占我便宜，没门。”林初抬脚一踹，那只丧尸跟后面的丧尸撞上，纷纷沉进了水里。
等林初好不容易站稳，水下又冒出不少丧尸来。
让她应接不暇，手忙脚乱。
水面上看得见的已经就够麻烦的了，林初现在更担心水底下那些看不见的，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突然船身一阵剧烈的晃动，正在划水的四个人都摇晃起来。
林初站的位置下面发出一阵剧烈的响动。
“温冉，我这边有丧尸在撞船。”
“大家小心，尽量稳住。”温冉道。
“靠，有本事上来单挑。”陈渊怒火更盛了。
小船平静下来。
林初瞪大了眼睛看着陈渊，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陈渊回道：“给脸不要脸了。”
“别贫了，动作快点吧。”温冉道。
没等他们高兴一会，平静下来的小船迎来了更大的撞击，船身晃得好像要宣告报废一样，船中心的裂缝更大了。
站在靠中心些的林初还好，努力了一下，勉强站稳，温冉那边有林舟扶了一下，也没什么事情。
倒是船尾的陈渊，一个不小心，掉了进去。
水面激起一阵浪花，陈渊的脑袋很快消失在水面。
“陈渊！”林初急的大喊，立刻趴着船身往下看。温冉这时也转了过来，“糟了。”
“我下去看看。”林初一脚迈了出去被林舟拉了回来。
“我去，你不能下去。”
两个人僵持起来。
陈渊的脑袋这时候冒了出来，他一把捋了一下脸上的水，冲着船上的人大喊：“下面那只被我解决了。”
他兀自笑着，船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林舟伸出手准备拉他一把，陈渊的半个身子刚上来，就往下沉了一些，林舟赶到吃了，往后仰着身子去拉他。
“别动，下面还有一只，等我一下。”
说完他又钻进水里。
林初刚要骂，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水下那只远远不是陈渊能够对付的，那天在校医室天台上的场景在眼前划过，底下这只藏得更深的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陈渊，小心，别去。”
她冲着船下大喊。
水面平静了一瞬，船上的人都揪着一颗心，不敢停下来，也不敢松一口气。
忽然船的另一侧水面冒起了泡泡，咕嘟咕嘟。
陈渊的脸慢慢浮了出来。
“陈渊！”船上的温冉和林初大喊道。
林初没耐心再等下去，一脚登上船舷，跳了下去。
林初不太会水，只限于自救。
来到水下，水面的污浊让她有些睁不开眼，林初索性闭了眼，去感应周围的情况，陈渊在她不远的地方，那个位置，危险讯号异常明显，空气里都是血腥的味道。
她猛地睁开眼，看到不远处的位置，陈渊在跟一个大块头的丧尸殊死搏斗，那大块头虎背熊腰，衬托地陈渊都有些娇小起来。
陈渊的刀子扎在它身上，力道被水冲散了许多，看起来软绵绵的，没太大的攻击力。
更要命的是，林初看到陈渊的手腕那里，已经在冒出血丝。
不仅如此，他身上已经没有太多的好地方了。
看清了形势，林初凭着本能的那股冲动划了过去。
她闭上眼时，危险的警示灯在不停地闪烁，林初来不及考虑，直接冲了上去，她拽着船底，一脚过去。
那大块头注意到了身后来人，慢慢悠悠地转了过来。
可能是体型较大，看起来有些笨拙。
但林初丝毫不敢放松下来，只看表面就大错特错了。
那怪物虽然笨拙，但给陈渊的每一下都是实打实的，陈渊每每吃痛，撞在一边的船舷上。反倒是陈渊给他的攻击，虽然扎了好多下，但看起来并没有给它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还在船上的温冉看到船下的场景，就要跳下来帮忙，被林舟拉住了：“你打不过的。”
“你怕死？”温冉冷着声音道。
“我不是说了吗？相信林初。”
“我们把这边的清理掉，等林初解决，她可以直接上来。”林舟的声音闷闷的。
“你自己信吗？”温冉刚要跳下去，被一只丧尸扑了过来，她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她比林初灵活，但狠劲儿却差得太多。
水底下，林初已经成功地吸引了丧尸的注意。
但这也惹恼了陈渊，他指指大块头，嘴巴周围的泡泡不住地网上冒。
林初听不懂，但猜的出来他应该是在让自己上去。
林初直接忽略过去，敲打着船舷吸引大块头过来。
陈渊见状，更加急了，他的动静比林初大些，很快又将大块头吸引过去，大块头被气急了，手上的动作更大了些，它一拳锤上去，小船晃动地更加剧烈。
刚解决完一只丧尸的温冉也直接被晃了下去。
“很好，这下齐了，也不用担心谁了。”林初冒出水面，拉了温冉一下。
林舟没有冒出头来，林初不晓得他落到了哪边，也来不及找他，因为陈渊那边情况更加紧急。大块头明显对那边更感兴趣，张着大嘴向那边冲过去。陈渊被死死压着，其中一只手还使不上力气。
林初等不及了，她取出一个平时用来切东西的小刀，举起自己的右手，猛地一刀，切了下去。
这变故来得太快，快到温冉都没来得及阻止。
水面红了一片。
很快压着陈渊的大块头不动了，它开始转身寻找这味道的来源。
林初嘴角泛起笑意，只是神色愈发冷起来。
温冉上去抓她的手，被林初一把推开。
水面冰凉，但林初的手更凉，就像是被冰过的一样。
“林初，你……”
“快躲开！”林初也不看温冉，她的注意力全在这只大块头身上。
不解决了这只大块头，今天大家怕是都走不掉了。
林初滴血的手还在高举着，她一面后退，一面抓着手里的刀子。
周围的丧尸都向着林初那边游过去。
陈渊本来还在死死地挣扎着，忽然身上的丧尸离开了。他赶忙去查看是什么情况，一抬头，抹掉脸上的水，他发现是林初用血在吸引那些丧尸。
“你疯了？”
林初不理会她，径直向后退着。
“温冉，快上桥，待会来接我。”
不知为何，温冉的脑子里总是浮现出林舟的那句话：“你要相信林初。”
她皱着眉，好奇和担心在她心里同时冒出来。
“林初。”她念着这个名字。
林初这会并没有太好受，她只觉得有一团火像在烧着一样，大脑像是被水泡得发胀，有什么东西想要拼命出来。
她周围都是游走的丧尸。
“这次，恐怕真的要说再见了，不对，再也不见。这该死的游戏，老子不来了。”
虽说知道是假的，但疼痛是真的，恐惧是真的，那股恼怒也是真的。
那只大块头在水里的动作比她要快上一些，林初等不及它游到跟前，把刀子高举起来。
借着最近的一只丧尸的力道，林初从水面浮出来，跳了起来，刀尖直指大块头的头顶的位置。
大块头也不甘示弱，咆哮几声抬头就要咬林初的手腕。林初直接坐到了大块头的脖子上。
陈渊和温冉这时也游了过来。
他们看到林初骑着那只丧尸，双手死死扒着丧尸的眼睛，那丧尸挣扎着怒吼着，却拽不下来林初。
温冉注意到林初的眼睛愈发红起来。
他俩赶忙上去帮忙，一人一只手拽住丧尸的胳膊。
那丧尸情急之下，用力一划，林初的胳膊中了招。但情况紧急，林初丝毫没感觉到疼痛。
温冉刚要喊出来，就看到胳膊处那细细的抓痕，逐渐又恢复了。
就像她之前在校医室洗手间看到的那样。
那天她是第一个找到林初的，林初死命抓着丧尸的手，胳膊上也被划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
她当时只顾着救下林初，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事后她又确认了一遍，以为自己看错了。
现在想想，可能当时真的没有看错。
温冉为自己这个突然的发现感到惊恐。
“这是什么情况？“
她略一分身，丧尸有了机会，它挣脱掉温冉的手，去抓上面的林初。
林初已经杀红了眼，一刀又是一刀，刀刀扎在大块头的致命处，她下手又快又狠，丝毫不给大块头还手的机会。
大块头的哀嚎声遍布整个湖面，周围的丧尸一时间都没有过来。
终于，不知道扎了多少刀。
林初感到手已经不是自己的，她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喘了出来。
大块头往后倒了下去，在水面上砸出一个大大的水花，连带着林初也倒了下去。
三个人来不及放松，拼命向着桥那边游过去。
“快上来！”一直不见踪影的林舟忽然在桥面喊着三人。
温冉水性最好，游在第一个，被林舟一把拉了上去。
林初已经没了什么力气，在最中间的位置，被陈渊拽着。
桥上的丧尸已经被林舟解决地差不多了。
“这边！”温冉刚一上来，就立刻俯身去拉下面的林初。
林初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她摸过去的时候，只感觉林初的体温更冷了。
“你还好吗？”温冉道。
林初不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温冉，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血红的双眼扫过来，温冉心里都泛起一股凉意，好似这眼神能穿透一样。
“你的眼睛？”温冉伸手去摸林初的脸。
林初也不躲，就那样呆呆地看着温冉。
“疼！”温冉听到林初从嗓子里挤出一个音来。
“疼就先别看了。”温冉道，她掏出一块布，替林初遮住双眼。
没了视线的林初感觉还舒服一些，闭着眼她能看到周围的丧尸，听觉也更加灵敏，眼睛处传来的干涩也好了一些。
“嗯。”她点点头，接过温冉伸出的手。
“这边！”陈渊看着林初，他把剩下的包都背上，因为这次意外，他们的东西大多已经落进水里，物资短缺，林初现在又是遮掩过的情况，他们要尽快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好在，这里离知莘院已经不远了。
茫茫的水面，一片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