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噩梦
“开门！妈的，开门！”不耐烦的大吼声，又踢又拍，于优吓得忙将真货塞进包中，拉上拉链，因为惊慌，几次差点没拉稳。
门板被踹得弹跳，于优急忙起身，在屋内立即找可以防身的东西，当手握着轻飘飘的衣架时，她只好将衣架随手丢开，抓起床头柜上拳头大的圆形厚玻璃烟灰缸。
刚拿到烟灰缸，踢拍门的声音诡异停下，喧嚣后的骤然安静，反倒让人更加莫名害怕。
于优看向粉白色的门板，正不知所措，房门突然传来剧烈响声，这次的声音不再是踢门或拍门，而是撞，是砸。
门板被撞得弹跳幅度非常大，甚至，于优都已经看到被砸开门缝后露出的三个男人，正是那三个二流子。
于优颤抖的双手握紧烟灰缸，大脑一片空白，全身力气聚集在双手上，抓紧烟灰缸，这是她唯一的执念。
“妈的，不开门是吧！”外头传来男人暴怒声音，门锁也件件松动，伴随着门板震动，如同拧松螺丝般突出门框。于优立即冲上去，准备用手中的烟灰缸将门锁砸进门框。
可是，就在她距离门框一米远的距离，门板被砸开，客厅更加明亮的冷光照进来，让她眼睛发花。
大表哥将手中用来砸门的凳子狠狠丢开，于优甚至看不清三人此刻脸色，就已经被强拖丢上床，手中的烟灰缸，连砸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她感觉自己就是一只猫儿，在三个人类面前，毫无反手之力。
夏季的天亮的早，黑的晚，三个男人疲惫又亢奋地离开公寓的时候，东方山峰顶上，有着明显区别于其它天空的亮色。
许科脸色苍白地依旧坐在沙发上，他已经坐了很久，从那三个男人砸门之前他就坐在这儿了，现在，人都走了，他还坐在这儿。
他看着被掀翻在地的桌子，撒了一地的麻将，还有大量烟头，以及昨晚被踩在地上那个指头大的黑点，许科低声咒骂道：“呸，什么玩意儿，老子早晚有一天能发，到时候，把你们都踩在脚底下！”
许科站起身，放轻脚步走到房门前，门板昨晚就已经被砸掉，那会儿半夜三更，想到今天肯定要面临客户投诉，物业上门询问的麻烦事，他就忍不住头疼，揉了揉太阳穴，靠在门框上，目光顺着门板，看向凌乱床上的于优。
许科知道，经过这件事后，于优恐怕不会再受自己辖制了。虽然他手中握有于优把柄，但于优若是报警被□□，而她现在又的确是证据确凿，而现场却是自己居所，于优极有可能跟他同归于尽。
到时候，只能两人一起坐牢。
他知道，那三个家伙是不会坐牢的，那公司老板很有来头，弄死过人，不也平安无事到现在？到时候真正要坐牢的，只会是自己。
要么，就是于优用这件事换回他手中的视频，两人一笔勾销。
不！
许科脑海中立即拒绝了这个结果，以他的情况，要想找个上档次一点儿的女朋友太难了，那些普通女孩子虽然容易上手，但却拿不出手，有钱的富家女也不是傻子，他又不是没试过，根本搭不上线。
那就只有空姐或奢侈品店员了，这些都是长得漂亮有气质的女人，但他养不起啊。
许科迈步走进屋，看向晕倒在床上的于优，那三人高兴后就走了，自然不会给她盖被子，所以许科一眼将她扫光。
突然，许科脑海中冒出一个令他高兴的办法。他急忙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趁着于优还没醒，从各个角度，将人完整录了视频。
于优醒来时脑子有点乱，身上很痛，嘴里一股子腥味，让她恶心想吐。
呕——
于优刚强撑身子起来，就见坐在床尾的许科，脑子里，将昨晚的记忆全部想起来。
想到这个令人恶心的家伙，于优再也没忍住吐了出来。可惜了，现在她胃里已经没食物，只能吐出一些水，嘴里的苦味遮掩了腥味，于优突然觉得舒服了些，拼命趴在床边，将口水吐入垃圾桶，在发现无法继续呕吐后，竟然伸手挖喉咙，强逼呕吐。
苦胆水的味道彻底压过嘴里的腥味后，于优才想起自己身上一无所有，立即拉过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在床上坐了会儿，又起床穿衣，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这副模样，看的许科心中忐忑，缓缓从床尾站起来，问道：“优优，要不洗个澡吧？”
“来不及了。”于优一面穿衣服一面看向落地窗外，仿佛根本没听懂许科的话外之音，正常道：“已经不早了，我吃个早饭要去上班，迟到了要扣全勤。”
许科心中发慌，坐到床头去，急匆匆点起一支烟，可惜却没找到烟灰缸，这本来是件非常渺小的事，可许科却暴躁地一脚狠狠踢翻床头柜。
他看向倒在地上的柜子，放在上面的充电线、耳机、手机、烟盒、打火机、闹钟，全部洒在地上，他也懒得去捡，只是一个劲儿抽烟。
抽到只剩半支烟时，于优已经穿好衣服，顶着一头乱糟糟如同稻草人的头发进了卫生间。
许科看向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狠狠两口抽光剩下的烟，从地上捡起烟盒跟打火机，重新点上一支烟，突然想到什么，立即掏出手机，点出刚刚拍摄的视频。
这个视频，安抚了许科躁动不安的心。
于优刷了牙，洗了脸，梳了头发，但却没洗澡。走出卫生间后，抓起放在沙发上的挎包背在肩上，看向还坐在床头抽烟的许科，问道：“要一起去上班吗？”
“要，当然要。”许科立即接话，将手中烟屁股往地上随便一丢，右脚踩上去，借机站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于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麻木的脸如同刚学雕塑的新手调出来的人像般麻木，看向一地麻将烟头的凌乱，麻木到连眼泪都没有。
她被许科抓住把柄，被迫接受威胁，当时心中的打算，是借走许科钱应急，然后今天将包归还，到那时，许科纵然有视频又能如何？她作为公司人员，有进入库房查验货的权力，到时候，她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为自己换包的行为辩白。
至于许科借给她的钱，无非是私人借贷，就算上法院，自己才刚欠呢，也没这么快就受理案件。
可是现在呢？
于优心乱的就像河边的水草，交杂缠在一起，又被许科声音打断，“优优，走吧！去吃早饭。”
“好。”于优并没有闹，仿佛昨晚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许科出于对新玩具的喜爱，仍旧对于优很是大方，带她去西餐厅吃几百块的早饭，于优一向不喜欢大早上的吃这么油腻，但不知为什么，今早，她特别想吃肉。
“优优。”许科在于优平静的脸庞上什么情绪也看不到，讨好道：“下班后一起去吃泰国菜啊，我知道有家泰国菜味道可正宗了。”
“好啊。”于优淡淡应下，心中却在想，说的好像你是泰国人似的，正不正宗你能知道？
来到店内，同事们正在换衣间内化妆换衣，谢菲好奇问，“于优，你怎么看起来有点憔悴啊，昨晚失眠吗？”
“啊？”于优因谢菲这话想起了昨晚的屈辱，唯恐被同事们发现异常，连忙快速眨眼睛，一面左右转身，仿佛是在看镜子里的自己全身上下可有一丁点儿的不合适，漫不经心道：“是啊，昨晚追剧去了，哎，今晚可得早睡了，不然明天恐怕就起不来了。”
一众人笑着插科打诨，走出换衣间时，汤秀和她一同往前走，小声道：“你身上怎么有烟味啊？我记得你不抽烟啊？”
“啊？有吗？”于优故作淡定道：“可能今早来的时候，在街口那儿跟一个烟鬼撞了一下吧？味道很浓吗？”
“那倒没有。”汤秀摇头，“我也是跟你靠这么近才闻到的，喷点香水掩盖一下吧！”
“好。”于优笑着答应，随之道：“对了，经理这个时候……”
汤秀见于优面露嫌弃之色，立即会意道：“你放心，我去给你看着，有事随时联系。”
“好。”于优对汤秀满是感激，趁着许科有汤秀监视，她立即跑回换衣间，从挎包内拿出被换掉的真货，来到库房，这一次，她长了记性，在库房内快速走了一圈，确定没有第二个人后，疾步走到架子前，将手中t恤打开，将真货与假货对换！
这以假换真，以真换假，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却将她打落地狱。
回到换衣间，于优看向手中被t恤包裹的假货，眼眶泛红，却不知这恨要冲谁发。目光落在化妆台上，也不知道是谁的剪刀，但现在，她也懒得管是谁的了，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剪刀，冲手中假货狠狠一顿剪，在温度适宜的换衣间内，硬是累出一身汗来。
整整十分钟后，于优看向掉了一地的皮革碎片，可惜链子剪不动，不然，她一定会让链子跟包身一样，全部被她剪成瓜子一般大小。
于优气喘吁吁将剪刀放到化妆台上，蹲下来，将a货碎片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如同捡起身上被强扯掉的衣裳一般严肃地将碎片捡起来，放到t恤中，捡完后包好，塞进自己的挎包里。
“于优？”谢菲的声音在走廊外传来，伴随着高跟鞋越来越响的声音，谢菲走进换衣间，看向坐在凳子上，对着镜子补妆的于优，好奇道：“等了你好久，都开门了，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于优涂完口红才道：“我不小心把妆弄花了，补一下，现在可以了。”她起身牵住谢菲手，欢快朝外走去。
店内，暂时没有了客人，汤秀走到于优身边，小声问，“你今天怎么了？不是说昨晚失眠吗？那你睡眠不够应该是无精打采啊，怎么我感觉你精力过剩啊。”
“可能……”于优笑的如同向日葵一般灿烂，本想说有喜事，但心底却响起一个嘲笑声。
是了，这叫什么喜事啊？到了唇边的话一转，变成了‘可能姨妈要来了，亢奋吧！’
到了下班时间，照旧是昨天这个时候，相隔二十四个小时，也同样是后门这个地方，许科笑道：“优优，一起去吃泰国菜啊。”
“不用了。”于优摇头要走，明明身体疲惫的都已经快要没力气了，但心情却亢奋的仿佛在玩极限运动。
许科忙拦住于优去路，拿着手机冲于优笑了笑，道：“优优，怎么这样绝情啊？”
“那一起吧！”于优看向手机道：“昨晚我被□□，案发现场就在你家，正好，我也要去警局报警。”
许科神色愣了几秒钟，笑道：“那你去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猜那三个男人会怎么说？”于优微笑看他。
许科就知道，这种出了社会的女人并不好骗，如今更加是庆幸自己留了一手，双手捏着薄薄的手机，笑道：“行啊，那我们一起坐牢啊，同归于尽，不过，就算那三个家伙把黑锅全甩我头上又能怎样？法院还能判我死刑啊？如果不能，优优，我就把这个发给你爸，你妈，你所有的亲戚和朋友。”
于优以为他说的视频是自己狸猫换太子的视频，不屑的目光瞥见打开的屏幕后，双眼瞪大到如同死鱼一般。
许科见到生不如死的于优，兴奋道：“优优，反正我都要坐牢，就算传播□□视频，也不过多判几年而已，我无所谓啊，只是单纯有点好奇，你爸看到自己女儿这个样子，不知道他会不会也激动的想要来一发……”
于优一个耳光恶狠狠甩许科脸上，这个混蛋，居然敢这样侮辱爸爸！
许科被耳光打的脸偏向右边，这会儿笑着回头，“只要优优不生气，怎么打都行。”顿了顿，又道：“何必一定要同归于尽呢？这条视频我若是发出去，你就算出了监狱都没用，等你出来后，可能你爸妈也被你这条视频给气死了，你就算回老家去祭拜父母，亲朋好友们一定也都能一眼把你认出来，毕竟你身材这么好嘛，对不对？”
其实许科也心慌，他真的很害怕于优同归于尽，她不在乎于优坐不坐牢，但是，他绝对不要去坐牢，那么枯燥的生活比死还难受。
“那我也可以帮你出名啊。”于优突然冷笑，许科这样威胁她，反倒更加显示出他心中的害怕，道：“你欠了高利贷吧？如果你去坐牢了，钱肯定是还不上，那高利贷就只能去找你爸妈要了，如果你爸妈足够爱你，能拿出养老金棺材本给你还债，那我也无话可说，毕竟他们一大把年纪了，晚年是捡垃圾还是颐养天年，都是自己选的，跟我没关系。如果他们还不上，那些高利贷的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也很期待红色油漆泼满你家门口，写着还债两个大字呢。”
许科阴森森盯着于优，再次点开偷拍的视频冲于优晃动，希望这样就能迫使她屈服，“优优，真的要同归于尽吗？我们可以不用这样的，大家一起进去坐牢，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坐牢了，我爸妈还不起钱又能怎么样？还不起就是还不起，他们还能弄死我爸妈啊？但是你就不一样了，就你这么好的身材，我敢保证，这条视频一定会爆，肯定会有几千万个男人观看，就是不知道你爸妈看到视频的时候，心里会是什么想法。”
见到许科那流气的恶毒表情，于优别开脸，看向后门外的宽大巷子。
这一条巷子不算长，只有一百米，都是各大商店的后门，因此除了店员之外，就只有环卫工人偶尔路过，安静的仿佛随时都会有杀人犯冲出来一般。
于优知道，如今的她，表面上拥有了跟许科对抗的筹码，但实际上呢？要么把这件事抹了，两人就当这24小时内发生的所有一切都不存在。要么，就是同归于尽。
但就像许科所说，同归于尽，两人一起去坐牢，这种烂人，若真将视频流传出去，那她……还有爸。
爸是个老实了一辈子的男人，一生光明磊落，若自己的视频果真网上传到满天飞，以爸那骄傲的性子，恐怕能被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活活气死。
许科静静站在于优面前，并没有打扰她的沉默，他知道，于优在考虑，既然如此，那就让她考虑好了，他有八成把握，于优一定会被他捏在掌中，就凭这段视频。
除非于优能拉下脸去日本下海。
“经理。”于优冷静的面容上看不到一丝丝温度，凉的就像堆出来的雪人，声音更似雪风扑面，“我们两清了吧！”
“两清？”许科好笑，心中雀跃，于优既然说出两清，那就说明，她的确不敢让视频流传出去，“不可能，要么，你继续跟我回家，要么，咱们就同归于尽，你二选一。”